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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君逸墨强忍住心中的痛楚,这样的消息从未想到竟会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而且他还无法去认为这话是虚假的,因为对方是天机谷主,若是天下间他说不能留,那么就算是换做了其他任何的大夫,答案都只有一个,留不住。
“本尊早就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倾丫头,到头来都只不过是两个人都伤心罢了,她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去留住那个孩子,现在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的若,本尊的话她不愿听,或许你的他会听。”倾容说着,将一个小瓷瓶掷到君逸墨的手中,“这药还是你喂着她吃下便是。”
☆、36 终将逝去
卿雪园中的灯全都被人有意的灭去了,徒留着樱花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之中,容倾就那样负手立在樱花树下,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尊上。”落墨悄然得出现在容倾的背后,恭敬地站立着,君府的守卫还真的是比皇宫还要严实一些,门外夜崋的人一直在暗中部署中,他还是花费了好大的劲方才避开了他们,要想潜入君府还不被人察觉确实是要花费一般的功夫。
“阿墨,你说玄门跟夜崋若真是对立起来,谁的胜算会大些?”
落墨抬头看看容倾,复又低下头来,眼角的余光还能撇到罂粟的银色光华,他不知道为什么容倾的背影看起来还是这样的孤寂,仿佛是遗世而独立,他曾经以为这样的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尊上会一直和寂寞作伴,但是她却出乎整个玄门意外的嫁了,他们为她找到这样好的一个归宿而开心,但是为何现在看来却依旧的孤单。
“若是真有这样的一天的话,夜崋和玄门的实力怕是不相上下的,最多是个平手。”落墨如实的回答。
“呵呵,阿墨,什么时候你也会有这般温情的一面了,当年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说,夜崋算不上什么的。”容倾开玩笑的口吻听在落墨的心里却是一震,就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对夜崋改观了,是因为尊上的原因还是其他,他无从去追寻那源头。
“宫里安排的怎么样了?”在落墨还以为容倾会说什么的时候,容倾忽然间转了话锋。
“一切都好,只是在等尊上认为的那个时机。”
“好。”容倾听到了园外渐渐明了的脚步声,示意落墨先离开。自己则斜倚在一旁的樱花树上,深邃的眼眸盯着卿雪园门口的方向,直到那熟悉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直到容倾落入到那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的时候,她依旧是怔怔的,这样的感觉好不真实,就像她一直都认为在这里的生活是那样的虚无一样。
“倾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君逸墨将容倾抱的很紧,他不想让容倾看清他现在的神情,原来这样的决定真的很残忍很无奈。
“墨哥哥要我怎么做?”容倾诺诺的问道,这样的决定其实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但是她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君逸墨的身子一僵,遂将那小瓷瓶放到容倾的手里,那玉质的小瓷瓶很冷,冷到可以将人的心都冻住,就像是冬日里凌冽的寒风割到人的皮肤上一样,寒冷的温度似是要将心都割裂开来一样。
容倾不说话,君逸墨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很默契的拥着,容倾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小瓷瓶,其实,在她问出口的时候,在她将决定权交给君逸墨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是怎样的,只是第一次,她没有位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感到高兴,相反的还有着些疼,硬生生的疼,原来这样的答案是这样的伤人。
夜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月儿躲到了偌大的黑幕之中似乎是不愿看到这对年轻父母的伤心,世上最残忍的事怕也不过如是,如今这天下间无双的一对璧人却是要亲看看着自己的骨血一点一点的消亡,而下此狠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隔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的时候,刺眼的阳光破的容倾从噩梦中醒来,眼前的房间里充满了阳光和生机,就好像昨夜里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瞥过头去,君逸墨似乎依旧没有醒来的趋势,昨夜自己失去知觉的时候,隐约记得君逸墨依旧没有睡去,这样的决定让君逸墨去做,她是不是太残忍了,或许她应该自己一个人下这样的决心?
容倾看着君逸墨手上不很明细的血迹,却是再次的扎痛了她的心,她执起君逸墨的手腕,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君逸墨的脉门,只是一下,容倾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她再次的将手搭在君逸墨的脉门上,仔仔细细的,深怕是漏掉了什么。
直到最后,容倾颓然的将身子后倾,君逸墨似是被容倾的动作惊动了,君逸墨看出了容倾的不对劲,赶紧开口问道“倾儿,怎么了?”
“墨哥哥。以前你说过要找倾容哥哥看病,到底是看什么病?”容倾死死的抓住君逸墨的手问道,就好像住着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怎么忽然间想问这个?”
“告诉我。”容倾似是有些失控,君逸墨看着容倾还带着泪痕,略显苍白的小脸,不知道容倾究竟是怎么了,但还是回答出口:“没什么,是个老毛病了,小时候母亲碰到个得道德师傅,他帮着我将那病邪压了下去,只是从那之后,小时候的记忆都记不得了,他只是嘱咐说要我十八年后找天机谷主医病,说是那段记性也会自己回来的。”
“什么时候?”
“丙辰年,三月初三。”
“丙辰年三月初三。”容倾喃喃的念着那个日期,那个日子是自己出生的日子,真是正好,当年也有人说她十八年后有一场大劫,躲不过避不开,原来如是。
“倾儿?”君逸墨担忧的看着容倾,心中总也是隐隐不安,为什么他感觉到容倾有些古怪呢。
“墨哥哥,为什么你的院子里没有迷迭花呢?”
“怎么,你喜欢?”君逸墨将容倾拥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将心中的担忧压下一二。
“那花长在一出别院里,早年被母亲的侄子要了去,我便也没在意,若你喜欢,我改日找人将它们移植过来便是。”
“不用了,墨哥哥,我饿了。”
“我们去吃饭。”
“不,我要在这里吃。”
“好,我去将早膳给你端进来,可好?”君逸墨宠溺的看了一眼容倾,自己向着屋外走去。
“墨哥哥,原来我躲不了避不及的劫,竟是你。”那样的背影,自己好想珍藏起来,但是容倾知道从今天开始,君逸墨和自己之间已经多了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堵在了他们之间,那样的距离,她没有办法逾越,原生的诅咒如何才能逾越。
原来她一直误以为自己的虚弱是那剂药的副作用提前发作,原来并不是,早在多年前,君家和容家定下生生世世守护契约的时候,就立下了约定,烦容氏子孙者一律不得对君家的子孙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不得善终。
原来横在他们之间的从来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仇恨二字,而是连上苍都不曾看好过他们。他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曾是身份这简单的两个字?
墨哥哥,你终将会像今日一样,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的生命里,怨不得容倾的悲观和认命,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见证了在这个时空里和命斗却输的惨痛的代价,什么样的事情会比亲身验证更加的真实。
☆、37 劫的开始
夏末的雨不同于阳春三月的烟雨朦胧,或许是因着接近秋的关系,打在油纸伞上都让人觉得心中被寒气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来,让人从心里一直凉到了指尖。
“主子,大夫说你身子还没好,不能染上风邪。”雪秋看着容倾一个人站在卿雪园中已经好久了,终是忍不住开口,那浅蓝色的裙摆已经被雨水浸透了,还在慢慢的沿着丝绸的纹理不断的往上攀岩,雪秋不知道容倾和君逸墨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一夜之后,容倾和君逸墨之间似乎多了点什么跨越不去的阻隔,虽然他们总也是和往常一样,但是感觉却不似从前那般。
“我自己本就是大夫,听那些庸医的话作甚?”容倾似是不满的说道,望着眼前瓢泼的大雨,容倾心里想着前些天宫烨寄来的信笺,信上说天机谷的花草一夜之间被焚烧殆尽,这真是天意吗?
“能医不自医,这话谷主忘了吗,这还是谷主告诉的我。”说话间,一件单薄的外衣已经披到了容倾的身上,雪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宫烨,宫烨进来的时候她一点都未曾察觉到,宫烨虽穿的单薄,但还是给人温暖如斯的感觉,宫烨雪秋见的并不多,在雪秋的记忆中,宫烨一直是对所有的人疏离的,他的温暖里总是带着凉意,而且能让他如此上心的,除了主子,世上再无其他,她不知道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为什么会甘愿将自己困在天机谷中不问世事。
“要你出来还真是难得。”容倾并没有回头,脸上依旧有着一贯的微笑,只是这其中夹杂的情愫让这微笑都变了味。
宫烨只是站在容倾的身后,也没有要到哪里躲雨的意思,只是一直注视着伞下的容倾,那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单薄了,雨一滴一滴的打落在油纸伞上,顺着伞的平面悄然滑落,溅在地上却是无声无息,似在叹息又似无奈。
“你都这样子的折腾自己了,我若在不来看看,怕要来给你收尸了。”宫烨没好气道,身子好没好,就到处的折腾,这下雨天的她就不该出来。
“要不要我跟你说声抱歉?”容倾转过身来看着宫烨,似是在撒娇,宫烨无奈的敲了一下容倾的脑袋,容倾并没有躲闪,一脸很受用的样子,雪秋有些看不懂宫烨和容倾的关系,一直以来她都不曾看懂过,若说是主仆但是总看到宫烨逾越的样子,若不是,宫烨似乎对容倾的命令又是必定遵从的。
“你啊。”宫烨将容倾拥在自己的怀里,略有些心痛道:“妹子,要不跟着我回去吧。”
“你又是算到了什么?”容倾知道宫烨下山来找自己,定又是算到了什么,不然不会亲自下山来。
“他,注定会负你。”
“那我就等到那一天,在离开他。”容倾的声音很轻,就连那雨水的声音都比她那声音来的大些。
“若是因为家族的话,那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你且回去,可好?”宫烨的声音似是在请求一般,容倾的身子一怔,复又往宫烨的怀里窝了窝。
“哥哥,这么些年你都在山上,还是别让这尘世将你污染了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跟你走,可好?”宫烨没在说什么,他只是心疼怀里的女子,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想看着她有什么事,所以知道在天机谷发生那样的大事后,她一定会用那般极端的方法来救治君逸墨,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这样的方法注定伤人伤己,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劫,为什么还要这样不顾一切的往里跳?
“何苦?”宫烨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谷中的事是以柔做的,她已经被我擒在谷中,你珺姨也都安好。”
“好。”容倾阖上了双眸,在宫烨的怀里倚着,好久没有这种心安的感觉了,独属于家人的那一种久违的感觉,真好。
宫烨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容倾手中的伞,静静的陪着她听着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