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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他。“哼,没错,我是要偷,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还这般理直气壮!”他气得握紧拳头。
“我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你明明知道我爱值钱的东西,在地牢的时候,我说值钱的东西全归我,你也没这么生气。”她反驳。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你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与你再无话可说。”
见他狠绝要走,她慌道:“好嘛,我不偷了。”她急得下床要拉他,大腿的伤让她痛得站不稳,一下跪倒在地。
“啊……”她痛叫一声。
凳子倒地的声音与哀叫声让樊沐云回头,见她摔倒在地,他心一软,慌张地扶起她。
“你就不能安分点好好养伤?”他怒声道。
她抓着他的双臂,难过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你还不知反省?”他扶她坐在床沿,脸上怒气未减。
“我都说了不偷了。”她不懂他为什么气成这样,但为了安抚他的怒火,她赶忙补充一句。“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偷,我就是借出来两天,会还回去的。”
见他狐疑不信,她赶忙又解释。“我只是要看那血玉麒麟长什么样,然后叫人打个一模一样的:再说我根本没找到那东西放在哪儿,到底是不是血玉麒麟还难说,你就认定我看了会偷走,要是当场人赃俱获,我还不觉委屈,可我连影都没瞧见,你就先定我的罪。”
他瞥她一眼。“你方才都承认要偷了,还想狡辩?更别说你付诸行动,只是没偷着罢了。”
“我都认错了,你要气到什么时候?”她才不跟他在偷东西上纠结,决定声东击西。
“你真的认错了?”他挑眉,似乎并不相信。
她颔首。“我不偷就是了。”可想到自己被设计又不甘心,忍不住说道:“那能不能借?”
他愕然,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整个傻住。
见他神色不对,她赶忙又转个话题。“我的脸好痒,你帮我拿铜镜跟药水过来。”
他回过神,怒道:“到底是谁把你教成这样歪理一堆、毫无是非之心?”
“没人教我,我就是自己长成这样的!”她也火了。“你这贵公子不知人间疾苦,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你在家里吃大米,我去偷摘李子裹腹的时候,你在大院子里放纸鸢,我练刀练得流血结痂长茧,你姐姐在闺房里绣嫁妆……”
“又胡扯。”他又好气又好笑。“都哪儿听来的,我既不是贵公子也没姐姐。”
她越说越气。“哼,以前有个小少爷就是这样,还骂我是脏丫头、小野种,叫人拿石头丢我。我晚上跑到他房里抽他巴掌,扮鬼吓他,他吓得尿裤子还请道士收惊,怎么,你是不是要去大元村把他请来,让我给他道歉……”
“你别全扯在一起,咱们一事归一事。”他忽地叹口气。“我知道你小时候苦,可你不能做坏事就把这抬出来。”
“我没有,我就说给你跟大人听,师父才不听这些,他说那是臭水沟里的事,他没兴趣。”她倔强地看着他。
虽然她也有师兄弟,感情却一般,再者大家几乎都是孤儿,身世凄凉,说着说着就有人哭,而师父最讨厌徒弟没出息、哭哭啼啼,所以不许他们说这些。
“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你一却直摆臭脸给我看,你走好了。”她生气地说。
“我伍蓝也是有骨气的,我再也不要花心思讨你欢心了,还是前辈说的对,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混蛋,尤其是自认为正派人士的更糟糕。”
樊沐云的脸轰地一下红透,她竟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如此露骨之话,什么讨他欢心……
可一想到床底那些淫书,他又怒了。“你不过是想用美人计迷惑我罢了。”
美人计?迷惑他?伍蓝恍然大悟,莫不是这阵子对他的好,他以为全是阴谋诡计?
“奶奶的你!冤枉我了,浑蛋!”她骂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你就不信我?我若要用美人计,怎么不给自己弄张美艳绝伦的脸皮?”
他涩声道:“平凡的面容能让人卸下心防,不加防备,这不是你说的吗?”
伍蓝简直气急攻心,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你一直都不老实,说话含含糊糊,对自己的来历不交代,别有居心地到厉家庄做护卫,做事不着调又见财眼开,接着跟我到府衙做捕快,却三更半夜到大人屋里想偷东西,要我怎么信你?”他反问。
原本想拿刀砍人的伍蓝,听到这话,怒火忽地冷了几分,他说的好像也不是没道理,但一想到被他如此戏弄,心里还是不平。
“你一开始就怀疑我,让我做捕快是想弄清楚我的目的?”
他颔首。“难道你以为我会天真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她瞪着他,“哼,阴险狡诈,卑鄙小人。”
“难道我做得不对?”他反驳。“你的狐狸尾巴不是露出来了?”
“不对、不对。”她驳斥。“我的狐狸尾巴就没藏过,可是我只有一条狐狸尾巴,你给我安了那么多条,把我弄成九尾狐狸老妖精。”
他先是愕然,随即被她逗笑,怎么她就是有办法把他弄得哭笑不得,有时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瞧瞧里头到底怎么长的。
“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我就告诉你。”她火大地说。“我是一”
伍蓝迟疑了下,真要告诉他吗?万一他无法接受,勃然大怒……不对,她不说他一样生气,可是都走到这一步,再隐瞒不说,他又怎会相信她是真心诚意?
内心两种意见不停交战,弄得原就没耐心的伍蓝更加心烦,心一横,决定赌了,她做事讨厌拖拖拉拉,万一他真的无法接受,大不了一刀两断,潇洒走人,虽然不舍,可长痛不如短痛。
樊沐云见她表情变化,心知她在衡量利弊,也不催促,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她表情坚决地说:“我是--”
她忽然收口,谨慎地左右观看,凝身倾听,嗯……应该没人,随即又不放心地询问他的意见,“有没有人在偷听?”她把双手放在耳边招风,一脸警惕。
她的动作让他微笑。“没有。”
她轻咳两声,正经道:“先说好了,你不许生我的气,我自小在街上讨生活,不像你是贵公子……”
“我不是贵公子。”他无奈地反驳,不晓得她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个印象,成天挂在嘴上损他。
她不理他,继续道:“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他爽快地颔首。“你说。”
“其实我是……”她降低声音。“杀手。”
话毕,她担心地望着他的表情,深怕他勃然大怒,翻脸不认人,没想到他一脸平静,她呆呆地问:“你怎么没反应,被吓呆了?”
他露齿而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敏锐地反应过来,扬声道:“你早知道了?”
见他点头,她撒泼道:“奶奶的你!耍我啊……”她噼哩啪啦骂了一连串粗话。
他瞪她一眼。“还骂?”
第十五章
她气愤地想揍他,才举拳要揍他,肩膀的伤口扯了下,她哀叫一声也不管,坚决出拳。
他轻松挡下她的拳头,她大喝一声:“我的刀呢?砍死你这王八蛋!原来你早知道我是绝影门的杀手,还--”
“绝影门?”他皱下眉头。
伍蓝心中一紧,骇然道:“你不知道?”
他摇头。
“奶奶的……”她无力瘫倒。“等老娘好了,绝对要砍你,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
见她又是愤恨又是屈辱,他好心解释。“不是我调查出来的,是莫魁告诉我的,他说你是杀手,让我小心你,起初我还不信。”
前两天,他曾再去找莫魁谈过,只是莫魁坚称不知道伍蓝是哪个组织的。杀手如同影子,见不得光,除非当场抓住,否则根本无法打采,他也无从调查起。
“真的?”她燃起一丝希望,就说嘛,她哪有这么失败,身份这么快被人看穿。
他点头。“你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一个杀手,倒比较像骗徒小偷之流。”
她咬牙。“你是不是在损我?”
他笑而不答,继续说道:“可你武功不弱。”
“是很好。”她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虽然我不完全相信莫魁的话,可也不能不防,你若真是杀手,是要杀谁?混进衙门是不是想杀大人……”他主要是想知道她的企图与目的。
她瞠目结舌,“你脑子烧坏了是不是?”他也太会想了吧。
他瞥她一眼。“否则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进衙门?”
“我是未雨绸缪,跟你说了只是要混口饭吃,你怎么就不信?”不甘心被抹黑,伍蓝愤恨不平地开始把自己脱离杀手生涯后的规划告诉他。
一刻钟后,她才约略讲完,最后还叫他倒茶,讲得口都干了。
“听清楚了吧,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就这么简单。”
凭她一面之词,虽不能让他尽信,可她说得入情入理,眼神与表情也无任何异样,樊沐云信了七、八成,除了一些小细节还得再确定。
他左右迂回又问了数个问题,只是一提到绝影门内部的事,她便很警觉,不愿透露太多。
樊沐云也没逼她,她的紧张反让说词更加可信,若是说得云淡风轻,他才要担心她是否又瞎说一通骗人。反正来日方长,他会慢慢套出更多内情,如今确认她的目标与大人无关就够了。
伍蓝受了伤,流了不少血,本就应该好好休养,如今说了这许多话,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开始打呵欠。
见状,他也止了话语。“你休息吧,明天再说……”
她摇头,抓着他的衣袖。“我的脸好痒,你拿镜子跟药水来。”
他起身拿了所需的物品放到她面前。“你好好歇息,我--”
“我还没说完话。”她示意他坐着,帮她拿好铜镜。
看他一脸不自在,伍蓝在心中暗笑。哼,知道我的身份还装没事人一样,我让你不吭声,让你看好戏!
她慢条斯理地扯下面具,再用药水擦拭黏在脸上的残胶,期间他目不斜视,把铜镜挡在自己眼前。
将脸上卸干净后,她吩咐他去打水让她洗脸,再把东西整理好,收拾干净。
樊沐云知道她小心眼发作,也没跟她计较,等她洗好脸后,他暗自松口气,总算能离开了。
她却拉着他的袖子不放。“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中途遇上胡献与厉若兰。”樊沐云尽量不看她的脸,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不晓得她执意卸下面具,还不是想用美貌让他心软心动。
“你发现我不见跟出来的?”她追问。“怀疑我去做坏事?”
他颔首,发现她不见后,他便跟了出去,只是到了厉家庄却没瞧见她的踪影,绕回来时才碰巧遇上胡献两人。
“哼。”真恨不得咬他一口。“既然你一直怀疑我,那我去偷血玉麒麟不过证实你的想法,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哈,大快人心,伍蓝得意着,前面让你得意,现在换我拷问你了,她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樊沐云。”她伸手扯他的袖子。“你要真讨厌我,我便走了,让你后悔莫及,你以后再见不到我这样武功高强、机灵又善解人意的姑娘……”
他笑出声,“还真敢说。”
见他面上升起不自在的潮红,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