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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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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儿不知你快死了么?”她走近我,声音竟失了从前的笃定。
  我道:“知道,灸舞从来就知道我锁咒的事。”
  她满是怀疑地把眉皱起:“那你还让他离开你,你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我从容地笑看她一眼:“难道,你想让灸舞亲眼看着我死去么?你忍心?”
  她突然一怔,但把目光收回:“你派他去王军,当真只是因为不想他看你死去?”
  我淡淡一笑,与她擦肩而过:“去王军的是你的亲生子,你不信我,总该信你的亲生子吧。”
  那个白天,我去了瞳雨的院落,替她除除草,去一下灰尘,又对着她的空子,一个人笑,一个人开心,一个人把离宫后的所有故事说给她听,我想,她一定是听见了,不然,每当我说及开心处的时候,怎会总有暖风徐徐吹过。
  而我的第二个夜,是坐在池塘边,看着天涯殿度过的。
  夜里的天涯殿没有变过,只是如今的它总是灯火通明,因为太后爱亮的东西。
  但是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只点一盏孤灯,昏黄的灯光朦胧了窗纸,似能将人心也温暖一般,与这般寂静的夜,那么和谐。
  我记得曾经站在这里,吃过关于他的醋,犯过关于他的傻,多么天真而单纯的自己,明明是自己要丢弃的,可为何,突然,竟又开始怀念?
  就这么傻傻看了一夜,想了一夜,念了一夜。
  
  还君珠华3
  
  当第三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校场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灸舞以一敌十斗过了王军里最勇猛的十个将士,当即被首将封为副将,那是历代王室少有发生的天大喜事,一下子,宫里的每个人又都扬起了笑脸。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笑了,在告诉灸舞一定要掌握住整个花都王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办到,以为他是灸舞,是不屈不挠谁也束缚不了的雄鹰。
  只是,我仍旧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没有遇到我的话,或许如今,灸舞已是灭退赤焰的珠华第一大将,因为他曾说,他要让珠华再无战争,他要让人们安居乐业。
  我又想,如果谛听没有遇见我的话,或许如今,他真能成为珠华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王,毕竟他有最强大的星灵,而他的善良,又让人们如此心甘情愿地跟随与他。
  他们会有一番事业,会有人人都羡慕的生活,会与鹰儿一样有妻有子、常年欢笑,只要,他们不曾遇见过我……
  这么想着,心中一沉,但见到阳光的时刻,我又开心起来,因为,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能遇见他了,谛听哥哥,能看到你,是件多么令我开心的事情……
  渐渐觉得累了,倚在石边,微笑入睡,再醒来时已过夕阳,不吃,也不喝,反正迟早都要死的,离死期越近,心反而越发平静,许是除了明天与他相见以外,我已别无所恋,只想一个人在这里死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伤心,多好。
  第三个夜晚,我去了书阁,带了最精细的丝绸,小心抹去书上的灰尘。
  如果他还有机会回到这里,不知他是否会惊讶,时隔三年,这里的书竟连一点灰尘也没有,然后,他是否有一点会想到,是我替他抹去了灰,就像寻常人家的妻为其夫所做的事那样,只是不知,到那时为他抹灰的人,又会是谁?
  当我把所有书都擦干净的时候,已是三更,明天一早就要给太后祝寿,我该睡一会,而且我确实累了,那么那么累,累到闭上眼睛就不愿意再睁开。
  静静靠着书架坐下,我忽然很想草原里那棵火红如伞的五角枫,真的很想再问他一遍,为什么要将玉玺藏在那里,真的很想亲口听见他对我说,因为那里对我很重要,那是我们第一次离别的地方。
  记得那时看见他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个放有玉玺的盒子,我突然又泛了妒忌,江山对他真的就如此重要么?真想毁了玉玺,毁了他的江山,可我已无能力那么做,但至少,我还能毁了那只盒子消气吧。
  于是,又站起来开始寻那只被我搁在角落里的盒子,虽然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虽然连找下东西都会很累,可是,我不介意,我只是那么想要毁了曾被他深爱过的每一样东西,我只是那么渴望,对他而言,重要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手上一松,看着盒子自我手中跌落、碎裂,然后,看见了藏在底板下的小夹层,我一惊,原来这盒子的底部真有一个夹层,难怪,它的底会有一指那么厚。
  怔了好一瞬,我才慌忙将盒子捡起,打开那个夹层,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三样。
  先是一张宣纸,被折得很整齐,我将它打开后才发现,那竟是外面曾经共同执笔所画的鹰儿,那时他握住我的手,除了最后一根羽毛,每一处,都是他握住我的手,细细描绘。而那最后一根羽毛的撇,至今仍然刚劲可见,似仍能闻见我当时掩饰不去的心不甘情不愿,只因他说,要放我回草原,要把自由还给我,可其实,我明明不要这些……
  然后是一枚凤钗,曾被我扔过两次的凤钗,曾被他捡回两次的凤钗,第一次捡回时,他对我说,以后,不准随便扔它。为什么呢?是因为,它是我作为皇后的证明么?可我更觉得,它是我作为他妻子的证明,只是突然很想知道,当他第二次将它捡起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多希望能看见失望、心痛,只因我丢弃了这个身份的证明……
  再然后,躺在夹层的最底下,被银布裹着,似是被保护得最小心的那个物件,初拿起它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一种直觉,但将布层层打开的时候,直觉更成了笑,成了泪,成了心中波涛骇浪般的喜悦。
  面具呵,他给我的面具,我戴了整整三年的面具,仍如停留在花间的青色蝴蝶,只是当中有了条裂痕,可裂痕被小心接起,不难看出,这裂痕被接得多么细心,几乎摸不出一丝痕迹。
  不是说坏了,扔了么?又为什么要藏着?又为什么要骗我?
  谛听,你可知,当你说扔了的时候,我的心中有多难过么?而如今,当我发现它没被你扔掉甚至还被你护得那样小心的时候,我不再难过,却是有更凶猛的痛膨胀在心底,痛得我开始哭泣,痛得我无法呼吸,痛得我原本还可压抑的念头突然爆发至无法控制。
  谛听,我好想见你,真的,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
  这是我头一回这么认真地装饰自己,特地点了淡而雅的妆,特地让小鸠给我梳宫城里如今最美丽的发髻,插上了白木簪,特地翻出母妃曾为我做的绣了梅花的白裙,末了,我奔出宫阁,在太阳下转了一个圈:“好看么?”我问小鸠。
  小鸠用力点头:“恩!好看!”
  我微微垂眸,满心期待:“若他也觉得好看就好了。”
  小鸠歪了脑袋:“他?灸舞皇子么?可皇子他不能来啊。”
  我不说话,只开心地笑了。
  太后命我同她一起入席,于是赴席前,我先去了她的慈安殿,她当着我的面将毒药涂在一只杯子的杯沿上,末了还笑着问我:“不后悔么?”
  我亦笑着摇头:“不悔。”
  “虽为了不打草惊蛇,本宫未多派侍卫入殿守卫,可本宫已命花都王军包围宫城,连一只鸟儿也休想飞得出去,你有什么别的打算,还是趁早向本宫坦白,本宫大可从宽。”
  “城儿只想让谛听陪葬,别无他意。”
  “最好是这样。”
  她淡淡瞟我一眼,遂走在前,与我一同去了天涯殿。
  
  还君珠华4
  
  天涯殿里到处挂满了红色花结,除了花雨与大红喜字以外,如此张灯结彩的天涯殿,与我从前嫁给谛听时的它简直一模一样。
  而方一进殿的刹那,殿里突然鸦雀无声,似为太后驾到,可他们的眼,全都凝结在了我的身上,因我的笑,我的妆,我足以比下珠华任一女子的倾城容颜。
  不知他是否亦在这些人群里面?不知他看见今天的我,是否也会有些小小的惊艳?我仿佛又回到了豆蔻年华,怀了少女心思,似是天真与单纯,又回到了我的心尖。
  与百官一起祝寿,吃着淡而无味的宴,心思却不知飘去了哪儿。
  殿央有女子们赛过天仙的舞姿,却仍能感觉到整个殿堂里浓郁弥漫的心不在焉,时不时会有臣子把目光从我身上瞟过,想要装出个不经意,却又傻傻定了半天。
  直到歌舞嘎然而停,但听门外宫女喊道:“民间曲坊特替珠华万民为太后祝寿。”而话音刚落,他踏入宫殿的刹那,忽然间,他芝兰玉树的身影就那么轻易地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虽说将发用幻术染成了黑色,虽说用面具遮掩了半张脸孔,可他不染一丝风尘的雪袍,还有如月入怀的眸光,这是与生俱来的光芒,能黯去周身所有的光芒,这样的银白,又怎是一袭黑发或一张面具就可以掩饰得掉的?
  但见太后嘴角突然浓郁的笑意,我,亦对着他笑了。
  “本宫听说,你是民间最好的乐师,早就想听听你能吹出什么样的曲子了。”太后微微一笑,但命人将那只涂了毒的杯子端出,亲自,在里面斟上了酒。
  谛听只微颔首,淡声道:“太后过奖。”
  太后道:“今日,带的是哪只曲子呵?”
  谛听顿了一顿,突然抬眸,声音不见一丝波澜:“共白头。”
  我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倒映出一个苍白的笑脸,而此时,太后也正瞟向我,似笑非笑地道:“魂女,这位乐师要吹你的《共白头》呢。”
  我淡凝着笑,淡转过眸,淡看向殿央处始终未看我一眼的谛听:“《共白头》本该吹给自己所爱之人听的,可这里没有乐师爱的人。”
  谛听怔了一瞬,淡淡而道:“乐师并无所爱之人,只有所恨之人。”
  我笑容一涩,但听太后问道:“乐常以爱为辅,带恨习乐能习出好乐么?”
  谛听道:“爱,与恨,本无区别,恨得越深,爱得亦越深,所以,恨了,就不会爱了,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对。”
  太后笑点点头,状似怜悯地看我一眼,又朗声道:“这话说得好,本宫喜欢,赏!”
  宫女端着那杯酒,稳稳走至谛听面前:“请乐师受赏。”
  谛听看了酒一眼,定声道:“即将吹曲,不便喝酒。”
  宫女道:“这是太后赐的酒,不能不喝。”
  谛听迟疑,终还是伸手,将酒接下:“谢太后。”他仰头欲喝。
  “等等,”而我凝视住他,一字一句,很认真地问道,“你刚才说,爱与恨没有区别,那你恨的人,也是你爱的人么?”
  谛听微皱了下眉,终于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笑了,转身对太后说:“太后,这曲光吹并不独特,以舞伴曲才能让此曲真意显形,不如,就让魂女为太后跳上一曲以配乐师的《共白头》吧。”
  太后疑惑地看我半晌,但大庭广众,她实在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遂道:“准!”
  我向太后谢恩,缓缓走到谛听身前,这短短的一路上,我始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但看见他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笑朗声道:“即将吹曲,喝酒恐会影响曲调,反倒是舞者加些酒兴能舞得更出彩,这杯酒,不如,就让我替他喝了吧。”
  从容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但听身后的太后一声厉喝:“魂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转过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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