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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无力气说话,半喘着倚在床缘上,洛成无奈地看我一眼,笑道:“是不是一定要有王在,你才会变乖。”
与你重逢7
我怔住,但见木达拉半是惊讶半是幸灾乐祸地指着我:“啊,你看她的表情,洛成,还真被你说中了诶!”
“你再唧唧喳喳的我就把你扔出去陪多咄。”
“呃!”木达拉忙把嘴捂住,不敢多言。
洛成未再理他,将地上的布袋拣起,拿出里面黑如树皮的东西闻了闻,笑道:“多咄自小被家人遗弃,养惯了嫉恶如仇的个性,可其实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孩子脾气,和木达拉一样,你别介意。”
“诶!说他就说他,干吗把我扯上!我比他成熟多了,哪有孩子脾气!”木达拉抗议,却被洛成冷白了一眼。
将黑色树皮凑至我唇边,他道:“这里荒山野林,没有药铺,这是岌岌树的树皮,只长在悬崖峭壁上,很难弄到,多咄表面说恨你,可王让他去给你弄药,他还是一言未说就帮你弄来了,至少看在这份上,你别气他了。”
我垂眸,看着他手里的树皮没有说话,他已未多言,把树皮又拿近了些:“快吃吧。”
我微微张口,舌刚碰上树皮就被股浓烈的药味冲得恶心。
“咬啊!”见树皮半塞在我嘴里没有动静,木达拉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皱眉,想试着咬上一下,可胸口的伤、涩口的味道,坚硬的树皮根本容不得我将其咬碎,于是,牙齿刚微用力,人就被苦味呛住,咳嗽几声,树皮也从口中掉落。
吃力地闭上眼睛,沉重的睡意又席卷而来,木达拉着急地碰了碰我喊道:“喂,别睡啊,你没吃药就睡会出事的,洛成,你想个法子吧!”
“没法子,这岌岌树的药性不溶水,用水熬也没用。”
“可她……”
“她怎么了?”忽然间,一个令我心悸的声音让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心头随之绷紧,明明慌乱无比,可我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寻声望去。
“王!”洛成恭谨地向他颔首。
“王,这药,她咬不动!”木达拉直接把原因说了出来。
谛听微微皱眉,缓步走向我,仍是那袭不染风尘的白衣,银发如星河流澈在地,整个屋子仿佛都因他的白突然亮堂起来,我怔怔望着他的身影,视线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因那朦胧的白芒令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多咄和塞善呢?”他在我身旁坐下,拿起被我掉落的岌岌树皮。
木达拉指指门口,又指指我道:“他和她吵架,塞善就把他拉出去解决了。”
谛听笑笑:“我还以为你会和她吵起来。”
木达拉忙道:“怎么可能,我才不和女人斤斤计较!”
洛成好笑地勾勾唇角,与谛听对了一个眼,便走过去将门打开,多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正蹲在树下生闷气,见谛听出现,才悻悻站起,干巴巴地喊了声:“王!”
塞善拉他进来,颔首道:“王,休息地可还好。”
与你重逢8
谛听轻点点头,转眸去看一脸委屈的多咄:“谢谢你帮我采的东西,辛苦了。”
多咄道:“王要臣做的事情,哪怕去死臣也愿意,臣是为王采的药,不是了她!”说完,还不死心地瞪我一眼。
谛听但笑,转眸,正撞上我慌张的目光,我忙把眸垂下,但听他问我:“咬不动么?”
我紧张地把头点下。
他笑默半晌道:“我们还算是夫妻吧。”
忽然心头一坠,我不知所措地瞪着他,但听他道:“那这么做应该不算越礼。”
撕下小条树皮放入嘴中咬碎,他忽然弯身凑向我,甚至不给任何考虑的余地,他已吻上我的唇心,温热夹杂着他熟悉的气息灌入我的身体,突然又有好多似曾相识的回忆灌满脑海,我动了动,本该推开他的手,却因这些回忆留恋,迟疑,悲伤,震惊。
感觉药从他的嘴被送入我的嘴,令人作恶的苦意让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吞下去!”他低声命令,不让我有吐的机会,又把另一条树皮咬碎送进我嘴里。
周围四人像是突然石化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瞪着我们。
而我自己早已迷失在现实与梦境的雾色中,怔怔看着他忽远忽近的脸庞,乖乖吃着他一口一口喂给我的药,我像是忘了苦,忘了痛,忘了自己曾亲手将白木簪插进他的胸口……
“槐花的味道很甜,可以代替糖果,把它吃了就不苦了。”他从布袋里把花拿出来递给我,我忽然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怔地将他望住。
“这花,是你特地让人去采的么?”惴惴不安地,我仍是将这话问出了口众人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可是,他懂……
微微默了半晌,他轻点点头说:“是,是我让多咄去找的。”见我眼中惊痛更甚,他撑起丝苍白的笑容,“我还记得你最讨厌吃药,每次哄你吃药,就得备上糖果。”
已无法再对视他的笑容,我硬将目光从他的眸心移开。
他道:“把花吃了吧。”
我摇了摇头:“不要。”
“不怕苦了么?”他涩了声音。
我笑笑:“是,天天都在吃苦的东西,你以为我还会怕么?”
“是么?”他淡笑着看我半晌,终是略带一丝失落地将花放下,“也对,差点忘了,你已不是草原上那个单纯无邪嚷着不想吃药的小丫头了,对么,倾城?”
明明用的是问句,却根本不给我任何回答的机会便已淡漠起身,花被他不小心带落在地上,我方想出声,却见他已面无表情地从上踩过。
忽然,心头一阵揪痛。
他走了,冷漠的背影,如同才告诉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
淡淡地闭上眼睛,装做是睡着了,直到确定身边已无任何人留守,我才睁开眼,忍着痛,咬牙将地上的槐花拣起。
残瓣破芯沾染了污尘,无力地耷拉在掌中,有谁知,它们也曾经灿烂过,纯白过,如同透明般的娇柔存在过?
其实,它们就是我,就是我……
紫云山顶1
不知灸舞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傻傻坐在书阁前,等着已不可能回去的我……
我想太后是真的要杀我,毕竟,我的存在已危害她太多,可是,或许她早有预料,甚至从一开始就盘算着,要用塞善、木达拉,甚至我的死来引出她真正想杀的人,谛听。
这样的心计确实让我毛骨悚然,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背后给她这般心计的人,我不信太后能想得这么全面,当初将白木簪插进谛听心脏的时候,我骗过了千万人的眼睛,其中也一定包括了她。
可是,是什么让她忽然开始怀疑,真是西侯的那本奏折么?不,这只是她引我让灸舞当王的工具,真正告诉她谛听还活着的一定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也是我唯一不能骗过的人,荧惑!
五年未曾见过荧惑,只知太后仍如从前一样,每隔七天会将自己关在寝宫中静养,我想,荧惑一定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与她见面的,可至于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究竟是谁,我至今一无所知。
又过了四天,伤口开始结痂,而我已能下床走动。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住在离紫云山不远的小山沟里,青山绿水,花鸟相依,也不知这里曾经隐居着哪位不喜尘嚣的圣人,竟会在此盖起茅屋。
远远云烟缭绕的高处,那个崖端经过千年时光依旧未曾变过,我仍记得千年前,就是在这个崖端足足偷看了珠华七七四十九天,而珠华,也是在那里将我带回人间。
不知如今,这里的花草树木可否还记得我,可否还能认出,这个套着人类皮囊一身红衣的坏女人,曾经是连骗人都不会只知道胡闹捣乱的精灵丫头。
白碟悄悄停在我的肩头,羽翼翕合间,风轻轻吹动,随之飘零的落花,柔柔扭腰的青草,山间回荡的清香,枝头鸟儿的啼叫,我站在树下,轻轻微笑,伸手欲握青空。
紫云山,可是你在欢迎千年未归的我?
我欣慰地闭上了瞳眸。
“小时候看古书,说魂女就出生在这里,是真的么?”木达拉走到我身边,挑了块大石头坐下。
我笑了笑,轻轻摇头:“我不是出生在这里,我只是喜欢这里,所以,就在这里停留。”
“因为这里风景好看?”
“不知道,只是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一下子喜欢上了,决定要这里生活。”
木达拉想了一瞬,开玩笑地说道:“该不会那时就预感到珠华会来,所以才留下的吧。”
我怔了一怔,也笑了:“可能吧,谁知道呢,无论天神还是精灵都不可能预知出自己的爱情,有的,只是感觉而已。”
木达拉挠挠头,似是听不懂我说什么,半晌,他盯住我手腕的清心铃问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笑看向他:“你想要回清心铃?”
“不,输给灸舞的东西就是灸舞的了。”
紫云山顶2
“那你是要向谛听揭发我的手?”
“你很害怕让他知道你手的状况吗?”他眸里渗出丝邪意。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随即,重重点头:“是,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可以帮我保密么?”
他皱眉,并未答应我,只是疑惑地看着我道:“倾城,我真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权利?地位?”
我笑笑:“不,我只想要自由。”
“自由?你不自由?”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着望向远方的崖端,半晌,我道:“木达拉,你很喜欢小鸠,对么?”
他忽而脸上一红:“问我这干吗!!”
我笑了:“小鸠也很喜欢你。”
“真的?!”他一下跳了起来。
我点头,淡声道:“恩,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带小鸠离开宫城,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介入任何皇权纷争。”
他皱了皱眉,似是要问我什么,可忽然,他又消了声,定定看着我背后,我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过紫云山崖,所以,我没看见木达拉嬉笑的神色忽然变得恭谨起来,更不知道,谛听此时,就静静站在我身后。
“如果你还想看到单纯无邪的小鸠,那就趁早把她带走,宫城是个可怕的地方,它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无论你对皇权是否有欲望,终究都逃不过它的魔掌,小鸠也一样。”
“那你呢?”忽然听见了他的声音,我一怔,缓缓将目光移向了他,他正安静地看着我身后的紫云山,眼里,浮起丝似曾相识的味道,“那你呢,变了么?”
我心头顿痛,但仍强扯出笑容:“变了啊,你不是自己说的么,我已不再是草原上那个害怕苦药的小丫头了,我是倾城,是魂女,是抢走你江山的人,是差点夺走你生命的人,我欺骗多咄冤枉东侯,我为虎作伥杀人无数,这些变化还不够大,不够可怕么?”
白碟从肩头飞走,于是,茫茫青山中,刺目的,只有他的银白,我的嫣红。
我垂眸不再看他,转身独自朝茅屋走去,风从我的背后吹过,先是扬起我的发,再是扬起我的裙,然后,我抬手撩去沾唇的青丝,于是,云袖刹那飞扬,决然的火红。
他未曾留我,如同我未曾想要停留。
恨了,就不会爱了……
我想他一定做地很轻松,毕竟,我让他狠狠痛恨了我,可是,我却做的很辛苦,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