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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是宫城后方的一个小山洞,隐约可见一条小路蜿蜒至山下的花都城,灸舞闭眸,微扣手指,一抹幽黑从他的发梢蔓延至了发根,不消一会,那头代表皇族血脉的银发竟被黑代替。
七夕逃宫3
“去年我就是从这儿偷偷进的宫,宫里该是没人知道这儿,自然也猜不到你是偷溜出宫,所以今天,你可以玩个痛快。”他望着我,嘴角好看地上扬着,我轻轻点头,放开他的手,怔怔走向城镇。
阳光静静流淌在屋缘飞瓦间,流淌在人们的笑容里,温暖如春。
我看见人们在街铺前大声喝喊,看见孩童在镶着青石的街道上嬉笑玩耍,看见女子们撑伞私语低笑,没有宫廷的束缚,没有皇权的冲突,她们的举止百态才是真正的青春。
我一时兴奋,迫不及待地跑至街道中央冲着灸舞喊道:“小五,今儿我要将花都城玩个天翻地覆!”
话音刚落,周围的吵闹声竟忽然淡去,我僵住半挥在空中的手,怔怔环顾向四周,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怯怯走回灸舞身边,低声问他:“他们都看我,是不是我戴面具太奇怪了?”
灸舞哼笑一声:“他们奇怪的不是面具,而是你面具下的东西。”收起笑容,他转尔抬头扫视四周,原本略含笑意的眼神竟瞬间犀利毕露,逼着让所有人收回目光,再不敢看我一眼。
我禁不住笑他:“你别瞪了,再这么瞪下去,恐怕全花都的人都要记住你了。”
“那又如何,”他语气冰冷,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我不喜欢你被别人这么看着。”
我仍是笑着,心却微微怔了下。
来到花都已有三年,这样的热闹,确是第一次见到,常听宫女们私下里回忆百姓的节庆,万家灯火的街巷,举家齐游的欢畅,可总觉得像是隔了层膜,云里雾里的好似在说着某个不关乎自己的故事,从没想过,像这么切身站在街头与民同乐的感觉,竟是一件如此喜悦切心的事。
七夕节到,麒王纳妃,双喜临门,每个人都欢喜着,热闹着,或许是受到感染的缘故,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灸舞把身上的玉当掉换了好些银子,足够我们玩遍整个花都,几乎每一样东西都能让我好奇半天,灸舞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我,就怕我一个乱窜乱蹦人就消失不见了。
“老板,这是什么?”我兴冲冲地跑到一位老人面前,他手里有根竹竿支的草杖,草里插着好多棒棒,棒棒上的果子犹如红灯笼般被窜在一起。
老人的眼中露了惊讶,看我半晌笑道:“姑娘莫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怎会连糖葫芦都不认得?”
我莞尔一笑,看向身边的灸舞:“小五,你认识它么?好玩么?”
灸舞轻皱眉头,拔下一串递到我面前:“这是用来吃的。”
“哦……”我接过它,细细端视了起来。
灸舞付过钱后就拉着我离开,一路上都沉默着不肯说话,我问他:“怎么了?”
他顿步,忽然看向我说:“即使是大户人家的女孩,也知道这是糖葫芦。”
我怔住,停下吃的动作,静望着他。
他眉头紧锁,抓着我的手突然用了力:“倾城,信我,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带出宫城,和你一起永远离开这儿,让你过上正常女孩的生活!”
七夕逃宫4
他说得轻松,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淡粉色的头发?去年我在宫城林园里见着的那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发色?
客栈里的聊天仍在继续。
“说到麒王,我听说他和今日所纳之妃洛雁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太后阻止,恐怕两人早在一起了。”
他们转了话题,我听到洛雁二字,不由上了心。
“这事花都里谁不知道,”另一人接了话,“莫不是太后打压,我看皇后之位定是洛雁夺得,哪里还轮的到那个叫倾城的。”
我刚吞下块鸡肉,听他们突然点了我的名字,人一抽搐,这块肉竟硬生生地卡在了我的喉咙里。灸舞忙倒了杯水给我,眸里竟含着笑。我忿忿将水喝下,以为可以缓下,哪知那些人竟又开了口:“不过,拖皇后的福,花都里的面具生意到是越卖越好,走到哪儿都能见着戴面具的。”
语毕,一群人居然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只觉背后一凉,大叹自己红颜薄命,灸舞笑地更夸张了,完全一副看好戏的促狭表情。
为了保命,我不再听他们说些什么,两耳不闻客栈事,一心只吃圣贤饭。灸舞似是吃饱喝足了,转头看着窗外,不知突然是看中了什么,嘱咐我呆在客栈别跑开,自己到跑了出去。
客栈里的人时不时仍会把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半分嘲弄半分好笑,我如坐针毡,暗骂灸舞冷血不等我吃完了一起走,可目光一转,竟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洛成。
他行事很是谨慎,与小二对话的同时眼角仍注视着四方,我怕被他认出来,立即拿碗装作喝汤的模样,好把自己的面具遮住。他身后还跟着个男人,看那打扮该是异族之人,可斗篷把他的面容完全遮住了,我又不敢细看,只能猜出个大概来。
两人接过小二手里的钥匙便一前一后地上楼去了,我心中疑惑,赶紧放下碗筷跟在了他们后面。直上到顶楼那一层,两人走进一间上房,洛成又是敛眉看了四周一眼,才放心把门关上。我咬了咬唇,仍是移步轻手轻脚地走到上房门口,把耳贴在门上听了起来。
并非是我爱管闲事,不过是觉得奇怪这两人行事神神秘秘的,不打听一下底细实在不放心。
“西土的青龙,东洪的白虎,北山的朱雀,南荒的玄武,四方神物皆已归位,只等梦师祭舞便可重铸玉玺。”异族人的话语有些生涩。
我心中大惊,珠华的玉玺一直都被扣留在太后手中,莫非这些人想要重铸玉玺废黜原来玉玺的皇气么?
那么说,这两个该是效忠谛听的人。
“可是,梦师在哪儿,我们至今都未找到,眼看今晚七夕就是最佳的重铸时刻,再不找到就……”异族人言语露满焦急之色。
洛成却打断了他的话,听似胸有成足:“放心,王早已利用星灵联络过梦师,梦师只需祭舞就可,在哪儿祭舞并不重要,即使他不肯露面,只要他肯舞,玉玺一样能铸成。”
七夕逃宫5
“王怎可轻易信他,如若他骗人呢?”异族人又道。
“不会,”洛成沉声,“别忘了,梦师比谁都明白珠华真正的王应该是谁,更何况,王信任他,而我们信任王,这就够了。”
看来新的梦师确实诞生了,只是谛听为了重铸玉玺一事故意装不知而已。
异族人沉默了会,再开口时,原本的焦虑顿然淡去:“洛公子说的是,是木达拉太过急噪了,不过还有一事尚需考量,传说玉玺合成之时天将异变,万一太后到时怀疑……”
“这你不用担心,王已有安排,你只需定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他的事情,不用太过担心。”洛成一言既出,自称木达拉的异族人轻呼口气,似是放心了。
我直起身,既然他们对谛听无谋害之意,我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听下去,可转身刚想离开,裙摆竟不知何时勾上了钉子,“嘶——!”地一声,刹那将沉默扯破。
我心惊,赶紧迈步要走,可未时已晚,从房里忽然吹出一股风浪,吹开了门,也吹散了我的发与衣。我睁开眼睛,正看见一枚飞刀赫然冲向我的眉心。
木达拉的星灵很强,如锁链般禁锢住我的全身,我就连逃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干巴巴地等待被他活宰,然而,刹那间,一个身影竟突然冲至我面前,只听叮声作响,那人身前似是有道无形的水障,一朵涟漪从刀尖处缓缓散开,飞刀停在那人眉心正前,却再也无法前行。
“小五……”我认出救我之人正是灸舞,心总算定了下来。
灸舞将我拉到身后,轻易破解了缠伏在我身上的星灵:“木达拉,多年不见,你还是莽撞的很啊。”
木达拉的眼中闪出丝疑惑,但随即又换成了笑容:“七皇子,多年不见,你的星灵到是突飞猛进了不少。”
“呵呵,木达拉,你好好的西土不呆,突然跑来了花都,怕不是为了观光吧。”灸舞抬眸,目光透过木达拉投向了他身后的洛成。
洛成但笑作揖,模样颇为气定神闲:“我们要做什么,恐怕皇后娘娘都已知道了吧。”说完,他也透过灸舞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想躲避,索性正眸对了上去,木达拉的飞刀还没收起,我把心一横径自走到他身边道:“若我说今晚我不回宫城,绝不会妨碍你们行动,你们可信我?”
“不信!”木达拉眯起眼睛杀意尽起,“你是太后的人。”
“那你就杀吧,我无话可说。”
我把脖子一仰,顿觉一阵冰凉,冰刃竟已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身后,灸舞的星灵突然爆发,我知他是要动手救我,可洛成却已先行一步制止住了木达拉。
“我信你。”他望着我,微微而笑。
我疑惑,但听木达拉大呼一声:“洛公子,你!”
“麒王有令,无论是谁,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没有他的准予都不得动皇后一根汗毛,莫非你忘了么?”
他的声音冰冷,我看见木达拉一怔,握着冰刃的手颤了一颤。
七夕逃宫6
“还是你想抗旨。”洛成又是一句沉声,迫得木达拉终于化掉了手里的冰刃。
我呆呆站着,心底咀嚼着他方才的话语,竟然失了神,不曾想过,谛听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这究竟是出于对我的怜悯,还是出于对太后的顾忌?
“既然娘娘今晚不准备回宫,臣的这厢上房就留给娘娘用吧,这里的窗户正对大街,晚上可以看到街游会,反正有七皇子陪着,娘娘应是很安全才对。”
他看了我一眼,又笑瞟向灸舞,灸舞倚墙挑眉,一副你有什么意见的模样,洛成笑着耸肩,转身向楼下走去,见他快消失了,我忍不住唤他道:“能不能,别告诉陛下我偷溜出宫的事。”
他顿了一顿,回头微笑道:“不能,王是我的主子,我对他必须实话实说。”
我心中一沉,垂眸不再说什么。
灸舞独自走进屋,推开窗户,凝固在他发上的黑色犹如粉末般扬散而开,我偷笑道:“怎么?不怕曝露身份了?”
“我原本就不怕,我是怕别人由我猜着你的身份。”他转眸望向我,眸心燃烧着一团炽热到让我不敢再直视的烈火。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却依旧追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他?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出了宫,为什么你总要顾忌到他的感觉?他有在乎过你吗?他有为了你放弃洛雁吗?即使他是个英明的王,即使他能救天下苍生,可是,他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你可懂?永远永远也不可能!”
这是他第一次凶我,真的真的是第一次,以前不管我怎么任性哭闹,他最多冷眼带笑,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我低头,浅笑,心知,他说的全是真。
可是,那又怎样?
如若当初我没有在草原上遇见他,或许我真的只会把他当作一个过路人,可偏偏,我们遇见了,又偏偏,他是第一个人对我说要带我一起走,带我一起离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