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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就能救他命。若想安全,一是选对人,二是弄一个到东边道的特别通行证。”
“特别通行证?”白刃说,“这可难了,甘粕正彦就能签发特别通行证,你找他去要吗?”
“那当然不容易,”梁父吟说,“那可是往虎口里送羊肉了。”
白刃说:“我一直在想,你用杨小蔚出面和钟鼎接头,是不是欠考虑?”
梁父吟说:“别把她看成是个小姑娘。她性情刚烈,嫉恶如仇,敢作敢为,心还挺细,绝对可靠,将来是可以吸收进来的。”
白刃说:“我担心杨小蔚没经验,会不会顺利。”
梁父吟笑着说:“我让杨小蔚出面,还有一个保险系数,钟鼎即使成了叛徒,也不至于对她下毒手,你把接应人准备好了就行了。”
白刃说:“我估计,如果钟鼎真的叛变,那我们接头的人一定在日本人的监控下,货的安全没有保障。”
梁父吟正因为这样,点点头说:“我才上门来,必须谋划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
回到建国大学,白刃马上约见张云岫。两人沿着人工湖一边散步,白刃一边问:“会不会骑三轮车?”
张云岫当然会,给钟鼎当勤杂工时就天天蹬三轮出去取货、拉煤,技术还挺棒呢。
“三轮车,我给你预备,下午两点,你准时赶到三马路警察岗楼那里等着,有人指示你什么时候进入车场,你专门等人,不能拉一般的客。细节等到出发前再告诉你。记住要化装,像个车夫才行。”
张云岫说:“肯定像,蹬三轮我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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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1
甘粕正彦和徐晴在湖西会馆客厅里翻着机密文件交谈着。徐晴突然发现甘粕正彦总是走神,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在幽暗灯的下,白月朗一双秋水般明净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仿佛一直注视着他。那是摆在六斗橱上的一帧剧照,白月朗风情万种,任何生理健全的男人都不会对那双动人的眼睛无动于衷。
一股酸味涌上徐晴心头,她走过去,“啪”一下把照片扣了过去。
徐晴冷笑着说:“怪不得你工作时走神呢,你心里一直想着白月朗吧?连卧房里都摆着她的玉照。”
甘粕正彦说:“我说是,你满意了吧?”
他不狡辩,徐晴的气反而消了不少,她虽然与甘粕正彦有一腿,却有自知之明,她无法让甘粕正彦成为自己的专属物,即使他不钟情于白月朗,他身旁还不是美女如云!徐晴反倒说:“你没有什么不对。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尤其像你这样有作为的男人,对白月朗这样的女孩不动心,那一定是生理有病。”
甘粕正彦一笑说:“是吗?”
徐晴说:“说到你心里去了吧?我知道,对我,你不过是利用,你别以为我傻。”
甘粕正彦说:“这话可没道理了,我利用你?有这个必要吗?”
徐晴说:“不是吗?你利用我控制、监视我舅舅,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过问,你生怕你的奴才有半点不恭,你能否认吗?”
甘粕正彦说:“我那是关心他,你理解偏了。”
徐晴冷笑说:“偏不了。让医科大学学生上前线,本来是你的主意,却让我告诉舅舅发文件,出了事,又往他身上一推,你装好人,满洲国的官场都传说你甘粕正彦是个谦和有修养、有良心的人,胭脂全擦到你脸上了,黑锅让人家背,你太聪明了。明儿个我给你抖搂抖搂,也让大伙看看你的真面目!”
甘粕正彦先时还面带矜持笑容听,后来变得严肃了,最后脸色铁青了。但是旋即又哈哈地笑起来。
徐晴问:“你笑什么?听了这一席揭露你、贬损你的话,恨不得扑过来扼住我的喉咙这才正常啊。”
甘粕正彦说:“你太了解我了,人在世上,真正的知己没有几个呀。”
徐晴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实。她很奇怪,问:“戳了你的肺管子,你不恼羞成怒?还能如此克制,这是为什么?”
甘粕正彦有他的逻辑,笑着说:“我之所以能原谅你,这正说明我在你心中有重要位置,是我应该引为骄傲的,还会生什么气!”
徐晴不禁喜出望外,“真的吗?”
甘粕正彦说:“当然是真的。”
徐晴的情绪缓解了,她坦露了真实的内心,说:“其实,你真的娶白月朗为妻,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并无非分之想,只求你的心灵深处,还给我保留一点位置,就知足了。”
徐晴能这样善解人意,甘粕正彦说:“你能这么理解,我太高兴了。用中国一句民间俗话说,其实我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乎,你也该明白,白月朗的心在梁父吟身上。”
“白月朗是你甘粕正彦捧红的,你既然能把她捧到天上去,也就能把她摔回到地上,离了你的栽培,她什么也不是,还怕她不乖乖就范吗?”徐晴倒为甘粕正彦俘获白月朗出主意了。
甘粕正彦说:“你说的没错,但我不想这样,我不能用这种手段得到她,其实我想占有她,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办法,可我从来没做过。也正因为这样,我和白月朗处得很融洽,她正在逐渐地对我产生好感、信赖感。”
徐晴不得不承认,他才是真正老奸巨滑,施展欲擒故纵之术如此驾轻就熟。徐晴吸着烟,走到六斗柜前,又把扣过去的白月朗照片重新翻了起来,她说:“真是清水出芙蓉啊,难怪那么多男人在她面前神魂颠倒。我听说,她还你一千块钱,你不要,她执意要还,你来个天女散花,全给了要饭的?”
甘粕正彦承认有这事。≮更多好书请访问。。≯
徐晴称赞道:“你干得洒脱、漂亮,这举动,十个女人会有九个心里为你叫好,一千块俘获芳心,值!”
甘粕正彦哈哈地笑起来。
徐晴得出结论:“看来,梁父吟没戏了。”甘粕正彦却说不一定。
说起《醒》剧的创作,徐晴说:“甘粕正彦给梁父吟下的这个套可够他钻的。虽然这事过去几天了,我还是觉得纳闷,梁父吟这么痛快地答应这个命题作文,是他本心吗?”
这几天,就连甘粕正彦也在心里化魂儿,一直在琢磨。
对梁父吟,徐晴有了新看法,她说:“原来怀疑他家有电台,结果虚惊一场,这次又这么顺利地接了剧本,至少排除了对他的怀疑,他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是个一般的民族激进分子。”
甘粕正彦没有正面回答,忽然问她:“最近不止一次说梁父吟的好话,是不是看上他了?你见他不过才一两次,就被他征服了?”
徐晴说:“看上他又怎么样?梁父吟有才气、傲气、洒脱、幽默,对女人还是蛮有吸引力的。我还听说,梁父吟是好多大女学生的崇拜偶像呢。”
甘粕正彦说:“你可不是天真烂漫的学生了。你也想追他吗?”
徐晴笑道:“倒是你希望我追他吗?”
甘粕正彦说:“除了这个,你不会想点别的?我让你接近他,完全是出于另外的考虑。”
徐晴这才领悟到,说:“说到底,你还是不放心梁父吟。”
这说到甘粕正彦心里去了。他有一种直感,梁父吟若么只是个孤傲、酸腐的文人,若么就是个莫测高深的敌对分子。如果推断没错,他能通过一次次考验,如果梁父吟真的是危险人物,那这人道行可够深的了。
2
此时,钟鼎和杨小蔚一个炕头一个炕梢,都倚墙半躺半坐着聊天。
钟鼎经过一番思索,然后说:“我认为你在新京认识的人有限,我的上司你更不可能接触到,我猜,是你表哥梁父吟托你办事的。如果这是真的,证明梁父吟是我的上级。”
杨小蔚一听脸色骤变,矢口否认:“你胡说,这件事和表哥毫无关系,他也不是这里边的人!”
钟鼎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如果不是,你不会这么急。不是就不是呗,我希望全东北的人都加入才好呢。”
时钟在打点,钟鼎看了一眼说:“都十二点了,困了吧?睡吧。”
杨小蔚身子一缩,钻进被里。钟鼎向她这边挪挪,一只手伸过来,搭在她小腹上,杨小蔚把他的手轻轻移开。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钟鼎已经靠到杨小蔚跟前了,他吐出的气都喷到杨小蔚脸上了。杨小蔚又向旁边躲了躲,已经靠墙,无处再退了,就说:“你犯规了,不是说好了守住楚河汉界的吗?”
钟鼎伸出胳膊搂抱着她说:“不行了,楚河汉界也挡不住过河的卒子呀。”说着在她脸颊上吻着,又凑到她唇边。
杨小蔚用力推拒着说:“别这样,不是说好了吗?”
钟鼎已经不顾一切了,只要拥有了她,即使明天一早就挨枪子儿,也值了,不枉活这一世。
杨小蔚挣扎着推开他坐起来说:“你怎么了?你太不尊重我了!”说着穿衣服要下地。
钟鼎拉住她,跪在了她面前说:“小蔚,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有今天没明天了,我之所以能有勇气活着,只是因为这世间还有一个我牵挂的人,这就是你,我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你真正属于我了,我就死而无憾了。”他竟然满脸泪水。
杨小蔚虽然备觉困惑,却依然无法不被他的真情打动,她喃喃地问:“我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钟鼎又一次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把她抱起来,放倒在炕上,动手去解她的衣扣,这一次,杨小蔚没有再抗拒,或者说抗拒得不坚决,渐渐松开手顺从了他,她眼里也涌出了泪水,她喃喃地说:“从今往后,我可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呀……”
钟鼎海誓山盟,他本想好好与她欢愉一场,忽然,不祥的念头蛇一样游过他的脑海,兴奋感突然间消失。
杨小蔚本想问他,怎么了?可出于少女的羞怯她问不出口,这一夜只听钟鼎唉声叹气,翻来覆去地折腾,她也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杨小蔚心中的阴影在侵润,在逐渐扩大,她的心在发抖。直到窗户发白,她才进入蒙胧状态。
早晨的霞光把玻璃窗映得红彤彤的,钟鼎已不在身边。杨小蔚睁眼望了一阵天棚,懒洋洋地爬起来走到窗外,脸上也是一片红潮。想想夜里的事,蒙羞和恐惧一齐袭来,她特别后悔,一双大眼睛里透着忧郁。
钟鼎悄悄来到她身后,他更歉疚,用一种负罪感的腔调柔声对她道:“我煮了点绿豆粥,还有你爱吃的鸽子肉炒瓜条,吃点再走吧?”
杨小蔚垂着头,说:“我不想吃,得赶紧上学去了。”
钟鼎扳过她的脸看看,眼睛是湿润的,问:“你怎么了?”
杨小蔚说:“没怎么。”
钟鼎只知道她是害羞,钟鼎没法启齿,能说自己因为猛然想到可怖的前景而放弃了吗?好在还有来日……叫她不用担心,反正同学们谁也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不丢人。
钟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问:“你今天晚上还来吗?”
“旷宿一回了,还敢?”杨小蔚说,“挨舍监训还在其次,同学们会怎么想?”
钟鼎出主意,就说:“亲戚家里谁病了。”
杨小蔚说:“不用你帮我编了。他们快来上班了,我得走了。”
钟鼎把她拉到后面,叫她从后门走。
钟鼎先出去,小心地张望了好一会,确信周围无可疑的人了,才把她送到门外,钟鼎板着面孔叮咛她:“记住我的话,他们一定要派你工作,就干别的,千万别再上我这来接头。”
这也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呀。杨小蔚不明白钟鼎怕什么?杨小蔚还巴不得专和他接头呢。
钟鼎无奈地叹气,见她又上来固执劲了,也拿她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