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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轻唾一口,微微蹙眉:“放了冰糖?”
凝萱笑道:“我见太医院给母亲开了许多补药,便想着用冰糖提提味道。”
大公主没说话,又尝了一口,葡萄汁中带有一点酸涩,不仔细品尝未必能感觉出,山茶的香气淡而绵长。大公主将玉碗挡在小炕桌上,“喧宾夺主,冰糖味抢了葡萄味。”东西放在那儿就不肯再动第二次,大公主轻声道:“王爷的意思是只叫你管家,还是收了内宅的总账?这二者可大有不同,你不要糊涂。”
凝萱笑道:“我知道母亲担心什么,不过……王爷的姨娘到底经营多年,连王爷都放心的将账簿交到她手里保管,想必短时间之内我不能插手。大约就是派了我去管管家,打点每日迎来送往的亲朋,故吏女眷而已。女儿想过了,这样也好,免得我刚进府就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印象。”
大公主嗔道:“傻丫头,你要是在咱们家似的只想着以德服人,只怕她们得寸进尺,万一什么人在挑拨两句,就能叫你在王爷面前出丑,届时连世子都不好维护你。恪亲王的那个姨娘本宫见过,像朵海棠花似的,禁不起半点风吹雨打,可咱们细想想,要真如表面一般……她不早被王府里的那些奴才吃的骨头都不剩?更不用说什么管账了”
凝萱接过笑槐递来的手炉,垫上绣了松柏仙鹤的披巾,确保不烫手之后才呈给大公主:“王爷的妾总归是我的长辈,她若是个好相与的,我便孝敬的待着她,她若背地里耍手段,隔三差五弄个小麻烦出来,女儿也不怕和她对着干,以德服人用着不舒服,就换以暴制暴,总会叫她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
大公主满意的一点头,她就知道女儿聪明,不是那种死脑筋转不过弯来。大公主拉着凝萱语重心长道:“你公公的态度才最要紧。他那人母亲最清楚,看着淡薄一切,其实心里最要强。当年……嗨,不提也罢,只不过你记着,世子毕竟是王爷的亲儿子,有什么事儿先和煦哥儿打个商量,他能为你出主意最好,就算不能,也叫他知道知道你的心意。别像母亲当年似的,你瞒着我,我瞒着你,最后到了,成了半辈子的笑柄。”
凝萱知道大公主想到了伤心事儿,忙笑着岔开话题:“女儿成亲的那日,席面上做了一道金蟾玉鲍,听说味道极好,是请了南边的师傅做的,正巧,那人还没走,就在王府中,等明儿女儿打发了人送他来。”
“胡闹,你这才进门,就想着用夫家便宜娘家,也不怕惹人闲话,况且,难道本宫就馋那一道菜?”大公主虽然板着脸,但眼角间的笑意是掩不住的。“你公公小时候最喜欢御膳房做的芸豆卷,你自己多上心。至于你婆婆……”
凝萱忙道:“王爷有意送她去道观里修行呢。”
“哼”大公主不屑的冷冷一哼:“这种话你也信?”桂嬷嬷便替迷茫的凝萱解疑:“当年为了娶郭家的小姐,恪亲王在养心殿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先皇在才松了口。”
大公主神情一黯:“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了女人就什么也不顾了,虽然感情不好,但你公公每每想到当年的作为,肯定会为郭王妃找借口开脱,你不要傻傻的什么事情都往前冲。”
母亲和公公是亲兄妹,又都曾在皇后身边抚养过,揣摩对方的心思不敢说十分准,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凝萱再不敢小瞧郭王妃的能力。
当晚小夫妻二人仍旧宿在燕园,屋内摆设和出嫁之前几乎没什么改动,只是将褪了色的银蝶窗纸换成了云霞百蝠的图案。
第二日吃过午饭,恪亲王府的车马队伍才往回走,大公主拉着凝萱的手舍不得撒开,还是赵煦允诺,隔三差五便领着妻子来串门,大公主才放人。
他们到家的之后才知道,王爷昨儿就去了长春宫听老祖传道,要三日后才回来,临走前将家中的大权交给世子妃。
“世子妃,王爷走之前曾经交代过姨奶奶,将钥匙亲自交给世子妃。奴才刚刚打发了小丫鬟去兰香阁,姨奶奶只说知道了,等得了闲就过来送钥匙。”
赵煦一只脚正往门槛里迈,闻言当即将一只腿悬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赵煦不悦道:“得了闲是什么时候?难不成她不闲,世子妃还不能料理家务了?”
大管事忙解释:“奴才问过,姨奶奶的意思是她正对着账,既然是要将庶务交给世子妃,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就怕账目出了问题,将来叫世子妃为难。”
凝萱莞尔一笑:王府的大管事还真会说话,看样子也有几分的不老实,油滑的很。她笑眯眯的附在赵煦身边,轻声道:“别和姨奶奶闹僵,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届时见招拆招就是。”
赵煦见妻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多做明显的维护。桐油大门一侧站着个十一二的小厮,见大管事回完了话,忙跑了上来:“世子爷,兵部尚书家的幕僚来见世子,说是有要事和世子商量,他们没敢去公主府找世子,就都在这儿呆着呢。”
那小厮不过孩童大小,但说话清脆,即便略带了几分气喘吁吁,但听得出调理清晰,不像个小厮,倒像是个书院里的小童生。凝萱笑道:“你只管去吧,我正要见见家里几位管事妈妈。”
赵煦担心的看着凝萱,迟疑道:“原来跟着父亲从宫中出来的一位老嬷嬷,如今就在后街上养老,不然我请她来给你坐镇?”
世家中总有些震慑得住场面的老家奴,他们年岁大,伺候过几代老爷、夫人,比正经的小姐少爷们还体面,她们能坐着说话,少爷们或许就要站着聆听。赵煦说的那老嬷嬷又是宫中出来的,心思更缜密。凝萱就怕还收服了姨奶奶,又搬石头砸脚的请了尊门神。
“不用不用,嬷嬷年纪那样大,要是为我跑一趟,我于心难忍。你且去忙你的,晚上想吃什么,你只管打发个人回来说一声就是。”
兵部尚书是权臣,赵煦是皇亲,为了避嫌,就算再晚,那位尚书大人也不会轻易留人吃饭。
凝萱送了赵煦出二门才返回新居,笑槐试探道:“世子妃,我这就分派人手去请妈妈们?”凝萱脱了厚重的礼服,有气无力的倒在迎枕上,“我又不是金刚铁打的,至少叫我先喘口气再说。”凝萱摸了摸榻上的薄被,冰冰凉凉,甚至还带了湿气,不过一日的功夫,她有点不相信屋子会冷清到这个田地。
“昨儿晚上在新房外守夜的是哪个?”
门外一溜儿站了八个小丫头,一个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就是没人敢往里进,都隔着珠帘小媳妇似低眉顺眼的往下看。
笑槐不耐烦的撩开帘子往八人面前一站,掐着腰道:“到底是谁,又不是要吃了你,世子妃只是问问。”几个人还是抿嘴不说话,连笑槐也看出来了,八个人有点不对劲儿,好像听了什么人指示似的,死咬牙关,就是不肯开口。
凝萱半躺在榻上,远远望着这几人,淡然道:“笑槐去请大管家娘子,就说这八个小丫头木讷的很,另外寻几个稳重、聪明的来。”
笑槐眼珠子一转,“世子妃,要不要直接请了人牙子来?”
凝萱笑骂道:“胡言乱语,她们有多少人是家生子,你就不怕人家爹娘心疼。不过……也该叫管事们好好调教调教。”
世子妃的一句话就能定人前程,那八个人里很快就有熬不住了,笑槐不急着走,反倒慢悠悠的在八人面前踱来踱去。
一个年纪偏小的丫头怯生生的抬起头,想往屋内瞧却又不敢,正鼓足了勇气想说话的时候,她旁边一个蓝衫姐儿在背后轻轻拽着小丫头,那小丫头左右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脚步声阵阵。
“奴婢是姨奶奶身边的秀屏,来给世子妃请安。”
凝萱淡淡一笑,还当这个下马威摆到什么时候呢,原来这样沉不住气。
“请”
PS:吓死了,断电断网,差点发不了文,好在最后关头来电了,我要买无线网卡,折磨人啊
第三零一章 掌家(中)
秀屏不是个年轻的丫头,相貌平平,但有一头黝黑的秀发,就冲这一点,便让秀屏整个人活了似的,站在那儿盈盈一笑,陌生人就会平添几分好感。
凝萱让人搬了把小杌子,秀屏推辞的不肯坐,眼睛却灵活的往八个小丫鬟身上瞄。
“世子妃,这几个丫头莫不是犯了什么错吧?”
“倒也不是什么大错儿,只是我用惯了手脚勤快的丫头,猛的换了人,倒有些不适应。”
秀屏夸张的长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脯:“不是大错就好,世子妃可能不知道,这几个小丫头都是姨奶奶手把手挑拣的,还曾亲自教导过小半个月,就怕伺候世子妃不尽心。至于手脚勤快嘛……”
秀屏难为情的一笑:“不怕世子妃知道,我们姨奶奶就是个慢悠悠的性子,什么事儿也不急,王爷还曾打趣过,说我们姨奶奶这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凝萱很是诧异,好家伙,连个丫头都能开口成章,且不说这是不是王爷说过的,就凭秀屏能一字不差的将其背下来,这一点就很叫人佩服。
凝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笑槐与碧潭,两个丫头都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对这个秀屏多了几分打量。
秀屏显然注意到了世子妃主仆几个的无声交流,忙掩饰道:“奴婢是粗人,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王爷念叨的多了,我们耳熟能详,也就会照葫芦画瓢的讲几句。”
秀屏每一句话都看似是闲话家常,可细琢磨,无一不是在为那位姨奶奶搭戏台,正所谓越是云山雾罩的话,越是显得对方高深莫测。
对于这种小把戏,凝萱只淡淡一笑便抛在了一遍。秀屏见世子妃并不说话,心中暗暗着急,却又谨记了来时候姨奶奶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只准试探,不能惹恼世子妃,毕竟她们将来有八成的可能是要在这个女人手底下讨生活。
秀屏款款站起身:“既然世子妃不喜欢她们,秀屏先领回去,请姨奶奶再择些更好的,立马给世子妃送来。”
“先不急。”凝萱一句话揪住了正要走的秀屏,“秀屏姑娘还没说明来意呢,是姨奶奶有话吩咐,还是秀屏姑娘自己……”
秀屏慌乱的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心怯:“不是奴婢,是姨奶奶。”她一着急,到了嘴边的借口竟然忘记了,眼瞧着世子妃越来越狐疑的盯着自己,秀屏两手心里都捏出了汗。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不但凝萱望着她,就是那八个前途未卜的小丫鬟也一脸好奇的偷偷用眼尾的余光瞄着秀屏。
“奴婢想起来了,是姨奶奶来请示世子妃,给您收拾出了松子轩的一间正堂,三间抱厦,用来明日料理家事。”秀屏说的急,咬字就多了几分不清晰,“世子妃要是不喜欢,姨奶奶好马上叫人重新择处所。”
凝萱笑道:“姨奶奶就是客气,我刚进家门,还有很多事要姨奶奶提点着,请秀屏姑娘帮我捎个话,稍后我会亲自去拜访姨奶奶。”
秀屏忙仓皇退了出去,那八个小丫鬟眼巴巴的看着秀屏被送出门,不是滋味的垂下眼睑,世子妃要撵人,秀屏姐姐又摆明了只会说好话,根本就没打算维护她们半点,八个人就觉得为这种人卖命有些不值,纷纷开始服软。
凝萱听了几句虚情假意的话,耳朵根子长茧子似的不耐烦,一摆手让她们退了出去。笑槐从箱笼中找出了新锦被,将床榻上鸳鸯戏水的双囍被换了下去,碧潭用汤婆子一遍一遍滚着,熏得被子里热烘烘的舒服。
凝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