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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萱乐不得照做,不等桂嬷嬷好言向劝,冷风夹杂着雪花就打在了凝萱脸上。朔风冷气让大公主消退了些许愁闷,更让人冷静不少。凝萱看在眼里,眼珠一转,就对外面马背上的元辉道:“三哥,我们一大早出门,母亲也没吃什么东西,你去买两个油炸的团子。”
元辉扭头看了看人头攒动的摊子,再瞧瞧马车,有些迟疑:“要不,咱们到前面的茶楼里点些什么吧?”元辉不怕别的,唯独担心自己一转身,马车便出了大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帝砍的。
大公主嗔道:“啰里啰嗦,没你祖父的爽利劲儿”
元辉讪笑的去了,不大会儿就从人流中挤了出来,手里捧着个油皮纸的袋子,油渍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侵透了袋子,热气腾腾冒着白烟。凝萱迫不及待的接过了纸袋,左手倒换到右手,烫的厉害。一人一枚,不多不少,大公主咬了热糕一口,忽然没了声音,良久才在热气中叹息:“现在本宫才明白驸马要的是什么味儿……桂嬷嬷还记得吗?那年驸马病危,总说想吃一口热糕,可无论厨子怎么费心,就是不能叫他满意,原来他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吃食,而是眉州。”
桂嬷嬷的手僵在当场,半口粘糕使劲吞了下去,才轻声道:“驸马生在眉州,长在眉州,为了眉州奉献一生。”
“可是本宫却没能叫他葬在此地,”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公主越发的失神:“你说,当初驸马断气之前是不是就要交代这句话?他要把陵安到眉州,要……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桂嬷嬷眼神闪烁不敢看大公主,“殿下莫要胡思乱想,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儿。你瞧,县主还在这儿呢,别吓坏了小主子。”
大公主淡淡扫了凝萱一眼,不再说话,随意将热糕的袋子扔在矮桌上。桂嬷嬷躲开了凝萱的眸光,不安的挪脚,马车内气氛微妙的很,车子外的魏元辉几次想要开口救场,可见了妹妹从窗户内飞来的眼神,也只能憋闷的一语不发。
马车走的很慢,其一是马匹单只,还不是良驹,其二人潮涌动,想要在永定大街上急行简直就是妄想,直到他们转进一条相对窄小的胡同,才算是喘了一口气。老马识途般,车夫一拉缰绳,看了看左侧的一扇朱红色的小门:“三爷,就是这儿。”
门是小门,墙是矮墙,魏元辉坐在马上却不急着下来,而是往里略略的张望,屋脊破败,老树枯零,上元佳节,可见门板上的对子,早就脱落了鲜活的色彩,更被风吹雨打的面目全非。唯独门楣上的那个匾还有几分的气势。
顾宅
马车内的凝萱也跟着三哥的目光往上张望,她虽然不是书法大家,但那两个字的违和感不难瞧出。
“顾”字给人一种精悍矍铄之感,虽然年代久远,但霸气十足,想必书写之人也出自练武之家。而“宅”字不免叫人觉得软绵绵抬不起精神,虽然也想效仿前一个字的笔锋,但匠气过多,见之不喜。
大公主被桂嬷嬷搀扶下了马车,仰头只看了两眼,便冷哼:“跳梁小丑。也就是家里两个傻子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
凝萱先是不解,但很快就明了,那个“顾”字一定出自驸马之手,可那会儿驸马为了安抚养母才将小妾送走,怎么可能还为一个外室写什么匾额,叫养母知道了岂不是乱上加乱?那么真相只会有一个,后面续上的字是老姨奶奶自己出的法子。母子三人从来没放弃过重回顾家的念头。
大公主阴沉着脸:“凝萱,你去敲门。”
凝萱和桂嬷嬷面面相觑,然后踏上只有两级的台阶,轻轻叩响门扉。
一声,两声……直到内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凝萱才罢手。
“外面是谁?”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恐,凝萱微微蹙眉,略迟疑的功夫,小丫头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到底是谁?你,你不说,我,我就报官了我们家夫人可是顾家老姨奶奶”
第二零五章 登门(二更)
凝萱暗叫不好,夫人这个称谓可不是随随便便用的,没有皇帝封赏下来的诰命,叫了就是惹祸上身。以养母现在多疑的性子,只怕又要怀疑驸马生前做过什么了。
凝萱赶忙笑道:“这位姑娘,我们只是打门前路过,因马车坏了,天寒地冻,想借主人家一杯热茶吃。”
那小丫头反应也是迅速,声音冷静下来不少,但调值不减:“往前走过这条巷子,七八件茶寮呢,酒肆也有。”凝萱手急急的又拍了几下:“可是我母亲禁不得风寒,就请主家通融一下吧”
没有回声,但细心的凝萱已然察觉到脚步声的逼近,估计小丫头是蹑手蹑脚,打算从门缝里往外瞧瞧情况。凝萱半退两步,任凭那一双灵活的眼睛上下打量,她自己只做不知的样子。
门内的小丫鬟看了许久:“就你们几个?”
大公主显然有些后悔没带那件金丝貂绒的裘衣,所以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我们几个女流之辈,难道还会成为入室抢劫的盗匪不成?”小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反唇相讥:“我说你这位太太,倒好像我们求着你进来躲避风雪似的,真是好笑,要不是你家小姐看着可怜巴巴的单薄样子,我还懒得理会你呢”
大公主何曾受过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当即就要发怒,小丫鬟却接道:“罢了罢了,看你们一家子有老有弱的,我且进去禀明我家夫人,你们好生等着”说完,扭着屁股飞也似的跑了。
大公主气的手指哆嗦的指着大门:“你们瞧瞧,这样的规矩也好意思说是顾家子孙,元辉,你给本宫拆了这门匾”魏元辉忙向凝萱求助,凝萱笑道:“门匾一定得摘,不过母亲却不用动怒,女儿有法子叫这家人自己动手,而且心甘情愿”大公主并不相信,凝萱却淡然道:“女儿以为,老姨奶奶这辈子最的仰仗不是什么儿女,或者说她心中最大的寄托不是子嗣儿孙,却恰恰就是这块匾额。”
“什么意思?”
“母亲瞧那俩字,从驸马那儿藏下什么墨宝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个‘顾’字又是咱们家的精髓所在,我相信老姨奶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重回顾家,得到宗族上下的肯定。”
大公主不顾形象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她想的美”还待要说下去的时候,却见养女将手指挡住朱唇,原来是院子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公主便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忍住,不大会儿,门吱呀呀打开,门内站着个年轻的媳妇,不过二十三四,相貌中等,穿着却中规中矩,平添了几分年纪。
媳妇先是瞧了瞧大公主,才将目光移向凝萱:“是这位姑娘叫门?”
凝萱恭敬有礼的屈膝笑道:“车马艰难,想借贵府歇歇脚,还望夫人相助。”媳妇目不斜视,只淡淡一笑:“姑娘客气了,我并不是什么夫人,夫家姓顾,排行第三,姑娘只管叫我顾三奶奶就便好。”凝萱眼皮子微跳,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母亲现在肯定是杀人的心思都有。
但事已至此,多说什么都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凝萱稳了稳心神:“小女子姓宋,这是我母亲并婆婆,来眉州走亲戚。”顾三奶奶略瞧了一眼,小姑娘年轻貌美,是自己平生仅见的美人胚子,她娘虽然衣着简朴,但贵气逼人,一瞧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至于所谓的婆婆……顾三奶奶倒是不在意,婆婆也分很多种,这一个大抵就是内宅里得宠的嬷嬷吧。
顾三奶奶将身形往里让了让:“来者都是客,几位进屋吧,只是屋舍简陋,还望大家不要笑话。”
凝萱开始以为是自谦的话,但越往里走越是惊叹,老姨奶奶的日子还真不太好过,外院门辕破裂,窗户也没几扇是完好无损的,连门面也懒得撑一撑。跨过月亮门就到了内院。顾三奶奶脚步一顿,瞅了瞅容貌不俗的魏元辉:“往里走就是我家婆婆的屋子……”
元辉忙道:“小子在廊下避避风雪就好。”顾三奶奶对魏元辉多了几分好感,笑意大了些:“我叫丫头烧一壶热水给公子。”
凝萱狡黠的冲元辉一笑,魏元辉被笑得遍体生寒不明所以,只能趁人不备的时候对着妹妹一撇嘴。
这个宅子不大,虽说是三进,但后院空虚,想必更加的破败,只有中院三四间房还能住人,凝萱一进屋就闻得药酸臭扑鼻,险些没把自己熏了个踉跄,再瞧大公主,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三奶奶一言不发,径直引着三人进屋,室内光线昏暗,榻上歪着个老婆婆,半头银发就夹在在青丝中间,一脸的疲态,精神头不足。
顾三奶奶一个跨步上前,扶起了老人:“婆婆,这三位就是来的客人”
凝萱和大公主很是诧异,婆婆?莫非她就是……老姨奶奶?可年纪不对啊驸马的妾比大公主还小几岁,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屋子实在是昏暗,凝萱情不自禁的往前多迈了两步。
老人正埋头喝水,敏感的她迅速抬头,正好撞见凝萱审视的目光。老人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三位贵客不知从哪里来?”
“从京城来”凝萱没打算撒谎,因为她们一开口就能听出语音的不同。老人精神一震,直勾勾盯着凝萱不放:“京城?那儿可是繁华的好地方,老身还是二十年前跟着丈夫去过一次,至今难忘。”
老人眼神有些迷茫,陷入了对过去美好记忆的回想,大公主紧攥双拳,紧咬牙关。
顾三奶奶笑道:“公公待我婆婆极好,要不是婆婆的身子骨弱,只怕今日全家就定在京城了。”
凝萱面带不解:“北地气候冰冷,远不如京城温暖便宜,这位太太既然身体不适,就越发该留在帝京调养生息。”
顾三奶奶原对这个女孩子印象不错,可闻得这一席话,顿生不悦。语气冷了许多:“故土难离而已春儿,给客人们上水。”堪堪岔开了话题。
茶在此地是奢侈东西,但奇特的很,他们家的侍婢却不少,足足有三位。
等端茶的小丫鬟进来时,凝萱一侧首,就把头扭了过去,正好躲过小丫鬟的视线。
这丫头凝萱认识,便是当日去寻松子讨药的表妹。
第二零六章 见血
松子的表妹年纪不大,但警觉心很强,虽然有点贼眉鼠目的样子,但眼睛很亮,是一种叫人不舒服的亮泽。小丫鬟警惕的一扭身,看了看早就摘下帷帽的凝萱,略有不解。手上端茶的动作也就停了。
“这位姑娘……咱们是不是见过?”
顾三奶奶心里好笑,一招手晃在了春儿的眼前:“就属你多嘴,这外乡来的客人你何尝就认识了?还不去厨下多烧几壶热水,外面廊上站着的公子,”顾三奶奶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怯怯的看了一眼婆婆,见婆婆只是耷拉着眼睑,并没什么怒色,便多了几分胆子,“天寒地冻,你为公子烫个手炉子。”
春儿诺诺的点头,将要出门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老姨奶奶忽然道:“我记得春儿的表姐是在那边府里当差的,许是在老宅子见过几位贵客吧”
口气淡淡的,不像是询问,倒像是一种平白的叙述。
大公主脸色不变,顾三奶奶却惊疑不定的看着凝萱:“你三位到底是?”
老姨奶奶气韵不稳的大笑两声,抽出被褥下压盖的双腿,强撑着身子就要下地:“姐姐来瞧我,我合该给姐姐行大礼才是。”
姨娘妾室也分两种,一种是好人家的女子,因家贫或是小吏的庶女,嫁到豪门大户去做庶妻,身份就被人高看一等,将来的孩子也少受歧视,她们被称之为贵妾。而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