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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镇猛地一震,双眼中的迷乱退去几分,眼底透出几分清明来,他定睛看去,猛然看到无艳衣衫不整,眼中含泪,被自己压在身下之态……尉迟镇大惊,刷地起身。
无艳趁此机会,便爬起来,收敛了一下被他撕破的衣裳,眨着泪眼看了尉迟镇一会儿,见他“虎视眈眈”般看着自己,忍不住仍有几分后怕,当下不再犹豫,回身跳下床,往外便跑。
尉迟镇吃惊非浅,大叫一声:“无艳!”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兀自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眼睁睁看无艳跑出屋子,尉迟镇急忙跳下床,正欲往外,却见丫鬟捧着盘子进来,道:“大人,该喝药了。”
尉迟镇哪里有心情喝药,一个箭步掠了出去,正好见无艳飞快地正转过左手廊下。
尉迟镇大叫道:“无艳!星华!”
无艳仿佛听见,便回过头来,仓促之间目光相对,尉迟镇瞧见她脸上泪痕遍布,且双眸之中满是惊慌。
尉迟镇心头大痛,急忙纵身追了出去。
无艳跑得极快,这将军府她也住过数日,自是不陌生的,然而惊慌失措里却不辨方向,不知不觉竟跑到昔日薛逢住的院落。
无艳冲到院子里,大叫:“遇之!”屋内却无人应声,此刻屋子里两个丫鬟出来,一眼看到无艳,顿时都呆若木鸡。
无艳忙便问道:“遇之还在不在?就是……薛公子……”
两个丫鬟如泥胎木塑一般,只看着无艳,一来为她艳色所摄,二来见她衣衫不整……都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丫鬟之一结结巴巴回道:“啊,薛公子……他前天就走了……”
之前无艳唤了数声不见回应,心中已隐约知道薛逢大概已经不再府内了。一听果真如此,正有些失落,却听身后有人叫道:“星华!”
无艳猛地回头,看到院门处尉迟镇站在那里,正拧眉望着她。
无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两名丫鬟却忙上前行礼,尉迟镇一挥手,两人便退了出去。
无艳见没了人,越发惊慌:“你……你想干什么?”
尉迟镇见她面露防备之色,自从跟她认识,就不曾见她如此对待自己,尉迟镇心中大为懊悔,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事是他做下的,再解释也是枉然,而且此刻再看着她,站在那盛开正好的花树旁边,简直如天人一般,竟又引得人心底……
尉迟镇心头一凛,忙转开目光。
无艳见他不语,她心里也十分不好过,便道:“遇之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尉迟镇道:“前天。”
无艳垂眸:“好吧,也没什么……我、我也要走了。”
尉迟镇震惊:“什么?”
无艳道:“本来我就不想留在这里的……”当初她生怕连累尉迟镇,才离开将军府,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回来,因此说这话,倒也不算是假,然而虽然话这么说,无艳却不敢看向尉迟镇的眼,只低头,自顾自道:“多谢大人此番的救命之恩,以后我再报答……”
无艳话没说完,眼前光影忽然一暗,她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尉迟镇竟已经在跟前了,无艳尖叫了声,想再逃却已经晚了,尉迟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因为方才我做的事么?”
无艳浑身发抖,心头一阵阵地战栗,很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最好让所有人都留意不到才好:“别、别……”
尉迟镇见她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能够随时将她撕碎的怪物般……
尉迟镇心头一痛,深吸口气:“我不会伤害你,刚才……对不住,我也不知怎么了,但是我绝对不想伤害你,无艳。”
无艳望着尉迟镇,半信半疑,尉迟镇松开她的手:“我很抱歉……只不过现在你不能出去,因为那个人,那个坏人恐怕还在盯着你……你留在府内,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接近你了。”
无艳一怔,见他松手,却忙后退一步。尉迟镇望她一眼,叹息了声。
无艳见他不动,便小心地挪动脚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细微一声响,无艳回过头去,却见尉迟镇捂着胸口,脸色极为苍白,显得嘴角的一缕血丝很是鲜明,触目惊心。
无艳本欲离开,见状却不由地叫道:“大人!”撒腿竟跑了回来,尉迟镇身形一晃,倒在她的身上,无艳竭力将他扶住:“大人,你怎么啦?”
尉迟镇垂眸看她,却又闭上眼:“没什么……大概是方才追的太急,动了真气,让旧伤复发了。”
无艳摸摸他的胸口,又听他的脉,一听便知道他心脉受损:“是昨晚上的伤?”
尉迟镇“嗯”了声:“没什么……你不用管,尽快离开我身边儿是好的。”
无艳道:“你在胡说什么,难道我要不管你么?我们回去,我给你看看,没事的……不用怕……”
只因听出尉迟镇心脉有事,无艳的心也七上八下,要知道心为君主,为五脏之首,任何一种伤势都不容小觑,可大可小,无艳竭力扶着尉迟镇,慢慢地往院外走去,一边小心地叮嘱,却没看到尉迟镇垂眸看她一眼,眸色温暖,笑意一闪又掩了,复移开目光,不再看她面上。
尉迟镇回到屋内,见那丫鬟站在桌边,正呆呆看着那兀自冒着热气的药,不知如何是好,大夫明明吩咐了早中晚都要喝一碗,缺一不可,如今人却跑了不见。
正焦急中,却见尉迟镇同一人回来,丫鬟喜出望外:“大人,这药差点儿就凉了……”一句没说完,便看到无艳,顿时便直了眼。
尉迟镇担心这丫鬟多嘴,会说出叶蹈海来,便道:“你出去吧……是了,取一件新的衣裳来。”
丫鬟回过神来,才将目光从无艳脸上移开,看看她破碎的衣衫,又看一眼尉迟镇,忙低头出去了。
无艳扶着他落座,眼睛只看着那一碗药,便问:“是什么药?”
尉迟镇道:“一个可靠的大夫给我开的,昨夜喝了一碗,我也不知是什么。”
无艳端起碗来,又仔细嗅了嗅:“丹参……麝香,蟾酥,木通……”她一连说了几味里头的配药,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开这个方子的大夫很高明啊。”
尉迟镇听她念叨,便道:“是啊,多亏了他。”说到这里,看着无艳若有所思之态,忽然心头一动,急忙伸手将药碗取来,趁着还热,一口喝光。
无艳把药碗接过来,见他唇边还带着药渍,便给他擦一擦,道:“这大夫用药很好……好像不需要我再给你配了,你的心头还疼么?”
尉迟镇慢慢道:“还有些微微地疼。”
无艳道:“那我再给你听听脉,不行的话,我给你针灸试试,或许会好的快一些。”
尉迟镇任凭她而为,无艳忙碌起来,就全神贯注,便把别的事都忘了,倒是尉迟镇,绝不敢再多看无艳一眼,她身上的衣衫提醒着他方才的恶行,更令人惶恐的是,那破碎的衣衫底下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更令人……尉迟镇暗恼自己,于是一边任由无艳为自己诊脉,一边用力抓自己的大腿,一下一下,痛到麻木。
无艳给尉迟镇听过脉后,便道:“之前我的药囊都给上官兰台拿去啦……仅有的几只金针昨晚上也扔了,真可惜,是师父特意给我造的呢……不过你别担心,我去药铺找几支,估计也能用,我会很小心的。”
尉迟镇见她一味地关心自己的伤,心中越发愧疚:“无艳,方才我……”
无艳听他提起来,猛地又后退一步,才小心翼翼站定了,尉迟镇见她疏远之态,心也揪起,道:“你别怕,以后我再也……再也不会了……”
无艳仔细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刚才要……那样……”
尉迟镇心想:“难道要说我是因色起意么?唉……”一时脸红,便低低咳嗽说道:“总之是我……一时……”
无艳忽然变了脸色:“不好!会不会是断离又发作了?”
尉迟镇怔了怔,然后沉吟道:“这个……该不会吧……”
无艳提高声音:“你不是没吃解药?又怎知不会?”
尉迟镇道:“虽然没吃,不过这次……应该不会……”虽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冲动,但尉迟镇隐约明白,这一次跟上回断离发作是有区别的,其实他从头到尾都非常清醒,只不过某种所欲强大地压倒了那份清醒罢了,甚至强大的让他将无艳的哭叫都置之不理……
无艳气道:“为什么不吃解药?”
尉迟镇打起精神来,道:“我倒要问你,你为何要答应上……那个人,若是需要你献身才会让我保命,我宁肯就死。”
无艳涨红脸:“什么献身?我开始的时候才不知道他、他竟然想……”
尉迟镇正要说,忽然又想到叶蹈海的叮嘱,便温声道:“好啦,总之你听我的,你一心想要我好,我自也是这个意思,莫非……你愿意我为了你而死么?”
无艳大声叫道:“当然不愿。”
尉迟镇笑道:“这不是一样么,反过来,我也不愿你为了我遭受那些。”
两人说到这里,外头丫鬟送了衣裳来,无艳接过来,便跑进去换上。
顷刻无艳出来,尉迟镇见她终于换了平常衣裳,只不过那张脸却仍然艳光四射。
尉迟镇勉强看了会儿,便叹了声。
无艳道:“怎么了?”
尉迟镇道:“无艳,你会易容么?”
无艳道:“我只会一点儿,比不得我师父。你想做什么?”
尉迟镇道:“我想……你还是换回原来的模样……”
无艳睁大眼睛:“为什么?我现在这样,真的很不好么?”
尉迟镇看着她,见她竟露出忐忑烦恼神情,尉迟镇心中大叹,想了想,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嗯,你可曾听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无艳点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尉迟镇道:“说的粗糙点,就是财不露白。而你生得太美了,难免让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垂涎三尺,就好像一人身怀美玉跟巨额财富,招摇过市,会引人垂涎……”尉迟镇一边说着,一边汗颜:如此说来,莫非他就也是“心术不正”之中的一员?而且用这种说法来比喻她,真是……颇为无稽,但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说的明白。
无艳皱眉,思索片刻道:“我不太懂,不过……我知道你方才为什么会那样啦。”
尉迟镇一怔:“嗯?”
无艳嘻嘻一笑,从背后把换下的那件衣裳拿出来,道:“我之前不觉,脱下来才发现,这衣裳上有种奇怪的香,我想必然是那坏人弄得。”
尉迟镇大为意外:“当真?”低头看了一眼,果真嗅到一股香气,他不敢再闻,忙捂住口鼻:“但是昨晚抱你回来的时候仿佛并没这样浓郁……”
无艳抓抓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尉迟镇松了口气之余,心中却想:“当真是因为这香气的缘故么?那昨晚上为何并没有就……”他一边想着,一边看无艳,望着她雪肤明眸,心顿时又怦然乱动,急忙探手又去抓自己的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v=差点内个啥
给大家发发公主病的封面看看,华丽吧!膜拜~
☆、第80章 可怜飞燕倚新妆
尉迟镇便不再说这话题;陪着无艳吃了早饭;无艳便问:“大人;你没有遇到丹缨殿下跟阿璃么?”
尉迟镇道:“不曾会面;两天前我倒是听闻丹缨殿下自京而来;只不过他未曾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