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木已成舟。
镜玄询问过尉迟镇,听他说起了玉关之事,知道无艳跟孙锦堂相认,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神情依旧是十分淡然。
又过了六七日,山下忽然有朝廷的钦差来到,竟传旨令尉迟镇进京,奇怪的是,钦差传旨罢了,便道:“听闻安西将军孙老爷子的外孙女儿跟尉迟将军同行?圣上的意思,也想召见孙小姐一块儿见驾,只是不便明说,还请将军会意。”
尉迟镇道:“请问大人,圣上是如何知道孙老将军有个外孙女儿的?可是老将军所言么?”
钦差笑道:“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圣上洞察天下,又有什么瞒得过万岁爷呢?”
尉迟镇道:“那这次见驾,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钦差看看左右无人,便道:“尉迟将军之前救驾有功,后来虽有过错,小惩大诫……可相比救驾的功劳来说,其他的都也算不得什么,这番进京,怕是有好事的……另外,老奴悄悄跟大人说一声,这一次不仅是将军您进京,据说孙老爷子……也领了圣旨啦。”
尉迟镇略觉诧异,细细一想,心头却有些惊动,但面上却还不动声色,道:“算来孙老将军已经有数十年不曾进京了,看来这一次圣上真的有要事。”
钦差笑看着他,缓缓点头,道:“尉迟大人知道就好,可不要误了期限,老奴就先告辞了。”
传旨的太监离开之后,尉迟镇便去见镜玄,将钦差的来意表明,才道:“无艳毕竟是慈航殿长大的,晚辈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示前辈。”
镜玄神色平淡,道:“既然如此说,应该是孙锦堂上奏了,慈航殿在江湖中名头虽大,终归是化外之人,星华认祖归宗,有个朝堂上的依靠却也是好事。”
尉迟镇有些诧异,没想到清净淡漠如镜玄,竟会为了无艳的世俗生活考虑。
尉迟镇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镜玄微微睁开双眸,看向尉迟镇:“我之前听蹈海说起你,你为了星华,几番不计生死,这样很好,若星华对你无意倒也罢了,可难得她也属意于你,是否要一同回京,你跟她商量吧。”
尉迟镇心中一阵欢喜,镜玄如此说,等同间接承认了他,尉迟镇正要出言相谢。镜玄却又淡淡道:“但是这一趟回京,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也或许是坏事……是福是祸,还看你自己决定了。”
☆、第 106章 尚衣方进翠云裘
106尚衣方进翠云裘
尉迟镇告别镜玄;便入内跟无艳说起此事。无艳呆了呆,道:“让我也去京城吗?我……我不是很喜欢那里。”
尉迟镇早就有所准备,便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京城中十分复杂;这次叫我回去,又不知是福是祸……不过;如果孙老将军也去的话,大概于你是无关的。我方才跟镜玄师父说了此事;他说,让你拿主意。”
无艳道:“师父没说让我去还是不去?”
尉迟镇道:“镜玄师父大概是觉得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所以不想干涉。”
无艳垂头道:“那你呢?”
尉迟镇愣了愣,无艳问道:“你想我去,还是想我留下呢?”
尉迟镇望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道:“我自然是想你跟我在一起了。”
无艳闻言,才露出笑脸,道:“既然这样,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如果能见到外公,也是好的。”
京城之中虽然环境复杂,可是尉迟镇觉得,慈航殿这里才发生过上官兰台之事,无艳虽然不提此事,但她始终是郁郁寡欢,倒不如带她暂时离开的好,镜玄说让无艳自己做主去留,怕也是留意到了这一点。
两人商量过后,定下了明日启程,无艳便去见镜玄,听伺候的药童说,镜玄去了后山,无艳有些诧异,却也拐去后山寻他。
出了慈航后殿,无艳放眼看去,却见前头上官兰台跌落的栏杆仍旧残缺一片,镜玄独自站在彼处,风吹衣袂,飘然若起。
无艳心头一痛,垂眸踌躇,终究迈步往前走去,越是靠近,心头越是寒冷。
将到镜玄身侧,无艳站住行礼道:“师父……”
镜玄并不回头,只淡声道:“你已决定去京城了?”
无艳见他竟然已经猜到,便低头道:“是,我听镇哥哥说师父让我自己决定……”
镜玄道:“你长大了,就算是我不愿又如何,徒然令你痛苦而已。”
无艳听镜玄的声音颇有几分苍凉,她心头一动,猛地抬头看向镜玄:“师父……”
镜玄看着前头群山万壑,波涛奔涌,点点头道:“罢了,你不必在意我这句。”
无艳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什么,镜玄道:“你五师兄的事,你也不必自责,这跟你没有关系,他天生性情激烈,这一生必然是不甘平淡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因缘和合,生灭无常,当初我怕你下山,便是担心你受不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然而你一路走来,怕是已将五味尝遍,你有了所爱之人,也相认了至亲之人,师父……也为你高兴,但你性子实在太过善柔,你是学医之人,也知道七情过甚,集郁成疾,于身体大无裨益,你五师兄咎由自取,难得他最后一念不泯……倘若他泉下有知,也不愿见你镇日为他郁郁不乐,明白么?”
无艳垂头,鼻酸不已,低低啜泣:“我、我明白……多谢师父……”
镜玄叹了声,道:“我一生之中,破格做了两件事,第一,便是不顾一切地救了你回来,第二,便是明知道你五师兄不适合医道,却还想他能够成才……你五师兄已去,如今师父只有你了,不管你去何方,只要你好好地,师父此心已足,你可知道?”
无艳吸吸鼻子,终于忍不住,拔腿跑到镜玄身后,张手将他抱住:“师父!”
镜玄眼中水波荡漾,垂眸看着无艳围在他腰间的双手,顷刻,才深吸一口气,道:“尉迟镇性情稳重,对你也有情有义,为师颇为放心,何况如今你认回了孙锦堂,也有家长照料……此后的事,大概不用我过问了……”
无艳泪流不停,大声叫道:“不是!师父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
镜玄凝视着前方山色,眼中水光越发明显,他微微挑唇一笑,素来冷峻的面上才显出几分淡淡暖意,镜玄探手,分开无艳的双臂,慢慢转身,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动作温柔,宛如当初他从血泊里将那个连哭都不会哭一声的孩子捡起来拥入怀中一般。
无艳将脸贴在镜玄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地熟悉的气息,哽咽着说道:“师父永远都是我的师长,我的父亲,师父当初既然捡了我,就不许随便再扔了我,我不许你以后不再管我!”无艳说到最后,颇觉得凄惶,就仿佛回到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婴孩时期一般,委屈而凄惶。
镜玄听着这样傻气却赤诚的话,微笑着抬手,抚过无艳柔滑的长发,喃喃道:“傻孩子……”无艳正拼命忍着心底难受,听了这样温柔抚慰的一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连同这十几日胸口的怆然郁结,也都一并大声哭了出来,就仿佛当初降生下来一直不肯发声的那个孩子,终于学会了第一声啼哭。
依依不舍地挥泪下山,无艳跟尉迟镇回京的途中,听闻了一则令天下震动的消息:当朝皇帝驾崩了。
而传说中,刚回京不久的安西大将军镇国上将孙锦堂,跟另外四位朝臣一起,被先帝封为顾命大臣。
无艳自不懂这是何意,尉迟镇道:“这是说,你外公的官又大了一级了……顾命大臣一般都是先帝临终前所封,以后辅佐新帝处理国家大事的,但是你瞧,之前太子被废,如今先帝驾崩,太子却仍未立,这其中干系可就甚大了。”
无艳道:“为什么皇帝不立太子?有什么干系?”
尉迟镇道:“或许先帝有什么顾忌,因此一时不立太子,反而封了顾命大臣,这意思便是说……太子可能被这五位顾命大臣拥立。”
无艳吃惊道:“竟能这样?那谁会为太子?”
尉迟镇微笑道:“这个谁能说得准呢……不过现在只剩下三位王爷,紫璃王爷年纪尚小,恐怕……入选的机会很小,那就只有三王爷跟四王爷了。”
无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这次回去,岂不是能看到新皇帝登基了?”
尉迟镇摸摸她的小脸:“是啊,到时候京城定然很热闹……好吃的东西也多,索性咱们不管那些,我带你四处玩耍,嗯,如果紫璃殿下有空,咱们还可以叫上殿下一块儿玩乐,你说好不好?”
尉迟镇见无艳从上官兰台事发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之前因为告别镜玄又流了不少泪,便有意逗她开心,果真,无艳听说了有好玩儿好吃的,且又有紫璃,才露出欢颜,笑道:“好啊!”
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尉迟镇虽接了圣旨,却不着急赶路,一切以无艳为重,只要她开心便使得,因此一路走来,无艳的身体反而有些起色,脸儿也略微比之前在云龙山上的时候要丰润了些。
这一日,终究来到京城,还未进城,就见路上来来往往行人车马川流不息,天子脚下,果真跟别的地方不同。
尉迟镇护着无艳进了城,两人走在人群之中,无艳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百姓,操着各地不同的口音,面孔各异神态大不相同,不由大乐,有种重归人群的喜悦。
此刻已是深秋,天气转冷,尉迟镇怕无艳身子受不住,正要拉她去酒店先吃一顿,迎面却有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急急而来,左右环顾一遭后,竟直直地向着两人走来。
尉迟镇见他们的打扮,不像是巡城士兵,反而有点类似王府侍卫,心中正想是否是丹缨派来的……那领头侍卫行礼道:“敢问是尉迟大人跟镇国上将孙老爷子的小小姐么?”
无艳睁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这样长的头衔了,她莫名地看向尉迟镇,只等他应答。
尉迟镇微微一笑,道:“几位是?”
领头的侍卫很是和气地笑道:“小人是瑞阳王府上的侍卫,王爷有命,若是看到尉迟大人跟小小姐进城,就请两位过府歇息,也免得在这京城里另寻住所麻烦了。”
尉迟镇颇为意外,道:“原来是三王爷府上的兄弟们,只不过……我们跟三王爷并无交集,恐怕不好贸然打扰。”尉迟镇见那侍卫仿佛又要再说,便继续道:“另外,听闻孙老将军已经到京了……孙小姐怕是还要跟她的外祖父先见上一见的,就不便去三王爷府上了。”
侍卫有些为难,道:“王爷一番美意,大人就跟小小姐一块儿去吃一顿便饭叙叙旧也是好的……耽搁不了多时。”
尉迟镇微笑道:“王爷的美意在下跟孙小姐都心领了……等在下去吏部领了旨意,孙小姐见过了老将军之后……自然会再去王府叨扰,劳烦兄弟回去跟王爷如此禀报,如何?”
侍卫听尉迟镇如此说,才又松了口气,道:“多谢大人,既然如此,小人也能交差了,小人这就回去跟王爷如实禀报,两位请。”
几位侍卫离开之后,无艳问道:“镇哥哥,我们跟三王爷又不熟,怎么他叫人来请我们过去呀?”
尉迟镇望着她,忽然想到镜玄那句“你这一去或许是好事,或许……”尉迟镇心中忧虑,面上却仍是笑笑,捏了捏无艳的鼻子,道:“我瞧你很快就要成为这京城中的红人啦。”
无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