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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队之间展开了以猎取魔族头颅和妇女数目为乐的竞赛,在远东军的铁蹄下,东部王国在无声地呻吟和流血……
九月,极东地区的夏末晚上,夜晚暖和、宁谧。湛蓝的夜空在头顶铺展开来,星辰犹如璀璨的钻石一般点缀其中。极东地区的气温比家族和远东要低。即使是在这盛夏时节,人们也并不感觉如何炎热,白日里晴空万里,晚间却是月明似水。
沉睡的大地上空,星辰们开始了它们神秘莫测的夜生活。空气飘荡过泥土的芳香。在这辽远的国度里,夜色和星空显得更加深邃,更加的庄严壮丽。
夜幕下,一彪人马正在尼斯塔城畿的大道上疾驰,战马疾驰,意气风发,战士们肆意地纵马疾驰,凉爽的晚风在耳边呼呼吹过,不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怪叫呼号声:“呼卓啦!呼卓啦!”
远东第六骑兵团正在返回尼斯塔城。与部下们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德昆将军愁眉苦脸,因为又到该汇报战情的日子了。他在烦恼等下该如何给光明王殿下写战报。
想起这事,德昆就感觉头大成了两个。“谁给殿下出的馊主意,要俺们统统亲手写战报,让俺知道非揍他不可。”想起要捏起细细的鹅毛笔写字的凄惨,半兽人把脸拉得老长。虽然一向尊敬光明王,他也禁不住腹诽:“殿下太多事了,逼我自己写,还不让别人代笔……上次我让营中的书记写了,怎么殿下竟一下就能看出来了呢?”
突然,队伍里有个骑兵朝他跑过来:“大人,东边好像有东西在动。”
德昆转过头来。东边是一片起伏的山峦。上面是一片黑黝黝的丛林,被那夜幕染成了一片灰白。德昆张望了半天,问:“你看到东西了?不是风吹林子吧?”
“大人,确实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很快地在那边动着,俺们都是老兵了,还能分不出风吹动静吗?”
“莫非是有塞内亚人的余孽在那里流窜躲藏吗?德明,你带一个小队去察看一下,看看是什么?既得赶紧回报。”
“遵命,大人。”德明兴奋地呼哨一声:“二队,跟我过去。”
蹄声嘀嗒中,这一哨人马已经朝和山峦那边奔驰而去了。
德昆领着剩下的人马停步下马,盘膝坐在山坡上歇息,等候着斥候的回报。士兵们高声谈笑着,战马在山坡上吃着草,喷着粗气打着响鼻,气氛很轻松,并没有临战前的紧张。士兵们都猜测,那边肯定是逃出来的塞内亚村民,为了躲避屠杀躲藏在这林子里。
“花半个小时就可以把他们全干掉了,然后还来得及赶回大营吃晚饭。”德昆心下盘算着,暗暗得意。光明王一直不同意让远东兵直接参与对塞内亚平民的杀戮,而是将这个任务交给投诚的魔族军队来做。他说:“我不想跟随我的士兵背上这个恶业,迷失了正常人的良知和心灵──就让他们清白地回到故乡吧,所有罪孽就让下达命令的我来承担就够了。”
光明王的话太深奥了,德昆理解不了,也很不赞同。杀魔族怎么能说是恶业呢?塞内亚狗崽子不知道在远东造了多少杀孽,也不见得他们就良心内疚了?凭什么我们就得良心内疚?反正,杀那些塞内亚狗崽,德昆觉得绝对是在做大好事。
光明王的命令不可违背,但德昆总会寻找些机会,让血气旺盛的部下们发泄一通。就像现在这样,身边并没有魔族部队,自己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小伙子们早憋得受不了了。
德昆正得意,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夜幕的宁静:“啊!”
士兵一阵骚动,望向惨叫声传出的远处山峦。
德昆一跃而起,厉声道:“全体,立即上马!备战!”
士兵们纷纷从山岗的草地上弹起身,闪电般跳到了马背上。
战马呼啸,号令声中,骑兵们一阵风地朝着那黑黝黝的山峦奔去。到半途,已听到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德昆心急如焚。
突然,几个黑黝黝的人影从山峦中冲出来,远远就喊了:“自己人!我们是二队的!”
在距离山峦两百米的坡下,救援部队跟他们回合。
德昆厉声问道:“其他人呢?你们的带队长官德明呢?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都死了!”逃跑回来的骑兵大声叫道:“大人,快跑,它们要追上来了!”
“啪!”德昆狠狠抽了他一巴掌:“你这熊样!还是我们骑兵团的人呢,没见过死人吗!出什么事了,在林子里碰到什么了?塞内亚人?有多少?”
那士兵被抽得眼冒金星,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他这幅被吓得痴呆的样子,德昆一阵火大,扬起手又要打下去,突然,黑黝黝的山峦中传出了一声巨吼,震得人人耳膜发疼,战马被惊得在原地乱嘶乱走。
这时,德昆才意识不妥。他揪住那个士兵:“给俺说说,你们在林子里到底碰到什么东西?”
“怪物。那是怪物!”
“怪物?什么样子的怪物?”
“它好大好大。头有磨盘大,身子有几层楼高,有两只爪子,吃人喷火……”
“砰砰!”他的说话被林中传来的轰隆声打断了,大地沉闷地回响着,树木在劈里啪啦地折断倒地,战马都在不安地打着转,发出阵阵嘶鸣,大群飞鸟在林子上空盘旋,发出呀呀的怪叫声。
一个军官凑近德昆:“大人。我以前当过猎人。您得当心,林子里有猛兽在。”
“怪物吗?”德昆笑了,独眼恶狠狠地望向那山峦:“俺长那么大,魔族见过不知多少,怪物倒还第一次见!孩儿们,备好了弓箭,跟俺上!”
他一抽马鞭,战马向前奔驰而去,骑兵们跟在他身后,斗志昂扬。将是军中胆,跟着这位独眼将军,大伙觉得世间根本没有值得害怕的东西。
快马疾驰,几百米转瞬即至。在林子的周边,骑兵们围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圈子,德昆喝道:“射!给我射!”
密集的尖锐破风声中,飞箭在夜幕中划着一道又一道亮光消失在密集的丛林间。一通箭雨没射完,只听到一声啸声震彻山林,那啸声十分古怪的刺耳,那种感觉,像是有根尖锐的针顺着耳膜刺入了脑袋一般,疼得德昆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当场滚下了战马。
总算半兽人意志坚强,强忍着脑袋的剧痛,没有当场昏过去。但他却也没力气站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耳边只听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惊呼声、战马嘶声和树木翻倒的劈啪声,嘈杂混乱。
“将军!将军!快醒醒,快醒醒!”
有人把德昆扶了起来,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马上,他又闭上了眼,呻吟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将军,做梦也没这样的啊!”
从德昆躺着的角度望上去,圆月已经被遮得完全看不见了,影子笼罩住了全场,威压感如同石头一般压了下来。怪物长长的脖子和狰狞的头颅慢慢出现在树梢的上空,两只眼睛像是悬挂在夜空中的两个大灯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边那些胆敢打扰它休息的渺小生物。
随着咚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巨兽巍峨的身影在林边浮现,它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月光,一股无可抵挡的压迫感扑面袭来,那情形,像是一座山正在朝人们扑来,德昆直看得头皮发炸。
突然,它张开了口,锋利尖锐的牙齿在月色下闪光,尖啸声再次撕裂众人的耳膜:“轰!”
犹如晴天霹雳,连树林都在簌簌颤抖,灌木林纷纷被吹倒。
很多战马被那巨吼震得发疯了,在原地乱跳乱跑;有的战马吓的瘫软在地上,拉了一地的稀屎。有一个骑兵最为倒霉,他的坐骑竟被吓的发了疯,朝着那巨兽直直地奔了过去,那骑兵被吓的脸色发青,在马背上连声惨叫:“救我!谁来救我!”
巨兽挥起前爪一拍,骑兵被连人带马打得飞起了十几米,重重地摔在地上,立即断了气。那战马却一时还没死,躺地上不断地惨嘶,直令人心头发毛。
混乱中,还是有一些心志坚强的老兵做出了反映,他们纷纷抬起了手中的弓,朝怪物射出了箭。眼见飞箭纷落如雨,但那巨兽轻轻一抖,箭矢都纷纷从它身上滑落下来,竟然恍若无事!
迎着箭雨,巨兽凶猛地前进着,在它粗壮的躯体前,碗口大的白桦树一棵又一棵地被撞倒、断折。它每前进一步,地面就要强烈地颤抖一次。
只是几个跨步,巨兽就冲进了骑兵队列中。前爪一拨,两个骑兵就被抓起来,惨叫着被撕成了两半,血淋淋的残害被随意地一抛,满天的血肉飞舞,巨兽在空中叼住了一块血肉,就这样吞了进去。
巨兽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士兵们惨叫着被它踩得粉身碎骨,被它撕成血淋淋的碎片,大口吞食。巨兽太庞大了,光腿都比德昆高,碰到它,半兽人非死即伤。
“逃命吧,咱们对付不了它!”
目睹巨兽吃人,骑兵们更是吓的魂飞魄散,丧失了残余的最后勇气。他们已经恐惧得没能力思考,只能靠着本能做出最基本的反应,那就是逃跑。
那是最凄惨也是最恐怖的一刻,军队溃散了,战马乱嘶,人群纷乱,骑兵们被失控的战马带着乱窜乱逃,昏迷的士兵摔倒地上,被战马践踏而死,惊呼声此起彼落。眼看兵败如山,忠心的护卫拉着瘫软的德昆骑上了一匹战马,死命地甩鞭抽马,只求逃得快点。溃逃的人流一路奔逃,跟在他们的背后,巨兽咆哮着冲出了山峦,一路追来了。
背后不停地响起吼声和惨叫声,骑兵们都不敢回头,一窝蜂地乱冲,死命地狠抽战马,乱糟糟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直到背后再也听不到那尖利的啸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了,残兵们才敢惊魂未定地在一个山坡下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互相问:“怪兽有没有追来?”
震惊和恐怖的震撼慢慢过去,险死还生的士兵这才回过神来,有人傻傻地发呆,有人放声痛哭,有人趴在地上像狗一般地呕吐着。
德昆黑着脸,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头疼欲裂,胸口闷得厉害,只想呕吐,偏又吐不出来,难受得要命。
好一阵,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呻吟般问道:“队伍还有多少人?”
集合点名完毕,一个军官上前向他小声地报告:“大人,现在队伍还有三百五十一人。”
半兽人将军眉头剧烈地抽搐一下,独眼里流露痛苦之色,他把拳头捏得紧紧的,直捏得拳骨咯咯作响。就在刚才半个小时里,远东第六骑兵团遭受了创建以来最惨重的伤亡。一千两百多人的队伍,现在集结到这里只有三百五十一人。
现在,他心头充满了悔恨,是自己的冲动和莽撞,让跟随自己的老部下丧命荒野。
部下们纷纷劝解道:“大人,不在这里的弟兄,未必就是阵亡了。说不定他们只是散落逃开了,大家失散了也是可能的。大人,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先回尼斯塔去?那些失散的弟兄应该也会赶去尼斯塔的。”
“你说得对!”从沮丧中挣脱出来,德昆强打起精神道:“弟兄们未必都死了,肯定还有不少逃出来的,但我们不回尼斯塔了!”
“啊?”
此时,德昆已经打定了主意,扬声道:“我们直接回瓦恩斯塔去!这些怪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俺得立即报告光明王才好,别让怪物突然冲到瓦恩斯塔去,伤害了殿下。”
想到敬爱的光明王有可能遭遇到这些恐怖怪物,士兵们立即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和伤痛。大伙一条声地应和道:“大人您说得对!俺们跟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