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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我有个想法:魔族的装甲兽虽煞犀利,但他们毕竟数量太少,无法遍布整个战场。既然魔神皇先下手派装甲兽军团进攻我们地左翼,那我们就不妨避开装甲兽的锋芒,对魔神皇的主营来个以牙还牙。”
“当务之急不是反攻,而是先稳住阵脚。装甲兽肯定有弱点,我们慢慢摸索,不要与他们正面交锋。当务之急是把军心给定下来,不宜轻举妄动。另外,我们得想办法通知帝都那边配合,在我们拖住魔神皇主力的同时,若帝林能出兵攻打达克的话,魔神皇就首尾不能兼顾了……”
对手太恐怖了,不但有整个魔神王国的精兵强将,更有魔神皇亲自押阵。虽然平素魔神皇并不常亲自指挥战役,但斯特林和紫川秀都不敢丝毫轻视。最可怕的对手不是富有经验的老将,反倒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
老将有径验,成熟稳重,不怎么会犯错,但他也容易被经验局限,行动有规律可循,不难揣测。
反倒是那些初生牛犊的新人令人畏惧,他们的想法和战术犹如天马行空,根本无从揣测。魔神皇直觉敏锐,决断果敢。当发现人类战线的软肋在左翼,他毫不犹豫投入近卫旅,击退远东军,一举奠定优势。选种大胆又毫无顾忌的战术天才,那是最让人头痛的对手。
此战两军出动人马多达百万,规模为开战以来的首次。一战以定国运,斯特林、紫川秀两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疏忽。
一直商议到深夜,反覆探讨可能出现的行势并商讨了对此,两人才觉得心下稍定。
在离开斯特林的帐篷前,紫川秀停住了脚步。说:“二哥,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在维纳里附近,德昆碰到了一支魔族队伍,抓了两个俘虏。据口供说。他们是护送卡丹前住达克与云浅雪见面的。”
顿了一下,紫川秀说:“她,很可能就在对面。”
仿佛没听到紫川秀的话。斯特林俯身看着桌面上摆开的军用大地图,身行凝固得像是一座雕塑。
良久,紫川秀长叹一声,转身正要出门,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那支队伍,我也碰到了,但错过了。”
※※※
出了斯特林地主营,习习的晚风吹来,初冬的夜晚已径有了砭骨的寒意。紫川秀将肩上地大氅拉紧了,抬头望望,夜空澄静,星星都离很高很高,空旷寂寥的帐篷左面前一字排开去。营帐间无数的火把照亮了晚间的天空。
“我碰到了,但错过了。”回味着斯特林的话,紫川秀只觉得一股酸涩。
短短几十字,无限的苍凉与悲哀尽在其中。回想起那时的年少轻狂,多少的快乐往事。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曾径的山盟海誓,如今都已随风而去。热切深爱的恋人,如今已是刀兵相见的死敌。
经过高冈。紫川秀不由往西望去。地平线上遥遥地万点篝火,哪一片才是卡丹的所在?
“大人。”古雷牵着紫川秀的战马过来:“大人,明天还有大战,您该早点休息。”
紫川秀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吧。”
两人快马疾驰,穿梭于东南军庞大的营帐之中,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望见了远东大营的灯火。一队执勤地半兽人哨兵远远的冲他们喊了一声:“谁?站住了!”
紫川秀不出声的停了马步,安静的任由巡逻兵用火把照亮自己的脸。
待看清领头地古雷和跟在后面的紫川秀,半兽人们齐齐立正敬礼:“殿下!”
“辛苦了。各位是哪个部队的?”尽管疲惫,紫川秀还是强打精神问候值勤的巡逻兵们。
领头把半兽人昂首挺胸的回答:“殿下,我们是第二军十一团的,担任今天的大营值勤。殿下,请允许我们向您亲告:德昆、德敬、布雷等诸位将军都聚在主营那,他们都在等您回来,像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跟您说,吩咐我们见到您就向您报告。”
紫川秀心下一紧。几位远东将领都是今天出战装甲兽的先锋部队指挥,伤亡惨重。
莫非见到魔族装甲兽的强横,将军们有了畏战之意?
“第二军军团长白川在不在主帐?”
“殿下,这个我不请楚。他们没提到白川大人。”
白川不知情,几个中级将领为什么要在这深更半夜越级求见自己?想起了当年的沙加兵变,紫川秀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不动声色:“知道了,谢谢你。”
巡逻队长受宠若惊的立正行了一个礼:“殿下,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看着巡逻队举着火把在那重重叠叠的营帐丛林中,紫川秀轻声说“古雷”
“大人,请吩咐。”听紫川秀那低沉的声音,古雷立即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
“你立即去找白川,让她带一队秀字营到主营来。让她多加留神──你明白什么意思?”
“大人,我明白。”
“很好。夜很深了,部队调动不要响动太大,不要惊动了大军歇息。”
“明白,大人。”
“你去吧,我先去主营着他们说什么。”
“大人,下官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先去与白川大人会合,然后再去主营比较好。”
紫川秀轻笑:“古雷,你担心到哪去了?我只是提防万一罢了。我还不至于怯弱到这种地步,连见自己部下都要带护卫。你照我的吩咐通知白川就行了,她知道该怎么处理。”
听紫川秀的语气坚决,古雷只得说:“大人,那我就过去了!您多加小心。”
“去吧。”
与古雷分手后,紫川秀继续向主营方向策马前进。一路上,他很注意的留神各处军营的情况。看到士兵们都依然安然的在营帐中歇息,巡逻队秩序井然的巡视四方,看到大营依然秩序井然,没有动乱的征兆。紫川秀放心不少。
到了主营,他更是放下心来。因为主营的警戒部队依然是自己的卫队和秀字营。晚间值勤军官向他报告,德昆、德敬、布雷等人求见。
“只有他们几个吗?”
“是的。大人,都是今天参战的将领。”
“请他们进来吧。”毕响,脑袋整个裹着纱布的德昆和另外几个半兽人将军大步进来。在今天的战斗中,德昆被魔族的弓箭手射瞎了一只眼睛。
紫川秀起身迎接他们:“德昆,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去休息?还有诸位,你们今天都辛苦了,该早点歇息啊!找我有事?”
德昆带头,半兽人将领们齐齐跪倒在地。匍匐在地连连磕头。
紫川秀一下愣住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到底是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事?”
可是半兽人将领们不肯答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流泪。最后,紫川秀都快发火了,德昆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原来晚上在联军主营开会。一些东南军的将领冷言冷话:“远东强军,名头倒大,却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有这样的盟军,我们可倒了大霉!敢情秀川大人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就是这群的货色。”
畏于紫川秀的地位,这些话他们不敢在紫川秀面前说。但跟随紫川秀过去开会的远东将领可是受了不少白眼。散会后,紫川秀留下跟斯特林单独商议,与会的远东将领先回来了,把事情添油加醋的一说。
知道因为自己的败战。光明王在众路友军面前受到了屈辱,参战的半兽人将领无不羞愧激愤,他们集体前来向紫川秀请缨,要求明天再战。
知道原因紫川秀松口气:“原来是这个事。诸位,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尽力就行了,胜败一场战斗地输赢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德昆抬起头来,那只完好的右目中满是泪水:“殿下,俺们太不中用,儿郎们没出息,给大人您丢脸了!大人,明天请再给俺们一个机会,俺们定让给殿下您挽回脸面!”一边说着,他包着纱布的左眼不住的渗出血来,望之触目惊心。
将军们齐声说:“殿下,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这次,我们定不会再给大人您丢脸了!”
“殿下,今天战斗中有一批孬种,他们从阵地上逃跑了!现在,我已把他们通通抓起来了。只要殿下您同意,我立即军法处置他们!”
紫川秀霍然站起来,恕道:“胡闹!人现在左哪里?”
“就在主营外,我己安排军法队,马上就要行刑了……”
“带我去!”紫川秀打断德昆,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将领们簇拥着紫川秀出去。营外地空地上,火把通明,空地上,几百名半兽人士兵被反捆了双手,或蹲或坐。在他们周围有武装士兵在担任看守,刀剑出鞘,神情冷峻。现场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只听烈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大人,这就是今天临阵逃脱的士兵。我们准备等下执行军法……”
紫川秀挥手打断了德昆,他走近去,一个个打量着那些被反捆了的士兵们。很多士兵都是身上带伤,血迹斑斑。
紫川秀缓缓一个个看过去,在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疲惫不堪地士兵呆滞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低下头去不敢与紫川秀对视。
在一个小个子半兽人兵面前,他停住了脚步,心头一颤:选个士兵实在太年轻了!那稚气的脸孔,那黑汪汪地眼睛里童真的眼神,还有脸上那惶恐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是哪个村的人?多大了?”紫川秀问,声音很低,语气温和。
小半兽人抬起了头,黑漆漆的眼珠慌张的望着紫川秀,泪水直流。却说不出话来。紫川秀身后的德昆严厉的呵斥他:“光明王在问你话!还不回答?”
“不要吓着他了,他还是个孩子,我看顶多十五岁。”
紫川秀弯腰俯身摸摸那士兵毛茸茸把头顶,温和的说:“你参加了今天的战斗?杀了几十魔族兵啊?”
小半兽人点头。小声说:“殿下,俺一个魔族兵也没杀到……”
“为什么呢?”
“装甲兽上来以后,俺爹叫我赶紧走。俺什么也不知道,听爹的话就跑啦……光明王,俺知道错啦,当兵不该贪生怕死。大人……”
“你爹?”
“俺跟俺爹一起当兵地,一直是爹带着俺打仗。俺什么也不懂,都是听爹的话。”
“你爹呢?”
“他朝绿皮崽子那边冲过去,一边回头叫俺快走,后来他被装甲兽打死了。”
“你亲眼看到了?”
“俺亲眼看到了。俺爹和几十叔叔拿着砍刀围着一个装甲兽砍了好几下,可就是砍不死他。那个装甲兽拿刺枪一个又一个桶翻了我们的人,最后将俺爹桶了个对穿。这时俺爹还没死,掉头拼命冲我挥手,吐着血,叫我快跑……俺那时候也慌了,看装甲兽那么凶,也不敢上去为俺爹报仇,跟着大伙就这样逃了……殿下……殿下……俺知道错了……”
说着说着,小半兽人声音中已径带了哭腔:“求您了。俺再也不敢逃走了,俺下次一定战斗到底……求您不要将这个事告诉俺家里族人,不然俺一族人都要丢脸了……”
空地上鸦雀无声,只听到一个幼稚的嗓音说话。紫川秀心头沉重。像是压着铁块一般沉重。
他看看四周,没有人说话,无论是那些被捆着的逃兵还是看守的军法队都扭过了头去,神情沉重。想起了今天那场惨烈,绝望的战斗,想起今天倒下的战友,百战余生的战士们眼中波光闪动。
紫川秀掉头望了德昆一眼,那眼神颇为不满。德昆连忙解释到:“殿下俺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他辩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在紫川秀严厉的目光下,他渐渐低下了头,不敢与紫川秀对视。
将军们只在于功勋和荣耀,谁关心那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