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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在耳中,枫儿沉默不语,心中却另外有些想法。
兰斯洛大人不会对自己说谎,即使要说谎,也不会编这样荒唐的谎话来骗人。他说的那些,一定是确有其事。然而,即使是这样,也还不够证明些什么。
即使是情如兄弟、相互敬重的两个人,也有可能因为立场不同,决战沙场,换句话说,两个不得不拔剑相向的死敌,亦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情谊。
因为彼此立场不同,自己早就有心理准备,有一天会与宗次郎交手,也因此,现在并没有多大的震惊。不错,宗次郎是对自己拔刀相向了,但是他心里的感觉呢?如果他也同样感到无奈的话,自己对他是不会有任何怨怼之心的。
枫儿的心情变化,兰斯洛全部都看在眼里,知道她重视感情的个性,还有对于亲友的无限包容,自是难以说些什么,当下宁静心情,与她一同继续这无止境的漂流,期望会有所谓的救援出现。
宗次郎殿下不在,织田香殿下也不在,正是在京都城内大肆活动的好机会。对于织田香,泉樱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不过,在自己伤势痊愈,担任宗次郎副手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负责帮自己治伤的人,就是织田香。
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晰,只记得,受了莫名重伤的自己,就躺在那间小屋里,一下醒来,一下又昏过去,但每次睁开眼睛,都会看到那美得不似人类的女孩,坐在床沿,用那清澈却不带半分情感的眼眸,朝自己看过来。
那样子看着自己的织田香公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点就实在判断不出来了。然而,每次与她目光相对,自己就有一种想要逃开的感觉,心中有一种难言的不祥。
啊,记起来了,那时候织田香公主的肩头,总是有一只怪模怪样的黑猫,趴伏在那里,蜷缩着身体,像是一团黑毛球一样,很是有趣。这头黑猫有一个很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它背上的蝙蝠翅膀……为什么猫的背上会有蝙蝠翅膀呢?这点也是让自己无法理解,或许是日本这地方的特有生物吧。
那头蝙蝠猫,有一双很凶锐的眼神,明明只是一头小猫,看起来却像是比一头黑豹还要凶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宠物的影响,它的饲主织田香,在袅袅香烟中的身影,回忆起来也是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所以,在伤愈之后,自己能跟着宗次郎殿下办事,而非跟着为自己治伤、恩情最大的织田香公主,老实说,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呢。
在京都城内悄悄奔走,泉樱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许多回忆。在那些疗伤时期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时,她忽然想起来,好像……好像……宗次郎、织田香两位殿下,是同一个人。
摇摇头,泉樱用自身的理性把这念头甩出脑海。那大概是眼花吧,不过,当自己在养伤时,睡梦中半昏半醒地微睁开眼,确实曾经数度看见那梦幻般的景象:衣服、发色没变,但宗次郎本来就瘦小的身躯,更形娇小,脸部也慢慢改变,变成了织田香的容颜。
两兄妹本来就长得极像,但认真来看还是有差,特别是表情,简直就是天差地远,也因此,当看着宗次郎满是笑意的表情,变成那样一副全然没有情绪可言的脸蛋,那种古怪的感觉就分外强烈。
这些回忆应该只是作梦才对,因为一般人怎么可能又变男又变女呢?虽然听过世上有雌雄同体的生物,但那和能够自由转换性别仍是有很大不同啊,嗯嗯,不过也难说,毕竟……这里是日本,既然有蝙蝠翅膀的怪猫,说不定也有可以自由转换性别的怪人,这并不值得奇怪啊。
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泉樱还在暗笑自己的荒唐想法,却不知道这个直觉推断比理智更能命中事实。
本来要逃出城的她,因为听到古高俊太郎被囚禁于城内的消息,重新折返,于城内到处搜索。前些时候在担任新撰组副长时,她对京都城内的建筑机关有个大概印象,现在找起来还不是太困难。
从花园中的竹林穿过去,躲在一旁,等到巡逻的武士们走过,再转开附近的第三座石灯笼,开启机关,出现地牢的隐密入口,偷偷地潜入进去。
如果不是因为忌惮织田香,泉樱便无须这样麻烦,但是,只要想到惊动守卫后,自己可能要被迫与小公主交战,做那没什么胜算的搏斗,泉樱就觉得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十分幸运,有雪便被囚在这间地牢里,只不过当泉樱找到他的时候,这胖子已经奄奄一息。不是因为遭受拷打与毒刑,而是受到完全相反的待遇,给大量美食一股脑地塞进去,肚子被撑得又圆又大,活像一只快要断气的癞蛤蟆,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
泉樱看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匆匆击倒守卫,把人救出去。出城的路可好走得多,隐匿起自身气息,纵跃如飞,几下子就出得城去,而为了安全起见,泉樱不敢停步,就这么冲离开京都数十里外,这才敢停下来,驻足观望。
“哇~~呸!”撑着一根树干,有雪大吐不休,把撑在胃里的东西,竭尽所能地全吐出来。
帮不上忙,亦不太敢靠近,泉樱用带在身上的小竹筒,到附近山溪取了清水,交给有雪使用。
“唉,俊太郎,你干嘛吃那么多东西呢?虽然我听说这里监狱的伙食不错,但是你如果喜欢吃,我以后也可以慢慢作给你吃啊,用不着这么拼命的,你看你,撑到都快没命了……”
给日本美食弄得九死一生,吐到头晕眼花的有雪,心里正没好气,听到泉樱这样说,不啻是火上加油。
“去、去你妈的……我要是还有力气,今晚一定强奸你。”
受到这样的侮辱,泉樱先是一呆,却不以为忤,笑嘻嘻地点头道:“我知道的啦,这就叫饱暖思淫欲对不对?你东西吃得太饱,所以就开始想要、想要……嗯,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啦。”
说着,她推推有雪,笑道:“不过,不行喔,俊太郎,虽然我们是好朋友,我以前又看过你的……但那都是我结婚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有夫之妇,可以碰我的,只有我夫君一个人而已喔。”
“去,说得那么得意,你老公要是完蛋了,你还不是得要被别的男人碰?”
一句话令泉樱表情骤变,有雪便猜到了大概。刚才在监狱里蹲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很得意地说,新撰组这次大发神威,剿灭乱党,宗次郎殿下与斋藤副长联手,将乱党杀得片甲不留,连那猪头妖物都给剁成肉酱,以平日本民愤。
兰斯洛老大的作战风格,向来不是大胜就是大败。如果赢的是他,这些武士断然没有可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如若输的是他,照这情形看来,纵然没给人剁成肉酱,十七二十八块恐怕跑不掉,即使他那乙太不灭体再厉害,恐怕一时三刻间是没有活动能力了。
“真是麻烦,每次都是因为你……喂,你老实说啊,这次是不是又是你暗算我老大?”
有雪斜睨着眼,厉声质问,泉樱不敢隐瞒,把自己所记得的画面,断断续续地说了。
“……当我有印象的时候,夫君他胸口开了一个洞,好像伤很重那样,我吓呆了,然后他就朝我扑过来,用力亲我,把我的脸都快要压扁了,然后他又用头撞我,连续撞了几下,我流血了,然后、然后我就又不记得了。”
“嗯,前头的大致还可以理解,你说老大他想要非礼你,但是你拼命抵抗,接着他就狂吻你,再接着……咦?说清楚一点,他用哪个头撞到你流血?”
听不懂有雪的低级问话,泉樱花了好大功夫,才大概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只不过某些细节连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那真的是我做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我不可能会对他兵刃相向啊,夫君他胸口的伤……”
“不要怀疑,那一定就是你干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纪录,你一枪在我老大胸口开了个洞,弄到他九死一生,狼狈逃命,只不过上次是左胸,这次是右胸,不过都差不多,从前胸通到后背。”
有雪道:“告诉你,干这种事情是会有报应的,你今天在我老大身上钻洞,他这么心胸狭窄的人,改天一定也会在你身上钻回来,早上钻完晚上再钻,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夫君他……钻洞的本事很好吗?”
“当然好啦,不然当年我们怎么会一天到晚要负责帮他抢新床呢?”看泉樱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有雪自觉胜之不武,叹道:“反正这次事情弄成这样,如果不想办法干点好事,将功赎罪,下次见到我老大,你就有苦头吃了。”
这也是泉樱最担心的事,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够将功赎罪,在下次见面时,平息夫君那火山般的怒气。
“嗯,老大这次来日本……对了,征服日本你帮不上忙,但是拿到这里的镇国三神器,你一定有办法。”有雪道:“听说这里的镇国三神器,关系到突破天位的秘密,只要我们能够取得这三神器当礼物,老大就一定会原谅我们……喔,不对,是原谅你。”
仍然不是很懂,但既然眼前出现了这么一条路,泉樱决定去试试看。
在异空间的漂流,仍然像是没有止境一样。而兰斯洛亦心情复杂地面对着眼前的窘境。
尽管接触不到外头,但兰斯洛知道外头肯定存在着非同小可的高压,因为一直守护着自己与枫儿的那层光罩,正慢慢地被挤压、萎缩,减少着内里的空间。
用天位力量将之反推回去,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眼看这光罩的效果越来越弱,要是再承受天位力量的冲击,因而爆裂,那就很麻烦了,谁知道外头除了高压,还有没有什么剧毒?
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光罩内的处境就很怪异。由于光罩越来越被压缩,本来就狭小的地方,现在更是连稍稍挪身活动的空间都没有,兰斯洛和枫儿紧紧地贴靠在一起,两具肉体之间,半点缝隙都没有。
尽管彼此间的关系亲匿,可是忽然间做着这样的贴靠,感觉还是很尴尬,两人甚至陷入了一段手足无措的沉默中,最后却是兰斯洛打破沉默,在光罩被压缩到连举手都困难之前,伸手环住枫儿的柳腰,将她搂靠过来,两手勾在自己的颈上。
“这样子比较好,这是我上次在象牙白塔泡妞失败后,痛定思痛想出的道理。”
兰斯洛笑道:“那一次只从背后抱着她,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结果就变成我在自说自话,没有效果,枉费我说得那么认真,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她和别的男人跑了,真是让人伤心。”
自从那晚在象牙白塔分别后,两人还没机会好好谈一谈,现在听到主子重提此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讷讷地道:“您又在瞎说了,她这样的人,您哪会为她改变些什么?”
枫儿身高不算矮,但仍是比兰斯洛矮了一个头,如果是平常,早就把头低下来,隐藏表情,但偏生此刻连低头的空间都没有,两手勾住兰斯洛颈项后,就只能这么仰头望着他,被他把表情看个清楚。
相处日久,兰斯洛对于枫儿的强烈自卑倾向,已经有相当的理解。由于以前的种种,她始终把自我看成一种低人一等的存在,上次在象牙白塔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是造成失败的主因,所以现在听她这一说,立刻转变口风。
“啊,被你看穿了吗?这其实也是我在那次泡妞失败之后领悟到的,不过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