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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特见到有雪满面兴奋之情,以为他为了得到秘笈而狂喜,哪猜得到他正打着将这本秘笈高价转卖的主意,当下冷哼一声,道:“胖子,要作梦还嫌早呢,别忘了上头还有人在跟着我们,你如果得意忘形,被人家发现,等一下你的身体就真要分成不只九十段了。”
之前有雪从地牢中救出韩特,两人预备破地而出,赶往耶路撒冷时,韩特忽然停住动作,告诉有雪自己已经被人发现,正有敌人朝这边追击过来,一场硬仗免不了;有雪则是立刻使用卷轴遁地,带着韩特一起从地底行走。
敌人似乎对追踪地底的气息不太在行,当两人遁入地下深处,缓慢行进后,韩特便说感觉不到敌人的气息了。
“不过……敌人到底是谁呢?能够飞在天上追踪我们,怎么看都是天位高手了吧?敌人的天位高手又不是很多……”
有雪计算著名单,沉吟道:“该不会……是亲亲小纯纯?”
两人本来是勾肩搭背,一起靠着卷轴在地下遁行,但有雪这一句话出口,登时就知道不妙,身旁韩特的呼吸声骤然一重,当有雪转头过去,他已经是通红着眼,咬牙切齿,涣散的目光直直望向前方,拳头死命地紧握,清脆的骨骼摩擦爆响不绝于耳,仿佛马上就要冲出去,和不存在于前方的想像敌人拼个死活。
“哇!糟糕,死要钱的疯病又发作了!”
有雪差点哀嚎起来。他还真是不了解,不过就是妹妹杀了自己老爸而已,有那么大的打击吗?居然搞到每次光听见名字就失去理智,幸好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喂,韩特,金山!金山!那边有一座好大的金山啊!”
专门用来对付嗜钱如命的狂人,这个百试百灵的急救方法,这次在约莫喊到第十声的时候奏效。
“啊?金山?我的金山在哪里?”
“唷,终于肯醒啦?这一路上你已经是第七次了,你不烦,我都烦了,算是我求求你,等到我们出了地面,你再发狂犬病好不好?”
“抱歉,这点是我不好……”
最难看的丑态落入有雪眼中,韩特也只能讪讪地道歉,不然等一下狂性再发,这心胸狭窄的雪特人翻脸,自己就要以痴狂状态一直被抛弃在地底,等待神智回复的那一天了。
为了把话题扯开,韩特表示根据自己的猜想,在上方追踪自己两人的强敌,定是奇雷斯无疑。有雪则是很好奇,那个黑皮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虽然听说他是魔族的王子,不过单单是王族血脉,真有差距那么多吗?
“不,王子不可怕,发疯的王子就很恐怖。就好像天魔功虽然强大,却不是无法可破,但若是由一个发疯的高手来施展,任谁看了都会想逃跑。”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那家伙是神经病,所以你们都很怕他?”
“也不全是这样……当年奇雷斯横行魔界,灭绝在他手里的部族怎么算都是三位数,魔界住民把他当成瘟疫一样,闻之色变,不过,真正让高手对他恐惧的,是因为传说在胤禛陛下的子嗣里,只有他进行了天魔变。”
“天魔便?什么意思?天魔的便便吗?你们的高手很害乱慧缡海俊?BR》
“不是那个意思,天魔变据说是天魔功里头的一个重要环节,魔界住民的口耳相传,那是一种……如天之崩的澎湃力量。必须要有所突破,天魔功才能真正有所大成。历代杰出的大魔神王,都一定进行了天魔变,不过能不能完成,要看个人的资质与毅力,不是每个进行天魔变的人都可以成功。”
跟随兰斯洛日久,就算自己不通武功,有雪也知道兰斯洛练的是什么东西,听韩特这么一说,好奇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那为什么我家老大没有这种变化?”
“所以说……你们家的猴子是个废物啊!”
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韩特对兰斯洛本就没有多少好感,虽然自己数度替雷因斯做事,但那都是认钱不认人,说得坦白一点,如果真要选择,自己宁愿被白无忌或周公瑾领导。
“这点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耶,追随我家老大,虽然不见得安全,但至少伤亡都是因为对付敌人,不会是因为被自己的领导人出卖,如果是白老二或铁面人妖,那就很难讲了。”
有雪喃喃道:“所以我就一直很担心,亲亲小纯纯会不会……”
“吼!吼!吼~~~”
“哇!对不起,是我说错了,韩特,金山,金山啊!”
“呜……我刚刚怎么了?你这个雪特胖子,不要一直拿人来玩好不好!我的脑子快要被你玩爆了。”
“对不起,不过……真的是很好玩耶,只要一提到特定字眼,你就会马上耍白痴流口水,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嗯,真的是满有趣的,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打个商量,让我也来玩玩如何?”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两个正在夹缠不清的战友突然呆住,先确认那句话并非出于自己或对方口中,再确认目前所在位茫允窃诘乇碇率俪叩难也悖芪Ь∈呛衩芡潦豢赡苡芯啡怂潮悴逡痪浠啊?BR》
当这一切都肯定完毕,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正一面摩擦他尖锐的指甲,一面笑得很灿烂的黑皮青年。
“奇、奇雷斯?”
才刚刚发出惊呼声,两人肩头就分别一紧,被一只手爪拦肩抓住,跟着就是一具躯体贴靠过来,以亲匿但却阴恻恻的声音笑道:“有本事啊,居然有办法逃到这里,我们再来玩玩看,试试这次你们两个能跑到多远去。”
“进攻!第三队、第四队跟着我来,其余的人把守门口。”
“动作快,我说撤就要撤,你以为铁面人妖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置身于激战漩涡的中心,妮儿叱喝着手下,统领装备优良、武技高强、默契与训练却明显不足的骑兵队,无视密集的刀枪与箭雨,来回穿梭于敌阵中,一次又一次,在所经之处累积了鲜血与尸体。
就在前天夜里,艾尔铁诺军发动了突袭,因为耶路撒冷一方早已有备,所以这场攻击算不上奇袭,双方爆发了激战,在各自留下一定数目的牺牲者后,这场战事算是揭开了序幕。
不过,妮儿却是在战争爆发前,才发现问题的不寻常。
“什么?耶路撒冷这里没有人懂得带兵?你们不是叫做白夜四骑士吗?为什么只会骑马不会打仗?”
两天前,妮儿本来认为自己只是临时客卿,应该听从主人的战术指挥,开战后就分配位置,这样就够了。然而,当她闲聊似的随口问起战事布置,王右军的回答之简略,却让她听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什么?这不是简报?你称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叫做战术计划?委任中级指挥官各自发挥,也不能简略到这种地步啊,这样不叫各自发挥,你摆明是送给敌人各个击破的,白鹿洞弟子不都是文武全才吗?”
“是没错啊,我在白鹿洞学了内功与剑法,骈文造诣取得教授资格,于道学深有研究,除此之外,我得意的书法则堪称天下……”
“够了,两军交战,难道艾尔铁诺人会找你要签名吗?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初瑾花之乱,忽必烈为什么最后会兵败如山倒……”
“术业有专攻,不是每个练武的都是战争天才啊!”
短短几句话,妮儿就听得浑身冷汗。固然现在的战事,天位战才是决定因素,如果不能在天位战中取得优势,地面战的胜利随时都会被逆转,可是如果地面战大败亏输,就算天位战胜利,也不能扭转己方伤亡惨重的事实,一样是大败。
再问得深一点,耶路撒冷的圣殿骑士团,当初虽然号称是风之大陆三大骑士团之一,不过那是指装备和平均武艺。然而一支军队不管平均素质有多高,如果疏于操练,彼此间又没有战斗默契,上了战场,能发挥的实力不到应有四成。
耶路撒冷的骑士,平时都是进行救灾、济送物资,从不介入战争,以表示神职人员的清高立场,因此博得广大佳誉,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当妮儿紧急召见询问时,一个个骑士团的军官都答非所问。
“勇猛冲锋?你这不叫做勇猛,摆明就是带着儿郎冲去自杀的,要冲要看情形啊!”
稍稍查问一下,妮儿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晕去,最后只能抱着一丝侥幸期望,向王右军确认,然后得到一个最糟糕的答案。
“简单来说,米迦勒团长的任职,是因为她的武功与善行,不是因为上阵指挥的能力?”
“那当然,我们神职团体是反战的,如果任命一个满手血腥的战争狂人为领袖,那要怎么向神明与信徒交代?团长的实战能力很强,不过这一生从没上过战场。”
“……干姊姊如果把这件事情先告诉我,我一定不来耶路撒冷陪你们送死。”
迫于无奈,妮儿顾不得喧宾夺主,只得主动抢来指挥权,负责应付公瑾的地上攻防。
以身为用兵家的资质来说,妮儿远远算不上是兵学天才,要她担任主帅,与众所周知的名将周公瑾对垒,她光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就感到一股莫名焦虑。
只是,在北门天关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指挥者,又实际经历过数场大小攻防战,妮儿在源五郎的调教下,有着很丰富的军务经验,和耶路撒冷的诸将相比,她的军事能力最强。更何况,纯粹光看带着少数骑兵,扰乱敌方大队,来去无定的游击能力,就连公瑾也要自叹不如。
“看看那个女孩,在尘土飞扬的战场上,还能焕发着这样的美感,真是少见……那些仓促成军的骑兵,在她率领下,机动力起码提升了两成,动作这么敏捷漂亮,都快可以收进教科书了。”
如果妮儿知道,在敌阵里观看战况的公瑾,给着她这样的评价,足以非常自豪。不过,透过她的影响,周公瑾元帅的别名自此扬威天下,这是一件令公瑾感到遗憾的事。
“我确实戴着面具,不过人生于世,哪个人不是带着一张面具呢?而且,我看不出戴面具和人妖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战场上大声鼓噪著“砍下铁面人妖的首级”、“铁面人妖下地狱吧”的叫喊,公瑾很懊恼地望向身边涣牛醇且桓龈鱿胍从钟行┰谌绦Φ谋砬椤?BR》
交战一两天,双方互有死伤,分不出明显的胜负。虽说占着地利之便,但妮儿率领人数上居于劣势、默契与训练都不足的骑士团,对抗一路长胜不败的艾尔铁诺军,能战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让人喜出望外,甚至是感到异常的程度了。
胜利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之前妮儿刚接掌骑兵队,向军官们分析局势,说明敌我优劣时,还有几个人愤怒地指责她,“唱衰”耶路撒冷与真神子民,是别有异心的奸细,结果要王右军出来执行军法,这才能维持秩序。
而在几场战事后,妮儿受到的对待完全不同,每次率军回到城里,大批军士与百姓把路围得水泄不通,相争为她献上赞美与鲜花。
“妮儿元帅!你太棒了。”
“请您带领我们,把艾尔铁诺人撵出去吧,正义必胜,唯一的真神必胜!”
吃过妮儿一两次盛怒的教训,耶路撒冷已经没有人敢当面称呼她“山本元帅”了,只是,面对这样的拥戴与称赞,妮儿反而觉得很不安。
过去在北门天关,每次战事结束,源五郎都会请她颁下军令,让全体军士适当地休闲与放松,却也采取各种措施,压制军中的骄靡之气,让他们明白还有硬仗连接而来,不可大意,也不可松懈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