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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华闲之的东西,崔远钟紧紧跟在华闲之身后,半是玩笑半是当真地说道。这一天朝堂之上,泰武帝与那些保守派大臣又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一个开掘矿山的问题,保守派大臣们先是说破坏风水,接着是切断大余国国脉,为此与新党争执不下。陛下召华闲之商讨对策时,难得地发了大脾气,这使得华闲之的心情也极不好。这个国家,几乎病入膏肓,而这些所谓的士人君子清流贤者,却一个个以为只要学习数千年前的君王行仁政复古礼就自然天下大治了。难道说,关上屋门,门外的盗贼就不存在了么?
愚蠢。
在心中痛斥了一声,华闲之跨进了门。眼前看到的情形让他心跳了一下,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
“咦,阿望……”
崔远钟也看到了,赤袒着上身跪在庭院中的轩辕望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头,深深地跪着。崔远钟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那里新生的伤痕证明了一切。
“你与人斗剑了?”
华闲之什么都没有说,崔远钟看了他一眼,大着胆子向轩辕望问道。
“是。”
“哦……”
崔远钟突然觉得心情更为压抑了,以他对华闲之的了解,如果轩辕望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情会很严重。
“唔……”
华闲之淡淡地哼了一声,他看了崔远钟一眼:“远钟,跟我进来吧。”
他没有理会轩辕望,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但弟子们却都知道,他非常生气。崔远钟跟随华闲之时间最久,他也从未见过华闲之这么愤怒。
轩辕望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华闲之进了里院,没多久他听到了屋门砰一声关上。
夜深了,人静了,轩辕望依然没有站起,他也拒绝了给他送来的晚饭。做错了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就象斗剑时用错了剑式就会失败一样天经地义。
他只希望,自己付出的代价能挽回自己的错误。
月光透过小树,将斑驳的影子洒在他的身上,他袒露的肌肤在夜风上微微颤抖,冬天即至,夜凉如水啊。
这一晚无人安眠,第二天早上,华闲之将轩辕望叫进了自己的书房。
“我说过禁止与人斗剑,你还记得么?”
华闲之的问话证明他余怒未消,轩辕望深深垂头:“记得。”
“五个弟子中,你最懂事,你明白我为什么禁止你们斗剑么?”
“明白。”
轩辕望当然明白,华闲之禁止他们与人交手,一方面是怕别人在交手中施展阴损的招数,另一方面也是避免被别人过早地摸清底细。剑圣战不仅仅关系到他们个人的命运与荣辱,也寄托了华闲之对未来大余国国势走向的希望,在这个问题上,他当然会慎之又慎。
“你记得你明白,你还这样……”华闲之深深看着这个弟子,他叹了一口气:“阿望,我知道你做事不可能没有理由,但现在没有什么理由比禁战更重要,因此,你必须受到惩罚,以免其他人也象你一样犯错。”
对此轩辕望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那些剑会的人可以用翠雨来挑得自己与人斗剑,那么自然也可以找到其他方法让崔远钟柳孤寒石铁山与阳春雪出手,只有重罚自己,才能让他们吸取教训。
“所以,我决定了。”见到轩辕望没有为自己辩护,华闲之脸色又沉了下去:“你可以从这离开了。”
轩辕望猛然抬头,他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又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自己长跪一夜,华闲之仍然没有改变主意,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让自己离开,就是将自己逐出门墙了呵!
“老师!”
“阿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起来吧,我送你离开。”
华闲之语调很平静,平静得象什么都不曾发生,但轩辕望心里却惊涛汹涌,他几乎想放声痛哭,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起来,又被这只手拉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失魂落魄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拜入华闲之门下后的事情一一在他脑子里浮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记忆竟然如此好。他动作很慢,希望能多逗留一会,多回忆一会,多在幸福之中沉浸一会。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少得可怜的行囊终于收拾好。他混混噩噩地接过华闲之给他的银两——尽管陛下在策划改用银元,但现在银两还是最常用的钱币。
当他被送出门时,其他的四个剑道弟子都默默来送行,华闲之决定的事情,他们也无力改变。
“记住,阿望,你可以以无门派剑士身份参加剑圣战,但是,在剑圣战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与任何人斗剑。”
华闲之最后对轩辕望说道,他不知道轩辕望是否听进去了,但看到轩辕望点头,他还是觉得有些欣慰。
望着轩辕望离去,崔远钟觉得鼻子里酸酸的,虽然一步三回头,但轩辕望的背影终究还是消失在长街的人群之中。被抛入这茫茫人海里,失去华闲之羽翼庇护的轩辕望,他会何去从?
“老师……”
正当他们准备转身回去时,轩辕望的声音远远传来,华闲之转回身去,看到轩辕望在人群之中,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又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华闲之摆了摆手,终于回屋了。轩辕望看着依依不舍的师兄妹们,泪水突然间夺眶而出。
天地之大,何处是自己安身之所?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穿行在人群之中,轩辕望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只是本能地迈动双腿而矣。听到有人在如此高唱,他的神志才稍稍清醒。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那唱的人反反复复吟着这一句,声音苍凉,象是有着无究无尽的心思与愁绪。轩辕望突然间觉得这人心情与自己相似,他想见一见这个人,因此就踏进了这间酒楼的门。
没有理会上来献殷勤的伙计,轩辕望目光在店一转,这店不大,因此一目了然,他看到靠墙角的位置,有个老人一面用筷子敲打着酒壶,一面放声高唱,他旁若无人,而那些酒客似乎也见怪不怪。
轩辕望来到老人面前,老人抬起眼光瞄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用筷子一指对面的座位:“坐!”
轩辕望也不觉得突兀,他放下包裹坐了下来,老人将酒杯向他身前一推:“喝!”
在华闲之那儿,轩辕望只在逢年过节才偶尔接触酒,丁垂云的事情让他对酒敬而远之。但此刻他心中积蓄着一股郁闷,让他想也不想将那酒一饮而尽。老人点了点头,又一指酒壶:“倒!”
轩辕望倒了一满杯酒,刚喝下去的那杯酒酒力这时上来,让他觉得喉咙里象火烧过一样,他想把这杯酒再倒入自己喉中,以熄灭那股烈火,但老人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杯子:“是我的!”
老人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接着他又开始敲那酒壶:“五花马,千斤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万古愁……嘿嘿……”轩辕望多少有些酒意,忍不住插了一句,见那老人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显然认为他并不懂得什么是万古愁,轩辕望从老人手中抢过一根筷子,也敲着酒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老人先是轻蔑,接着冷笑,再然后笑容渐敛,慢慢变成了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他拍了拍轩辕望的肩,仿佛理解了轩辕望的心事。轩辕望只觉得心潮汹涌,险些热泪盈眶,为了掩饰自己,他一把夺过了那酒壶,也顾不上礼仪,嘴对嘴便将酒壶里的烈酒喝得精光。
“伙计,上酒!”
看到老人用略带苦笑的目光看着自己,轩辕望一拍桌子,大声嚷道。
“我想见阿旺,还请为我通禀一声。”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东都味道,这让崔远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这个女子素面朝天,神色有些憔悴,但可以看出她资色相当出众。
“你是……”
“我是翠儿,我想见阿旺。”
翠雨认识眼前的男子,在东都时见过他与轩辕望在一起,现在细细想来,自己在轩辕望身上寄托了那么多情思,却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只是阿旺阿旺的叫他,自己还真是有些粗心呢。
崔远钟叹了口气:“你来晚了,阿望已经不在这儿了……”
“那么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女子的回答很坚定,显然有不见到轩辕望便不回去的念头,崔远钟苦笑了一下:“他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翠雨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想起薛春林的疯言疯语,他说如果轩辕望与他斗剑,那么就会被逐出师门,她颤声问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虽然猜测这女子与轩辕望很熟悉,但崔远钟还是不愿意解释这件事情,他甚至有些固执地认为,只要不提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象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轩辕望仍然是剑道之诗中的第二个字,华闲之门下仍然有五个弟子。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在五弟子中年纪最大,最远不及轩辕望与柳孤寒成熟。
因此,他没有回答翠雨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不会回来了。”
“是不是华闲之大人因为他与人动手斗剑,将他逐出门墙了?”
翠雨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句话让崔远钟表情大变:“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说,阿望是因为……”
翠雨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他是为了我与人斗剑的。”
崔远钟对于轩辕望剑中的秘密略有所知,因此有些诧异地看着翠雨,翠雨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沉思,接着她坚定地向崔远钟说道:“请问,华闲之大人在么?”
“你要见我老师?”
“是的,我要见华闲之大人。”
心底深处那股泼辣劲儿涌了上来,翠雨大声宣告,全然不管自己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目光。崔远钟有些受不了这些注视,也希望由一个不畏华闲之权威的外人来说服华闲之,因此将翠雨引进了院门。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请老师。”
崔远钟匆匆离开客厅,翠雨一个人留在屋里,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的摆设,以这客厅的规模与样式而言,这里的陈设原本应比较豪奢的,但现在看来,却朴素得有些不协调。
大约等了一会儿,崔远钟陪着一个三十多头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翠雨估计这就是华闲之,因此端端正正地向华闲之下跪行礼:“华大人万安。”
“我记得陛下已经下令废止这跪礼了,我也不是什么华大人。”华闲之的目光非常敏锐,虽然翠雨没有任何打扮,但还是带有一丝风尘之味。他想起轩辕望曾经提到的事情,大致推断出了翠雨的身份:“你叫我华先生即可。”
“华先生,阿旺是因为我而与人斗剑的。”回到座侠的翠雨稍稍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将事情合盘托出,她抬头直视华闲之:“华先生,请不要将阿旺逐出门墙!”
“唔?”
华闲之轻轻唔了声,这女子有风尘之味不错,但她看自己时是很坦然的,目光清澈。阿望结识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么,你将事情经过说一遍。”
翠雨将事情源源本本说了起来,从那一年大年三十与轩辕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