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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说什么?”轩辕望有些困惑,在他想来,这样沉默着呆在一起的,应该是能在心灵上契合的至交好友才对,但诸葛眠风分明是他的敌人啊。
“哦……我是来说声对不起的。”诸葛眠风微垂了下头,似乎是表示自己的歉意:“昨天我是完败了,最后说那些不服输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啊……”轩辕望无法回应诸葛眠风的歉意,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有什么适合此时此刻的话可以讲,因此只能无意义地啊了声。诸葛眠风略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一声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我想以我们二人的剑技而言,无论是你胜我还是我胜你,都不过是偶然。”轩辕望想了想,慢慢道。
“哈哈……你还很谦虚啊。”诸葛眠风脸上又浮起了那慵懒的笑来,既然不知道如何说,那就不说废话,直接说明自己的心意就是了。他眯了眯眼睛,躲避一线透过枝叶直射在他脸的阳光:“你的剑技,还有柳孤寒的剑技,让我发觉神洲余国原来并不只有一人而已……”
轩辕望侧耳听他缓缓诉说,心中却百思不得其解,他说神洲余国不只一人,那一人是谁?
“轩辕望,你可曾有过一个对手,自学剑起你就从不能取胜么?”看到轩辕望眼中的疑惑,诸葛眠风问道。
轩辕望低头沉思了会儿,自己学剑还差些日子才满一年,若不是绯雨为自己奠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今天的境界,但自从自己正式与人斗剑来,似乎还没有哪个对手让自己觉得不可战胜……不,除了那个人,那时自己不懂剑,因此看不出那个人的厉害,这些日子自己进展神速,每每回想起来,那人的剑技自己实在是没有丝毫把握……
“赵冰翼?”轩辕望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侧脸看着诸葛眠风。
“正是她,赵冰翼。”诸葛眠风苦笑,吐出这个名字他的神情有些复杂,过了会儿他又道:“我十岁正式练剑,那时赵冰翼才六岁,如今我练剑八载,在京城年轻一代剑士中也算是个人物,与其他同龄剑士斗剑总是互有胜负,但唯独与赵冰翼十一次斗剑十一次皆败……”
“不仅是我,整个京城习剑少年没有人是她对手,甚至许多成名多年的剑匠剑师都败在她剑下。虽然如今剑技式微,但我自认数百年来年轻剑士能到我这地步者并不多,可却无法在赵冰翼处获得半点机会,轩辕望,虽然你击败了我,但我说你如今还不是她对手,你信也不信?”
轩辕望低下头来,思绪倾刻间回到近一年前,赵冰翼与华州府城的剑匠丁垂云丁大叔那一场斗剑,赵冰翼任丁大叔狂攻数十剑,却不曾给丁大叔一丝毫取胜之机,当她将丁大叔的厚土剑门剑式看完之后,只一剑沧海月明,便彻底击败了丁大叔。自己如今或者也有击败丁垂云的能力,但象她那样轻松自若恐怕还不可能。
“我确实不是她对手。”想到这里,轩辕望垂下双眉,轻声道。
“我有个感觉,你与赵冰翼迟早会有一战!”诸葛眠风扬起双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我相信我的感觉,我却不希望你与赵冰翼交战,与赵冰翼决战的,应是我,也只有我!”
他身上发出的强烈的斗志让轩辕望抬起头来,诸葛眠风已近成年的脸上,不再有那慵懒的神情,而是坚毅与果决。
“大半年前我随傅恩师、赵冰翼来这扶英,看到赵冰翼横扫扶英少年剑士,除了当时尚在深山修行的武哲光,赵冰翼在扶英仍是所向无敌。那时我心中便决定留下来,我若在赵冰翼身边,便很难再在剑技上有所进展。但如今见了你,我又决意回神洲大余,我将遍访明师,一定要让自己剑技更进一步。”说到这儿,诸葛眠风猛然转向轩辕望:“在那之后,在我击败赵冰翼之前,我定要先击败你。”
轩辕望的心怦地跳了一下,他明白,诸葛眠风这样当面说出来不亚于是立下了誓言,自己从今以后便要时时记着这个对手了。
“所以,你要全力练剑,我不希望我再见到你时,你却止步不前。”
说到这一句,诸葛眠风的神情又由激动转为平静,他哈哈一笑:“总之这就是我要说的,代我向那位姑娘问好,轩辕望,再会了。”
“再会了。”不自觉地,轩辕望拔出剑,与诸葛眠风击剑行礼,诸葛眠风施施然走出了灌木林,轩辕望站在那儿发了会呆,也慢慢走了出去。
看出了轩辕望神情有些异常,迎来的绯雨顽笑了两句,轩辕望却始终心事重重。因为,他对于有诸葛眠风这样的一个对手并不担忧,却对诸葛眠风的预感极担忧。
“我有一个感觉,你与赵冰翼迟早会有一战!”
轩辕望蓦然想起那天赵冰翼与丁垂云斗剑之时,自己原本可以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结果却是拼命逃走,直到那最后一剑时自己才扭回头看到赵冰翼施展那式沧海月明,自己当时为何会想逃走?
难道说,自己那时心中,就也意识到了自己与赵冰翼迟早会有一战么?
回到住处,迎面遇上崔远钟,他刚刚送武哲光回来。两人见面,都是一陈沉默,在站进院门前,崔远钟忽然一笑:“阿望,武哲光约我一战。”
轩辕望一愕,看来有麻烦的,并不只自己一人啊。
第四集 第三十章 万水千山总关情(上)
更新时间:2009…6…29 14:29:59 本章字数:4493
初夏时节,应是海边最美好的时刻吧,湛蓝如玉的天空,灿烂如金的沙滩,澎湃激荡的大海,再加上活泼舒畅的风,实在是让人恨不得醉在其中,永远也不会清醒过来。
这里大约是贵立城最好的一段海滩,但让人奇怪的是,这儿游人虽多,但海滩上倒还是干净,不少人用块布垫着就躺在阳光之下,甚至于在海滩边的青石路上也有这样的人,据说这是自泰西传来的风俗,偶尔还可以看到衣着甚少的泰西女子。
当然,更多的还是穿着长长裙袂的扶英女子。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们,她们自至德革新以来成长,前朝对女子的种种禁束早就被她们遗忘,虽然不象泰西女子一样在这般的场合里衣着暴露,却也活泼欢娱,远远比神洲余国那些扭捏作态的大家闺秀们让人欢喜。
少女迈着轻步的脚步从躺着的人身边绕过,她不好意思从别人身上跳过去,只得绕开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却没有注意在这附近玩闹嘻戏的孩子,当她听到一声“小心”时,一个孩子们玩的毡球已经飞到了她眼前。她慌忙用手想护住头脸,球虽然躲了过去,脚下步子禁不住乱了,踩在了一只脚上,这让她心中一慌,“对不起”三字脱口而出。
“啊,是谁呢……”
被他踩到的人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书名似乎是什么律法方面的学生教材,当那人坐起来嘟哝了一句时,少女注意到他那张年轻的脸。
年轻人揉了揉被阳光刺得有些疼的眼睛,看了还站在旁边似乎是等待自己处罚的少女一眼,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片狐疑:“你……你……”
“对不起了,实在抱歉,方才是我不小心。”少女爽朗地回答,还用力地鞠了个躬,那年轻人听了她的声音才收回了惊疑不定的神色:“真是吓我一跳,太象了,实在是太象了……”
少女心中有些不安,自己已经两次道歉,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开朗的年轻人却还在说些自己听不明白的话来。少女的不开心立刻写在了脸上:“喂,人家已经道歉啦!”
“哦……”年轻人这才收回注视在她脸上的目光,是很象,但要年轻稚嫩些,更重要的是,这少女身上的健康与活力不是她象的那个人身上有的啊。
年轻人心中有些微微的郁闷了,虽然她平均每月会给老师来一封信,说东都开定城的一些变化,偶尔也谈谈自己的身体,但老师不在身边,她的病……她的病应该没有问题吧。
少女的不开心变成了不满,这个傻瓜一样的臭男人,竟然对着自己毫不理会,难道说自己道歉了还不够么?她背过手,偏头看着年轻人:“你倒是说句话呀!”
“啊……没什么,不要紧,没事,我没事……”年轻人醒悟过来,有些狼狈,脱口而出了一大堆没意义的废话,少女噗地笑了出声,“一个学校里的书呆子”,她想。
“因为你很象我家乡的一个人,所以有些失礼了。”年轻人对少女很有些好感,轻轻点头道。少女却不将他的话当作真的,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自信的,也不知有多少轻薄少年以这“象我认识的某人”为借口与她接近了,“一个好色的书呆子”便成了她心中给这年轻人的新评价。
“那我就告辞啦!”少女点了点头,那年轻人果然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象少女预料中的那样出言询问或是相留,只是微微颔首。
“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书呆子。”少女立刻升级了自己对年轻人的评价,转身离开了这里,年轻人揉了揉被晒得发荡的脸,又吐了句“真象”。
海滩边的偶遇,对于崔远钟来说只不过是在扶英期间万千偶然中的一个,对于那少女而言更是转首即忘的琐事,但萍聚萍散,某种被称作缘份的东西将两个已经相互忘怀或准备忘怀的人,又推到了一起。
由于在皇储御宴前的表现,轩辕望与崔远钟都得以在会馆中拥有自己单独的小房间,几天之后,崔远钟独自坐在屋中看书时,他的屋门忽然砰地被推开来,崔远钟扬眉一看,轩辕望满脸怪异的表情站在那儿。
“阿望,怎么了?”轩辕望向来谨慎小心,很少这般重手重脚,因此崔远钟立刻明白有事发生了,他合上书本问道。
“怎么了?”轩辕望嘿嘿笑了起来,他虽然老实诚恳,却还是少年心性,因此崔远钟见他笑得怪异,只觉毛骨悚然,忙回想这两日,觉得便没有做什么可能被他抓住小辫之事,这才再问道:“笑得那么可怕,又起什么坏心眼了?”
“起坏心眼的是你吧!”轩辕望猛然扑过来,伸手卡住崔远钟的脖子:“老实坦白,你是什么时侯认识那么漂亮的扶英姑娘的?”
不自觉中,那日海畔偶遇的少女浮现在脑海里,但崔远钟立刻收敛了心神:“你胡说什么呀你,我几曾认识扶英姑娘了,倒是你,我可不只一次见到有个女子跟你在一起,每当我靠近的时侯那女子就跑了,哼哼,还是你坦白吧!”
“还想隐瞒,远钟师兄啊远钟师兄,人家可是辛辛苦苦找来喽!”轩辕望一听便知他提到的那女子就是绯雨,心中倒是先怯了三分,但嘴上却不肯示弱。崔远钟听了怔了怔:“找来了?哪个?”
“不逗你了,你自己出去看便知道啦!”
崔远钟见他说得认真,心中暗自奇怪,他虽然豪爽,又正处于情苗萌动年纪,象所有正常男子一样,口头上风流总是有的,但实际上却洁身自好,来到扶英真没有认识什么扶英的女子。带着重重疑思,他随口应付了轩辕望一句,便走了出门。轩辕望却不想立刻放开他,贼也兮兮地跟着他身后。
出了门,在会馆宽敞的院子里,零零散散有些余国的学子在活动,在虽然不多但却杂乱的人群中,崔远钟一眼便认出了立在一边屋檐下的那个扶英女子。
“是她……”崔远钟心中迟疑了一下,自己那一日并没有对她如何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