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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回来啦!”将大小袋子拎向厨房,她一路打招呼,“从今天起,我有了五天的大假哟!感谢中秋节,能让我休这么长时间的假期。瞧,吃的用的我全买了来,我可以不出门同你们处五天,你们高不高兴?”
第五章
满屋的摆设,若也有生命,定会陪她高兴吧?毕竟,它们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快乐,陪伴它们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将物品分类安置好,回自己卧室换上休闲的宽衫,她复又返回客厅,将自己扔进沙发,随手捞起摇控器,打开电视,给这偌大的空间一点点音响。
又是合家欢乐庆中秋!唇一抿,换台——
“你们还会要我吗?”哭哭泣泣的女儿被情人抛弃,悲戚地奔回父母的怀抱。
“傻孩子,爸妈怎会不要你呢,这个家永远为你而敞呀!”年迈的爹娘紧拥住心爱的女儿,笑得包容。
父母儿女哪……
她叹一口气,楚雁潮,不要再做梦了好不好?你永远也没有父母,永远也享受不到爹娘的拥抱,别忘了,你一出生便被扔在了孤儿院。
勉强移开痴望着电视上亲情大喜剧的眸子,手指用力一按,换台!
“真好,我爱你们!”美丽的女生拥抱着陪她欢度节日的知心好友们,“虽然在这个城市中我只身一人,可我拥有你们的关心,真好!”
友情可贵呵……
她也是形单影只地飘泊在这冰冷的水泥丛林中,却没有任何知心的朋友,更不曾拥有着女主角幸福的笑容。
手指狠狠一按,换台!
“我爱你,嫁给我好吗?”帅帅的白马王子单膝跪地,手捧玫瑰,一脸深情地凝视着心上人。
“好,我愿意嫁给你,让我们一起面对以后的人生长路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幸福的人儿许下一生的承诺……
结了婚,便能风雨同舟,同甘共苦?骗人的演戏而已!
她继续换台,不想去也不敢去品尝心中隐隐的酸痛。
……
这个好!
她眼一亮,电视中正播放着庆中秋音乐会,没有亲情友情爱情的甜蜜旋律,只有传入耳中的欢快曲调——她要看这个!
“看不出,你也懂得欣赏音乐。”淡淡的嘲讽在空旷的厅内轻轻回荡,话语并不高声,却压住了一室的快乐节奏,让她一下子僵直了身躯。
“欣赏得太入迷?所以没察觉到我回来了?”冷冷的笑声轻荡荡地响起,不再低沉,毫无一丝的暖意,轻飘飘传入她耳中,慢慢冻结了她适才的轻松。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习惯性地咬咬下唇,缓缓转向大厅的玄关入口。俊美的年轻男子,脸庞上挂着的是她习惯的淡淡嘲讽,高大的身躯,轻松地斜倚在玄关一侧,却又含着万千气势深深压迫着她愈缩愈紧绷的神经。
“还不上前来欢迎我吗?分开了这么些时日,见到你的丈夫,不高兴吗,太太?”男子轻轻地一笑,踢踢脚前的手提箱,伟岸的身躯一动不动,只举起左手不耐烦地扯着颈上的领带。
“你——”她哑声,“对不起,我确实没注意到开门声,我抱歉!”回过神来,她立刻奔过去,站在男子身前,踮起脚尖,接手松开领带的工作。
第六章
“原来真的没听到呀。”撇撇唇,男子双手一拥,将瘦弱的身子环进臂弯里,感受她清爽的气息及——倏然的僵直紧绷,男子低笑着俯首在她耳旁,“看来你没思念我哟,阿潮!”炙热的唇吮上那柔柔的耳垂,在怀中人浑身一颤时又猛地一把推开她,然后大步跨向卧室,沿途扔下随手脱去的衣物。
楚雁潮站稳身子,深吸一口气,平息紊乱的思绪,好半晌,才弯腰拎起手提箱,慢慢走向他的卧房。
卧房内摆设很是简单,一组休闲式木椅,一张床前小几,惟一引人注目的是临窗而放的一张豪华四柱床,它静静地覆在深蓝的丝绒被单下。雪白的墙壁上,随意挂着几幅山水字画,为这纯男性的卧室平添了几分轻淡的柔意。
她拎着手提箱,静伫在敞开的门外,踌躇不前,不想进入这充满男子气息的空间。
“没进过我的房间吗?”浴室的门大咧咧地敞着,男子一身赤裸地倚在门板上,毫不在意精壮的体格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阳刚的唇形上勾成弧,“不来帮我洗洗背吗?”
“来、来了。”忙将手提箱放到柜上,顺便扭转视线,不敢去瞧那充满压迫感的男性躯体,再踌躇了一刻才快步移向浴室。移进浴室,却又开始手足无措,两只眸子不知该看向何方,原本苍白的脸庞一下子变成深深的桃红。
“又成石雕了,嗯?”大掌托起那几成化石的小脸,强迫她迎向自己的视线,“许多天不见,该怎样欢迎我呀,阿潮?”低喃着只有自己独享的名,戏谑地舔吻那躲闪的红唇。
“阿敖,不要再戏弄我了,好不好?”楚雁潮无力地闭紧双眼,掩住那眸中将外泻的相思秘密,不能让他知晓啊,因为他知晓的后果便是对她更加无情地嘲弄……
“怎会是戏弄你呢,阿潮。你明知我想要你想得要死。”俯在她肩上低笑连连,伸掌握住楚雁潮冰凉的手,“你可知这些天来我忙得团团转,都没有时间解决一下自己的需要。”也不屑那些送上门的廉价货色,“该如何去做,你明白了吗?”
高壮的身躯往后一移,武司敖坐入躺椅中,大掌一扯,将楚雁潮扯到身前,“负责喂饱我吧!”他大咧咧地仰躺着。
楚雁潮低喘一声,桃红的脸几要烧成大火,挣扎着想要后退,轻微的举动却引来武司敖更张狂的动作,手劲一吐一拉,迫使她支撑不住地跪坐在他腿间。她立刻闭上双眸,不敢再动弹一分。
“怎么,还是会害羞呀?”嘲讽的轻轻哑笑传自她的头顶,“算一算,也有十多年了吧?阿潮啊阿潮,经过了十多年,你还是没熟悉吗?算了,再熟悉一下好啦!”
“阿、阿敖,不要这样子!”努力向后仰头,她咬咬下唇,浑身几要僵成一块千古化石,“你明知我——”
第七章
“我明知你不会拒绝我任何事的,我知道的,对不对?”
“对,所以——”她哑然。
“所以我根本不必让你这样难堪?”他也哑声沉笑,大手抚上她的乌丝,不留情地用力一扯,报复她的怠慢,“阿潮,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既然我请求你这么做,那你只有照办,一丝折扣也打不得,明白?”大掌一拉将她扯上身。
不想再说些什么,也不再试图反抗,只开始努力地取悦他。将近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让她明白:她反抗不了他,永远也反抗不了,也——无力反抗……
一颗心自愿沉沦,怪不得谁。
天淡银河地,月华如水。
四周清幽雅致,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她好似在云中飞,又仿如从漾漾清波里踏浪而来,轻飘飘地飘落在一处阔大而又精致小巧的府邸,好似一片飘浮的落叶,静静躺在地面。
府中竹木扶疏,小桥流水,假山石雕,仿古亭阁亭亭盈立,布置格局是那样熟悉,熟悉到她心中也藏着这么一处人间仙境,是——武宅?
她眯眼,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回了这里——她七年前所居了十来年的地方。
由大门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低低的轻语悄悄地闪入她的耳中。身形一转,她躲入假山石影中,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瞧向那鹅卵石径。
高高瘦瘦的老年男子,微弯着身,大手轻牵着一只细瘦的小手,小手的主人衣衫褛褴,身子矮小瘦弱,沉静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及不安,那表情是那样的眼熟,熟到她忆起自己少时刚被武府收养时的模样。难道,这小女孩便是——自己?
她紧盯住两人,连暴露出身形也不自知,而这一大一小的两人也似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视而不见地走过她身前,缓缓步向不远处的主屋。
她又梦到回武宅了?!这老年男子分明是武宅的总管武伯!
脚步不由自主地追上那一大一小,轻飘飘地紧随在两人身后,仔细地听武伯不时轻声地叮咛着儿时的小雁潮。
“记住了?等一下见了老太爷要问好。你别怕,老太爷看似严厉,可心肠很好的,不然就不会将你接回家来是不是?”只因为这个小女孩相貌普通平凡,以至于十一岁了还没有人家愿意收养,在孤儿院中处处受气。老太爷一时看不过便立即为她办了收养手续,将无父无母的她接进武府来。
“阿潮会一辈子记得老爷爷的好。”小雁潮重重地点头,轻声回答。
“嗯,阿潮好乖。”武伯慈祥地拍拍小女孩的头顶,温和地一笑,“阿潮还要记得,老太爷姓武,以后便是阿潮的爷爷了。要记得喊爷爷哦。”
“阿潮会大声大声地喊。”小小的雁潮尽管在孤儿院里常受欺负,可还是很爱笑的。开朗的性子,坚韧的性格,也是武家收养她的原因之一。
第八章
她偷偷跟在一大一小的身后,渴盼再亲眼目睹一回自己儿时无忧无虑开心的稚稚童笑。心一急,身子便一下子穿到两人身前,回过身痴痴望向儿时的自己,尽管瘦弱异常,脸上却漾着灿灿的笑容,好似春天暖暖的阳光。
笑一笑,笑一笑,清灵灵的浅笑,咯咯的开怀而笑,哇哈哈的畅笑……笑,曾是她少年苦难时惟一鲜活的记忆。
曾几何时,她的笑容不再?
滞住跟随的脚步,她蹲坐在石上,埋头苦苦思索。
进入武家后,她也常笑得开怀啊,老太爷不是常逗得她咯咯大笑吗?在武宅,每逢武氏的旁系子孙来府内大吵大闹、大喊大叫,要求财权不果后,不甘心空手而归的,说出来的话总是极其难听的,非要将武家惟一所剩的祖孙两人气得心寒,才肯罢休走人。那时候,武爷爷在一室苍夷萧瑟中不总是让她笑一笑的吗?说阿潮的笑能驱走所有的忧伤。
何时,她再也不笑了,再也不畅意开怀大笑了呢?
埋头苦苦冥思,没注意到身旁景物快速置换,等她迷迷茫茫地抬头,才发现她置身在了武府后花园。时间,已移至了天气奇清的重阳节。
“阿敖!你等一下!武爷爷说过不准你一个人出门去的!”
她抬头,瞧见花园入口处一前一后奔进来两个小身影。前头急步而行的是个小少年,已显俊秀的少年脸庞上满是不属于孩童的不耐与成熟,他正大跨步地向自己这边走来。
是已十岁的阿敖!
她又一愣,再望向少年武司敖身后追得气喘吁吁的少女,尖瘦的脸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青春溢彩的圆润,原来瘦弱的个头也略高了些,身子不再单薄如蒲,已微微显出属于少女的青春。
这……是十四岁时的自己?
难道,她已入府三年了?!她呆呆地望着两人。
“阿敖!”小雁潮追得慌慌张张,没留神脚下,一个躲闪不及,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重重扑在石径上。
“活该!”前面急行的少年闻声慢慢止了步子再慢慢倒踱回去,双手环胸地站在一旁讥笑,并不去扶她一把,“腿短的人就别充英雄,啧,流血了哟。”
“阿敖——”小雁潮委屈地扁扁唇,被尖石划破的左臂疼得她不住吸气,“你不要出去啦!”自从五年前阿敖父母因飞机失事意外身故后,作为武氏星亚集团惟一的继承人,阿敖的安全比何时都来得不易。“武爷爷讲过的,府外有许多坏人等着绑架你,不安全啦!”
“谁说我要出府?”小少年讥笑,“我只是不想再瞧到你这张讨人厌的笑脸,才出来透透气的。我又不是傻瓜,怎会私自出府,好称了那些也自称姓武的人的意,让他们害死我,好瓜分武氏产业!”恨恨的语调,包含着对那群豺狼深深的憎恶。不轻易信任旁人的猜疑种子,早已深植内心。
第九章
“真的?”迟疑地出声求证,“不是要出去?”
“若是你再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