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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颖祎住院了。身上的烧伤因为隔着衣服还算轻,只有淡淡的点点伤痕,衣服虽薄却救护了脆弱的皮肤,只是裸露在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拦。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她,脖子和半边脸裹着纱布,白得耀眼夺目,真是人。她默默走到床边,躺到了床上,目光呆滞地瞪着天花板,那里满载仇恨和怒火,仿佛要劈开钢筋水泥混凝土的棚顶,两行泪水从眼角奔流直下……
“别哭,”床边的孟雪泪眼涔涔地劝慰她,“很快就会好的……”
涂颖祎倔强地摇摇头。泪水遏制不住地流着……
“要我帮助你通知家里人吗?要不要通知你的老公?”孟雪征求她的意见。
涂颖祎坚决地摇摇头,浑身颤抖着,忽然间泪水没了,仿佛都被仇恨的目光堵截了。许久,她握着孟雪的手说:“孟雪,我求你一件事情,帮我照看我的孩子!”
“好,”孟雪答应着,“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你的家里安排一下,放心好了。”
孟雪离开医院,没有回家而直奔涂颖祎的家里。小保姆已经把她的女儿从幼儿园接过来了。那只有三岁的小女孩冲着孟雪笑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妈妈上班了,不在家,我爸爸在上海,好久没有来我们这个家了。”
“我知道,”孟雪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免心底涌出热泪,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对小孩子说:“宝宝乖乖,妈妈出差了,需要半个多月才回来——半个多月懂吗?就是有好几天不回家,好好听姐姐的话,按时去幼儿园,好吗?阿姨每天都来看你,啊!”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孟雪从涂颖祎的家里出来,从保姆那里要来涂颖祎老公的电话。她想,涂颖祎这个时候多么需要他啊,不管怎么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于是,她拨通了涂颖祎丈夫的手机。
“你好!”孟雪客气地问候,“老同学现在仕途不错,高升了吧?”
“哪里哪里!”对方哈哈大笑,得意地假谦虚道,“找我有何贵干?”
孟雪心里大骂,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涂颖祎同一师门,同在一个实验室,居然连问问他妻子的心思都没有。她的声音里难免流露气愤。
“告诉你一件事情,”孟雪直截了当地说,“涂颖祎被火烧了,现住在医院里……”
她故意咽下后半句话,考验涂颖祎老公的态度。
“啊,”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最近非常忙,没有空去馨城啊……”
“可是,”孟雪的声音几乎是怒斥,“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女儿吗?就算你有了新欢,难道连亲骨肉都不要吗?”
对方没有任何声音,电话被掐断了!孟雪猛力合上手机。没错,曾经有人定义我们人类是高级动物,而之所以叫人而不直接称呼动物,就是因为人性远远大于动物的本性,可是,对于涂颖祎老公这样的人还怎能称其为人?畜生!畜生!她一路咒骂着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又来到医院。
刚进门口,和正从里面出来的高教授迎面撞上。高教授一反往日那和颜悦色,脸上也挂满了阴郁,这是孟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只跟孟雪点了点头,就错身离去,忽然,停下来对孟雪说:“好好劝劝她……”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离去。孟雪来到涂颖祎的床边,见涂颖祎蜷缩在床上,双眼皮变成了金鱼泡,晶莹中泛着黯淡的光泽,仿佛一捅就会出水。
孟雪告诉她,她的小孩子很好很乖,她惟独略去了给涂颖祎老公打电话的事。
“孟雪,”涂颖祎声若游丝,孟雪紧紧地握着涂颖祎的手,靠近了她。涂颖祎继续说,“记得上次你在‘现代科技革命’课上的演讲,天鹅的爱情真让人羡慕啊,它们终生结伴,一个死了,另一个去殉葬,雌雄都对爱情‘忠贞不渝’,而我们人为什么不及动物?难道是我们人类真的进化不完全吗?”
此时,孟雪的手机响了,打开看一条短信息:酒:倒在杯里是水,喝到肚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说起话来绕嘴,能使男人阳萎,能叫女人变鬼,男女界限崩溃,爬到床上通睡……又是方国豪的黄色信息!孟雪胸中怒火乱窜,为了躲避方国豪的短信息骚扰,她特地换了手机号码,但是,却又被他跟踪到了!自己仿佛是一个逃犯,永远逃不脱警察的眼睛……余光中,涂颖祎动弹了一下,孟雪忙把这条短信息保存起来,她忍无可忍了,她要去公证处公证,等到某一天把这些证据送上法庭。
“哎呀,涂颖祎!”孟雪关了手机,看着涂颖祎,有条不紊地找回打断的思绪,“其实,现在的男人差劲的很多,你真的不要太认真,如此,只能自己痛苦……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认识的一个人,全国名牌大学毕业,四十多岁了没有一官半职的,把和女人媾合当成一种成功来追求,他自己还大言不惭‘拥有多个女人,但不占有任何一个女人’,你若是遇到这样的男人,才叫一辈子倒霉呢……”
孟雪停住了讲话,这方国豪实在叫她恶心,又让她心痛!看着涂颖祎正专心地听着,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想你的那个老公,我们的同学,我们同样受过高等教育,可是却缺乏‘德行’教育,和我刚才讲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哦,男人也有好的,像我们高教授,夫人在英国,可是人家爱的还是好好的……”
涂颖祎频频颔首,她明白,高教授已经被她考验过。
“孟雪,”涂颖祎说,“你知道,我那个老公喜欢终日相守,像日本和韩国的男人,下班直奔酒吧,烂醉后回家,从前都是我照顾他,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女人,若是我不离开上海,他就不会这样的……”
“那可不一定,”孟雪否定她,哀怜涂颖祎,痛恨她的老公在她如此的情况下,居然那样绝情地挂断孟雪的吁请电话,于是劝慰她,“日本、韩国的男人是东方世界里大男子主义的极品XO,家是酒店,把老婆当成终身服务员。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如果是那种人,不论在哪里,有个天仙般的老婆,他还想尝尝癞蛤蟆是什么滋味呢,所以,你不必自责。如此也好,你看透了他的本性。我是说,你的那个老公根本就不是为了感情,而是为了出国的目的才支持你的,那是因为你有用,现在他找到了更能够被利用的女人了……”
“可是,”涂颖祎又热泪盈眶,“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想不通,当初什么爱到地老天荒,为了爱支持我学业,怎么几年还没过去就不爱了?”
“涂颖祎,”孟雪慨叹,“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想当初你在众多追求者中偏偏选中他,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挑得太累了,在打盹的一刹那,就决定了终身大事?”看看涂颖祎苦愁如渊的样子,不忍心责怪她,说,“我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篇文章,是说‘什么样的男人不能嫁’,首先讲:人品一直是择偶的首要条件。然后是:历数前任女友不是的男人不能嫁,宽容永远是男人的必须品格。满嘴跑火车,一件事对不同人讲不同版本的男人不能嫁,除非你具有未卜先知明辨真伪的特异功能。工作不停换、行业不停转的男人不能嫁,对事业都如此花心,更何况其他。看见靓女移不开步、吞口水的男人不能嫁,好色也要讲品位。一朝得志便语无伦次的男人不能嫁,轻浮如此又如何留得住福气。眼光游离、言词闪烁的男人不能嫁,沉着谈吐也是不可缺少的男人品格……他是这些男人中的一种吗?”
涂颖祎默默地摇摇头,怅然地说:“现在讲这些都没有用了……真的!我真后悔自己的选择……”
孟雪看着涂颖祎那愁苦的样子,真希望她能好起来,深情地看着涂颖祎那双大眼睛怔怔地盯着自己。
“孟雪,”涂颖祎声音很弱,“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家庭,如今又可以去美国了……”
“什么去美国?”
昨天晚上涂颖祎的话的突然转变,还有杨博士的什么没出口的好消息一股脑儿地跳出来。
“你的那个研究项目,被美国人看上了……”
“哦,是这样!”孟雪一点都不激动,反而很平静地说,“涂颖祎,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其实,出国不出国都不重要的。你也知道,我在才来读博士的时候,还梦想着竞聘部长职位什么的,而现在,我认为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也曾几经徘徊,我们这样辛辛苦苦的为了什么呢?现在,我只想这一生能够真正地做点什么,不要说什么伟大的事业,只要这一生自己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追求就可以了……至于去美国,在国际会议的时候,那个美国教授就和我讨论了,而我呢,觉得应当先把我手中的项目的下一步做好——这才是最实在的,美国人比中国人更务实——没有真‘东西’,那更是不行……”
孟雪望着涂颖祎,真诚而满怀希望地说:“你把你的科研项目做好,同样有机会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可是,”涂颖祎神色黯然地说,“我等不起,我那老公更等不起……”突然,涂颖祎眼睛放光,专注地看着孟雪说,“上一次演讲你不是提出要从天鹅的大脑里提取一种纯情物质,制造出来特效‘钟情药’,卖给全世界为人妻的女人们吗?这有可能吗?”
“呵呵,”孟雪有点想笑,“我那是故意制造演讲气氛,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提取倒是可以,我们可以把天鹅的大脑基因提取出来分析一下,但是,就算是我们合成这种‘钟情药’,可谁愿意拿自己来为你做临床试验?”
涂颖祎却在那里自言自语道:“若是给他服用这种‘钟情药’就好了,情爱竞争永远消失,我要让他用情专一,心里只有我……哼,规规矩矩的,我要让他心里只有我……”
说得孟雪愣愣地盯着涂颖祎好久。难道她要……
二十、性骚扰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她悄悄地来到楼上卧室,看到陈忱正搂着小孩子。他闻声回头,向孟雪打了个“轻声”的手势,孟雪便把拖鞋脱掉。儿子已经睡着了,睫毛上还闪着泪光,他肯定大哭大闹过。孟雪很歉疚地用手轻轻地擦去他小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孟雪对陈忱说,“你辛苦了,大男人还要带孩子……”
“别这样说,”陈忱真诚地说道,“你忙,我支持你……”
自从孟雪从老家回来后,陈忱好似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脱胎换骨了一样,那些讽刺、挖苦、鄙视妇女的话语好似被天宫收废品的垃圾神都收走了,多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宽容和理解,她称这是五星级待遇。真正体会到相敬如宾的舒适情怀。可是,既然为宾客,就意味着距离感,孟雪也再不似从前,大事小事都向他唠叨了。中国千年古训:少说为佳,不说无过也无错。他们两个彼此都一样,都在尽力呵护自建家以来少有的很不习惯的和平岁月。
“晚上,”陈忱轻声说,“有人打电话来,邀请你去签名售书,哦,再过几天就来馨城举办的全国书市上。”
“什么?”孟雪心底一个激灵,“这方国豪不会如空气,无孔不入吧?!”
她皱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