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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去party?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庆祝,比如说……去买书?”
“这个party不一样!”宝琳娜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你看……”
Johnny长得像言承旭
他走在街上
没有女人能安步当车
Johnny是MBA
但没有MBA的虚伪
他知道他阿公也拿得到这个学位
Johnny要办一个party
来的都是俊男美女
好玩到会让你关掉手机
Johnny邀请你的光临
现场有爱情和酒精
和台北最棒的葱油饼
邀请函末尾写着,“请携带1000元以下的个人用品,供拍卖之用,拍卖所得将捐给‘联合劝募’。”
“什么‘个人用品’?什么‘拍卖’?”佳佳问,“‘联合劝募’又是怎么回事?”
宝琳娜摊开手,毫无头绪,“不过听起来很有趣。”
“你要带什么‘个人物品’?”
宝琳娜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佳佳,露出诡异的微笑。
“No,no,no,no,no……”佳佳摇头阻止。
派对在郊区一栋别墅内进行。她们走到门口,看到大厅内宾客云集。他们都英俊美丽,但眼神不断游移。专注地听你讲话,却又能随时接起手机。他们在公司不高不低,但都编得出一张好的履历。在你面前说请谢谢对不起,在你背后骂你asshole或bitch。他们不听流行歌曲,张口闭口是舒伯特的鳟鱼。受过高等教育,却比一般人更饮食男女。他们笑容可掬,但最擅长的就是婉拒。不在乎无情,却非常非常介意不举。
“欢迎,欢迎,”主人在门口迎接她们,“两位的个人用品呢?”
佳佳拿出了她的笔记,宝琳娜拿出了她的手机。
“你把这个送出去,别人岂不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佳佳阻止宝琳娜。
“没关系,这样我才能跟拿到这手机的人天人合一。”
“非常好,”主人将宝琳娜的物品装到一个保鲜袋,像是谋杀案的证据,“现在,请两位到那个房间接受体检。”
“‘体检’?”佳佳还来不及问,主人已经把她们推进房间。
房间内布置得像诊所,有体重计和听诊器。一名穿着护士装的女子笑容满面地说:“现在,请你们脱掉衣服……”
此时佳佳吓得突然尿急,宝琳娜冷静地看四周有没有摄影机,正当她们在想这会上八卦杂志的第几期时,护士说:“开玩笑的,只是要量量你们的身高体重而已。”
两人松一口气,“为什么要量身高体重?”
“为了待会儿的游戏啊!”
宝琳娜是丰满的女人,量完体重后护士说:“你超过五十公斤,怎么会被邀请?”
“为什么不会?”
“主人只喜欢骨瘦如柴的女人。”
宝琳娜摇头,“典型的男性沙文主义。”
她们走出保健室,果然四周都是瘦高的女人。她们瘦得棱角分明,五官硬得像是雕像。脸小得可以放在手掌,下巴尖得像是晚娘。脖子和锁骨间深陷进去,礼服露出无力的肩膀。不吃饭只喝汤,惟一的零食是无糖口香糖。
哈拉了一下,主人宣布节目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寻宝游戏。我们刚才趁大家在体检时,把一张很小的贴纸贴在每个人的衣服上,可能是在背上、裙上、鞋上,或是……现在大家要在彼此的身上找,找到了要把它撕下来。收集贴纸最多的就是赢家。”
众人开始互相打量,把对方当作靶场。弯腰屈膝,好像机场安检要搜查手枪。找到贴纸后大叫出来,说你怎么被贴到这里?我现在帮你撕下来,不小心碰到你请不要介意。
“接着是寻人游戏。我们刚才在房间里量过大家的身高体重,做过一项问卷调查。问题包括:‘你最看好的股票是什么?’、‘谁是你最喜欢的电影明星?’、‘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喜欢的舞厅是Plush还是RoomEighteen?’”主人举起一叠纸,“我们已经把每位女士的答案印在一张纸上,现在每位男士会拿到一张这样的纸,上面有某一位女士的基本资料,男士们有五分钟,在这一大群人中找出资料上的这名女子!”
佳佳站在客厅中央,几位男士走到她面前,看着资料上的“身高170体重43公斤年龄21工作是modeling”,再看她一眼,掉头就走毫不留情。
佳佳看着对方的背影,猛然意识到自己已不再年轻。
国王游戏
上礼拜宝琳娜和佳佳去参加派对,第一个寻人游戏就令佳佳胆颤心惊。
“我这么久没出来,没想到台北变成这样。”
宝琳娜说,“刚才那不算什么,仅仅只是暖场。”
“接下来,是‘宾果游戏’,”主人发给每个人一张纸,每张纸上的字不一样,但都有一百个方格,每个方格内有一个字,三个方格或直、或横、或斜地都连成某个客人的名字。“我现在开始从这个透明箱中抽乒乓球,每个球上有一个字,比如说‘张’、‘萍’、‘惠’、‘华’等等,我每抽一个字,你们就在自己的纸上那个字的方格上做一个记号,最先连成一个名字的算宾果——”
“宾果又怎样?”
“你就跟宾果的那个人凑成一对!”
众人一阵起哄,有人突然抗议,“万一‘宾’到同性怎么办?”
“你拿到的纸上全是异性的名字,不可能宾到同性。”
主人一个一个地抽,佳佳的心像箱中的乒乓球一样四处滚动。当主人大声念出球上的“佳”,她感到极度惊吓。
“宾果!”
众人转头看角落,像在寻找拍卖会上出高价的买主。佳佳害怕地偷看,对方似乎很有绅士风度。
游戏告一段落,众人依宾果的凑对交谊。佳佳耍赖,把他的“伙伴”冷落在一旁,跟宝琳娜黏在一起。她们占据沙发的一角,几名男子上来夹击。第一名直接坐在她们旁边,脸上的表情知己知彼。第二名面带忧郁,但双手却步步进逼。第三名一身酒味,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佳佳猛喊Darling。第四名对着佳佳吐着香烟,烟圈完整得像是要送给佳佳的项链。
“要不要来根烟?”男子问。
宝琳娜点头,男子替她点烟。
“给我的朋友一根,”宝琳娜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抽过烟。”
“怎么可能?”
“她是乖宝宝,觉得抽烟会发出坏女人的味道。”
男子把烟递到佳佳面前,手上的打火机蠢蠢欲动,“你抽烟一定很性感。”
佳佳摇头。
“你相信上帝吗?”男子问。
佳佳点头。
“你知道吗,香烟是跟上帝沟通的钥匙。”
佳佳看着香烟,看着众人期待她的神情。她做了三十年的乖女孩,穿裙子就不知手往哪儿摆。她遵守所有的规则,上帝并没有对她特别眷待。她做了三十年的乖女孩,到pub还是点牛奶。她做了三十年的乖女孩,追寻真爱的方式是一直等待。她做了三十年的乖女孩,从不轻易把房门或心打开。她做了三十年的乖女孩,换得的是不忠的老公parttime的爱。
打火机敲开,火柱冲上来。香烟被点燃像猫在黑夜里睁开眼睛,佳佳吸进去的感觉像是喉咙开进一辆推土机。
“我们来玩‘国王游戏’……”男子建议。
“什么?”
“‘国王游戏’……”男子拿出三张扑克牌,灵巧地翻开:黑桃3,方块9,和红桃King。“桌上有三张牌,三个人各抽一张,抽到King,也就是国王的那个人,可以命令另外两个人做任何事。”
“我要去上厕所。”佳佳抱头鼠窜。
“大家都听懂规则了吗?”
“任何事?”宝琳娜追问。
“任何事。”
牌翻过来,洗一洗,然后整齐地一字排开。宝琳娜吸一口烟,手指着中间那张牌。
两名男子翻开另外两张牌,其中一张是红桃King。宝琳娜翻开中间那张,是黑桃3。
宝琳娜闭上眼睛。
“我命令……”抽到红桃King的男子看着宝琳娜和另一男子,享受煎熬他们的快感。焦虑的宝琳娜点一支烟,猛吸一口,好像那是氧气,而她是陆地上的鱼。
“我命令……”红桃King靠到宝琳娜的耳边,讲话时发出的气吹动她的头发。然后他用气音说……
叔本华说
上礼拜宝琳娜玩国王游戏,认识了抽到红桃King的男子。
“我爱上了他,因为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宝琳娜说,“别的男人若抽到红桃King,可能会叫我做些不堪的事,而他却只要我告诉他我的中文名字。”
“这种男人的确不一样。那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他知道我的名字后,并没有多看我一眼。我暗示明天晚上有时间,他却说你觉不觉得刚才的鸡尾酒好甜?”
“这听起来不太好。”佳佳判断。
“但我真的很喜欢他。”
“那就试试看吧。”
“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回报。那晚聊天时,他说他是十九世纪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信徒,咕哝地引述叔本华说人因为有欲望而痛苦。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很难找到女人跟他有相同的频宽。他要像叔本华一样一生只做爱一次,因为做爱是一阵‘无谓的忙乱’。”
“这是什么理论?”连佳佳都站起来抗议。
“不知道,但我立刻为他着迷。第二天我约他出来,我们聊得很愉快。吃完饭由我付账,他还带走了打包的汤!”
“哪有如此无礼的男人?”
“他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我却觉得他更有魅力。吃完饭我们到一个pub,我点烟,打火机没瓦斯了。我拿起桌上的蜡烛,他抓住我的手说:‘你难道不知道,用蜡烛点烟,海上会死一个水手?’”
“这又是什么谬论?”
“他说是非洲一个小国的民间传说。我相信他,因为他当过水手!”
“真的?”
“他还当过职业赌徒。有两年时间,他跑遍美国各大赌场,靠记牌赢了很多钱。”
“那他还这么小气?”
“所以我就用以前交男朋友的一贯伎俩:跟他撒娇,要他哄我。替我买东西,让我不讲理。为我舍身取义,记住对我特别的每一个日期。我故意把手表丢在厕所,出来时说:‘哎呀,我的手表不见了!’然后痛哭流涕,如丧考妣。”
“你在等他说:‘别难过,我再买一个新的给你。’”
“也许再附上一个LV。没想到第二天我们去吃饭,他送给我一个礼物,我打开包装纸一看,竟然是一本小仲马的《茶花女》!”
“当然还有一件Burberry。”连佳佳都知道男人这些把戏。
“有个屁!”
“没有?”
“完全没有!”
“他怎么能这样侮辱你?”
“我当下就说不太舒服,拿起皮包就走上大马路。”
佳佳知道结局,抢先说:“他追了上来,说对不起我是猪。我曾经被深深伤害,以为会永远对我好的只有孤独。我压抑对你的爱,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不断把你推开,只是怕你对我下毒。我们现在就去买Cartier,再去买一万块的牛仔裤。金钱对我只是个数目,你却是我的幸福。”
“我也是这么想啊!”宝琳娜气得敲桌子,“没想到我在马路上等了半天,餐厅都无人进出。半小时后我回到餐厅,他还在低头吃马铃薯!”
“完全没有悔意?”
“但是他越是这样,我似乎越被他吸引。他对女人有些鄙视,但我却因此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你这不正印证了叔本华说的:‘人被一种盲目的非理性意志所支配,他们在人世无法反抗其力量。’”
“我对他的感觉的确是非理性的。他吃完饭,抹抹嘴,说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