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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阿妈草原的都了不起,嘎朵觉悟和哦咕咕,都是我们神性的藏獒!伟大的畜生。又觉得不对,我不能激动,我应该忧心如焚:怎么可能不分上下呢?
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袁最的大声喧嚷既是对比赛的质疑也是对我的挑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会有两个第一?第一名只能有一个,否则怎么叫第一名?没听说一个国家同时会有两个大帝的。那是什么藏獒,脏兮兮的,臭气熏天,连毛都立不起来,怎么能跟嘎朵觉悟平起平坐?”
{“文}我冷笑着提醒他:“还有比赛的机会。你忘了规则?如果最后得分一样,就要加赛能力,谁的能力强谁就是第一。”
{“人}袁最亢奋地说:“我当然没忘规则,要比赛打斗能力或者工作能力。那就打斗吧,藏獒大帝只能是嘎朵觉悟。”
{“书}看来必须打斗了。藏獒的工作主要是放牧牛羊和看护家园。它们堪称生命表率的忠诚勇敢以及超常的听觉和嗅觉,全部体现在放牧牛羊的任劳任怨和看护家园的至死不渝上。但这里不是它们的家园也没有牛羊,作为工作犬的能力无从体现,只能是比拼凶猛!你死我活了。我说:“走着瞧啊,到底谁是藏獒大帝。”
{“屋}但我和袁最都没有料到,博览会的藏獒大帝会另有归属。接下来的比赛简直让嘎朵觉悟和哦咕咕无地自容,假如它们有人类的比赛意识的话。又有藏獒胜出了,它是第二十五位上场的一只铁包金,以9分的最后得分一下子超过了嘎朵觉悟和哦咕咕。我因为盘算着哦咕咕和嘎朵觉悟的打斗,没有仔细观看这只铁包金藏獒,等到得分报出,再去注意它时,它正在被主人和工作人员带向参赛藏獒的大展台。
在那里藏獒大帝将戴上吉祥威风的红色项圈,接受人的拍照!欣赏和参观,然后永远被人记住:它的生命曾在这里展示得如此灿烂而完美。我远远地望着铁包金,胸腔连带着肌肉哆嗦了一下:似曾相识的身影!走姿和气质,不必看清面孔和听到声音,就知道它是一只你见过的藏獒。可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谁的藏獒?哪儿见过?铁包金也在望着我,并且使劲朝我扭着脖子。背对着我的它的主人(怎么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严厉地拍了它一巴掌,强行把它拉走了。我收回眼光,搜索着记忆,一片空白。突然,我脑子里泛起一团黑暗,一把无形的剪刀沿着黑暗的边缘迅速剪裁着,竟是哥里巴的形貌。铁包金的主人居然是哥里巴?我迅速扭头,瞪了阿柔一眼。
“为什么是哥里巴?哥里巴怎么还有藏獒,而且更好?”
阿柔神情肃穆地望着我,一声不吭。
最后两只藏獒的T台走秀很快结束。选拔藏獒大帝的公羹比赛也就尘埃落定了。铁包金以9分的最高分夺冠。主持人大声宣读着评委们的评价语:“大而挺的典范头版,短!粗!方的优良嘴筒,嘴吊!眼吊!
颈垂吊三吊齐全凸显,耳大肥厚,脖项圆大丰满,骨量充足,骨骼结实,四肢粗壮,是完美的野兽型粗犷体质,身躯伟岸壮硕,被毛厚密浓多,毫无杂质,胸毛和腿毛火红如炭,胸廓深进开阔,腰背坦荡平直,皮下脂肪均匀丰富,肌肉结实发达,筋健有力灵活,关节协调结实,四爪紧凑粗大,形骨品貌,均属一流。目光犀利,威而不怒,神情峻穆,高贵典雅,气质不凡,孤拔挺立,刚毅而不噪进,威猛而不凶险,雄风大势,虎势磅礴。总之,它是獒界的样板!藏獒的完美体现,是当之无愧的藏獒大帝。”
掌声。人类献给藏英的掌声在这一刻流泻成了江河洪潮。
接下来就是如何决出第二名和第三名了。油光满面的将军肚负责人把我和袁最叫到一起说:“对不起,这是没料到的结果,得分一样的几率是很低很低的。我们也不希望加赛能力,但是规则就是这样定的。你们看,是打斗还是别的?”我说:“别的能力怎么比?”将军肚说:“是啊,在这种场合,藏獒这种犬种不好比赛别的能力,只能是打斗了。”袁最咬咬牙,恶狠狠地说:“太好了,那就打斗吧,既然是藏獒嘛,凶猛是最好的能力。”我和袁最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都因为没有获得藏獒大帝而沮丧万分,又有些庆幸:幸亏对方没有夺冠,谁胜谁败的悬念依然存在。
将军肚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立刻通过主持人宜布了决出第二名的规则。十几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些三合板朝这边走来。他们迅速在讲台上围起了一个长方形的打斗场。三合板是事先准备好的,边上都有钻好的孔洞,铁条一夹,螺丝一上,就连接在了一起,再用铁支架一支,差不多只用了半个小时,一切就妥当了。比赛就要开始,观众和评委立刻安静下来。因为三合板阻碍视线,后面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有人甚至踩上了凳子。期待藏獒互相残杀的目光就像水浪一轮一轮地荡漾着,人类的阴险毒辣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不分好坏的娱乐和狂欢。我牵着哦咕咕从门里进去,袁最牵着嘎朵觉悟从对面的门里进来。我们几乎同时朝着自己的藏獒发出了扑上去撕咬的命令,然后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打斗场里,哦咕咕朝前走去。一向喜欢发出吼叫的它哑巴了似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嘎朵觉悟傲然不动,侧过身子紧紧盯着对方,张嘴吐了吐舌头。突然,哦咕咕吼了一声;又突然,它坐下了,优雅地垫着自己花朵一样卷起的尾巴,挥动着鼻子,吮吸着前面的空气,表情是恭敬而友好的。嘎朵觉悟立刻做出了反应,它似乎一眼看破了这场打斗的荒谬性,更加大度地晃了晃头,走过来,用一种梦吃般亲热的动作跟哦咕咕碰了碰鼻子,然后离开,在距离七八步远的地方卧下了。
我在三合板外面喊起来:“上,上,哦咕咕,给我上。”
袁最也在喊,像是为了发泄,吐出来的全是粗话:“操他姥姥,怎么搞的?谁也不是软棉花捏出来的,怎么能见了耗子不猫咪呢?上啊。”
哦咕咕坐着,嘎朵觉悟卧着,雕塑似的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中间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它们变成聋子了,根本就听不到我和袁最的命令。我松了一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只要一离开草原,草原的藏獒就都是一家。袁最发出一阵嘿嘿嘿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大声说:“你看我的嘎朵觉悟,多么坦然啊,根本就不怕它。评委们干什么呢,为什么不重新打分?”
将军肚过来看了看说:“它们两个和平谈判呢,那怎么行?”他派人拿来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发臭的羊肉。野性尚存的藏獒对腐臭的肉食保持着特殊的喜好,空气中一飘来那股浓烈的味道,哦咕咕和嘎朵觉悟就同时站了起来。将军肚没有征询我和袁最的意见,就把臭羊肉扔到了哦咕咕和嘎朵觉悟之间。哦咕咕立刻冲着嘎朵觉悟吼了一声。嘎朵觉悟也不示弱,同样威胁地吼叫了一声。两只藏獒都朝腐肉扑了过去。藏獒的护食特点立刻让它们变得不近情理,这就是野兽的特点,谁也不能从它嘴边夺走本该属于它的食物,何况是一块最为可口的臭羊肉。争食开始了。先是哦咕咕叼住了肉,嘎朵觉悟毫不犹豫地撞过去,从对方的嘴里夺了过来。哦咕咕朝后一挫,前肢伏地,轰然吼叫着,就要扑过去撕咬。
“打斗了,真要打斗了?”袁最喊起来,好像他事先不知道这是打斗比赛。“不行,不行,我怎么舍得呀,这么好的藏獒。”他纵身从三合板上一跃而过,跳过去满怀抱住了嘎朵觉悟,瞪着哦咕咕喊着,“王故,王故。”王故从门里冲了进去。袁最说:“快把它带走。”说着拼命从嘎朵觉悟嘴里夺下肉,扔给了哦咕咕。王故来不及给嘎朵觉悟套上牵引绳,拽着它的暇毛朝外走去。
我喊起来:“不比了?不比就是你输了。”
袁最用锋利的眼光刺了我一下,咬牙切齿地:
“谁说我输了?这么好的藏獒不是用来打斗的。我来替嘎朵觉悟比赛,我要吃肉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接着又四肢着地,学着藏獒的样子吼了一声,朝着哦咕咕爬了过去。哦咕咕正在撕咬那块臭羊肉,替告的唬声不断线地从胸腔里滚出来,突然吼了一声,看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伸手来抓那块肉,便恼怒得又跳又叫,接着扑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J凉叫声响成一片,许多观众站了起来。后面的人愤怒地嚷嚷着:“坐下,前面的坐下。”越嚷嚷站起来的人越多,后面的人便纷纷踩上了凳子。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咬啊,快咬死他。”立刻响起一片哄笑。
我没有动。靠近打斗场的将军肚和诸多评委都没有动。好像大家都觉得顺理成章的结果只能是咬死袁最。我奇怪地想:我倒罢了,你们凭什么希望他死呢?是不是这样的:都说藏獒是凶猛的,但藏獒咬死人的场面还是难得一见,今天终于看到了?袁最,袁最,舍不得嘎朵觉悟的袁最,就要死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只是希望他失败,而不是他死。他死了对我们以及哦咕咕没什么好处。我从三合板上翻过去,抱着哦咕咕的头说:“松开,松开。”看它不松口,便拿起那块肉,从它的咬合缝隙里塞了进去。哦咕咕叼着臭羊肉,挣脱我的搂抱,退到一边去了。我看到袁最头顶着地面,两手撑起身子,一动不动。血就像一条蛆蜘在他的脖子上蠕动,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长嘘一口气,表示自己没有被咬死。
将军肚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来到打斗场内,想要把袁最抬出去。袁最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动他。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坐了起来。
“你扑过来干什么?我正在想要不要杀了你的哦咕咕。”袁最一手捂着脖子,一手解开冲锋衣的纽扣,亮出了里面的杀猪刀。显然他已经做好准备,决不让嘎朵觉悟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杀了这么好的藏獒。”
“我们的哦咕咕胜利了。”我蔑视着他说。
“别忘了我还有各姿各雅,你也有达娃娜。”
“忘不了。”我说着,看到阿柔迅速给哦咕咕套上了牵引绳。
6
我和阿柔带着哦咕咕离开了打斗场。将军肚快步过来,把我们带向了集中展览参赛藏獒的大展台。
“现在人人都知道你们的藏獒差点咬死人,都想看看它。消息马上就会发布出去,以后几天肯定会人山人海。你们要辛苦一点了,为博览会和藏獒事业的发展做贡献嘛。”
将军肚亲自把我们安排在了大展台一个很显眼的地方,又说了一些赞美哦咕咕的话,就走了。我让阿柔去把达娃娜也带到这里来。大家集中在一起我比较放心,哦咕咕和达娃娜可以做伴,我跟阿柔以及司机也可以互相照应:轮换着睡觉,轮换着吃饭和上厕所等等。再说明天上午就是母獒比赛,让达娃娜来这里,也可以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一会儿,阿柔带着达娃娜来了,她说司机不来,想在车上睡觉。那就由他去吧。我让阿柔守着我们的藏獒,一刻也不要离开,自己走动着,观赏大展台上的各色藏獒。
大展台是圆形的,一圈都是间隔起来的展位,除了极个别不想在明天比赛前叫别人看见的母獒的展位还空着,大部分展位都已经有主了。我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看到卷毛头发!戴着墨镜的王故和嘎朵觉悟!各姿各雅以及八只小藏獒待在自己的展位里,却没有看到袁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