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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么好的老师家庭这么不幸呢,怎么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被当年猖狂的斧头帮砍了呢?黑社会真是害死人啊!
晚上回到住处,我把整个事件的解决过程都讲给俊哥听。末了,我问俊哥,葛老师的儿子怎么会被斧头帮砍成那样啊?
俊哥的答案石破天惊——葛老师的儿子就是当年斧头帮的帮主!是因为结怨太多,被别的道上的人砍残的。
现在想想,这位葛老师可能是高中时代最了解也最理解我们这样学生的人了吧,他身兼着父母、教师的多重角色,年复一年的看着同样的故事在不同的年青人身上重演,甚至命运用他的亲生儿子来谱写这个悲剧的最终结局。老天这样对他是不是残酷了点?
我不能也这样对他残酷下去了,更重要的是,我对他有过承诺——我开始每天很早就起床,按时去上课了。但这样有规律的日子我仅仅度过了七天!七天后,我反悔了,我决定重新做出选择,选择葛老师给我指出的第二条明路——主动退学。
做出这个重要决定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看到了当时平山市唯一的一张四开八版小报《平山周报》上刊登的一个重大消息。是的,很重大,因为它和若美有关——《前平山市委书记张正天一审被判有期徒刑20年》。与此一起刊登的,还有一条公安部B级通缉令——主角是若美的母亲。
那天我拿着那张报纸,许久都没缓过神来。这那里是对张正天的宣判啊?分明命运为我准备的一份判决书!我知道我没有再在平山市呆下去的必要了。我猛的一下子明白了。我一直是拿复读为借口来骗自己的,我来平山其实是为了等待,等待着若美的归来。而现在,我真的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日期:2008129 18:39:55
(八十八)
我决定退学了。
我开始办相关的手续,班主任、校领导,一个个的签字,很顺利。不过到最后去财务室领退还的学费的时候遇到麻烦了。财务人员说没有现金,只能先给我打个条,明年开春收上来学费再来拿。我知道他是放屁,堂堂的一所省重点高中连700块现金都没有?我以为他是想卡点油水,于是就对他说:“你少给我50块都行,700块,你就给我650吧,只要我现在就能拿钱。”财务人员当时是这样正义凛然的回答我的“这不是做生意!”
不过我的那句少给50的话还是引起了当时在财务室里聊天的另外一名老师的注意。当我灰心丧气地走出财务室的大门时,他在后面追上了我。他说:“看你也挺着急的,这样吧,晚上你到我家,带着这个条子,我把650块钱给你。”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傍晚的时候,我按时到了那个老师的家里。老师先是看了一下那个条子,然后说,“明年开春我自己去把钱领喽,我把650块给你”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钱,交到我的手里,加重了语气说:“这是你条子上的金额,700!”我很快的数了一遍。六张100的,两张50的。700块没错。我说谢谢你了老师。转身就出了他家门口,他快步的追了出来,喊了一句“哎”。我回头继续说了那句话——“谢谢你了,老师!”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跑开了。
如果要评选高中时代对我印象最深刻老师的话,那我想一定非这位老师莫数。因为无论经过多少年,他都会记得,在1996年底的时候,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卑劣地骗走了本来已经承诺给他的50块钱。他也一定会为当初自己画蛇添足的行为懊悔不已,甚至责备自己,“当初直接把那50块钱扣下来不就得了。”
我也很快开始自责了,因为我觉得自己这事干得的确很不地道。我甚至在离开平山市前都想把那50块钱退还给那老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咳,到现在为止,我一想这事都脸红——这可能是我高中时代干过的最露骨,最缺德的一件事情吧。
如果我要为自己辩护一下的话,那我只能这么说:“原谅我吧,老师啊。那时候的我行为是可耻的,但心灵是火红的——至少我还会愧疚。不像后来,融入这个社会了,做比这更卑劣的事情的时候,我们都道貌岸然、波澜不惊、甚至心安理得。”
日期:2008129 18:41:05
(八十九)
这一次,我是真的和高中生涯说拜拜了。与高考结束的那次不同,这回我已经没有了让高中生涯滚蛋的悲愤,也没有了鸿鹄之志的骄傲。我很低调,甚至是很平静的走了。只不过因为东西太多,我很败家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当年打出租车的车费是一个蛮大的数字——50块。
在接近村口的时候,我让出租车停下来了,因为我不想让父母看见我是打车回的。这样,我就自己背着大包小包艰难从村口往家的方向走。说实话,多年的读书生涯真的让我变成一个文弱书生了,刚走到村前的小树林那儿,我就不得不放下行李休息一下了。我坐在雪地上,看着那片冬日里依然绿葱葱的松树林,想起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这片松树就是我和同学们一棵棵的栽起来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铁锨高,小松树苗比吸管还细——时间可真快啊,转眼都10年啦。原来比吸管还细的小树苗现在一个个都有碗口那么粗了。呵,都成材了。是啊,10年啦,小树都成材啦。可我呢?
“10年啦,小树都成材啦。可我呢?”我反复的追问自己这个问题,这让我不得不黯然泪下了……
日期:2008129 18:42:02
(九十)
回家已经很有段日子了,父母对我的归来也已经习惯。或许,他们在心里早已为这样的结局做了无数次的假想和准备,以便现在这一结局真实出现时能够坦然地接受了。在那些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无事可做,只有静静地看着时光的流逝。我已经感觉不到还有未来的存在了。
那一晚,我惯常地跑到院子外面的隐蔽处去吸烟。雪后的天空挂着一湾月亮,弯弯的,亮亮的,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远处的山若隐若现着起伏的轮廓,一如继往地保持着它们的神秘。一眨一眨的星星从天那边一直撒到我的头顶。空气凉凉的,但很清新。我突然感觉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好熟悉。猛的一下,我想起了2年前若美送我的那张圣诞卡片。我突然伤感了,不一样的,这场面和卡片上不一样的。卡片上的天空下,是一对相爱的人在深情的亲吻。而现实的画面是:我一个人孤独地在仰望夜空。我还能找到若美么?不会我也和别人一样娶个村姑这样荒度一生吧。这真的让我彻底迷乱了……
其实这种迷乱其实不仅存在于那一夜,甚至直到那年春节前我还能回忆起来的就只剩下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往这个都由父亲来负责的年三十鞭炮那一年是我放的。当天晚上,父亲很明确地发出了让我去放爆竹的指令。我不知道父亲这个安排是否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意义。是不是父亲想告诉我,我应该学会长大了。
不过我真的还没长大,因为我还要依靠父母来为我策划未来。
那年年后父母在家里谈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我该怎么办?读书肯定是不行了的,高四的失败已经说明了我无法在这条道路上实现救赎。留在家里干农活吧,我这身体条件估计一时半会也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农民。最后父母给我商量好了一条路,去我二姐所在的中俄边境城市——通河市。打打工,见见世面。
北方有一句俗语:“三、六、九,往外走。”也就是说,农历尾号逢三、六、九的日子,是皇历上适宜远行的日子。我就是那年的正月十九离开家门踏上前往通河市的征途的。
那天我的精神很振奋,我觉得我的人生终于翻开新的篇章了,我也从一个学生彻底转变成一个社会上的人了。“走向社会”,哈哈,原来走向社会是一件很令人新鲜、令人愉悦、令人振奋的事情啊。
配合我心情一起出现的,是家乡美丽的景色——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我远远的看到两只狍子从一座小山上跑下来,迅速的穿越了公路消失在另一座山边的枯草中。路边的树林里,几只画鼠清楚的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跳来跳去。我感慨了——我的家乡竟然是这么美啊。我甚至想,要是若美回来了,我一定在冬天的时候把她带回家,她会喜欢上这里的。想到这些,我真的是很甜蜜。我想让这甜蜜不断延续,于是我在联想的基础上又继续发挥了一下——甚至她爸爸都会喜欢上这里的。就是这一下,又让我回到现实了。她爸爸被判刑了,妈妈被通缉了,她还可能回来么?这让我那天踏上长途汽车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
日期:2008129 18:43:10
(九十一)
我在到达通河市的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家私人汽配商店的业务员。是的,业务员——中介公司墙上就是这样写的。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业务员到底是干啥的,但我知道的是,我有工作了,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职务。
工作的第二天我开始明确地了解我在汽配店里重要而且神圣的职责了——打杂!不过幸运的是,被店员描绘得脾气异常火爆的老板在外地,每隔一两个星期才来一次。老板不在的日子里,店里主要由一个被我们称为贾姐的年轻女经理负责。
贾姐挺年轻,人也算漂亮,和我们一样住在店里,而且就在我的隔壁。这让我在前两个夜晚还曾经有点想入非非。可渐渐地我发现不对了,贾姐对我们说话都是命令式的语气、很是居高临下。这让我立即和她产生了距离感。而且我发现,一般店里最脏最差的活贾姐都是让我干——甚至连恶心的痰盂每天早上都是我来负责刷。这让我不能不感叹了,都是女的,人家若美对我啥样,那两个游戏厅女老板对我是啥样,你贾姐对我又是啥样?咳,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
我在那家店里工作期间有三件事情值得记录一下。
第一件事情和贾姐有关,一天她交给我一根从车上拆下来的旧油管,让我认真洗干净再卖。这让我感觉到他们做生意太心黑了,旧的东西咋能洗洗当新的买呢?不过马上,我就感觉到他们对我也太黑了。由于旧油管上全是油污,必须用汽油洗。而且为了保障安全,我蹲在冰天雪地的马路边上洗。汽油的挥发性在不到一分钟内就带走了我手上的全部体温,我真的感觉手已经僵了。我实在忍不住了,跑进店里,不停的措手。贾姐看到了,笑眯眯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还挺娇气地么?再撮手外面的汽油就挥发干了”。这让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出去了
那一天,我洗洗完那根油管后,是夹在胳膊下拿进店里来的。因为我用完全僵了的手拿了几次,都无法抓牢那根可恨的油管。
第二件事和老板有关。是一次老板回来了,要求把店里的布置重新调整一下,小件物品由另外一个当地的女售货员搬了,而大件自然就由我这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来负责搬运工作了。其实那活也不算复杂,也就那么两个小时吧,就干完了。虽然有点累,但看着焕然一新的店面,自己也挺有成就感。不一会老板出来了,左看看,右看看,看得自己先笑了。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么摆也不好看呵。”然后马上叫到我的名字说:“你把这边的几个机油泵再搬回去。”我照做了,把它们又一个个放回原来的位置。老板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