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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着跳着,她隐约感觉有人敲门,开始没在意,但是敲门声加重了,她关掉录音机,果然有人敲门。
她一开门,门外突然就冒出一个整齐的、又大又尖的混合女声:“哈!”
方迪被吓了一跳,一看惊呆了,原来是三个高中的同班同学,太不可思议了!她知道何文婷在日本留学,嫁给了一个在日本大学任教的华人教授。孙瑶是职业模特,经常给一些企业做产品代言。张娟大学毕业后在北京一家外企工作,还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方迪惊讶地说:“天哪……这是真的吗?”
孙瑶边进屋边说:“别激动,别激动,礼物收好了,谢就免了,见外。”
方迪关上门说:“礼物在哪儿呢?”
孙瑶说:“嘿,你个小蹄子,刚才没给你个惊喜吗?”几个女人随意找地方坐下,椅子、床上坐满了,方迪就站着。
何文婷打量着方迪,说:“奶奶的,迪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丰胸肥乳小蛮腰,你说都是女人,上帝咋就不公平呢?我受刺激了,我要丰!”
孙瑶说:“我也受刺激了,我也要丰!”
方迪说:“得了吧你,再丰就成篮球了。”
张娟说:“迪子可不是天使,绝对害人精,哪个男人找她算倒霉了。”
孙瑶说:“那是,再强壮都没用,半年就瘦成一把干柴。”
大家哈哈一笑。
方迪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笑笑问:“怎么回事?从哪儿冒出来的?”
何文婷说:“我那书呆子被加州理工学院挖走了,我就跟来了。娟儿他们公司派她到总部进行管理流程培训,来纽约两个多月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联系……”
张娟说:“哎,哎,你甭替我美化,我是不好意思。小的就是一打工仔,逛街都得溜边儿走,姐儿几个就数姐们儿混得惨了。”
方迪说:“嘿,您这高级白领都溜墙根儿走,俺毕了业还敢不敢出去混了?”
张娟说:“孙瑶陪她老公来美国商务考察,这不都赶巧了嘛,姐儿几个难得一聚,就差你了。”孙瑶傍了个温州大款,有钱,除了有钱也就小剩啥了。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儿,方迪看时间差不多了,带她们去吃中午饭。
下楼,孙瑶一看方迪的破车,笑道:“我的妈耶,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方迪就当没听见,可那辆破车偏偏还不争气,车子打不着火。
方迪说:“娟儿,下去踹一脚。”
张娟问:“踹哪儿?”
方迪说:“发动机边上。”
张娟下去“当”地踹一脚,车就发动着了。
孙瑶说:“这破车,也没哪个男人来怜香惜玉,瞎了狗眼!”
方迪说:“凉车有时候这样,跑热就没事了。”
方迪带她们去了老九面王餐馆,大餐厅里有几桌客人,还有几张台子空闲着。几个人在一张餐桌刚落座,服务员就来了,这个女服务生认识方迪,点头一笑。
孙瑶说:“今天这个显摆机会谁都别跟我抢,可着劲点贵的。”
方迪说:“放心,以后给你机会。姐儿几个来找我,今儿再惨烈小女也得撑着。”酒水和几个冷盘先上来,何文婷和孙瑶都拿出相机照相,你跟我,我跟她,合影时还请来服务员为她们拍照,折腾了半天才吃上这顿饭,大家兴致都很高。
席间,孙瑶说:“迪子,你还记得咱班的莎莎和眼镜吗?”
方迪说:“他俩是死对头。”
张娟笑笑说:“你猜怎么着?人家俩成一对儿了,可把我逗死了!”
孙瑶说:“那俩活宝,眼镜能从性扯到民主,莎莎能从民主扯到性,哈哈哈……”
方迪见何文婷刚喝几口酒脸就红了,说:“文婷,不能喝就别喝了。”
何文婷说:“哎,婷同学的酒量是越来越不行了,老了。我的生活终于变成了我妈希望的那样,就差生个孩子喂奶换尿布了。”
张娟说:“哈哈,一说你妈怎么跟控诉地主恶霸似的。”
孙瑶说:“我忙,我一天到晚忙,我没事找事也得忙,我他妈命贱,我就喜欢忙得快窒息那种压力,那才是女强人,哈哈哈……”
张娟说:“我,要吐了。”
何文婷说:“我,已经吐了。”
孙瑶说:“吐吧,吐吧,不在嫉妒中崛起,就在嫉妒中倒塌,哈哈哈……”
方迪说:“哎,姐儿几个,吃完饭干吗去?”
何文婷说:“逛街呀,让我们装嫩去。”
孙瑶说:“还要买衣服,老娘要血洗纽约!”
张娟问:“迪子,毕业了怎么打算,留在纽约吗?现在国内到处都是出国热。”
方迪说:“现在中国发展那么好,全世界都跑中国捞机会,我干吗要留在纽约?我敢说中国要照现在的路子走下去,早晚中国的绿卡也得成香悖悖。”
何文婷说:“我觉得中国有戏,早晚有天看谁都是孙子辈儿的。”
孙瑶说:“那是!到那时,中国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平身!”
张娟说:“对对!还有:看茶……拉个长音儿,这表示我们还是礼仪之邦,是吧。”
几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这顿饭很丰盛,还剩了一大桌没吃完。方迪看大家已经吃好了,为了避免争着付钱,就起身去吧台结账,但大家还是追过来了,争着付钱。
孙瑶一拍吧台,对着方迪呵斥道:“孙瑶在此,谁敢造次?你个小蹄子,今天你要敢付账,我就把你的艳舞照片撒到大栅栏去!”
不料,吧台的台湾女领班说:“你们谁都不用付了,老板有交代,这桌免单。”
三个人一起看方迪,孙瑶说:“嘿……姐们儿行啊!”
第二天下午,方迪放学后去老九面王餐馆补交昨天的餐费。她向吧台解释了昨天为了避免争执而没有坚持当时付账,也为迟付餐费表示歉意。
女领班说:“老板交代这桌免单,你去跟老板说吧。”
方迪问:“九哥在吗?”
女领班说:“在。”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说,“三号厨房,你去吧。”
万迪这些年每到假期都在这里打工,对后厨的情况太熟悉了,她只知道餐馆有中餐和西餐两间大厨房,从来不知道还有个三号厨房。来到后厨,也确实没看到三号厨房,但是中餐工作间的面积和布局都发生了变化,变小了,被一道类似屏风的假墙隔离出了一段,原来的中餐工作间是两端各一个门,现在变成了一道门,隔离出来的就该是三号厨房。
方迪走过去敲门,老九在里面说:“是方迪吧?请进。”
方迪一进屋看呆了,这哪里还是一间厨房,简直就是一个实验室,除了正常厨房里该有的炉灶、器皿、材料,更醒目的则是天平、大小电子秤、大小量杯……办公室的电脑和电话都搬过来了,这显然是产品研发的性质,老九一身大厨行头,正坐在桌前往电脑里的表格填写数据,旁边放着笔和笔记本,写的都是中文繁体字。
方迪惊讶道:“九哥,你这是干吗呢?”
老九抬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回应说:“革命呗。”
方迪说:“革命?革……革自己?”
老九低着头说:“不革自己革谁?咱还能革顾客的命吗?呵呵。”
方迪站在桌子旁边,说:“九哥,昨天来了几个老同学,难得一聚……”
老九仍然低头填数据,打断方迪的话,说:“我知道昨天你是给九哥捧场的,可谁开店也不能靠这个,你这是寒掺九哥呢。调查报告省了那么多钱,一顿饭的事就别提了。”
方迪说:“九哥,你要这么堵我,这店我以后还怎么来呀?”
老九放下笔,说:“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你是学管理的,九哥有事要请教你。你要不忙就坐会儿,我也不付你咨询费了。拿个椅子,先坐。”
方迪在老九对面坐下,说:“九哥是商界前辈,可不敢说请教,我只有学习的份儿。”
老九问:“你现在最想什么?”
方迪说:“最想把毕业论文写好。”
老九问:“想管用吗?”
方迪回答:“当然管用,不然怎么去做呢?”
老九说:“那你小家子气了,既然管用,为啥不多想点?想博士,干脆当校长。”
方迪被这个“为啥不多想点?”给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老九说:“我再问你,论物质生活,是咱过得好还是秦始皇过得好?”
方迪说:“当然是咱过得好了。”
老九又问:“那你比秦始皇幸福吗?”
方迪说:“那能比吗?人家是君临天下,万众之上。”
老九说:“那看来物质条件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得比别人强才幸福。”
方迪又愣住了。
老九说:“再问个问题,是手擀面好吃还是机器面好吃?”
方迪说:“九哥,我不敢回答了。”
老九说:“为啥?怕答错了没面子?也就是说只要把错的藏好就没事了?”
方迪说:“那当然是手擀面好吃,口感不死,有麦香。”
老九一指面板说:“那你擀一个给我看看。”
方迪说:“我哪儿行啊?擀面那么讲究。”
老九说:“那就是说手和机器都是形式,那些‘讲究’的条件才是本质,不管是手还是机器,只要符合了那些‘讲究’的条件,就都可以做出好面。机器不受情绪影响,不会因为薪水多少给你做手脚,也不会请假、跳槽,质量还会比手工面更精确、更稳定。要按见相非相的说,这就是见到如来了,就是实相,对吧?”
方迪愣了好半天,吃惊地说:“九哥,你你……你是九哥吗?我不是幻觉吧?”
老九说:“九哥哪有这道行?刚学的,背课文。我在红川耗了整整一个月,叶子农的嘴是真难撬啊,可他到底没耗过我,还是让我给他撬开了。”
方迪说:“九哥,你这哪是请教啊,是考试。我得承认,我全答错了,零分。”
老九说:“我还没请教呢,这只是给请教做准备。我有个想法,说大点叫餐馆改革方案吧,这两天我准备整理个书面材料,可能会写得很啰嗦。我知道你对九哥的印象,九哥能整出来个啥呀?值得浪费时间吗?但是我想跟你说,九哥也在学习、进步,我希望你能认真帮九哥看看。这方案走的是‘见路不走’的思路,就是没模式、没套路。你是学管理的,我想请你从正规管理的角度给看看,从另一面挑挑毛病,提点意见。”
方迪说:“这么大的事,你还是找专业机构咨询吧,我不行。”
老九说:“找过,别说专业咨询了,就连算命和看风水的都找了,没用啊,人家就是来掏你钱的,怎么能掏走钱怎么说,要管用我还革哪门子命啊。你是学管理专业的,对餐馆的情况也了解,你不会黑九哥,你就帮我看看,咨询费我也不给了,咱就两清了。”
方迪想了一下,问:“九哥,你那个方案确实需要我看吗?”
老九肯定地点点头说:“确实。”
方迪说:“那你给吧台打个电话,我先把餐费付了,付了我就敢帮你看。”
老九不解,问:“那为啥呢?”
方迪说:“我仅仅是看看,提个意见,决不是咨询的性质,那太吓人了,我担不起。”
老九想了想,说:“没关系,你愿意付就付吧,日子还长着呢。”说着起身走到放电话的位置,拿起电话拨号,说:“阿美,方小姐马上过去,你把昨天那桌餐费给她结了。”
方迪起身说:“谢谢九哥!”
老九说:“那这两天我整理材料,整理好跟你联系。”
方迪说:“好的,那九哥你忙,我走了。”方迪到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