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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风度面露微笑。
但是,木头人也有动怒的时候,九月底他终于等得不耐烦,在电话里说的话也变得
十分严厉。
“你在躲避我吗?”
他劈头第一句就这样问道。
“没有这回事。”
“你和你先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
说到一半,芳子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她知道在电话中看不到对方,大可以毫无顾忌地实话实说,却又担心一旦说出了口,
他们的关系势将就此落幕。而且此事事关重大,应该选个比较有气氛的地方来谈。
“我迟早会告诉你,请你再忍耐几天。”
挂断电话之后,芳子又对自己无法自圆其说的情绪感到懊恼。和一个即将分手的男
人约会,居然还需要考虑场所和气氛?如果决心分手的话,又何必在意场所的好坏呢?
然而,闪人芳子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却居然是场所的气氛问题。
“也许我不是真的想和他分手。”
芳子对自己的想法吃惊不已,使劲地摇头呐喊:
“不可能……”
然而,接下来她却不知不觉地说了另外一句话。
“我果然不想和他分手……”
既已下定决心离开松永,为什么现在又恋恋不舍?想到这里,芳子又再度激烈地摇
头。
一个理性的编辑人,绝不应该为了肉体的欲望和男人纠缠不清,由美也曾经说过,
这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是绝对要不得的。
也许松永看穿了芳子这一阵子的摇摆不定,三天前交给她一封信连带那张音乐会的
人场券。
当天下午三点,芳子走出一楼的咖啡厅时,刚好在门口和松永磁个正着。
“这个,请你务必看一下。”
松永交给芳子一本他同事出版的摄影专辑,里面夹着一封信。
“我希望能够好好地和你谈一谈,或许可以先一起去听一场精彩的音乐会,怎么样?
我会等你的。”
信纸里只写了短短的几句话,遣词用字充分反映了松永惯有的含蓄风格,然而在阅
读的当儿,芳子依然能体会他热切期待的心情。
芳子把信纸和入场券放人皮包之后,回想着松永拿信给她的情景。
在咖啡厅门口相遇,必定松永事先等在那里,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凑巧。
想到这点,芳子仿佛能够感受到松永的热情。
“怎么办呢?”
天空在不知如何是好的芳子面前,迅速地变黑了。
时间就在迟疑彷徨的情绪中一分一秒地消失。
芳子突然回过神来,一看手表,五点多了。假如打算出门的话,只剩下三十分钟的
时间了。
“怎么办呢?”
芳子又自问了一次。
反正就算去听音乐会,也不是为和松水约会,而是以一个编辑的立场,有必要去见
识一下新落成的音乐厅。
“这是为了工作。”
芳子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离开阳台。
既然要去,动作就必须快一点。
芳子立刻坐在梳妆台前。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美容院,只能自己动手了。
凝视镜中的自己,芳子后悔自己没有早作决定,否则就有足够的时间上美容院好好
地打扮一番。
音乐厅和电影院不同,灯火通明空间宽敞,每个人的表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尤
其松永就坐在旁边,脸上若有什么瑕疵,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前一阵子松永才和小泉志津子一起到北陆出差,芳子虽不敢奢想自己的皮肤能胜过
志津子,但总不愿意松永感觉出太大的年龄差距。
芳子对着镜中的自己又看了一眼。
三十岁就开始出现的皱纹,随着即将迈人四十大关而急速地增加,前两、三年,眼
尾纹还不算太深,如今却已从眼睛四周延伸到耳朵的部位,而且有一部分的颜色已经变
暗了。
芳子最近愈来愈怕照镜子,因为每照一次镜子,就必须忍受自己已一天天地老化的
残酷事实。
芳子在两眼皱纹较深的地方涂上淡淡的眼影,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年轻,又把眉毛
画成最新流行的形状,微微往上扬,并使用最新流行的变色口红,企图使嘴唇看来更饱
满润泽。
涂口红时,芳子忽然发觉自己化妆是为了和松永见面。
“我简直是为了让他看才化妆的嘛!”
刹那间,芳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事,立刻停下手来。
“我怎么那么轻浮呢……”
芳子毫不留情地斥责自己,但是当她看到自己在镜中明亮动人的模样时,竟然呆住
了。
这几个月以来,她多半在出门时才随随便便地化个淡妆,只求看起来不要像个黄脸
婆,但是今天不同,她有一个重要约会,所以化起妆来特别仔细。
“唉,不要再想了!”
芳子禁止自己再往下想。不管是为了谁打扮,变得漂亮绝不是令人不快的事。
可能是过于细心的缘故,化完妆已经五点半了。
芳子急急忙忙地挑选衣服。松永像女人一样,偏好名牌服饰,穿着永远走在时代的
尖端。
挑来挑去,芳子终于选中一件斜纹软呢的外套和一件无袖的紧身上衣,十分适合夜
晚的豪华气氛。
“我这个样子任谁看了也知道不是为工作而去的。”
芳子虽有点踟蹰,但困于时间紧迫,她只能赶快出门了。
抵达六本木的音乐厅时,音乐会已经揭开序幕了。芳子的座位在正中间,她不好意
思中途挤进去,打扰他人的雅兴,只好站在门口的通道上欣赏第一首曲目——巴哈的赋
格曲。
S音乐厅不愧是耗资七十亿兴建完成的音乐殿堂,建筑宏伟设计新颖,尤其是三百
六十度的圆形观众席,更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在微暗的照明下,芳子一边倾听着那架
价值三亿元的钢琴多彩多姿的音色,一边找寻入场券号码的大概位置。
第三排中间有一个空位,旁边坐着一个背影很像松永的男人。凝望松永的背影,芳
子突然涌起一股回家的冲动。
既然只是来看看音乐厅的建筑,现在又听了一首世界名曲,应该不虚此行了,再说,
现在回去的话,也不会对修平感到愧疚。
“回家算了……”
芳子在心里告诉自己,但是双脚却连动也不动。
特地赶来这里,实在没必要勉强自己回去,只要记得今天是为了欣赏音乐而来的就
好了。
在芳子的视线前方,可以看到松永略嫌蓬乱的头发,以及厚实宽阔的肩膀。
凝望这个无比熟悉的背影,芳子居然逐渐产生一种眷恋的情怀。
于是,她就这样一边欣赏钢琴的美妙节奏,一边凝视松永的熟悉背影。
在她的感觉中,原本毫无瓜葛的音乐和松永的背影,似乎有着某些关联与牵绊。
不一会儿,巴哈的赋格曲戛然而止,室内灯光大亮,弹奏的音乐家站起来行礼致意。
那位钢琴家穿了一件镶着金线的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宝玉般的光芒,听众
席上顿时响起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钢琴家退场之后,音乐会就暂时中止,听众们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芳子还在犹豫该不该走,松永却已从座位上站起来,并回过头来。
芳子企图躲避,正想移开视线,松永则早已发现了她,立刻从人群中硬挤出来,走
到芳子的身边。
“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对不起。”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刚才打过电话到你家。”
“应该没人接吧!”
“所以我想你一定会来。”
芳子心想,我整个下午都在为来或不来而犹豫不决,你却那么笃定我一定会来,简
直没把我放在眼里嘛!因此,芳子心里感到有些不满。
“不过还好,节目才刚开始,那首巴哈的赋格曲是第一首曲目。”
两人并肩走到大厅走廊,松永看着芳子说道:
“你今天真漂亮!”
“真的吗?”
“真的美极了。”
平常松永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因此,听到他的赞美,芳子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似乎得到了什么厚礼。
“怎么样?这个音乐厅很宏伟吧!”
“总编辑也交代过,有时间最好来看一下,所以我才来的。”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
他们回到座位上并肩坐在一起,芳子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室内的照明再度变暗,下一个曲目开始演奏了。
最先登场的是华格纳的“一首曲子”,紧接着,史特劳斯的“庆祝仪式前奏曲”把
会场的气氛带人高潮,最后,音乐会在压轴的桑萨斯“第三号交响曲”所制造的浪漫情
调中,圆满结束。
“来了是对的。”
芳子不停地拍着手,心里如此想道。倘若待在家里,还不是一个人吃饭,然后看看
电视,与其如此,欣赏音乐会实在充实多了。
“谢谢你。”
芳子向松永低头道谢,随即装出一副非常坚定的表情。
“我们走吧!”
在松永的簇拥下,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听众的脸上全部泛着轻松兴奋的表情,往
中间的出口走去。
音乐厅外面是一个被四周林立的大楼所包围的广场,可以欣赏到美丽的夜色。穿越
广场时,松永问道:
“你还没吃晚饭吧!”
芳子含糊地点点头,松永指着左手边灯火通明的小角落。
“那边有一家装潢得很漂亮的餐厅,到那里吃好不好?”
“可是……”
芳子停下脚步,松永却依然一个劲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怎么可以不吃饭呢?”
“因为怕来不及,所以没吃。”
松永似乎事先就已决定要来这里,他推开旋转式的大门,走进餐厅。
松永很少采取这种强人所难的方式,芳子也不好意思断然拒绝。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他们面对面坐在一个比较隐密的角落里。餐厅的装演以黑色为
主调,配上金色的梁柱,别致与豪华兼而有之。
“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家餐厅呢!”
“隔壁还有一家酒吧。”
芳子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饭前酒端到他们两人的面前。
“那么……”
松永率先拿起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芳子面前的酒杯。
以前,他们也曾相对浅酌,每次都会互道“干杯”,或偶而互送秋波,今天松永却
什么也没说,只是楞楞凝视芳子。
“但是……”
喝了一口白葡萄酒,松永照例地歪着头,轻声说道:
“好久没有这样了。”
“……”
“好像是六月,从大阪回来以后,我们……”
芳子是在从大阪回家后的第二天晚上和修平大吵一架,仔细算来,她和松永的确有
四个月之久不曾单独对饮了。
“你一直都很忙,是不是?”
“你不也一样吗?”
“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
“……”
“刚才回过头看到你在后面的时候,我简直高兴极了。”
芳子心里开始焦虑不安。
松永温柔的话语令她有点不知所措,她倒宁可松永单刀直人地问上一句:“你为什
么不和我见面?”或“你是不是害怕你先生,所以才处处躲着我?”这样反而轻松干脆。
“这一阵子虽然都没有和你在一起工作……”
松永说的话依然不得要领。
“下一次到京都采访,你是不是也不能去?”
总编辑曾指示芳子和松永一起为下月号的专题到京都出差,但是芳子在三天前拒绝
了。
“我刚好有事……”
“我也想到你会这么说。”
“这一次是不是小泉小姐和你去北陆的?”
“下一次好像也是跟她去。”
“还是和小泉小姐一起去吗?”
问完之后,芳子对自己惊讶的口气感到羞愧。
服务生又端来了一盒饭前菜——腌鱼。
芳子一边用刀叉切鱼,一边为自己的自私恼怒不已。
今天,来到六本木是为了欣赏音乐会,而不是为了和松永见面,然而,当得知松永,
将和小泉志津子出差采访时,自己的意志却开始动摇。
她不明白,松永为什么还要找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