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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样说话?你也不能就这么踩咕我吧?太看不起人了!我七岁就进了剧团,后
来又上戏校,我有大专文凭。我,还在中央戏剧学院进修过,相当于研究生……
就是,数理化稍稍差一点,也不能这么糟践人吧?一定是有人说我的坏话。你千
万不要听他们的,他们一个个都坏死了!有些话,我不便说。他们是……看我长
得漂亮,老打我的鬼主意,我没有答应他们。我是你的人,我能答应他们么?”
任秋风把手里的烟掐灭,两手捂在脸上,用力搓了几下,痛苦万分地说:
“你不要再说了。这都怪我,是我用错人了。走吧,你走吧。从现在起,你被撤
职了。”
不料,胡梅花忽地跳起来,伸出一个兰花指,说:“休想!老娘也不是吃素
的,老娘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你说滚蛋就滚蛋?没那么便宜!告诉你,惹
了老娘,老娘给你翻个底朝天!”
任秋风冷冷地望着她……久久,他笑了,仿佛是很平静地说:“真是个演员
哪。说吧,你想怎样?”
胡梅花突然哭起来,她哭着说:“上海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怎么这么倒
楣呀?那八百万也不是我一个人亏的。上海的租金这么高,一年就是几百万……
干商场就是有赔有赚。你那么多商场,这里赔,那里赚,不一样么?要不你给我
再配一个能干的副手,我都听他的,这还不行么?”
任秋风很坚决地说:“不行,你必须走。用你,我是瞎了眼!”
只是眨眼间,胡梅花不哭了,她把眼里的泪一擦,又变脸了,吼道:“想让
老娘走,没那么容易!你玩也玩了,睡也睡了,说走人就得走人,哪有这么便宜
的事?!要想让老娘走人也行,你拿一百万!我告诉你,少一分都不行。你只要
拿一百万,我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任秋风点点头,咬着牙说:“你要一百万?不多。但我一分都不会给你。因
为你辜服了我的信任。你要不走,我立即通知检察院的人来,彻查帐目。你非法
购买的帕萨特轿车,你私自动用备用金的事……一条一条都是违法的。如果还想
让我给你留一点面子,就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胡梅花傻傻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两人一挥,呼天抢地说:“算你狠!老娘,
老娘把自己扒光了,你信不信?老娘敢把自己扒光了,大声吆喝,告你强奸!…”
这么说着,她一边解着扣子一边看着任秋风的脸色……
任秋风咬着牙,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任秋风眼前一黑,心里说,完了完
了。我怎么眼瞎到了这种地步?!
胡梅花见他无动于衷,解了一半的扣子,又不解了。她突然往地上一跪,流
着泪说,“老任,你就一点情面也不留么?”
任秋风默默地望着她,叹一声说:“戏演完了?还有什么节目,继续演。要
不要我把门打开,让大家都看看?你干一年赔八百四十万,你要再干下去,全世
界都不够你赔的!”
胡梅花到底是有些害怕,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大放悲声,把她当年唱《王金
豆借粮》、《李天保吊孝》时的本领全拿出来了,哭得那个痛呀!一边哭一边诉
说:“好歹我也给你洗过脚按过腿,铺过床叠过被,王宝钏寒窑十八载,我也是
夜夜盼你回……”
任秋风摇摇头,一时象是万念俱灰,叹道:“你真是个好演员,你应该去演
戏。回去好好演戏吧,那是你的本行。这样,你别哭了。我既然错了,就错到底。
去吧,领五万块钱,就说我说的。走吧。”
顿时,胡梅花不哭了,说:“五万,也忒少了点吧?我知道,你每打发一个
女人,好赖都是五万。”
“胡说!”任秋风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很决绝地
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一分没有!”
胡梅花哀哀说:“老任,你怎么这么绝情?好歹我也是跟过你的女人哪!”
任秋风闭上两眼,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了。我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已做
到仁至义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去吧。将来如果有因难,还可以找我。”
胡梅花往前走了一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那,咱们,再好一次吧?”
任秋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走!”
待胡梅花走后,任秋风捧着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心乱如麻!悔恨就象
毒蛇一样噬咬着他。过了一会儿,任秋风艰难地站起身来,立即给江雪打电话。
他觉得上海的情况太糟,能挽救局面的,怕只有江雪了。可是,电话响了很长时
间,江雪的办公室没人接;再打手机,江雪关机了。放下电话,任秋风突然觉得
有些不大对头。平时,江雪是不会关机的。那么,也许……更大的危机还在后边?!
他站在那里,喃喃地说,江雪,不至于吧?
四此刻,江雪正在“黑井茶社”的一个雅间里坐着,她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是万花的老总邹志刚。他们各自面前放着一杯龙井茶,龙井茶冒着些许热气,
茶桌上还有几碟干果什么的。
两人这已是第三次见面了。前两次,两人都有些试探。说话的时候,也多多
少少地有些保留……这一次,邹志刚开门见山地说:“江总,咱是不打不成交,
一见如故啊。我可是求贤若渴呀!怎么样?条件够优惠了吧?万花,以后就靠你
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还可以说。”
江雪转着手里的杯子,默默地笑了笑说:“邹总,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
你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也让我感动。这边,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如果不是……
我也不会走的。不过,要说有什么不放心的话,我还真有一条理由。”
邹志刚说:“你说你说。”
江雪望着他,说:“我要去,就是冲你去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可是,假如
说,我一去,你走了怎么办?”
邹志刚一怔,笑着说:“你看,我怎么会走呢?我上哪儿走呢?我想去中央,
人家也不要我呀。你说是不是?”
江雪仍然直直地望着他:“我是说,万一呢?我听说,你确实想走。”
邹志刚愣愣地望着这个小女子,心说,她怎么成了我肚里的蛔虫了?是的,
很久以来,他是想走,想到商业局当一副局长,再有两年局长就退了……他也私
下里偷偷活动过,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到目前还没有消息。她怎么就知道了呢?
邹志刚很清楚,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如果再不说交底,往下就没法谈了。于
是,他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确实有过走的念头。可我不是没走么?眼下,
恐怕也走不了。所以,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去了,先当常务副总。假如有那么一
天,我是说假如,那我第一个先告诉你,我还要郑重地向上边推荐你接我的班,
一定!这你放心了吧。”
江雪说:“邹总,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我也把心里话说出来吧。你真想
走么?你要真想走,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邹志刚又一次吃惊了,这个小女子,这个小女子呀!他故作大气地呷了一口
茶水,笑着说:“说说,你怎么帮我?”
江雪仍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去商
业局当副局长的话,局长那里,我可以去说。”
邹志刚半信半疑,问:“你跟局长……?”
江雪很含糊地说:“这么说吧,有点亲戚关系。”可是,她没有。她只是这
么说。但是,她相信她有能力办成这件事。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局里保持良好
的关系……接着,她又漫不经心地说,“不过,离任是要审计的,万花没有亏空
吧?”
邹志刚象是被烙铁烫了一下,马上说:“没有。这一点你放心。”
江雪说:“邹总,我是真心想帮你。可你,不把实底透给我,叫我怎么帮?
……”江雪用眼看着邹志刚,一下子象是看到他心里去了。
邹志刚拿起小茶壶续水,有意无意地躲开了江雪的眼睛。他掩饰说:“这几
年,万花总体上还是可以的。要说亏空,帐面上,有,也都是些应付……不影响
周转。”
江雪看着手里的杯子,说:“——不低于五百万吧?这个数,是不是有点大
了?我怕审计的时候,通不过。”
一刹那间,邹志刚有些后悔。他觉得这个女子太精明,太可怕了!她怎么步
步都走在了我的前面?是我用她还是她在用我?她怎么知道万花的帐上有亏空?!
……他自己很清楚,万花的帐上的确有亏空,而且不至五百万,帐目是不敢让人
细查的,这也是让他极为头疼的事情。
江雪看他沉默了,马上说:“邹总,我是为你好,说的也是实情。这话,也
是到此为止,你尽管放心。”
邹志刚说:“那当然,我知道你的好意。”
江雪说:“邹总,你给我交了底,我也给你说一句交底的话。你要真想走,
这五百万,我可以想办法给你补上。只要帐上没问题,一个月之内,我保证你走
马上任。”
当江雪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邹志刚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了。他说:“是么。你
这么厉害?你哪来的资金?!”
江雪轻描淡写地说:“我有几个好朋友,他们都很有钱。假如以参股的形式,
他们还是愿投的……”
邹志刚更为吃惊:“你是说,搞股份制?”
江雪点了点头。尔后又说:“是搞股份制。但不是现在。先打进来这五百万,
首先可以保证你顺利地走马上任。然后,下一步,再谈股份制的事。”
邹志刚不放心,又问:“提供资金的人我认识么?”
江雪摇摇头,说:“不一行,你不认识。”
邹志刚彻底明白了,他说:“你的意思是,我走后,这一摊整个交给你?是
这意思吧。”
江雪说:“也是也不是。将来,是一个董事会来管,我只是他们的代理人。
打进来这五百万,表达的是一份诚意。”
邹志刚想了想,又说:“万一,我要走不了呢?”
江雪笑了,说:“市里的工作有人来做,你肯定可以走。就是退一万步,你
走不了还当你的老总就是了,也没什么损失呀?”
邹志刚说:“有道理。不简单哪,凡是能想到的,你都想到了。不过,我还
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
江雪象小学生似地说:“邹总,你问吧。”
邹志刚说:“论局面,论规模,金色阳光比万花大多了,你为什么非要离开
哪?当然,你也说过……不过,那还不足以让人信服。”
江雪说:“说实话,开初,我并不想离开金色阳光。金色阳光毕竟是我付出
过心血的地方。可是,我不得不离开。至于原因,这样说吧,金色阳光目前的情
况是顶点,你知道‘顶点’的意思吧?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我良心上没有亏欠。
再晚一年,等发生雪崩的时候,我就走不了了……”
是啊,雪崩。当雪崩将要开始的时候,天空依旧是晴朗的,白云依旧在悠悠
飘动,雪山依旧巍然屹立。也许是风的方向变了;也许在山的顶端微微飘下了一
缕雪的粉沫;也许山的背阴处出现了一丝裂纹……这有什么呢?这不也很正常么?
可有人观察到了。不,她是感觉到了。这人就是江雪。
邹志刚望着她,久久,久久……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江雪笑着说:“你才发现?”
邹志刚说:“一言为定?”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