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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让你罔担罪名,让我看看桃花……”
江雪喘着气说:“你坏,是你想坏。”
任秋风说:“对。我想坏。”
三上官云霓回来了。
她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自从踏上“金色阳光”的第一层台阶,上官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她向
商场的每一个人微笑。她一层一层地走着,每走一层,她都要跟商场的人打招呼,
点头,微笑。
这次回来,上官在众人面前展示了让人惊殊的美丽。春天里,她一身黑色的
装束。那黑色一到了她的身上,竟然是那么地明丽,是一种冷色的明丽!那一袭
黑色的长款风衣,把人的修长、典雅托到了极致;在黑色的映衬下,她的脖颈是
那样白,白出了瓷样的蓝光,那血管一条条蓝荧荧地亮着;她刚过了一道生死关,
人有一些削瘦,却越发显得眼大、眉浓,那鼻儿嘴儿,一抹一挑,都亮着生动地
弧线,把人托得清爽极了。当然,她眼里含着一点忧伤,正是这点忧伤把她的美
丽又一次地隆重地烘托出来。在她身上,那点忧伤成了美的最高表达形式。就象
她头上扎着那个紫黑色的发结,这点缀恰到好处,悄没声地润出了一种默然的高
贵,甚至还有一点点傲然的睨视。就是这点睨视,使她和众人产生了隔离,就象
是一个哀的美敦。虽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上官的美丽,给商场的员工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尽管这样,在她走到
第三层的时候,上官就明显地感觉到,她与商场里的人有些“隔”了。也就是几
个月的时间,那种在工作中养成的亲和力已荡然无存!她跟人们打招呼时,人们
也回应她,也关切地问一问。但那些话显然是有距离的,是应付的,没有了家常。
更让她感到失落的是,整个商场一片喜气!这个五光十色的商业机器,运转
良好,甚至是转的速度更快了。商场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从她的眉梢里看到喜
悦。那勃勃的生气,那工作的节奏,那吞吐颜色的喧闹,都是可以看得见的。后
来她才知道,不知是怎么计算的,他就真的把商场的“品牌效应”,或者说是
“无形资产”估到了一个亿!就此,商场的所有职工,多多少少的,都有了自己
的股份。虽然这股份只是内部的,并不能变现,但在每一个商场职工的心里,她
们都已经成了持股人。每个人都私下里暗算着,她已经有了几万几万了……将来
呢?这就是群众。不管真假,群众喜欢的是看得见的东西。
但是,她读到的那些书告诉她,这里边潜藏着一些什么。根据她与小陶的分
析,这里边是蕴含着什么的……可她不能说。这时候,也没人听她说。她看到了,
商场的人在疏远她,甚至是怕染上什么似地在躲避她。也许,她们什么都知道了,
包括她跟任秋风的矛盾。她每上一层,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这感觉是很不
真实的。有那么一刻,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上出了问题?她想,也许,也
许吧。但她和那个人,没有‘也许’了。
当她上到第五层,站在那个办公室的门前时,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官站住了。
她觉得她不能再那样莽撞了。她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边没有反应,她又敲
了几下,只听里边咳嗽了一声,很威严地说:“进来。”
上官走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头都没有抬,仍然在电脑上趴着……他只说了一
句,“把门关上。”上官就默默地回过身,把门关上了。
这时候,任秋风的头抬起来了,他一看是上官,有些吃惊地、甚至是有些激
动地“啊”了一声,他说:“哟,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在上官看来,他如今是架子越来越大了,快要变成一尊神了!看她回来了,
他仍坐在那里,竟然没有站起来?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居高临下的。于是,
她说:“你,好吧?”
“还行。还行。就是忙。”任秋风说着,看上官脸色不好,这才站起身,走
过来说,“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前一段忙股份制,一天到晚焦头烂额的,也没
顾上去看你。对不起了。”
上官说:“我嘛,还好。”
任秋风“噢”了一声,说:“那就好。怎么样,上班?还是再休息一段?”
说着,他站在那个巨大的地球仪旁边,手一指,那样子象是马上要占领全世
界似的,说:“看见小旗了么?这就是咱们未来进军的目标!”
上官扫了一眼那地球仪,只见上边插着一些小红旗……
接着,任秋风慷慨激昂地说:“咱们这里,股份制改造已经完成。凡是给金
色阳光做过贡献的,人人有份,包括小陶在内!”说到小陶的时候,任秋风特意
加重了语气。接着,他又说,“你的股份,经商场职工评议,占商场自有股份的
5%,合人民币大约六十多万吧。你看,大家的眼光还是雪亮的。公平吧?”
上官默默说:“谢谢。谢谢你的好意,也谢谢大家的好意。”说着,她拿过
挎在肩上的小包,拉开包的拉链,从里边拿出两个信封,轻声说:“这一份,是
我的辞职报告,算是公事;这一份,是离婚协议书,是私事。”说着,她走过站
在她面前的任秋风,把两个信封放在了任秋风的老板台上。
任秋风先是一愣,脸马上黑下来了,他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喝道:“你,
这是干什么?还没完没了了?!不是给你道过歉了么?该解释也给你解释了,你
还想怎么样?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体谅人哪?你知道我前一段有多辛苦?你不
帮忙反倒添乱?真是闫王不嫌鬼瘦!”
上官冷冷地说:“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你嚷什么?”
任秋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厉声说:“你还说不是来吵架的?你这是不依
不饶!就算我有错,我一次次给你道谦。好话都说尽了……你还想怎么着?!”
上官平静地说:“我不想跟你吵。咱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分手吧。”
任秋风一拍桌子,吼道:“我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的,你不要以为……”
上官说:“任秋风,你是领导,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不至于这么无
耻吧?我不管你做了什么,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任秋风沉着脸,冷冷地说:“我要不离呢?”
上官也针锋相对,说:“你不离,我离。”
往下,两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就让时间慢慢在两人之间流淌。要是用
心来品,还是有回忆的,那丝丝缕缕的过去,一一出现在眼前……终于,任秋风
挠了挠头,说:“的确,怪我。是我,有些事情没有做好,伤了你。我希望能弥
补。你看,还能么?”
上官默默地摇了摇头。
渐渐,任秋风眼风硬了,他说:“那好,你给我一个理由吧。只要你给我一
个理由,我就离。”
这时候,上官眼里流下了两行热泪。她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我,一个弱
女子,站在这里,要跟这个世界打一个赌。要跟我的人生,打一个赌!我相信,
这个世界有最美好、最纯洁的东西。我相信人类有最真挚、最纯粹的爱情。那怕
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了,我也信。不然,我们还活什么?——如果没有,我宁愿独
身!”上官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并不高,可听上去,整栋大楼都在轰鸣!
听了上官的话,任秋风沉默了很久很久……尔后,他象是被那话震伤了似地,
塌着身子,无力地摆了摆手,很勉强地说:“书本,有时候也害人哪。好,好吧。
我答应你。走吧,你可以走了。随便!你和小陶的股份,随时都可以提取。
“
上官默默地望着他,临转身前,她说:“谢谢。——保重吧。”说完,她快
步走出去了。
上官走后,任秋风长久地望着那个地球仪……片刻,他用力地在上边拍了一
掌,那地球仪快速地旋转起来。尔后,他从桌上拿起一支飞镖,用力地朝地球仪
上掷去!
这一镖射偏了,本是射向美国的,却扎在了“阿尔巴尼亚”的土地上。任秋
风伤心地摇了摇头,问自己:“你怎么连个人也留不住?”
四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金色阳光”少了两个很重要的人,可整个商场却空前团结,效率反而提高
了。在这一点上,连任秋风都感到意外。
这是任秋风亲眼看到的。当他巡视商场的时候,他发现,现在的“金色阳光”
已经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成了一架高速运转的、吞吐着货物和金钱的机器。
这就象是一条战舰,一条高效率的、绝决听指挥的战舰。而他,就是这艘战舰的
大脑。他所下达的每一道指令,都会迅速地传达到每一个神经末梢。那怕是一个
小指头呢(比如说,保洁员),它也是根据大脑的指令在动,而且分毫不差!
整个商场都在高效能地运转着。那腾腾的热气、人流,象是感染着每一个人。
商场每一个职工看上去都精神抖擞,她们不管做什么都是一路小跑;每一个
楼层都象是开了锅的沸水,连穿黄马甲的搬运工都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无论任秋
风出现在哪里,一路都是“——任总好!——任总好!——任总好!”。没人要
求她们这样喊,这是她们发自内心的。可以看出,这是真心诚意地拥戴。正上这
一点,让任秋风尤其满意。
在一层的食品部,这里有飞机空运过来的最新鲜的南方水果;也有从国外运
来的高级食品……这些东西贵是贵了一点,但却是最鲜眼、最刺激人的购买欲的。
有一次,他曾经说过,那些超过保质期一天半天的食品,可以打折出售,尽
快处理。于是,不到一个小时,处理方案就一层一层地报上来了。现在,那里已
设了一个专柜,食品上都清楚地超标1 超2 超3 或超6 的字样……有人排队在卖。
这既是一种节约,也提高了商场的声誉。
在二层的鞋帽部,那鞋架原是一排一排的,象个围栏,把顾客挡在了外边…
…一次,他看了后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要有变化,要突出重点。于是,
就在当晚,鞋帽部的全体人员都留下来,整整研究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那敞开
式鞋架的摆放,就重新变了一个样。的确不错,你一走进鞋帽部,就发现十二个
滑稽小人,这些滑稽小人是硬纸板做的,一个个卡通样,只有头上的帽和脚下的
鞋是真的,突出的是头和脚,很搞笑。另外,过去那种立式鞋柜变成了台阶式的,
而且搞成了一个个半圆形的隔间,隔间里设有沙发座和试鞋的小黄凳,脚伸在上
边,突出的是鞋。你最先看见的也是鞋,它让你下意识地就想拿起一只鞋看一看。
这就对了。
三层,电器部那里,过去是一片刺眼的色彩,放的样片是一模一样的,说红
都红,说绿都绿,而且总是把音量调的很大,闹嚷嚷的。他说,要改进一下,一
流商场,进来不能象赶大集。于是,也是一夜之间,很快得到了贯彻。而且改得
出人意料。仍然是有声音的,电器部不能没有声音,但音量小了,旋律悠扬,每
一个品牌的专柜放的是不同的音乐,有施特劳斯,有喜多朗,有柴可夫斯基,有
巴赫……显得典雅大方,不俗。有一位顾客说,在这里站站,就是一种享受。很
好。
尤其让他满意的,是那个三号保洁员。有一位喝醉酒的顾客,跑到商场的卫
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