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人又是最容易相互比较的。女人的心就是一根秤。斤斤两两都称的分毫不
差。那体察,那品味,尤其细微,每一个细节,都是不会放过的。苗青青回过头
就想起男人的好处来了。男人从未欺骗过她,就是谈恋爱的时候,男人也不耍花
招。第一次见面,男人就说:我是个军人,常年不在家,你会很苦的。你要好好
想想……也许,正是这一点打动了她。那时候,她还年轻,有很多幻想,不觉得
那“苦”是真的苦。但是,男人没有欺骗她。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愧对男人。要说错,千错万错是她一个人的错。男人
顶天立地,尤其是他的大度,他的果决,让她无地自容。是啊,盼了一年又一年,
男人终于回来了,却不属于她……她怎能不悔呢?!
不管怎么说,男人没有伤过她,是她伤了男人。那么,如果还能补救,如果
还有一线希望,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苗青青趴在床上,悔恨交集地哭了很久很久……尔后,她擦干眼泪,在屋里
收拾了一阵,又去洗了把脸,化了淡妆,提着那只收拾好的皮箱,出门了。
再次踏上那个台阶,她发现,原有的商场已成了一个工地了,里边搭了一层
一层的架子,电锯兹兹拉拉地响着,正在紧锣密鼓地装修……这时,一个小伙子
走上前来,先是立正,尔后端端正正地给她行了一个礼,说:“同志,你找谁?”
她说:“任秋风。”那小伙说:“找任总?您是——?”苗青青说:“我是
他爱人。”那小伙忙说:“噢,噢。请吧,任总在楼上。”说着,那小伙弯腰把
她手里的皮箱接过去,说:“我帮你提吧。”苗青青没想到这小伙这么懂礼貌,
不由地生出很多感慨。
上了楼,当她来到任秋风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办公室的门开着,里边却没有
人。那小伙把皮箱放下,仍是很有礼貌地说:“请您稍等,我去叫一下任总。”
说完,他退出去了。苗青青站在那里,一下子就被墙上挂的那幅示意图给吸
引住了,这是何等的富丽堂皇啊!那楼的每一层,都有巧妙的布局,有着奇妙无
穷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就象是个人间乐园……她正痴痴地看着,
却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说:“你怎么……又来了?”
苗青青回过身来,看了看男人,男人瘦了,他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
头发乱蓬蓬的,手上拿着一顶安全帽。她说:“我来,是想告诉你,在没办手续
之前,你,还有一个家。你对这个家,是负有责任的。”
任秋风把安全帽放在桌上,皱了一下眉头,又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表,说:
“有什么话,你说。我还忙着呢。”
苗青青说:“看见那个箱子了么,是我拿来的。”
任秋风说:“你啥意思?说吧。”
苗青青说:“那皮箱里,是我给你带的换洗衣服。你总不能一直穿军装吧?
……还记得么?九年,你回来七次。每次回来,我都要给你买一套西装,说
是让你转业回来穿。现在,我把这七套西装、还有内衣,全给你带来了。你是不
是、也尽一点、责任?“
任秋风沉默了片刻,说:“你说的对,我是该尽一点责任。不管怎么说,这
些年,你也不容易……”说着,他拍拍左边的胸口,又拍拍右边,象是在找什么。
尔后,他把手伸进了里边的衣服,从贴身的内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存折,默默
地放在了桌子边上,说:“你拿去吧。”
苗青青望着他,说:“这是……?”
任秋风说:“这是我的转业安置费,还有平时节省下来的,一共五万。拿去
吧。”
苗青青叹了一声,苦笑了一下,说:“钱?又是五万。我……就这么不值钱
呢?这,就是你要尽的责任?!”
任秋风没明白她的意思,说:“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往下,两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只有楼下切割机的轰鸣声一阵一阵响着。
这时候,苗青青暗暗地对自己说:扑上去,你扑上去抱住他,哭吧,你只有
哭了……除了哭,你还有什么办法?
可是,突然就有人闯了进来。这是上官云霓。上官云霓兴冲冲地跑进来,也
不看人,对任秋风说:“任总,我有一个设想,给你汇报一下。”
任秋风说:“你说吧。”
上官很激动,她象连珠炮似地说:“咱们商场不是叫‘金色阳光’么?我想
了,进商场的大多是女士。这女士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有孩子的,她们带着孩
子购物,肯定不大方便。我想,在一楼大厅建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装上蹦
蹦床,海绵汽垫,小滑梯什么的,找上两个人……”
没等她把话说完,任秋风一拍桌子,说:“好,这个主意不错!来看看,看
看放在那个位置合适……”
上官走上前去,指着墙上的示意图,说:“你看,就这个位置,最好。不能
太靠前了,太靠前不安全……”
任秋风凑上前去,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果断地说:“行,就这个位置。你
赶忙搞个方案,让他们加上去。”
突然,场面就静下来了。上官象是才看见站在屋里的这个女人……于是,两
个女人的目光相撞了,电石火花一般,就那么相互看了一眼!尔后,很快分开了。
上官伸了一下舌头,有点调气地说:“呀,你有客人,那我走了。”“客人”
二字,她说得很硬。往下,她说就走,身子一闪,飞快地跑出去了。
苗青青很无趣地站在那里,她知道,扑上去……的时机,已经错过了。那个
闯进来的姑娘,那么年轻,那样漂亮,她单单这个时候进来,是什么意思?
任秋风很专注地看着示意图,象是把她给忘了似的……
往下,苗青青进退两难,她很吃力地说:“秋风,钱,我不要你的。无论怎
样,难道,你就不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任秋风迟疑了一下,很坚决地说:“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苗青青默默地说:“明白了。”
三个月后,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出现了一道奇异的景观。
那是旭日东升的时候,迎着朝霞,在紧靠十字路口的商业广场上,从北边忽
然走出了一支亮丽的仪仗队。这支队伍全由年轻女性组成。前边是一个人,举着
指挥的仪仗,那仪仗是金色的;接着是两个人,一个托举着国旗,一个托举着商
旗,托国旗的在左,举商旗的走在右边;接着是三个手托礼剑的护旗手,护旗手
手举礼剑,飒爽英姿地走着正步;在护旗手的后边,是排成四列、手举长号的号
手,在号手的后边,是四列胸挂礼鼓的鼓手;再后,又是四列整齐划一的仪仗队
员。
这支女子仪仗队刚一出现,立刻吸住了行人的眼睛。是啊,七点半钟,正是
人们上班的高峰期,路人纷纷停下来观看,把一个十字口都堵了。这是干什么呢?
只见那些仪仗队员们一个个头戴天蓝色的船形帽,身着天蓝色的职业套裙,
肩上有醒目的肩章,领口上打着蓝白相间的海浪形花结,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
脚下是一色的黑色长腰皮靴,在进行曲的乐声中,“咔、咔……”地走在水泥路
上,一个个看上去美极了,也艳极了!她们就象是晴空里爆出来的礼花,一支怒
放中的花的团队,突然就出现在街口上,绚丽得让人吃惊!
只见这支女子仪仗队,迈着训练有素的军人步伐来到早已砌好的升旗台前,
“咔咔”,立正站好。尔后,两个手托旗帜的旗手和三个手举礼剑的护旗手,分
两列“咔咔”地登上旗台,再次立正站好。由走在最前边的旗手,把一面国旗挂
在高高竖立的银白色旗杆上。接着,第一个旗手用力一抛,庄严地喊道:升旗仪
式开始!奏乐!——敬礼!一时,鼓乐齐鸣,女子仪仗队在乐声中,又是“咔咔”,
齐唰唰地,全体立正行礼!当那面国旗升上顶端的时候,第一旗手又喊道:礼毕。
于是,第二旗手站在另一根旗杆前,把商旗挂好,那是一面比国旗略小一号
的米黄色旗帜,旗上绘有天蓝色海水托着的一轮红日……上边还绣着四个大字:
金色阳光。也是要庄严地奏乐,行礼……那姿态,那“咔咔”,完全是表演性质
的,看上去有着诗一般的韵律,音乐一样的节奏,动作洒脱极了!就象是优美的
动画一样,一招一式都是标准化的。待一切完毕,这支仪仗队才会列队“咔咔咔”
地重新走回去。
这是一个三角地带,斜对面还有两家大型的商场。每天早上,另外的两家商
场里总有些女售货员跑出来看热闹。她们脸上带着嫉妒和惊讶,指指点点地议论
着,也常常被商场的领导喝斥:回去,有什么看的?!做为斜对面“万花”商场
总经理的邹志刚,也在一次值夜班时发现了。他用很不屑的口吻对营业员们说:
有什么看的?净花架子!
是的,这道景观自出现那日起,就带来了很多疑问。这象是晴天里的一声惊
雷,又象是一颗冒着花烟的炸弹!很快就到了街谈巷议的地步。人人都在议论,
可谁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后来,也有人悄悄打问,知道是商场里走出来的,
就有人叱之以鼻:一个商场,升什么旗呢?这不是笑话么?!看了,摇头的人俱
多;摇头归摇头,可看的人却越来越多了。每天,当那亮丽的女子仪仗队在早上
七点半准时出现时,就有一群一群的行人围着看。它一次次地诱惑着人们的眼睛,
一次次地摧毁着人们嘲弄的口吻,一次次打击着人们那点有限的耐性……也许是
日子太平淡了,有成千上万的省城人都在等待着,要看看她们究竟想干什么?
就这样,一天一天,那女子仪仗队的皮靴随着鼓点“咔咔”地敲打着市民们
的心脏……目的是什么呢?仍然没有人知道。它“咔咔、咔咔”地走出来,好象
就是专门出来诱惑人的。也就真有人上当,据说,有一个大学生,一星期都没去
上课,每天早上跑来傻看,他是迷上了一女仪仗队员。再后,就有人不断地问:
商场什么时候开业?
那女子仪仗队的领队,就是上官云霓。
在这最初的创业阶段,上官云霓是追着心过日子的。她的那颗心似乎并不在
她的胸膛里,心是飘着的。就象是有一个无形的钩子,把她的心一下子钩到了半
空中,就那么飘飘乎乎地在空中荡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这些天,
她每天上班都是一路小跑,象是一刻不停地在追那心,却老也追不上。是啊,她
激动,她兴奋,她紧张,时间就象在耳边“咔咔”地响着,任总布置的事情那么
多,却老也忙不完,她得赶紧呢。她的美丽自然是不屑说的,当她做为女子仪仗
队的领队走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有那么多目光一下子聚集在她的身上,做为一个
姑娘,她怎能不兴奋呢?!她当然兴奋,那兴奋藏在心里,骄傲却溢在脸上。是
的,人的骄傲是要目光来滋养的。每次出来,她都走在最前边。一下子,有那么
多的人注视你,你想不骄傲都不成。可是,看多了,她就知道,那目光象苍蝇,
很脏。
她只在乎一个人,这人就是任秋风。这一切自然是他操纵的。
这个人就象大山一样,一直立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觉得,无论她怎么努力,
这个人都是不可超越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