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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餐,天就慢慢暗了下来。四个人不再干别的什么,一人拿着一根牙签在剔牙齿,不时下意识地看看墙上的挂钟。越是临近九点,大家的心越是不安……
九点整,外面一声巨响,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接着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声。
回头说十月十六投标时,泰兴公司未中。
高可宁不甘心失败,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对叶汉集团进行反扑。
这次反扑行动的气势十分疯狂,分四路大军对尚在襁褓中的叶汉集团进行围剿、扼杀。
第一路军是利用澳门政府内的要员采用车轮战术对马济时进行游说;第二路军是直接派员去里斯本联合白理觉利用海外部的权力极力排挤新集团,维护旧公司;第三路军,是说通贺明高的仇人梁国天,向新公司提出“八条威胁”;第四路军,是利用本身的条件,从各个方面向叶汉集团发难和封锁。
一、二路军因有马济时的挡驾而纷纷瓦解,剩下第三路军和第四路军,对叶汉集团构成了直接的威胁。
梁国天在澳门黑道称得上是一位够分量的枭雄,本来这一次他是专冲贺明高而来的,按道理凭他目前的势力要把尚未站稳脚的贺明高赶出澳门,是易如反掌的,谁想阴错阳差,贺明高的集团内,有一位昔日的旧友叶汉……恩与仇、爱与恨交织在一起,这给梁国天大大地出了一道难题。
高可宁得知梁国天与叶汉的关系,立即改变策略,提出只要叶汉与贺明高等人分道扬镳,许诺他加入泰兴公司,并具体负责赌场生意。
这一条把敌人与仇人分开的妙计被梁国天接受了,谁知叶汉却毫不动摇。梁国天大为光火,发誓不再顾任何情面对叶汉等人采取行动。
眼见一场厮杀就要发生,谭通出面苦苦劝说。他说,叶汉在危难时刻不放弃伙伴,这正是叶汉最值得敬佩的地方。
同时,陈子牛也站在谭通一边为叶汉说情。
终于,梁国天改变主意,放弃对叶汉采取行动。
没想就在这时刻,叶汉集团在报上刊登启示,声称:如果贺明高被打死,在48小时之内,谁把凶手杀掉,赏100万元。
一场本已熄灭的灾祸因为这条启示,再次燃起。
梁国天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如今叶汉等人居然不识好歹,那就给点颜色让他们尝尝厉害。他点起十数名杀手,带上冲锋枪、手榴弹,准备把鄢之利的海滨别墅踏平。
谭通再次苦苦相劝,说叶汉可能是不知道内情,不知者不为罪,等查明情况再行动不迟。
气急败坏的梁国天哪里肯听,大骂叶汉不是东西。陈子牛也帮着谭通说话,并建议再请何贤出面要叶汉停止在报上刊登启示。
梁国天终是禁不住两位心腹手下的轮番说情,咬着牙道:“好吧,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明天再在报纸上看到启示,我首先把叶汉给杀了!”
谭通、陈子牛这才松了口气。梁国天又说:“不过,这一次我的气还是没地方出,我得在鄢之利门口扔几个手榴弹,要不,他还以为我真的怕他。”
谭、陈依言。梁国天遂写了一纸条请何贤带给叶汉,并写明晚上九点正有“警告”行动。
晚上九点,梁国天率手下在鄢之利大门口扔了十六枚手榴弹。回来后,谭通担心叶汉执意要与梁国天作对,悄悄与陈子牛商量,决定亲自去说服叶汉。
且说晚上九点,一阵爆炸声过后,鄢之利吓破了胆,霍英东亦感到梁国天这回动真格了,劝贺明高道:“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山穷水尽,老贺,依我之见明天的启示就不要登了。”
贺明高并没有被刚才的手榴弹吓倒,坚持道:“如果没有刚才的爆炸声,也许我还会考虑你们的劝说,现在再不可能让步了。明天,我要将赏金提高到300万元,并点名要杀梁国天。霍先生,你马上去律师楼帮我办理公证。能和梁国天命碰命,我亦不感到吃亏!”
叶汉对贺明高的这种强硬作风十分敬佩,正要说点什么,佣人进来报告有一位名叫谭通的先生求见叶汉。
谭通来到会客厅,鄢之利、霍英东、贺明高就要起身回避,谭通道:“三位请留下,我正要与你们商议一件大事。”
叶、霍、贺只好坐下。
谭通把客厅扫视一圈,问道:“各位对刚才的爆炸声有何反应?”
贺明高正要说话,叶汉止住他,反问谭通道:“梁先生这样做是何用意?”
谭通不直接回答,望着叶汉:“叶先生,你太不给我留面子了!”
叶汉警觉道:“什么意思?”
谭通叹道:“你自己说什么意思?自从我与你结识开始,由仇人变为朋友,个中原因就是敬佩你的人品与敬业精神。可是,我们大哥在江湖上也最是个经风经浪、连鬼神见了都怕三分的人物,登这样的启示能吓唬倒他?只能起火上浇油的作用!你们几个都是大有前程的人物,来澳门开赌场也是为了发财,总不会是为了赔性命来的吧。”
鄢之利、霍英东同声道:“明天我们一定把启示撤了。”
谭通起身就要走,叶汉、鄢之利、霍英东一齐拉着他,要留他宵夜。
谭通连连摆手:“留日后吧,今晚是万万不能的,大哥上了火,我还得回去劝说。”
送走谭通,四个人都会心地一笑,然后大家的兴趣又回到购买泰兴公司物业的问题上。
“前些天,我和老贺为承租爱华酒店的事去了总督府,”叶汉说,“马济时提醒我们,说眼下他不发牌的主要原因,是我们没有多少场地,里斯本方面对我们信心不足。这一次解典带给我们好消息,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一旦收购成功,再率先把爱华酒店的赌场开了张,就等于我们已彻底战胜了高可宁!”
叶汉的想法得到三位合作者的一致认同,但如何收购三大赌场才不引起高可宁的怀疑,这又是一大难题。
沉默有许,贺明高突然问道:“叶先生,那位向你透露泰兴公司内幕的解典可不可靠?”
“不会有假,很长时间了,他向我提供的情报一直准确。”
贺明高道:“我是说如果解典可靠,该拉他入伙,让他出面收购三大赌场,对自己人,高可宁也许不会防备。”
叶汉连连摇头:“万万不可以,解典背叛他的主子,是因为主子把对他的信任移到了邱老六身上,他仅仅只是为了求得心理平衡,不存在任何利益上的目的,因此,要他加盟,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再者,就算他愿意出面,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高可宁能不怀疑?”
这时候,头脑最清醒的是霍英东,他提醒各位说:“大家回忆回忆,在你的生活圈子里,有没有既有购买能力,又不会让高可宁怀疑代人购买的朋友?”
大家挖空心思,找这样一位代理人还真不容易。
再说高可宁兵分四路对叶汉集团进行围剿,最后都惨遭失败,于是发出了“时不济兮奈若何”的浩叹。但是他仍然不放弃对叶汉集团的最后反扑。
这时候,被派去里斯本活动的邱老六也回来了,他花掉公司大笔活动经费,得到的答复是:如果新的公司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葡国政府只能承认10月16日的竞投结果有效。
这个消息如一盆冷水当头浇来——高可宁凉彻心骨。
败局已定,泰兴公司内部开始考虑切身利益问题。傅继业提出,既然不再经营赌业,三大赌场也将成为多余的物业,不如趁新公司未开业,放出风声处理掉,这样损失会少些,一旦新公司上了马,买方了解内情,就会不留余地地杀价。
高可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老了,早过了与人争斗的年纪。他同意傅继业的建议,但他不甘心物业落在叶汉集团手中,不赞同放出风声卖物业的做法,理由是避免叶汉会乘虚而入。
傅继业说:“提防叶汉不难,三大赌场只找一家受主,有这种购买能力的人,我们也熟悉,他们与叶汉等人是否有交情,我们都了如指掌。如果不放出风声,人家怎么知道我们要卖物业?”
“这个不难。”高可宁说,“我们可以让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联系买主,另外还可以在里斯本物色。总之,绝不能让叶汉他们有可乘之机!”
高可宁做出决定后,手下心腹开始四处活动,经过一番努力,在澳门总算找到几位买主,但都提出只买一处。另外,白理觉介绍了一位准备来澳门发展的商人,此人虽然胃口大,但压价很厉害。
高可宁考虑再三,认为澳门的几位买主,虽背景都很了解,但不能保证其中没有被叶汉收买的,只有葡国那位,有白理觉介绍,保险系数要大些,最后一咬牙,答应可以约谈。
1961年12月中旬,葡国买主玛丽从里斯本飞往澳门,下榻中央酒店,与高可宁洽谈。
据白理觉介绍,玛丽是位服装业发展商,经营网点遍布世界各地。她买下三大赌场是用来做制衣厂。对此,高可宁并不怀疑,余下的,是尽可能争取多抬价。
他亲自陪着玛丽从一楼走到十一楼,介绍说:“这些楼的结构是十分坚固的,用做服装厂再好没有了,不管多少机器都能承载。特别是这里的装修,材料都是第一流的,造价比建楼盘的钱还贵!”
玛丽似乎十分老练,不管高可宁如何说得天花乱坠,她始终一言不发,只认真检查每处墙面和地板的结实程度。看完中央酒店,再看十月初五街赌场、福院新街赌场,最后回到中央酒店8楼办公室里进行具体论价。
看得出来,玛丽是惯在生意场上周旋的老将,坐下来就问高可宁:“高先生,你这三处赌场的总造价是多少?”
高可宁知道对方不是一个轻意可以懵住的角色,只能在实价的基础上稍加一点,说道:“这三处物业造价多少我不清楚,因为不是我造的。是从卢九手中一次性买过来的,总价是500万元,不过,不包括中央酒店后来加上的五层,另外,接过来时,装修又是重新搞的。”
玛丽笑道:“难怪楼盘这么古旧,楼盘的寿命,恐怕没有多久了。另外,这中央酒店后加的五层只能做员工宿舍,没办法承载笨重的机器。还有这些装修,我承认你造价高,但千万别忘了,我们是开工厂,不是办舞厅或赌场,豪华是没用的,还有——”
“玛丽小姐,”高可宁有点沉不住气道,“你到底有无诚意购买楼房?”
玛丽反问道:“没有诚意我大老远跑来干吗?澳门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人口多,工价低廉,船运方便,还有——”
高可宁再次打断玛丽的话:“多余的话你就不要说了,你开个价,好不好?”
玛丽点头:“300万,怎么样?”
高可宁生气地起身道:“今天就到此为止,玛丽小姐考虑清楚了明天再给我个实价!”
第二天,玛丽把价提到400万,说再也加不上去。
高可宁正在犹豫中,叶汉集团闻讯放出话来,说愿以500万元的原价收购。
高可宁被逼入绝境,和傅继业商量,一咬牙,以408万的价钱卖给玛丽。
12月下旬,玛丽和高可宁同往澳门律师楼签署契约。
玛丽的代理人是邓成高,高可宁亦聘请了名律师。此外,高可宁和傅继业的心腹邱老六、解典等人也到场。
签字仪式上,邱老六对玛丽左看右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就是记不起来。
邱老六一边搜索枯肠,一边盯着在签字台上与高可宁签约的玛丽……
玛丽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掷笔后恰与邱老六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