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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距离市五医院还是有一点远的,殷蔚天开车前往,副驾驶坐的是唐子言。嗣蠹耙午
殷蔚天开车的技术虽然一流,可是这速度……唐子言系着安全带都感觉不踏实,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一脸的紧张。
其实殷蔚天比他更紧张,心里巨浪翻滚,在听见唐子言说的话之后,他的心就没平息过,以自豪处于忐忑不安与兴奋惊喜之中,矛盾至极。这种煎熬,只有在证实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后才能消除。。
唐子言是昨天看见殷蔚天在为方菲办理手续的时候,看见他的签名,原来是那个“邘”字,他以前还以为是“于”或者“玉”,今天上午去福利院为老人们量血压的时候看见那个女人手上的纹身图案觉得很眼熟……那图案是在“虎口”上,手一伸出来就能看到。估计是年代久远了,图案泛青,颜色暗淡,但是仔细辨认就看得出来是一个“邘”字。唐子言如果不是见到殷蔚天签名,或许他就不会把这个纹身图案与好友的姓氏联想到一块儿去。
人生几十载,世事无常,有时候看似杂乱无章毫无关联的事情,说不定背后有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你有一颗善于发现的心。
从殷蔚天第一天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寻找自己的生母。唐子言所在的市五医院里二十几年前的一些病人资料,卷宗,都被殷蔚天翻出来看过了,当时接诊的医生早就退休在家,殷蔚天也亲自上门了解过情况,可是事情过了那么久,谁还会记得呢,除了胡丽珍和她弟弟。但胡丽珍也没见过殷蔚天的生母长什么样,她弟弟胡靳见过,对于那女人的样貌,时隔二十几年后也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好比大海捞针,能寻到的机率太渺茫,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殷蔚天心底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恐惧,他害怕生母已经不在人世,即使在,他这辈子走到尽头之前,能见到吗?
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期望太高,那女人真的可能是不相干的人而已。可是据他所知,邘凌峰没有兄弟姐妹,因此他大胆假设……假设那女人手上的“邘”字是为了她心目中很重要的一个人而纹的!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发不可收拾,翻江倒海。从市五医院一直到福利院,别人开车即使不堵车也需要花接近一个小时,殷蔚天二十分钟就飚到了……
“哇靠!我不要玩儿漂移啊!”唐子言实在忍不住了,在车子进入最后一个弯道时,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倾斜……这是传说中的漂移,唐子言终于亲身体验到了那种极速的滋味,但是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殷蔚天没空搭理他,眼瞅着前边不远处那一栋建筑上边大大的招牌,一踩油门儿……唐子言又是一声惊呼,在他颤抖的尾音还没结束时,殷蔚天已经把车稳稳地停在了福利院大门口。
唐子言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脸都白了,一个劲地拍着他的胸口,抚慰自己那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
殷蔚天高大的身影早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去了,唐子言在后边差点跟不上,小跑着才没有被甩出一大截。
“喂,兄弟,你慢点,你跑那么快,知道去哪儿找人吗?你等等我啊!”唐子言没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坐车时由于太过刺激,现在胃里还在翻腾。真是窘啊,堂堂一帅哥医生硬是被折腾得够呛,直喘粗气,猛吸新鲜空气才压住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
殷蔚天闻言,一怔,对啊,福利院这么大,里边的人又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你快点儿,想吐的话带我去找着人了你慢慢吐。叫你平时多锻炼身体你不信,看你,跟个娘们儿一样弱不禁风。”殷蔚天向唐子言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唐子言很不服气地瞪眼:“谁让你开那么快啊,要是娘们儿,早被你吓哭了,我已经算很坚强了,懂不?”
殷蔚天被逗乐了,笑骂道:“你小子就这点出息,跟女人比。”
“。。。。。。”
两人这是在营造轻松的气氛,唐子言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很希望如果此行的结果是失望的话,殷蔚天不至过于沮丧。
在福利院后院的草坪上,最隐蔽的角落里,殷蔚天和唐子言见到了一个堪称是这里最最孤僻的一个人。
临近九月,天气刚刚从炎热的酷暑中缓和过来,人们依然穿得十分凉爽,可是在这安静的角落里,一张木制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长衣长袖的女人,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无论谁劝她,她都不肯穿短袖。她好像不知道热一样,即使气温最高的那几天她也是这样不会变……
她的背影看起来和普通的中年妇女并没有什么不同,齐耳短发,鬓角有些斑白,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盯着某一个地方发呆,但其实那里只有一堆杂草而已……
殷蔚天呆呆地站在她身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屏住了呼吸,生怕吓到她。唐子言说她曾在精神病院呆过几年,前不久才转到这里,不跟任何人说话,但她绝不是哑巴,福利院的人有时候会看见她独自一个人自言自语碎碎念,她从不会跟人交流,尤其是陌生人,想要靠近她都不容易。
殷蔚天那俊美无匹的面孔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尽力让自己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一些。不管她与他有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受过刺激的病人,于情于理都不能惊了她。
慢慢的,一步一步绕到她身前,只是几步的距离却如同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像电影里播放的慢镜头。
殷蔚天只是看见这女人的侧脸时就不免心头一震,在完全看清楚容貌时,一股莫名的触动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这个女人年约五十,皮肤暗淡,眼袋很重,可是她五官的轮廓十分清晰,瓜子脸,挺直的鼻梁,嘴巴小巧,不难想象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她在看见有陌生人出现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惊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就想跑!
她眼里的恐惧,让殷蔚天的心忍不住在抽痛……她一定是受过很多苦和伤害,否则怎会如惊弓之鸟。
殷蔚天及时拦住她,抓着她的手腕急匆匆地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人根本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挣扎着,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殷蔚天不由得头痛,该怎样才能与她交谈?怎么才能了解到关于她的事情?别说是他了,就是唐子言这打医生在旁边也是连连摇头,苦逼得不行。让他看病动手术还行,可是面对福利院里最难接近的人,他也束手无策。
当挣扎没有作用,女人开始大声尖叫,那高亢的声音穿透寂静的空间,几乎整个福利院都能听见了。马上就有人往这边走来,是福利院的护工们。
唐子言暗呼一声糟糕,赶紧向殷蔚天打眼色,意思是说快点放开那女人!不然护工过来问起怎么说?
殷蔚天也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护工,再看看女人这激烈地反抗,感到一阵挫败……看来时他太心急了,这个女人的情况太特殊,连接近她都是个大问题,何况是其他。
殷蔚天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走过来的两个护工狠狠地数落了几句,扶着那女人就走了。
心急火燎地赶来,就这么不了了之的结果,殷蔚天要抓狂了,如果不是怕吓到人,依照他的脾气就直接把人给带回家去好好盘问,直到问出结果为止!可是偏偏这女人她就不是个正常人嘛,是个烫手的山芋!他看见了她手上的纹身图案,那是个“邘”字错不了!
唐子言望着那两个护工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拍着殷蔚天的肩膀说:“兄弟,其实你不用这么愁,我今天不死和量血压的吗,当然还得替老人们抽点点血回去检测看看他们有否其他疾病,所以你可以用你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殷蔚天兴奋不已地打断了!
“我们马上回医院,你抽我的血,做个DNA鉴定就能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殷蔚天陡然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自己何必那么纠结,这是最科学也是最快的办法!
殷蔚天一拳头捶在唐子言胸膛上:“臭小子,你故意的是吧,不早说你抽血了!”
“哎哟哟,我发誓不是故意的,难道你知道抽了血就不来这儿看了?切!”
两人嬉闹间,愁云也散开了,立刻又赶回医院去。车还开在半路上,殷蔚天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阿冬。
“少爷,少奶奶出院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待在医院,我也没办法,刚刚把少奶奶送回家。”得这你地。
“她没说是为什么吗?”
“没有。”
殷蔚天深眸一凛:“知道了,我现在赶去方家。”
突兀的急刹车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殷蔚天在拐角处停车,很不客气地对唐子言说:“不好意思,你得自己先回医院,阿冬说方菲回家了,我要赶去看看。”
殷蔚天的心里像塞了东西一样不舒服,方菲为什么会突然不声不响就回家,不是说好了在医院等他的吗?
晚饭后还有更新。
第268章 完结倒计时8
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丝人味儿都没有,这就是殷蔚天和方菲的新家。嗣蠹耙午阿冬说方菲是回了这里。
方菲本来是不想让阿冬送的,可是阿冬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院去,非要送她到家不可。方菲没有回方家的别墅,而是回到了新居。
卧室里那一盏心形的立式灯真漂亮,透出浅浅的粉色光亮,晶莹剔透的“丘比特之箭”将两颗心串联起来。一看见这灯,方菲就会感觉心里特别暖和,像殷蔚天那样刚强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是挺大男子主义,可他居然也学会浪漫了。他该是有多么爱一个女人才能做到呢?
宽敞的大床柔软舒适,铺上淡紫色的床单被褥,整个卧室的风格都是暖色系,透着点小女人的情怀,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妻子而精心布置,小到连墙壁上的迷你灯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方菲来到那一间婴儿房门口,颤颤巍巍的双手覆在门柄上,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打开……。
心如死灰的她,身在这充满了童趣的房间里,内心的痛苦却是达到了极点!
这是他替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方菲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殷蔚天在买婴儿床和那些可爱的玩具时,他脸上一定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和兴奋。
那一只毛毛熊的体积比方菲还要大,棕色的绒毛软软的,摸起来真舒服,方菲抱着就不想松手……这是殷蔚天给宝宝的礼物,将来宝宝一个人睡在婴儿房的时候也不会害怕,毛毛熊会陪着他的……
宝宝……宝宝……原以为能怀上宝宝是上天的恩赐,现在才发现,那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可怕的玩笑!她只有三个月可活,她的生命如终结,宝宝也会随着母体死去……那是真正的一尸两命!
方菲红通通的眼眶里泛滥着水泽,豆大的泪珠往下掉,先是憋着声音低低啜泣,慢慢地越来越激动,难以自制,悲痛,绝望,恐惧……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来。
在医院拿到检查报告时一直到现在,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那个深深爱着她的男人。
活了二十多年,方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陷入彻底的绝望,以往在遇到挫折和伤害的时候,她都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好的,不幸的事情总会过去……可是这次不同,因为她的生命即将终结,谈何用时间来疗伤呢?
方菲越想越伤心,耳边回荡着殷蔚天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憧憬,关于孩子,关于爱情……方菲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