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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给她看病花去很多的钱,有的时候她精神不太好,我就只好请假在家看着她,我哪儿还有什么钱了。咱娘去世没多久,我就决定不给她看病了,那个时候我就努力挣钱,因为家里确实一分钱都没有了,之前因为看病还欠下许多钱。不是赶巧碰到咱爹死,我能回来?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他啥时候去世。我只想安安稳稳挣两年钱,把欠的钱还了,让家里有点富余。可是我的目标都没有达到,咱爹就去世了。想到这是唯一疼我的人!我就……”
“哼,亏你还说这是唯一疼你的人,你张口就要他的礼钱!这就是你对待最疼你的人吗?”润红妈问。
“不是的!我也没有办法!倘使没有这些钱,我也不会说啥,我也不会计较啥!但是这钱确确实实存在,我也确确实实需要这笔钱!不然我也不会拉下脸朝你们要的!”老三现在很激动,他说着说着站了起来。
“那……”玉林叹了一口气说,“你有这些个事儿,为啥不给我和你二哥说啊?”
“和你们说?”老三流着眼泪“哼”了一声,“和你们说有啥好处?从第一年我离开家,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在外边闯出一番天地再回来。可是闯天地的人太多了,哪儿有那个多天地让你闯啊!外边都是钱,每个人都努力使出手段挣钱,谁有闲空和你瞎掰。每个人都努力挣钱,谁有时间听你讲你的伤心!在外边那么长得时候终于让我明白了,有句话讲得好:吐沫,是用来数钞票的,不是他妈的讲感情的。所以渐渐的,所有的问题都是我自己开始承担,我不麻烦任何人,我也不想任何人麻烦我。”
“那你媳妇整天这样……”李三皱着眉头问。
“整天?不是整天,她只是受刺激的时候才这样。刚才俺二嫂说话太让人接受不了,俺媳妇忍受不了,就拿着菜刀出来了。其实他也这样对我,并且不是一次两次。刚开始不知道她这样,因为夫妻俩吵架,把话说重了。她就拿着刀拼命的追我,直到她跑累了,就算完事儿了。后来知道了,但是夫妻俩谁能说一辈子不吵架,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尽管有的时候,我努力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她不能生气,但是还是控制不住闹脾气。让我忍受不了得是,每次吵架都要是她的对,我的错!我骂的时候,她受不了,也会到处找东西‘杀’我。”老三说完叹了口气,大家都开始沉默了。
晚上,老二和媳妇回来了,老二媳妇的手臂上缠着石膏。医生说只是碰住一点骨头,出现轻微的骨裂。不过手臂出现那么大一个口子,在家庭暴力中还是很少见的。
老二媳妇要报警,老三因为怕媳妇看见警车再受不了,就对老二说大家是一家人,还是私了算了。可是真到私了又不行,老三哪儿有那么多钱啊!老三把李三叫来,把媳妇的诊断书交给李三。
李三看了看说:“老三媳妇儿确实有精神病,法律上这种人不具有承担法律责任,你就是告上法庭,也不会给她判刑,还浪费你的财力物力。私了吧!你三弟今天也对我们说了,他家里困难。你还是惩罚的轻点吧!”
“哼,他没钱,在外边那么多年居然说他没钱,他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李三看看老二媳妇,就把手里的诊断书交给她:“那行,你还是去告吧!”
“你……”
“你什么你?按照我的意思,你那就是活该,算是给你的破嘴上了一课。”李三说完扭头就走了。
“那算了,咱爹这一走,以后大家都没啥想望了。”玉林站起来说,“李三现在也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家的事儿了。老三的处境我也不说了,老二你也别说了,我分一下。老二你不是想要那两块地吗?老三你可回来种地?”老三摇摇头。
“那行,地就是你的了。老二,这回你还说啥?”老二媳妇也忘了疼了,咧着嘴笑了。
“老三,这半块宅子,你也不能按上面盖个新房子,那我就要了。那受得礼钱你拿着行不?”老三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玉林又看看老四,老四说:“哥,我都嫁出去,我啥都不要。”
“咱爹这一死,以后大家还能不能再在一起供事儿,这还很难说。老三你这一走,估计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我和你二哥也都有自己的家要供养,每年都各出各的门,各赚各的钱。直到过年的时候才能碰上,老四嫁出去了,也不能常回来了。老三你要是想这个家,就回来看看。有啥困难……”玉林想了想,然后继续说,“有啥困难,你就自己解决!”
老三点点头,玉林说:“那行,待会咱在一起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玉林爹刚走,办的酒宴还没有用完,菜是现成的,随便整整就行。今天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吃的就是个心情。
老三为了看着媳妇,早些年就戒酒了,今天又破例喝了一小杯,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玉林端着酒杯站起来笑了:“哎,这都忘了从啥时候开始,咱哥仨都没有在一起好好喝过一次了。今天算是聚得最齐的一次,让孩子们上里屋里吃,咱们好好喝一点。能喝的喝,不能喝得抿一口。过了今天,大家想在一起喝酒都难了,至少不能再聚那么齐了。”
润红和强生就端着碗和堂弟一起进了里屋,外面都是几个大人在讲一些属于他们的话。在外面的桌子上今天终于没有了利益,就是亲兄弟之间在一起的聚会,可是这样的聚会来的太不容易了。
饭吃了很长时间,末了老三站起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儿太晚了,以后再聚吧!”
玉林也站起来,他知道最后一句是客套话,他说:“那行,今儿个也不早了,你们还没有地方睡觉呢,今儿个就在俺家睡了。”
老二本来想拉老三去自己家的,可是老三说:“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这一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即使回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以前住的老房子。今儿个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蹲咱爹的老房子里住一夜,也算最后一夜。”
老三说着眼睛湿润了,老二媳妇看看老三媳妇:“那屋的灯不是很亮,这妹子就怕……就怕住不惯。”
老三知道二嫂是啥意思,就是怕自己媳妇在黑夜里受啥刺激。老三说:“没事儿,有我呢?再黑也不怕!”
老四也跟着去:“今晚就是不睡,我也想陪咱爹和咱妈一会,我也去老房子里待一夜。”当然她当家的也去了。
老四刚走到门口就回头问玉林:“哥,咱娘的坟还在地里呢!咱爹的骨灰现在却在安息堂,生前咱爹就宠着咱娘,你可不能让他们死了还不在一块啊!”
玉林点点头:“行,明天我就去问问。”
第二天一大早,玉林起床就朝爹的老房子里走去,可是老三一家和老四一家都已经走了。玉林用手趟趟被子,被子都凉了,里屋也没有了人。
玉林走出房门,外面下起了霜,茫茫的天地间一片虚无。玉林站在门口,觉得就像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就只有自己,还没有几个弟弟。爹和娘很早就出门干活了,把玉林一个人丢在家里,玉林起床站在门口看不见自己的父母,哭了起来。一晃将近三十年了,现在他又找不到父母了,并且以后再也不肯能找到他们了。想到这儿,玉林哭了,像小的时候一样。
太阳渐渐地爬起来,玉林拿了几百块钱,去乡里的安息堂,要把爹的骨灰“请”回来。
看骨灰的老头说这事儿很难办,当玉林把钱塞进老头的手里时,老头又觉得这事儿让他“为难”了。
玉林把爹的骨灰请了回来,一路上逢到路口就放一串鞭炮,这才让爹平安“回家”。然后又和老二一起,把他老人家和娘的坟埋在一起。
玉林在坟前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说:“爹,娘,你们现在终于又在一起了,我们哥几个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多操心了。你们就安心去吧,做儿子的我只能做那么多了。”
老二也磕了几个头:“爹,娘,我给你们‘送钱’了,你们就可劲地花吧,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钱要是不够花,或者还有啥需要的,你就托梦给我啊!”
玉林叹了一口气,意欲深长地说:“总算都结束了,回吧。”说完扭头走了。
过完年,润红又要去出差了,听说现在干服装行业很吃香,大姨家的大表哥就想让润红带着他,自己虽然对于服装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他可以从简单的慢慢学吗。再说进场干的都是流水线,只要知道一个步骤就行了,润红就答应了。
强生也开学了,不过他没有看到廖小雨来报名,也没有在班里看到廖小雨。
强生刚开始以为廖小雨家里有事儿,暂时来不了了,但是一个多星期了,还是没有见过廖小雨。
强生管廖小雨的好朋友要来廖小雨家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廖小雨的妈妈。那个时候,强生不知道“阿姨”怎么喊,开口就问廖小雨去哪儿了。对方问明强生的身份后说廖小雨已经出门了。
“为啥?她还没毕业呢?”强生疑问道。
“她说她听不进去课,学习也不好,思想有压力,正好赶上他哥哥结婚要五万块彩礼,她就自己要出门挣钱了。”
强生想了好长时间,就在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强生问她怎么才能联系到廖小雨。
对方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然后问:“你是他同学,那你知道她为啥听不进去课吗?她思想有啥压力啊?”
强生说了声“不知道”,又说了声“打扰了”,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强生按照廖小雨的妈妈给的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廖小雨的姑姑。把手机交给廖小雨后,她告诉强生现在正在和姑姑一起在某电子厂工作,所以辍学了。
强生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比如他想问她,她现在的日记本里是否开始记载着自己,她是否就真的需要那五万元,上课听不进去是不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上天给了他一个略带惊喜的开头就散场了?
可是话到嘴边就被泪水淹下去了,廖小雨听到这边没有声音了,就说:“我现在还要工作,待会再给你打电话吧!”
可是强生和廖小雨都没有电话,她怎么和自己打。强生问她:“那你还回来上学吗?”对方不说话了。
强生问廖小雨的地址,廖小雨就把地址说了一遍。强生的眼泪下来了,他怕廖小雨听出自己的声音,就说了声:“我会给你写信!”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廖小雨听到电话那头强生的声音,喉咙也生硬了。她把电话还给姑姑,然后上了趟厕所。她刚打开卫生间的门,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凋亡
八里河的水渐渐地被污染了,那清凌凌的水再也没有了。大人们再也不同意小孩子在河里洗澡,说那水可以让自己得皮肤病。再也没有水鸟和鸳鸯了,水边的芦苇腐烂了,倒在水面上,把水弄的臭烘烘的。之前为了防止人们捕鱼而立的“禁止捕鱼”的牌子也斜倒在水面上。
往八里河的那条路真的被修成了沥青路,不过在夏天骄阳的烘烤下,路边显得更热了,再也没有人在那条路上乘凉了。
村民看到这样,无不心痛地感叹道:“八里河‘死’了,被李三这个该死的整死了。”
强生也像八里河一样,快“死”了。强生现在也没有心思学习了,他现在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喜欢发愣,喜欢盯着前面看,可是前面的同学已经不是廖小雨了。
上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书,只有强生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写信,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