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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的时候,润红再也走不动了,也许她还以为妈妈会在乎她的撒娇,她就开始撒娇,说什么也不走了。她真的走不动了,她不期望妈妈放下弟弟,她只希望妈妈也像抱着弟弟一样的抱着她。
但她失败了,妈妈没有那么做,甚至没有说出一句警告的话,就直接把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很痛,妈妈不是在开玩笑,妈妈真的生气了,也许是因为痛,也许心都灰了,润红大哭了起来。妈妈这次真的发火了,巴掌一遍遍地拍在自己的身上。随着一记记的拍打,妈妈也哭了起来。润红现在也不困了,她也不希望妈妈能抱着她回家了,她只希望妈妈赶快牵着自己回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润红并没有很安心。家里比地里还要黑,家里没有月亮,只有煤油灯。
妈妈点着煤油灯的时候,润红才依稀的看到这是一个家。但家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爸爸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润红没有期待今晚有什么丰盛的晚餐,也可以说压根就没有晚餐,润红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爸爸回来了,回来后就是两个大人一直在争吵。爸爸好像在问妈妈玉米呢,架车呢?自己去工作了,又不是说溜达了,为什么她没有把活干完。妈妈先说自己就一个人,她要不欠牛家的,为什么要她一个人干活,老牛家的人要不是都死光了,为什么有喘气的就不知道去帮一下忙呢?
妈妈的声音很大,大的能吵到隔壁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那边没有声音,但家里却发生了战争。润红想这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想不出什么大道理,她也形容不出自己的的心情,她就是觉得今天是她最伤心地一天。
她把被子拉了拉,让自己埋在被子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润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爸爸或者妈妈什么时候把玉米拉了回来,就垛在没有围墙的院子里。太阳依旧出来了,她不知道今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喊了声妈,又喊了一声爸,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现在很饿,可是灶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又回到屋里。
弟弟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屋里就一张大床,那是他们四个人睡觉的地方,床头前还放了一个大板凳,板凳上面放着一个针线盒,还有弟弟的衣服。顶床还放着两个大箱子,一个大的在下面,还有一个小得在上面。两个箱子的旁边就是一个大衣柜,说她大也不过长一米,宽不到两尺,高不足一米八的衣柜。外加外面的一条板凳,和堂屋里的供桌,这些就是妈妈来时的嫁妆。
那爸爸安置的家具呢?听他们吵架的时候曾说过,结婚时,爸爸就有两个小囤,那囤还是泥糊的,下面大,上面口小,高就到爸爸的腰。爸爸经常把面袋子朝里面一放,上面再盖一个板子,就可以防止老鼠偷吃了。除了这两个囤,爸爸就贡献这个房子了。仿佛爸爸就是土命,妈妈是木名,于是,爸爸贡献土制的家当,妈妈贡献木制的家具。
润红为什么要把家又看一遍,仔仔细细地看一遍。难道就是为了验证昨天妈妈说的“这不是一个家”吗?她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家里没有缝纫机,没有电灯,没有玩具,可以说于她而言,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就连,就连之前最爱自己的妈妈也没有了,妈妈不爱自己,爸爸妈妈也不相爱,爷爷奶奶也不爱他们,润红虽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她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现在哭也没有用了,她要是有自己的宝宝那该多好啊,她就可以爱自己的宝宝,永远都不会打她,不会骂她,她是多么地爱她的宝宝啊。可是,可是她没有自己的宝宝,她太想要自己的宝宝了。她想到之前有央求妈妈讨一只小狗来养,但是妈妈说家里太穷,再说,人都吃不饱,还要狗干什么。
她走到供桌的旁边,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桌子,有三个抽屉,下面右侧有一个小柜。因为家里没有专职的供桌,就把它暂时当做供桌了。润红打开中间的抽屉,抽屉中有个夹板,正好把抽屉分为内外大小的两个空间。润红想了想,她觉得这个小空间就是自己宝宝的房间。她为自己有个这样惊人的想法激动不已。
润红跑到针线盒旁,从中找出针线和一些碎布片。不会画画,就在布片上想象一个小人的形状,然后把布片对折,随着想象,用剪刀剪出一个小人的形状。尽管这个形状与其说像个小人,倒不如说像一个“大”字,但是他依然很激动。针线是妈妈之前就用好的,因此可以直接拿来用。润红用针沿着小人的边框缝合起来,还有一点没有缝合的时候,她跑到床前,在被子破损的地方揪下一块棉花,顺着小人没有缝合的地方塞进去,然后把最后一点缝合好。好了,宝宝终于“出生”了,那房子呢?润红把中间的抽屉里的东西都放到其他两个抽屉里,用小布片把里里外外都铺了个遍。外边的小空间作为宝宝的“卧室”,里面大的作为宝宝的“客厅”。
润红仍然觉得不好,客厅有了,没有客人啊,她想回去在剪出一个宝宝来,可是弟弟醒了,正哇哇地哭。润红跑过去,就像看过妈妈无数次地拍打弟弟一样地拍打着他,嘴里还说:“哦哦,娃娃哭,娃娃闹,娃娃不是个好宝宝……”
有一阵弟弟真的不闹了,就那样一直看着她,她觉得那是她自己的功劳,甚至真的怀疑,那是她的宝宝,她不打他,也不骂他,永远的疼他,爱他。可是,这种感觉没有多少时间就消失了,因为弟弟继续大哭大闹,那种歇斯底里的哭声让她不知所措。她的恐惧感又上来了,忍不住跟着弟弟哭了起来。
弟弟哭了一阵睡着了,她自己走到堂屋门口,坐下去,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心拧在一起,让她不觉得蜷着身子哭了起来。
太阳把身子照的暖哄哄的时候,妈妈回来了,爸爸也回来了,并且又拉回了一架车的玉米。她赶紧擦干眼泪,怕妈妈打她,可是妈妈却走到她旁边,把她擦干眼泪,又问她怎么了。
润红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总不听使唤的流下来,妈妈发现润红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就抱住润红,问:“怎么了,说话啊,谁欺负你了,好了别哭了,乖啊,不哭了。”
润红想告诉妈妈,欺负自己的人就是她,顺便想问问妈妈为什么总喜欢变来变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妈妈。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她说不好,只好哭。
又哭了一阵,妈妈把她放下,去看了弟弟,帮弟弟换了新的尿片。爸爸就一直把架车上的玉米,一袋袋的堆放起来。妈妈给弟弟换好了尿布,就进厨房做饭。爸爸忙自己的,什么话也没有,很沉闷,像是排演好的,自己该做哪些,又像是真的默契,说不好。
吃完饭,妈妈告诉润红,地里就剩最后一趟了,她和爸爸把最后一点玉米拉回来。润红在家看着玉米还有弟弟,如果弟弟哭了,就把弟弟屁股下面的尿布抽掉,再拿一个新的放在下面就行了。说完之后就和爸爸走了。
润红不想把这些东西都交给自己做,但她觉得家里只剩下自己也好,她就有时间做自己的“宝宝”了。
润红刚拿起针线就听见门口有人,下意识的把针线放下。就在放下针线的时候不小心把针线盒碰倒,一盒的针线散落一地。就在润红想弯腰捡起来时,门开了。润红慌忙退到床沿上,满脸惊慌地看着门口。
一个缠着毛巾的脑袋伸进来:“你妈你爸呢?”
润红看着是正德媳妇,但是似乎还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怔怔地看着正德媳妇。正德媳妇看到床沿散落的针线,忙进来问怎么了。润红还是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正德媳妇紧张地晃着润红:“你说话啊,怎么了?”
就在正德媳妇晃润红的时候,一个“大”字形状的娃娃从润红手里掉下来。润红慌忙捡起来,正德媳妇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一点,就对润红说:“这是你缝的啊,拿给我看看。”
润红把娃娃稍稍往背后移一点,嘴上没有说“好”或者“不好”。
正德媳妇只好弯腰捡针线,边捡边说:“不给我看我还不想看呢,我自己也会缝,缝的比你的好看。”
润红还是不说话。正德媳妇停下来,望着润红,想了一会说:“要不我教你吧?”
润红一听要教自己,眼里顿时有神了。手也伸出去给正德媳妇。
正德媳妇一看润红手上的娃娃,差点就笑岔气。笑着笑着,正德媳妇看到润红正没有表情的看着她,也停止了笑声,说:“你要是不在这画个脸,我还以为你绣的事五角星呢。再说了,你这绣一圈,也没有把它翻过来,针脚都在外面,跟‘海星’似的。”
润红不知道什么是海星,也不知道正德媳妇到底是不是在夸自己,反正还是没有表情。
正德媳妇这回真的不笑了,端着针线盒进来堂屋。润红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跟着她进了堂屋。
正德媳妇搬了两个小板凳,自己坐一个,把针线盒放在大腿上,开始选布头和匹配的线。润红就坐在另一个板凳上。一切都准备好了,正德媳妇又像自言自语一样地讲着技巧。
有那么一会,正德媳妇没说什么话。润红想起来之前妈妈要自己喊正德媳妇“姐姐”,但是因为不适应一直没有叫出口,现在润红感觉就正德媳妇对自己好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叫了句“姐”。
正德媳妇先是一愣,然后对润红就是一阵笑,特开心的笑,笑得润红都觉得很舒服,也跟着笑起来。
笑了一会,正德媳妇说:“以后不要叫我‘姐’,要叫‘哥’!”
润红不知道为什么,就说:“那我哥呢?”
“那你就叫他哥,叫我‘刘哥’”正德媳妇把腰一挺,很“认真”地说。
润红看到她这个动作,笑了起来,正德媳妇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笑声太大了,就听到屋里强生的哭声。正德媳妇赶紧站起来,把针线盒放到板凳上,忙跑到里屋,一把把强生抱起来,说:“哦哦,怎么没有人管了,是不是你妈不要小牛犊了?”
正德媳妇刚说完就停住了,一个恍然:“我家还有一个小的呢!润红,走,把门锁上,去我家玩去。”
润红没有动,而是看着她的针线盒。
“别看了,我家还有呢,走吧。”
润红这才放心地锁上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一块砖头下,跟着正德媳妇去她家里。
路上,润红问:“姐,不是,刘哥,为什么你扎个毛巾在头上?”
正德媳妇想了想,说:“好看啊!”
其实润红并没有觉得好看,她说:“我弟弟叫你什么呢?”
“当然还是刘哥啊,这是必须得。”
润红觉得刘哥真好,以后她也要全村的孩子们叫她哥,叫她“牛哥”,多神气啊。润红想着想着,就偷偷地笑了。
“小牛犊”失踪
玉林和媳妇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堂屋门紧锁着,不由地心里都“咯噔”一下。孩子去哪里了呢?润红贪玩,莫不是跑出去玩了吧,那就留强生自己在家里?孩子换尿片或者闹气怎么办,万一在床上乱翻出了什么事……
玉林媳妇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气愤。骂了句:“你个死妮子,看你回来我不抽死你!”就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从砖头下面找到钥匙,就朝屋里挤。
玉林也没有闲着,跑到隔壁父母家问问情况,怎么孩子走,做老人的也不问问情况?
玉林媳妇跑到屋里后傻眼了。现在不仅润红,连强生也不见了。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一个人像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样,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