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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才三天,裘三娘已经立了默知居的规矩。将默知居分为前后两段,以莲池为界,小丫头仆妇婆子未经许可不得进后面的各个房内。而墨紫的木工房就在莲池边上,在西墙根下,算后尾房。
先有一个在净泉阁内看书而不能被打扰的男主子,再有一个不让普通奴婢进后面主房们的女主子,也无人对此提出疑意,反正人在哪儿干活,就守哪儿的规矩便罢。
墨紫走出去,随手拢上房门,问针儿,“没跟丝娘说奶奶去给王妃请安了么?”姑娘的称呼对外已经不好再用了。
“说了。可丝娘说,今日一定要给奶奶奉了茶才行,想进来等。”针儿才十四岁,因进府不过月余,很多事还欠机灵。这不裘三娘说不能过莲池,她却大喇喇跑过了界,眼睛骨碌碌往墨紫身后的屋子看。
墨紫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设说她,只是加快了脚步,直接走进廊诞,“也不知奶奶几时回来不准要在前头用完晚饭呢,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可是……可是……”针儿连说两个可是。
“可是什么?”难得人想说话。
“丝娘好歹也是主子,她要进来,婢子怎么拦?”针儿有点跟不上墨紫的快步。
墨紫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
针儿几乎没撞上墨紫,豆豆的眼睛疑惑地望着她,“墨紫姐姐,怎么了?”
“针儿,谁跟你说丝娘是主子的?”据墨紫听白荷说,金丝的爹娘是王府里卖断终生的仆人,那么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属于王府的财产,就是后来说法上的家生子,金丝的爹是为萧元办差的管事,金丝老娘本是替咏古斋打理庭院的一等仆妇,因女儿被萧三收房,避嫌出敬芳园,到华明园干活去了。
金丝虽然因为生了儿子而抬了妾,卖身契却一直在王妃处,也就是说,这个妾,只要一天让人捏着小命,就算不得主子;顶多,一高能打工小秘,靠给人生儿肓女,在这个庞大的家族中混点鲍鱼吃吃。
同样在为裘三娘打工的墨紫,就自我感觉良好的多,动动手,动动脑,免得老来痴呆。
“丝娘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娘,而且还是三爷心头上的肉,不是主子是什么?”针儿忽闪忽闪豆豆眼,语气中明显得不服气。
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墨紫淡淡一笑,这个针儿来历大为可疑。
“丝娘是三爷心头上的肉,那咱们奶奶又是三爷身上哪块肉?”女人为什么要当男人身上的肉?应该让男人死抱着大腿,也尝尝当多头肉的滋味才对。墨紫哼了一声,再度支这个男尊女卑社会的不满。
“那个……”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针儿涨红了脸。
不是个聪明娃,就别跑过来给人当炮灰,墨紫这会儿,由衷想今安婆的孙女,那小丫头绝对是可以栽培的花骨朵。
墨紫懒得跟这笨丫头计较,转身就走,听几声脚步汇愤似得摩擦石板,她摇头轻笑。
到了门口,看见一个挺漂亮的女子正和默知居的看门婆子聊天。
笑容恬静淡雅,蛾眉轻扫,淡淡胭脂红,双眸如月,身段儿细细强柳,穿着亦不华丽,轻葛色春褶裙,腰间丝绦串了粉珠儿两条。单看外表,一点不像有心计的,是个柔弱到能掐出水来的女子。
墨紫拢眉,眸光微敛,低眼而笑,裘三娘给她上的第一课,世人多狡,不能以貌取人。
“墨紫姑娘来啦。”看门的婆子夫家姓陶,是咏古斋里的老人了。
“墨紫见过丝娘。”墨紫的礼数度从没人能挑出过行病。
“丝娘只是服待三爷的妾室,姑娘是三奶奶陪嫁来的,不必对丝娘行礼。”这礼数,金丝也是个明白人。
哦?这金丝雀儿,很聪明啊!
●● 第121章 一朵红梅
金丝说得客客气气,墨紫却听得好似自己自贬了身价,当下笑道,“丝娘不必自贬,初见之礼,本不论高低,你是客,我代主,自是要有待客的礼数的。”
那墨紫一张嘴,千年后来的,语言之丰富,反击之迅速,跟着萧三喝过那么点墨水的金丝是根本应付不了的。
果然,墨紫一说完,金丝雀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还是墨紫再开口,“只是丝娘来得不巧,奶奶去了王妃那儿请安,这两日都是过了午膳才回来的,今日也不知要到几时去,这五月的天,越近晌午就越热得不好受,怠慢了客,怕奶奶怪我,丝娘且先回去,待我回了奶奶,再请丝娘过来一叙,可好?”
要说这话,一点毛病没有,事实也是事实,客气也是客气,有理有据,退中则进,明明是将她拒之门外,却是那么中肯,还怕她热着,金丝刚听针儿说墨紫是二等丫头,一个二等丫头便巧舌如簧,那新奶奶另三个丫头还了得?
金丝自然不知其中的奥妙,其实只算她自己不走运,今日门一开便遇到最厉害的罢了。
“墨紫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前两日来过,因奶奶不在才回去的,今日就想着,无论如何该给奶奶奉茶,不然怕奶奶以为我不懂规矩。”
墨紫的话虽满,不过遇到打定主意的,也就当没听见,“丝娘可以在角房里等,不与墨紫姑娘麻烦便是。”
墨紫心想,你不找我麻烦,裘三娘要找我麻烦。
裘三娘对这只金丝雀本就没有要打交道的意思,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自欺欺人境界。这杯茶,倒的人是不是真心,喝的人是不是甘心,很难说。不如,能不喝就不喝。
“这可不好。”墨紫这几日闲得发慌,难得有人送上门来让她有事做,“刚听针儿说,丝娘是姑爷心上的肉,墨紫便是再不明白,也不能让你在角房里等着。”
金丝听到这儿,飞快瞥一眼墨紫身旁的针儿,那是一抹“原装”的厉色。
墨紫眼尖,心道果然。
“墨紫姑娘,别听一个新进小丫头胡说八道,丝娘自知身份低微,只一心一意想要服侍三爷和三奶奶,绝无非分之想,怕眼线让人察觉,情急之下,便有了破绽,若不心虚,何必急辩?”
“丝娘,这话你不用跟我说。”墨紫自始自终神情淡定,“以丝娘的身份,本该由我请进内院去,上壶好茶,定定心心等奶奶回转,只是奶奶吩咐过,她不在,内院不能随意让人进去,我也不好不照奶奶的吩咐。”
金丝还想说什么,突然从她身后落下一把清脆的女声。
“既然三奶奶有她的规矩,丝娘还是回去的好。”
金丝一转身,脸色微变,“红梅姑娘。”
墨紫刚要偏过头去瞧,却见金丝让开身来。
一个女子,一身粉蓝追蝶的高腰裙,一件宽中袖四片云思衫,丫鬟高髻,景蓝瓷的蝴蝶簪子坠宝蓝珠子,一边一支。
墨紫在裘三娘大婚之日看到过这裙子的样式,众多丫环中只有跟在女主子身边的丫头们才穿,应该是大丫环的统制裙。
敬王府到底是贵族,连丫头都穿得如此出挑。
衣服虽然好看,那女子长相却是一般,平板的五官,中规中矩的妆,只是眉宇间有些不同一般丫头的傲气,该是跟了厉害的主子,因而带出来的。
红梅手里提了个老大的包袱,走过金丝身边,头不点身不弯,就好像金丝是个普通的丫头。
墨紫算是开了眼,这王府难道大丫环比公子爷的宠妾都高出一头?
“你是三奶奶的陪嫁丫头?”看墨紫的时候,红梅算是正眼瞧的。
“是。”墨紫答。
“二等?”打量墨紫旧布裙,本想说粗使丫头,可看年龄似乎大了些。
“是。”墨紫再答一个字。
“叫什么名字?”红梅皱皱眉,“怎么会穿布裙子?”二等,在丫环中也算不错的等级了。
“我叫墨紫,这裙子是干活的时候穿的。”这位红梅姑娘说话的上下级方式,让她想起一件事,“红梅姑娘可是来伺候奶奶的?”老王妃不是说要给一个大丫头吗?八成是她。
红梅,和白荷绿菊的名字放在一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老太太说三奶奶新嫁,怕不熟府里的事,特意调我过来帮帮三奶奶。”红梅称老王妃为老太太,因为王爷的爵位一旦被承继,所谓的老王爷老王妃就只有一个空衔,家里人觉得叫起来难,就用老太爷老太太来称呼了。
“奶奶跟我们说起过,正想着红梅姐姐这几日该来了,这会儿就来了,墨紫给姐姐见礼。”礼多人不怪,墨紫微弯膝,头轻轻一低。
红梅受了这一礼,将她那大包袱递给旁边的小丫头针儿,见她傻楞着不动,蹙眉就训斥道,“怎么学的规矩?一点眼力架都没有。以后奶奶给你东西拿,难道还要说一句才动一动不成?”
针儿嘟着嘴接过。
墨紫一看,裘三娘这回终于要有一个真正懂规矩说规矩的模范丫头了,不像她门四个,即便最乖巧的白荷,也有很个性的一面,红梅,很严厉,很讲等级,很明白优势,跟过王府里的主母,无可避免就带着她主子为人处事的某些习惯,说不定对裘三娘有帮助,也说不定会拖裘三娘后腿。
就在墨紫评估红梅的时候,红梅已经站到墨紫前面,对金丝说话了。
“墨紫刚说了,奶奶不在,丫头们不好擅自待客,丝娘你还是回去吧。”有一时墨紫以为红梅对金丝有私怨,这时听上去还算比较客气。
“红梅姑娘……”大概碍于红梅是老太太身前的大丫头,金丝不敢再开口要留。
“这样吧,我大胆教你个法子,明白你赶在奶奶去请安前来磕头奉茶便是。”红梅当着墨紫的面,其实就是让红梅明天一早来。
墨紫说的是,回了奶奶,再请金丝过来。两人的说法看似相似,实则有本质不同。
人问,哪而不同?一个是把事情交给裘三娘决定,一个是替裘三娘作了回主。
墨紫心想,这才是当大丫头的气魄,自己那点缩手缩脚的推诿本事,在红梅面前,一看就是做不了主的等丫头。不过,坏一次心眼暗道,希望裘三娘喜欢别人帮她作主。
“红梅姑娘,我明日卯时便来。”金丝也算目的达成,心平气和着,对红梅和墨紫一笑,转身走了。
“红梅,卯时奶奶还不曾起呢。”墨紫想到裘三娘的起床气,明早还是自己轮值,那位心情不好时爱找自己麻烦。
“墨紫,你是奶奶的陪嫁丫头,我本来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过,你刚才在门口对丝娘说的那些话,我听了七七八八,礼数倒是足了,奶奶的气势却没有了。”红梅让婆子关了门,又交待针儿跟着,往默知居院里走去。
墨紫却对针儿说:“将红梅姐姐的行李放到东面第二间房里去。”把这枚小针差开了。
红梅不明就里,边走还边继续对墨紫循循善诱,“三奶奶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三少爷的正室嫡妻,金丝虽在少爷跟前得宠,可卖身契在王妃手上,收房丫头再抬的妾,生了庶长子,却不让她的姓上族谱,因为老太太眼里不容一颗沙子,出身摆在那儿,生一百个儿子又有什么用?别说奉一杯茶,金丝照一日三次该来伺候三奶奶起居用膳,这是王府里一代代不变的规矩,即便是王爷最宠的卫氏,王妃与她情同姐妹,她服侍王妃用膳,一直到大少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