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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凝视着他:“贺老师,您一直在教我要以诚做人、以诚做事。很多年了,我还记得这些,而且也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如果您还把我当作值得依赖的学生,能告诉我实情吗?”
贺清明的鼻尖渗出了汗水。他站起身,犹豫不定的神情在脸上一览无余,慢慢踱到落地窗前,迷茫地看着窗外。
“我现在不是记者,不会报道出去。我是以……就算是爱着您的亲人身份吧,想听您说说心里话,您忍心让我失望吗?”
贺清明听着她恳切的话语,心中如刀绞般一阵剧痛,眼睛望着窗外道:“毛毛,我变了,也许你能感觉到。我高兴的是你还没变。
社会上、官场里的很多事,是我们在学校碰不上的。请你原谅,我此时此刻对你什么也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我做了什么,首先不是我的意愿,其次是我终究要偿还……”他喉头发紧,胸中有团火在炙灼着越缩越紧的心,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完。
毛毛眼睛湿润了。“好。贺老师,您还没让我彻底失望,虽然我是如此地吃惊……”
贺清明依然是脸对着窗口,轻声道:“相信我,毛毛。我是在对……一个我深深爱着的女人说话。我不会再伤害她……你可以走了。”
毛毛哽咽出声:“前天我讲过,如果您需要我,我随时都会来到您身边。我等着您!”
贺清明听着她转身出门的声音,泪珠从眼里滚了出来。
4
刘振汉在美术学院小红楼长长的走廊里走着。突然前面的门开了。聂明宇和蕾蕾说笑着走出来。
“我走了,你注意点,别再捣鼓那些没用的东西。”
“哥,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聂明宇刚想说什么,听到了脚步声。转身望去,看见刘振汉正大步走过来。蕾蕾喊了声:“振汉哥!”
刘振汉抬头见是聂明宇和蕾蕾,不觉愣了愣,三人僵僵地站着。最后还是聂明宇打破沉默:“振汉,我想起来了,蕾蕾是在给你做活吧?”
刘振汉有些尴尬地强作笑脸:“嗨,队里新来的民警不懂事,求到蕾蕾门下了。”
聂明宇在刘振汉的注视下,慢慢收回了本来就是勉强作出的笑容。刘振汉也是一样。聂明宇看着他道:“有空还是来家坐坐。
老爷子总是和别人家的孩子玩电子游戏,想亮亮了。”
刘振汉心中一动,轻轻点点头说:“得空我让丽敏给二老织件毛衣。”
蕾蕾悄悄地溜走了。
刘振汉垂下头,“明宇,我在查你。我知道你也在看着我。可我还必须得做下去……”
聂明宇一笑:“告诉我,你矛盾吗?”
刘振汉长叹一声:“你这是明知故问。”
聂明宇淡淡地说:“查吧。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刘振汉抬起脸:“无论结果如何,你我都还是兄弟。对吧?”
聂明宇转身要走。刘振汉拉住他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明宇,听我一句。为了你,为了两位老人,也为了蕾蕾和孟琳,自首吧!结果会好些!”说话时,他的身体擦着了聂明宇的腹部。聂明宇痛得弯下了腰,双手捂住伤口,眉头紧皱着道:“轻点……”
刘振汉连忙缩回手,把他扶起说:“明宇,对不起!”
聂明宇看看他,怆然一笑,没再说话。他手捂腹部,耸着肩慢慢远去。在长长的走廊里,他显得十分孤独。刘振汉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画室里,聚光灯打在工作台上。蕾蕾呆呆地坐在旁边。刘振汉走了进来,对正在收拾画像的马荃和小路道:“先进行电脑资料查询,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马荃站直身子说:“刘支队,这不容易。因为范围太大,可能会很慢如果那个能早点出来,两个一齐查效果会好些。”
蕾蕾突然大声嚷嚷起来:“不管了!你们怎么不为别人考虑呀?这样是想把人累死!凭什么呀?不管了!”
刘振汉显然看出她情绪不对,便示意马荃和小路出去,低声道:“东西呆会儿我带回去,你们先走吧。”他看着两个小伙子出了门,这才转身走到蕾蕾面前,“怎么了?生哥哥的气了?”
蕾蕾站起来,盯着他说:“振汉哥,你给我说真话。我哥他……做什么坏事了?”
刘振汉把手中的公文包慢慢放在工作台上。“我……怎么说呢?对不起……”
蕾蕾眼圈红红的。“振汉哥,谁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问题了。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你能不能清楚地告诉我,他怎么了。杀人?放火……”
刘振汉十分为难地搓着手。“他都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我怎么说?”
“你们怎么都变得磨磨叽叽了?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嘴里这样说着,蕾蕾心里都已明白了八九分。她一把抓住刘振汉的胳膊。“那我问你:如果他有事,你能放过他吗?”
刘振汉沉默了,久久无语。他看着蕾蕾急切期待的目光,终于开口道:“你应该求明宇,现在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
蕾蕾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不行,我必须要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干了坏事?”
刘振汉明白自己不能再对蕾蕾隐瞒了,于是,缓慢地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触犯了刑律,而且性质相当严重!”
蕾蕾的双手从刘振汉胳膊上跌落下来,吃惊地大睁着双眼,带着哭音问:“如果……被你抓到……他会死吗?”刘振汉轻轻叹了口气。
“可我爸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呀!他们还梦想着抱孙子呢……”蕾蕾说着,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刘振汉掏出纸巾递给她。她一把推开,狠声狠气地问道:“告诉我,你会抓他吗?”
他把纸巾放到工作台上。“我不抓他,也会有人抓他。你说,我抓和别人抓又能有什么区别?况且,我是刑警支队长。”
“不!你不要玩文字游戏!我问的是你会不会抓他!”蕾蕾脸涨得通红。
“会的!”刘振汉嘴里迸出两个字,转身走向门口。他突然又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蕾蕾,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妹妹。如果你愿意。”
“你走!你——走!”蕾蕾哭喊着打碎了那尊快要完工的女孩塑像。刘振汉凄哀地看着她,然后看看碎在地上的雕像,无奈地转身消失在画室门外。
蕾蕾机械地转过身,呆呆地看着工作台上的一尊骷髅……
这是郊区的一个破废的工厂。夕阳的余光在空旷的车间里游荡,和弥漫的尘埃交织在一起,组合成灰蒙蒙的雾幔。
小钟被绑在锈迹斑斑的车床上,脸上爬满了恐惧,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挣扎。聂明宇手托下巴静静地观看。张峰和阿三等人分站在他两旁。小芮在门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聂明宇摁下录音机的录音键,吩咐阿三道:“让他喊!”
阿三走上前去,把小钟嘴上的胶带撕开。小钟高声求饶着。
聂明宇对张峰挥挥手。“你们走吧!”张峰示意阿三等人离去。
聂明宇沉声对他道:“你也走!”张峰愣了一下,只好也走了出去。
聂明宇面对小钟燃起一支烟,缓声道:“我不生你的气,真的。
其实,我从你一开始和我夫人上床就了解你了。知道为什么不理你吗?你永远不会知道。本来你可以活得长久些,可惜呀!你为什么要带那些东西逃呢?女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边说边拿起一根铁棍,一步步走向惊悸到极点、不停挣扎的小钟。“身边有一个很好的女人,有一个容忍的丈夫,事业上有起色,钱也在慢慢到来,不是很好吗?不,不想这样活着,偏不!”他举起铁棍,狠狠地砸下。在小钟绝望的哀鸣声中,他大叫:“我让你不!我让你不…
车间外,张峰来回走。阿三和小芮等人身子微微哆嗦,面容惨白,互相无语地看着。
5
市公安局食堂的小餐厅里,围坐着庞天岳、刘振汉和王明、李冬、龚静等人,餐桌上摆着一瓶天都大曲和几盘花生米、萝卜条之类的小菜每人脸上都有了酒红,微带几分醉意。
刘振汉道:“今天局座请咱们,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是对咱们的信任由于这件事的情况还需要保密,所以,在案子没破之前,大家还要严守口风。”
“别跟正式场合开会作报告似的。”庞天岳往刘振汉等人的酒杯里添酒。“今天我自家掏钱,也算是老刑警尽尽心意。这个案子关系重大,牵扯人很多,你们刘支队长一人做不来,所以,他要我出面讲一下。”
“究竟牵扯了哪些人!”王明急切地问。
龚静脱日而出道:“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
庞大岳点点头:这个小姑娘说的不错。你们调查这个案子也有很长时间了,想必不会没有感觉。”
王明等顿时严肃起来,凝神倾听。
庞天岳接着道:“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案子的侦破将是十分艰难和复杂的。聂明宇就不说了,最严重的是上层有人也陷了进去,很有可能职务比我还高。具体是谁我就不说明了,你们在日后的侦查中会弄清楚的。”他顿了顿,扫视大家一眼,神情变得冷峻起来。“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它已不单纯是刑事案件,而是和一种强大的势力较量,你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王明睁大眼睛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管他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咱们就要跟他拼个刺刀见红!”
龚静也跃跃欲试。“对!我就不信,权大于法的现象就不能改变!”
刘振汉忙用手往下压了压。“小声点,今天是咱们自己人的小会,明白吗?现在,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是最重要的。只有攥成一个拳头才有力量,才能把邪恶势力击碎。懂不懂!”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
庞天岳摆摆手,示意刘振汉不必给自己添酒,问:“你们人手够不够?”
刘振汉想了想道:“像王明这样的,再来两个就好了。不过,能像我们这样互相信任的不多。”
庞天岳道:“我看还就是你们几个吧。多辛苦些。现在要尽可能地增加保险系数。”他说着身子前倾,压低嗓门。“我仅以老刑警队长的身份告诫大家。记住,从今天开始,对聂明宇等人的侦查工作,一定要绝对保密,有关事项要直接向我报告。”
刘振汉举起杯道:“诸位,让我们以刑警的名誉、以法律的名誉,起誓!”
大家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庞天岳舒心地笑了,提醒说:“你们千万不可冲动,干任何事都要考虑全局。眼下还没到你们赤膊上阵的时候。因为你们手里还没有掌握足以置他们于死地的有力证据。现在咱们只能默默地干,等到关键时刻再狠狠咬住猎物。”刘振汉等心领神会,一齐站起,敬庞天岳酒。庞天岳爽快地将面前的酒一口喝干他们结束了聚餐,走出食堂。天上的月亮正圆,皎洁的月光柔
柔地洒在他们藏青色的警服上。刘振汉推上自行车,正欲和王明等人去刑警支队办公室,庞天岳拉住了他。“振汉,你和聂家的关系我最清楚。别看你刚才豪气冲天的样子,其实心里很苦。回家吧,和丽敏沟通沟通。如果这道坎真的还过不去,我不会勉强你”刘振汉默默地点点头。
庞天岳又对王明等说:“看你们的了,年轻人。我老了,冲不动了。但无论何时何地,我庞天岳都是你们的靠山。天塌下来,我替你们扛着。”
李冬小声咕哝:“如果天把山都压倒了呢?”
龚静白了他一眼:“就你说丧气话!我就不信,邪能压正!”
刘振汉骑上自行车,缓缓地蹬着,渐渐隐没在月光之中。
孟琳呆呆地坐在公司里。她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口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