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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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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语言都难以表达的。

冬日阳台很温暖,她和老院长温茶浅聊。

老院长说:“只知道你后来去了法兰克福,也曾看过你的照片,但那时候你还很小,后来再没见过你的照片,十分记挂你,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父母担心我和妹妹曝光率太高,会对私生活造成不便,所以后来对隐私极为看重。您放心,这些年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老院长欣慰的笑了:“回去见到你父母,代我跟他们问好,这些年来全国福利院条件比以前完善了许多,他们待你好,我是知道的。”老院长毕竟是谨慎的,家里还有亲人在走动,他不敢提楚衍和白素的身份,所以说话间难免有所避讳。不愿别人知道白墨的身份,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白墨了悟,正是因为懂,所以才心怀感激。

老院长问白墨:“这次回来,打算在连城住多久?”

白墨说她不确定,她说她现在每天过得很忙碌,被人需要的时候会觉得很开心。

老院长笑了,“感恩和帮助别人毕竟是一件好事。”停了一会儿,老院长想起一件事情来,对白墨说道:“林弛你还记得吗?”

听到“林弛”这个名字时,白墨正在喝茶,手微微一抖,有茶水溅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桌面上……

倒没有慌张,漠然的抽出纸巾把水珠擦拭干净,放下茶杯,却再也没有喝茶的意思了。

“似曾听过。”

耳边隐约响起男童凶狠的声音:“偷东西还敢狡辩,我踢死你。”

他在她人生中消失了20年,那些阴暗、愤怨、耻辱的过往,她曾以为早已烟消云散,但如今听到,恍若隔世的同时,她才惊觉有些记忆一旦存储在脑海里,纵使被遗忘,却会在某个瞬间骤然清晰深刻。

老院长感慨道:“他现在是连城出名的慈善家,时常来看我,有一次提起你,他说他以前在福利院里私底下偷偷苛待你,他很自责后悔。”

白墨低头,过了很久,笑了笑:“我已经忘了。”

跟老院长告别,白墨开车回去,今天日光格外明亮,照在挡风玻璃上,那么刺眼,好像能够在不经意间就刺穿她的眼睛。

没想到会那么快就再次见到林弛。

就在她见到老院长的隔天,她想或许是老院长告诉了林弛她的行踪,要不然怎么那么巧。

她和林弛之间没有缘分,更不算旧识,只是一场她极力想要忘掉的噩梦。

20年前的她瘦弱不堪,营养不良,见到他会心生愤恨和畏惧。

20年后的她亭亭玉立,眉目间没有不安和愤怨,只有冷漠,冷漠……

20年前的林弛两面三刀,处处针对她,下手凶狠,不知轻重。

20年后的林弛坚毅硬朗,戾气尽退,看向白墨眼神温和懊悔。

他们似乎都变了。

白墨很想笑的,但她笑不出来。

“娃娃。”

他唤她的名字,他从未这么轻声细语的唤过她,如今听到只有讽刺。

林弛比她大九岁,白墨有记忆以来,林弛就已经在福利院生活多年了。

林弛家境还是很好的,他懂事不久,他父亲出轨,直到新欢产女,他母亲才获知真相。林父见事已至此,干脆破罐子破摔,要跟林母离婚,林母自是不肯。

那日,林父收拾行李要离开,林母拉着车门不让林父走,林父干脆发动引擎,心想车开后,林母势必会松手,因为她胆子一向很小,但没想到车子发动了,而林母却铁了心的不放手……听说身体被甩到路旁,没等救护车来就断气了。

这一幕被林弛亲眼目睹,明显是受了刺激。

林父坐牢,在国内没有亲人,林父朋友也不愿收养林弛,因为林弛从出生的那刻起心脏就不太好,他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人踢到了这里。

过早体会人情冷暖的林弛性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原本就跟白墨无关,但因为他们同处福利院,没有父母,一直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是亲人,在白墨出现之前,最得宠的人是林弛,后来白墨很小,再加上长得漂亮,性子安静,所以难免偏爱白墨多一些。

林弛的恨意向来很直接,白墨两岁左右,他就开始恐吓她,喜欢折磨她为乐。

后来,白墨明白,他之所以那么讨厌她,是因为她和他的“妹妹”是同一年,同一个月份出生的,看到白墨,他就想到了让他家破人亡的“妹妹”。

林弛从不叫那个小孩子是他的“妹妹”,他叫她小贱人,连带的也会私底下叫白墨小贱人。

福利院工作人员喜欢白墨,他就会想方设法陷害白墨,让别人讨厌她。

林弛是谁啊?他比白墨大九岁,九岁足以在这种环境里修炼成仙了。白墨时斗不过他的,孩子们都听林弛的,因为患病,所以残虐。那样的架势好像恨不得白墨天天跪地求饶,他才能从中得到报复的快感。

白墨是很少哭的,就算林弛偷了工作人员的钱偷偷塞在白墨的枕头下,所有人拿着异样眼光看着白墨时,她也没哭。

“我没有偷东西。”

她声音很低,低的仿佛能够渗进尘土里。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孩子们都帮林弛,有人作证看到她进出工作人员的房间,说的那么言之凿凿,好像她真的进去过,只是她记性不好,所以忘了。

自此她的形象在工作人员眼里一落千丈。

四年,在她最需要朋友和温暖的年纪里,长久被人孤立,私底下承受林弛的恶意捉弄,有时候看到他扬起的手臂,她就会感到害怕,下意识缩起脖子。

她的举动,换来轻狂者的笑声,只有她的心闷闷的,沉落到海底,没有声息。

林弛离开福利院是在白墨4岁那年,也是在那一年白墨遇到了白素。

林弛定居国外的远房姑姑听说林弛的际遇,回国收养他,很多人都很不舍,唯有白墨内心很欢喜,她兴奋的一连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好像即将被收养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临别前,林弛最后一次堵住她,不过没有再打她,也没有捉弄她,他只是看着白墨,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没吭声,贴着墙,她想如果林弛再打她的话,她就快速跑到角落里,护着头,只要不打她的脑袋,打哪里都可以。

她想,这一次她不会再恨他,因为他要走了,永远走出她的人生,只是想想,心里都能乐出花来。

林弛还记得,他离开那天,很多人都在哭,只有远远站在一旁的她在笑。那种笑是来自眼眸最深处,她在欢庆他的离开。

可那一次,他竟奇迹般的没有戾气大生,更没有殴打她的冲动,他站在阳光下眯眼看着她。

第一次真正的审视观察她。

她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因为是捡剩下的,偶尔鞋子鞋码还会一个大一个小,也不知道她每次走路都是怎么走的,竟然还能走的那么自然如常。

她很瘦弱,瘦的仿佛活不到冬天,他明白都是因为他,他把他的恨悉数发泄在了她的人生。

一次次陷害她,让人孤立她,眼睁睁的看着工作人员疏远她,她在夹缝里坚强不屈的生存着,四岁的孩子在长久的排斥和异样眼神里变得越发沉默,敏感小心翼翼,很多时候她都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呆着,没人愿意跟她玩,有谁愿意跟一个不肯认错,时常偷东西的小偷在一起玩,即便她是无辜的。

她怎么就击不垮呢?同为不幸的人生,为什么她的笑容有时候可以那么灿烂,仿佛能够忘掉所有的悲苦。

毕竟还是有些生气的,他离开,她就那么欢喜吗?

——福利院的人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凑凑热闹,然后静静的等死。你连热闹都凑不了,离死期不远了。

——没人会再需要你,你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被父母遗弃在这里的人此生注定得不到幸福。

……

后来,在异国生活的林弛,在温暖里慢慢改变戾气性情,他会常常想起娃娃,想起那天眼泪溢满她的眼眶,却被她压制着不肯流出来。他的话击垮了她极其微弱的期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若换了现在,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但过去的过去,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如今,她的性格还跟小时候一样,对亲近的人热情,愿意付出所有的温暖,但跟不喜的人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道伤口,但他想,她的性格其实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她眉宇间的漠然,是他赋予的。

……

午后阳光寂寂,闲闲的洒落在林弛和白墨的肩膀上,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故友”再见,只有林弛声音里有着喜色,他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好像童年时的噩梦只是白墨一个人的幻觉。

——娃娃,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离开福利院之后,我一直都很挂念你,多年前我从报纸上无意中看到你,虽然你那时候已经九岁了,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看样子你在法兰克福过得很好。

——上天还是很厚待你的,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被楚家收养……

白墨终于抬眸,淡淡的看着林弛。

他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那么温和亲切的说个不停。

他觉得往事时过境迁,她觉得彼此谈话宛如一场笑话。

他和她并不熟,所以现如今这股亲热劲,又是做给谁看呢?

风好像有些冷了,她打断了林弛的话:“好了林弛,就这样吧!”

林弛眸色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在瞬间僵在了唇角,看着她,不再说话。

离开前,她留给了林弛第二句话,也是当天相遇后的最后一句话:“听说你在做慈善,挺好的。”

移佛,还钱风波

清晨和傍晚交替,又是一天天过去了。

白墨此后又去了一次福利院,给他们检查身体时,并没有再遇到林弛。

云萧常说:“你的冷淡,有时候杀气腾腾。”

她听了,只是笑,但语气却是认真的:“萧,你们在我的冷淡之内。”

冷淡之外是漠视和无情,冷淡之内是温暖和感怀。她不是一个圣人,只想活的分明一些恁。

也许,她的冷淡让林弛意识到了一件事实:他把她当故友,但她却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也许连陌生人也不如。

周日那天,她没有去学手语,而是坐在家里静默温茶,看书。

外面在下雨,她没有打伞冒雨散步的冲动。也是这么一个下雨天,她站在集体宿舍里,看着他们从她枕头底下搜出来一条银手链胆。

那天雨下得很大,她习惯性的贴着墙,发着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想,如果她亲生父母还在,他们看到她被人误会和指认,他们会相信她吗?

不会的,她知道不会。

别人误会她偷钱的时候,她说不是她偷的,没人相信。为什么不愿相信她呢?她还那么小,她一个人没办法离开福利院,她偷了钱有什么用,她又花不出去。

别人误会她偷手链,她说手链她又戴不上,她偷手链干什么啊?有人说她手贱,有人说她是惯偷……

一句惯偷,把所有的不合理变成了合理;每次都有人“无意”中发现,于是汇变成了一声“手贱”。

她被白素收养的时候,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好像堆积多时的垃圾终于被人清走了一般,她踌躇不安,她扯着白素的衣袖:“你想好了吗?我在他们眼里是小偷。”

白素笑了笑,但却握住她的手,很紧:“我知道你不是。”

为了第一个愿意相信她清白的人,她抱着白素的腿,委屈的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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