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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浅浅的应。其实做有意义的事情,怎么会感觉累呢?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所以偶尔会觉得累。只是偶尔……
“素素,你现在快乐吗?”沈千寻问她。
她想了很久,脸上有孩子般简单的笑容,“我很快乐。”
她和楚衍在这个世界上都还好好的活着,不再看着对方,彼此绝望。这样很好。
夜色深深,路灯朦胧,易笙开车离开落霞山,一棵棵高大的树木缓缓后退。
每个人随着时间都在发生着改变。越是成熟的麦穗,越喜欢低着头,越是麦穗不成熟,越是喜欢直挺挺的仰着头。有时候含蓄谦逊,低调内敛一些没什么不好,这只是说明他们成熟沧桑了。
可易笙还是易笙,他只是跟他们一样,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问白素:“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现在吗?”她有些失神,不确定是否听清楚易笙的话。
“对,现在。”
易笙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开往A国首都最繁华的街道上,夜色中人来人往,仿佛白素置身其中的话,随时都能把她淹没吞噬掉。
想了想,她说:“有人能陪我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
“这么简单?”易笙笑了。
她也笑:“人太多,我怕找不到方向。”
易笙忽然不笑了,沉默着开了一会儿车,终是把车停在了路边,他从前座侧身看向她:“我们下去走走。”
拥挤的人潮里,易笙走在前面,不让她被拥挤的人群冲散,宽厚的肩膀挡在她的身前,足以让她心存感动。
“素素——”
她身体一僵,蓦然转身望去,那声熟悉的名讳呼唤,从喧嚣中传来,但却是陌生人的声音。
在她身后有男人牵着女人的手,他叫她:“素素。”
也是素素……
“以为是他?”人群里,易笙眼眸沉沉的望着她,因为他看到她又在发呆了。
她垂眸轻笑,每一次的失望都是下一次希望的开始,感谢这世上还有一个他能够让她心存希望。
12月的时候,白素带领内阁成员去了K国。
云萧跟随萧何和苏安在机场迎接她,云萧长大了,她刚下飞机,他就奔了过来,她蹲下身体的时候,他已经紧紧的抱着她,他把脸埋在她脖子里,他叫她:“老师——”
脖子上有些温热,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挂念。
她抱着云萧,这个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在他身上却收获了比亲生儿子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亲情。
她说:“我很好。”
“我很担心你。”云萧性情遗传到萧何的腹黑,苏安的淡然,平时话语精短,甚至有些寡言,能够让他说出这种感性的话语来,实在是不容易。
白素松开他,握着他的手,眼眸温柔:“我很想念你。”
苏安笑声清澈,忍不住说道:“在萧的眼里,你的魅力明显胜我一筹。”
云萧替白素解围,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道:“这并不冲突,老师、母亲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乔梁在白素身边小声呢喃道:“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萧何邀请白素和内阁成员住进萧家城堡,白素同意了。
12月的天有些冷,但欢笑声却充斥在城堡每个角落里。
云萧和vivian的战争层出不穷,白素其实很佩服苏安,每次都可以那么淡定从容,哪怕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她依然可以穿梭其中,静静的喝水,看书。
白素想,这大概就是生活。
每天晚餐后,萧何会牵着苏安的手,带她一起散步。那么亲密无间,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深情痴恋。
“有什么感慨吗?”乔梁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杯水。
“有啊。”她淡淡的看了乔梁一眼,语调平平:“马上31岁了,你是不是该结婚了?”
乔梁没想到会被白素反将一军,对她伸出大拇指,“你狠。”
白素边喝水边进屋,她狠吗?她习惯对自己狠,对别人总有太多的不忍心……
在K国,最后一天结束访问时,白素和萧何同车回城堡。
正值午后,首都暖阳普照。
车子行驶在广场里,车速很慢,车队也很低调,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白素看着广场,老人坐在木椅上聊天;中年女人牵着宠物狗悠闲散步;少女在秋千上笑容明媚;孩童在一起追逐嬉戏;一家出行,父亲抱着孩子,母亲含笑跟在后面……
“这座城市给你的感觉是什么?”萧何忽然开口问她。
“满满的都是爱。”她看向萧何,轻轻的笑。
萧何嘴边慢慢勾起一抹笑,然后也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个回答很窝心。”
这世上有相聚,就会有离别,她和苏安在机场告别,风卷动白素的黑大衣,她跟他们挥手再见,时间在那一刻定格,那个本该寂寞,饱含无尽绝望的女人,此刻却把所有的微笑送给了她的朋友们。
只是她身上的温暖还有多少呢?
结束访问,回国不到一个星期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徐泽回来了,仍然没找到楚衍,白素对他说:“不要再找了。”其实她有很多方法可以逼出楚衍,比如说她设计遇害,比如说她受伤……她不相信楚衍会抛下她不管,但她没有这么做,她不愿耍心机欺骗那个男人,她要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相对无言。
他们这些被留下的人,其实都是一群害怕寂寞的人,所以平安夜和圣诞节聚集在了一起,前所未有的热闹,一起谈话熬通宵,天南地北的聊。
那天晚上,她靠在于曼的怀里睡着了,睡前抚摸左手腕上的伤疤,那里早已丧失了痛觉……
楚修文身体渐渐好转起来,白素去看过他一次,他很激动,主动寻找话题,问了很多,唯独不敢提楚衍和顾维,那是他们的禁忌。
临别前,她对楚修文说:“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就把总统之位还给你。”她当初坐上这个位置是无可奈何。她懂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代总统永远都只是代总统。
楚修文身体一僵,复杂的看着白素,他想拒绝,但他知道除非白素愿意,要不然没有人能够困住白素。
她的心始终都不在这里,茫然的不知归处。
离开楚家的时候,她看到了顾维,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眸中失去了以往的神韵,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她淡淡移开眸子,离开了楚家,她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走进楚家的时候,楚衍在前,她在后,他对她说:“别怕,楚家不是洪水猛兽。”
多年之后,她终于明白,楚衍欺骗了他自己,也欺骗了她,楚家不是洪水猛兽,而是过往云烟。
隔年春末,她离职前一日,走在首都大街上,斑驳的阳光渗透高楼和树叶枝干洒落在她的身上。
她是曝光率最高的一国政要,有人说她行事高调,有人说她热衷采访。大街小巷,各种杂志,随处都可以看到她的访谈。
有人说她是政治和时尚的宠儿,但凡有她上封面,杂志必定炙手可热。
在春天要结束的时候,她在报亭前买了一本有关于她的杂志,封面上她带领一群内阁成员走在首都街道上,脸上洋溢出暖暖的笑意。
7:00钟的首都,异常忙碌,太阳开始有了春末夏初时的炙热温度。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她排队去早餐店买早餐,坐在广场椅子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看老人晨练。
早餐吃完,白素面对这个城市淡淡微笑,她把她离职的视频资料和相关文件,以及交接工作全都传达给了段亚楠。
段亚楠哭的泣不成声:“阁下,一定要走吗?”
“傻姑娘,我终于功成身退了。”她已经在这里被绊住了太长时间,她不要求人人记住这世上有一个白素,她只求问心无愧,当别人提起白素的时候,心里会有那么一点温暖存在。
她要走那天是星期日,谁都没知会,但白墨知道,尽管白素从未告诉过她。
两人平静吃完晚餐,白素说:“我要走了。”
“好。”白墨点头,并不在意。
“你能照顾好自己吗?”她有些不放心。
“我去外公外婆家。”白墨收拾餐盘,走了几步,回头看她,眼睛红红的:“你还会回来吗?”
“你在这里,我会回来。”她站起身,看着白墨的背影:“抱歉,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白墨背对着她,缓缓落泪:“我知道你很好就足够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白素无言以对。
她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袋子,登机前,她给慕少卿打电~话:“少卿,我要走了。”
“你去哪儿?”慕少卿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散散心。”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她会把白毅他们接过去,然后平静度日……想着想着竟觉得热泪盈眶。
他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告诉我地方,我去找你。”
白素结束了通话,她坐在飞机里看着窗外云朵,她在想,每个人都在尘世中跌跌撞撞的寻觅着,寻觅什么,她有些茫然。
第一站,她去了非洲,杜绝外界一切联系,在那里穿过大街小巷,呆了半个多月。
第二站,她去了美国旧金山,远远看见杰斯在他们的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她没有上前,见到杰斯,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第三站,她去了西藏。高原反应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刚出机场还好,抵达布达拉宫时,她最终没忍住,蹲在角落里吐得天昏地暗。
周围的人纷纷拿异样眼光来看她,她忽然间觉得委屈极了,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很难受吗?”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很柔,淡漠中带着无奈和叹息。
她身体一僵,这么熟悉的声音……
缓缓抬眸,这个男人很眼熟,恍若在梦中出现几千次、几万次。
清雅男子眸光柔和,嘴角笑容淡淡,但却胜似花开明媚。
楚衍,楚衍,楚衍……
白素脑海中全是他的名字,错觉吗?她感觉意识在漂浮,眼前人影恍惚,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衣摆:“不许走。”
“……不走。”声音淡淡的,但却透着承诺。
她放心了,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她试想过很多次他们相遇的场景,唯独没有设想过这么“浪漫”的重逢,她这么狼狈,他依然淡定优雅;她吐得天昏地暗,但他……竟然在笑。
她跟他没完。
贪恋13年,异国执手相望【6000】
对于白素来说,只要楚衍永远陪着她,她似乎可以一直这么天荒地老的睡下去。
她睡得并不踏实。
因为高原反应和多日奔波,她全身骨节都在痛,不管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呼吸带着灼热,身上应该出了很多汗,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影在走动,有人给她擦身体,换衣服。
她的神智有些不清楚,她在想照顾她的人如果是楚衍就好了,想着想着竟觉得内心一阵凄惶,在梦里忍不住啜泣起来……
那些泪似乎被人一点点温柔的吻在了唇齿间,脸上有些痒,她想看看那人,是错觉吗?却无力的睁不开眼睛旒。
楚衍的目光是慑人的,他失神看着白素的左手腕,那里有一道狭长的刀疤,可以想象当时伤口有多深,他忽然间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他竟不知,竟不知……
“痛吗?”他把额头贴在她的伤疤上,沉沉的闭上双眸:“……真傻。”
回应他的是沉默,她太疲惫了,在他消失她的人生长达一年半之后,她终于可以获取短暂安眠,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浓。
慕少卿是凌晨接到楚衍电~话的,他本来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大,又犯头疼,躺在床上,刚有睡着的迹象,却被一个电~话给惊醒了。
他原本以为是工作电~话,条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