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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点头,但却说道:“不能喝太多,我自己开车来的。”
白素示意服务员再拿一只杯子过来,倒了小半杯,随后举起杯子跟陈希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声音清脆,像是打碎了什么一般。
白素把高脚杯放下,淡淡开口:“两年前,我右手臂废了。”
“……听说了。”陈希声音凝滞。
“你有没有为我感到难过?”白素说着,笑了笑:“不是说母女连心吗?我痛的时候,你也应该感到疼痛才对。”
“素素,我心里并不好受,你是我女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一切来换。”话说到这里,陈希眼圈一红,竟然要落下眼泪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希:“如果我不主动见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才愿意见我?”
“事成之后。”
白素抬眸看着陈希:“你知道吗?两年前我差点为了追查往事命丧北海,现如今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第一次我可以侥幸逃脱,并不见得第二次我也能否极泰来,倘若两年前我就死了,你还怎么见我?”
“你还活着,所以你说的如果都不成立。”陈希又加了一句,语气有些重:“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比楚家人活的更长久。”
白素冷笑道:“现如今受伤的人一直是我们,而楚家呢?一直相安无事,好好活着的人是他们,不是你和我。”
“会有这一天的,他们猖狂不了多久了。”陈希嘴角笑意阴霾。
白素心有所触:“我很好奇,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无疑,陈希并不打算隐瞒白素:“有楚翎在,楚家走不长远,现如今只要你把曲良武的母亲交给我,我就可以逼出曲良武,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白家好好的呆着,一旦妈妈报完仇,我就会带你离开,我们离开S国,永远都不再回来,我们母女可以重新开始。”陈希动了情,温柔的看着白素,感慨道:“素素,能够跟你共同生活,妈妈已经盼望了很多年。”
白素迎视陈希的视线,直言道:“我是S国总统夫人,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
“跟楚衍离婚吧!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唐天瑜有了楚衍的孩子,陈惠和楚修文对待唐天瑜母子俨然在你之上,他们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过?孩子,别傻了,总统夫人看似风光,但又能风光到几时?我们的天地在国外,别为了一个身份束缚了自己的一生。”
“父母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入住王宫,成为总统夫人吗?”
“……妈妈不瞒你,楚翎意欲对楚家下手,届时人人遭殃,我不希望他把枪口对准你的太阳穴。楚翎向我保证过,只要你肯跟楚家脱离关系,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白素皱眉,楚翎打算出手?准备怎么出手?
陈希语重心长道:“素素,你要明白,在这世上,除了父母,能够随时随地给你意见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人愿意去得罪别人,能够在你最执拗的时候,泼你一盆冷水的人,你不要记恨他,因为他是真心为你好,只有这样,你才能清醒过来。很多时候,我们身在局中,所以看不到隐藏的危险和疼痛,能够看清楚这些的人只有旁观者,但并不是每个旁观者都愿意出面帮你一把。妈妈是真心为你好,你要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
白素自嘲道:“现如今我没有了生育能力,右手也残废了,试问像我这样的人,还有谁愿意要我?楚家把我害到今天这一步,我说什么也不会跟楚衍离婚,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恢复自由身的他和唐天瑜双宿双飞吗?”
陈希眉目闪烁,凝眸道:“说到底,你之所以不甘心……是因为唐天瑜?”
白素微微眯眸,“她和楚衍有了……楚文绪,我却什么都没有,换成是你的话,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陈希冷笑道:“那个小贱人,猖狂不了多久,到时候妈妈一定替你报仇。”
白素笑,听陈希骂唐天瑜,难免觉得好笑,这段关系如此错位,好比是一出闹剧:“我的仇,我自己报。曲良武母亲我是不会给你的,找出曲良武,你我各凭本事。”
陈希微愣:“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劫持曲良武的母亲,是打算利用老太太,亲自找出曲良武的下落?”“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白素现在还没有跟陈希摊牌的打算,比起感性,她更倾向于理性。
“我还以为……”
白素接住陈希的话:“以为我心存妇人之见?对一个老太太下不了手?”
陈希笑了,似是松了一口气:“你能狠下心最好,经历了北海事件,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仁慈反而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利器。”
陈希这话,白素还是很认同的。
“咳咳……”酒没入喉,白素反倒狼狈的咳嗽出声。
“怎么了?”陈希目光锁视白素,担忧道:“身体不舒服吗?”
“前些天被唐天瑜给气的,不碍事。”白素说着,又轻轻咳了起来。
陈希眉皱的更紧了:“咳成这样还没事?找医生看过身体了吗?”
“说是郁结丛生……”白素嘴角扬起勉强的笑容:“跟之前吐血相比,身体好了很多。”
“还吐血?”陈希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气。
“我在楚家处境真的很糟糕,一个唐天瑜足以让我怒火攻心。”白素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似乎提起唐天瑜就不胜其烦:“算了,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陈希忍不住说道:“即便如此,你还不愿意跟楚衍离婚吗?当年你前往非洲,楚衍前程似锦,而你并没有成为他的锦上花。距离没有把你们的心拉近,反而给唐天瑜这个小贱人创造了时机,所以你看,距离只会给夫妻之间产生第三者,你如果不愿意抽身而出的话,到头来只会成为唐天瑜眼中的笑谈。”
“我和楚衍毕竟深深的爱过彼此。”这样很好,陈希骂唐天瑜是小贱人,楚家如此对待她,这样才公平……
真的公平吗?原来她一直有当恶魔的潜质,一人下地狱,一人入局成了笑话,便想拉着所有人跟她一起成为笑谈。
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却不想阻止,她单臂支在桌案上,手指抚摸额头,借以遮挡眉眼间流露出的罪孽……
陈希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白素放手:“但你们的爱已经过去了,就算旧情复燃,这条爱情路又能走多远?到头来还是避免不了重蹈覆辙的厄运。”陈希温声道:“素素,爱要讲究平等。”
“我正努力让一切回归原位。”白素知道,话意美好,但永远都回不到最初了……
“……”陈希不说话,看着白素,忍不住低头浅笑。
白素并没有生气,而是静静的看着陈希,平心静气道:“我的话让你觉得很好笑?”
陈希收敛笑容,看着白素的眸光温和了好几分:“女儿,你还太小,所以你还没把男人看清,看透。普通人也好,权贵者也罢,面对诱惑的时候,第一次会拒绝,第二次会适应,第三次会接受,直到最后会变成贪欲蚕食。尤其是政坛要员,看着衣着光鲜,又有哪个不是从物欲上升到了肉欲?男人的忠诚和背叛从来都是相辅相成。”陈希握着白素的手,紧了紧,怜惜道:“妈妈知道你对唐天瑜心存芥蒂,不过没关系。你要明白,唐天瑜以为偷情就是爱情,这种人傻的要命,愚昧和无耻只会让她在道德世界里走投无路。现如今看似她拥有一切,但当她有一天被卷入政坛纷争,声色犬马中,将注定一无所有,小命不保。”
“是么……”白素嘴角笑容淡淡,似乎风一吹就没了,有些讥嘲,有些感慨万千。
陈希直直的看着白素,眼神锐利,仿佛一眼就能看穿白素的心事,“爱情是一朵逐渐走向枯萎的花朵,你在它开始凋谢的时候拱手相让,其实是对的,如果你心有不甘,也很正常,毕竟花开正旺的时候,拥有它的那个人是你。”
白素脸上一片肃然:“这朵花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尘,它也只能是我的,哪怕我不要,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它的纯洁。”
“可它已经脏了。”拍了拍白素的手背,陈希这才松开。
白素微不可闻的笑了笑。
不,它在她心里,依然干净如初。
中途的时候,白素去了一趟洗手间,眼光不经意扫向角落,有魅力的男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焦点所在,刚赶走了一拨女人,紧接着又聚集了一拨美女环绕,可谓艳福不浅。
楚衍并没有注意到她离开,他靠着椅背,双臂环胸,戴着墨镜,也许因为不堪其扰,镜片后的双眸早已闭合陷入小憩状态。
白素在洗手间时间比较长,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抽出一张面纸,擦手走出来,正好遇到了楚衍。
他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见她出来,松了一口气,温声笑道:“再等五分钟,你如果不出来,我准备进去找你。”
那一刻,白素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看到这个男人,她的内心里溢满了感动和温暖,那种温暖足以消融她的迷茫和无助。
大步上前,也不顾洗手间外面,是否人来人往,踮起脚尖,紧紧的环抱着楚衍的脖子,炙热的气息在他耳边萦绕:“楚衍,你抱抱我。”
难得的脆弱,此刻的白素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仓惶而又无助,适才远远看着她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现如今她就在他怀里,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颤抖的频率有多强烈。
她在害怕,或许应该说此刻的白素很不安。
楚衍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身,力道很紧,语声温存,近乎呢喃:“怎么了?”
“冷。”从身到心冰冷一片,寒彻入骨。
“……”楚衍短暂沉默,将她推开少许,锁视她的双眸,见她眸子里一片潋滟雾气,心里一软,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要回家吗?”
“还不能。”她把唇贴合在楚衍的唇上,他微微愣了一下,眼睛淡淡的看着她,她也在看他,那双眸子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那么厚重,以至于楚衍心生不忍。
他微微启唇,任由她舌尖滑入,略显急迫,足以挑起***极限。这个吻,一开始是因为楚衍纵容,所以才得以继续,所以纵容的后果也只能他独自品尝。
掌心情不自禁的贴合在她柔软的腰身上,理智烟消云散,手指***她的发丝间,加深这个吻,深入缠绵,却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及时找回理智,离开凝胶的唇。
来往行人看向他们,楚衍将白素揽在怀里,将头搁在白素的颈项,声音沙哑低沉:“告诉我,怎么了?”
“不喜欢我的吻吗?”她抬手搂着他的脖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不冷不热,心思百炼成钢,仿佛谁都无法撼动她的意志。
“你知道的,我无法拒绝。”指腹暧昧的摩擦着她红肿的唇,垂头间,将薄唇印在她的唇上,“很喜欢。”
他的回答,如此简单,却换来她更深的拥抱,轻轻叹息道:“楚衍,你让我越来越无法离开你。”
“你还打算离开我吗?”他低低的笑,安抚轻拍她的背。
如此霸道,但却暖人心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以为他没有看到她。
楚衍淡淡一笑:“一晚上,眼睛就没离开过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哪里?”
有热流在心头翻涌,她没说话,他也没有,静静相拥,各有各的心事……
“还有客人在酒吧等你,别让对方等久了。”楚衍推开她,理了理她的发丝,笑容安抚。
沉吟片刻,白素轻声问他:“跟我见面的女人,你认识吗?”语气有些紧张。
对于白素的话,楚衍并没有很吃惊:“……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