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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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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下埋藏的东西,以为忘记了,但白素接受祛疤手术时,才清晰的意识到有关于北海记忆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额头祛疤,抽掉那些隐痛,她的痛苦终于不用放在伤疤下暗无天日,它开始在阳光下暴露,时间久了,那些痛苦是否会渐渐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医院里,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吻落在重新贴合的纱布上,隐含虔诚轺。

她抬眸看他,她相信在那一刻,她的内心是温暖的,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经寒心了太久。

从医院回到家里,那天晚上,时钟挂在墙壁上,一圈圈的走动着,细碎的声音,浅浅的呼吸,无眠的夜。

一张床,两个人,侧着身体,面对面看着对方,他抚摸她的脸,然后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把她温柔的拥在怀里爱。

就这样一个深夜里,就这么相拥着浅谈,其实很好。

他和她不谈过去,不谈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不快,不谈楚家,不谈唐天瑜母子,不谈慕少卿,不谈北海过往,不谈白荷……只谈他和她。

那天晚上,他们一直拥抱着彼此,像世上任何一对夫妻一样,可以在夜间拥抱入眠,一起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只是回忆那些早已消失的美好过往。

他们已经不再是少男少女,已经过了看到爱情就无意识做梦的年纪,他们走过了青春,走过了泥泞,宛如迟暮夫妻一般,私下相处时会不期然的把那些共同拥有的美好拿出来回忆,并以此纪念。

细算下来,他和她最快乐的时光是在非洲。

——学校很小,周围也很荒凉,他和她挤在公交车上,因为人特别多,他把她搂在怀里,小心护着她,她说那时候她很安心。

——他有一次冒雨来非洲看她,路上淋了雨,晚上发起了高烧。她急坏了,守了他一夜,他说他睡着的时候,感觉有滚烫的液体砸落在他的脸上,他说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他当时心里痛并快乐着。

——闹市繁华,他在中心地段为她买了一件上衣,价钱昂贵;隔天她在同一地段也给他买了一件衣服,后来拿给他看,他皱眉道:“不用买这么贵。”

她笑:“你给我买的衣服比这件要贵多了。”

他抚了抚额头,脸上有些不自然:“不一样。”

那一刻,她的眼睛为什么有些潮湿呢?

——有一次,两人在街头散步,他给她买水,她在原地听说前面发生了车祸,有个男人提着饮料,忽然被一辆货车给撞了,伤势严重,当场死亡。

她惊的一身是汗,快步朝事发地点跑去,路上的行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泪流满面。

他当时也站在人群外围,忽然看到她扒开人群,跌跌撞撞朝死者奔去,脸上都是泪水。

她看到死者不是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力气仿佛被人忽然间抽走一般,转身折回的时候,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他。

他唤她的名字:“素素……”

她奔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安的哭了起来。

她说:“楚衍,我快被你吓死了。”

他亦紧紧的抱住她,他告诉自己,不放手,至死也不能放开她。离了她,他还怎么活?

……

后来白素出事,非洲那条街,楚衍独自一人又走了好几次。

一个人行走在高楼之间,感受着人潮散尽的悲凉感,耳边依稀响起她的声音:“楚衍,我快被你吓死了。”

声音犹在,但故人已去,他站在繁华孤寂间,时常会觉得头晕目眩,他看着俗世变迁,走过浅眠下的晨曦,走过落日黄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更不知道他需要走多久,但他只能不停地走下去……

他和她的婚姻之路走的并不平顺,他们曾经冷漠相处,曾经恶语中伤,曾经在婚姻里挣扎迷惘过,不是没想过改变,只可恨世事阻断了太多,岁月埋藏了太多……

那些被阻断,被埋藏的东西是什么?也许有人说那些东西叫: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他曾无数次想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但抓住的只是一盘散沙。指间沙,抓不牢,握不住,于是转瞬间,两手空空。自此以后,一梦人两散。

他们参与了彼此的曾经,却在现实中举步维艰,左右为难。他和她从头到尾,差的不是时光流转,而是那么一点点,分毫厘息。

楚衍说:“爱而不得,有时候明白,但却始终无法释怀,既然不能潇洒放手,那便只能一直纠缠下去。纠缠的时间久了,经历的痛苦和失望多了,也许我和你也便走到了白头偕老。”

白素想起了两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岁月无情,他和她早已过了痴狂岁月,历经诸事的他和她,交谈间不再肆无忌惮,北海苟延残喘,她在一个又一个城市里孤独游走,深夜时分,她忽然间很想画画。

她从旅馆里跑了好几条街道,终于找到了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她买了画纸和画笔。

她在光线不甚明亮的房间里,画了很多画,左手握着右手在上面一遍遍的画着。无数次画笔从手指间滑落,无数次撕碎画纸,她告诉自己:“白素,这次一定可以的。”

可是那些画,一张比一张失败,她跌跌撞撞的去了浴室,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惨淡的面孔,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后来,定居连城,不是因为连城有多好,而是她走累了,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也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那些所谓的各安天涯,两不相见,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她开始用左手练习射击,加重左手格斗力道,那样的高强度练习对于她来说是无比痛苦的。她要打开过往记忆,重新学习射击,看着她的右手,一遍遍的说服自己,右手能做到的事情,左手要比右手做的更好。

每个人都要走向死亡,她不怕死亡之路有多艰险,但她有权利将这条荒凉之地走成繁花似锦。

从白荷死去的那一瞬间,从她右手被打断的那一刻,就注定如果活,她必定踏上一条不归路,哪怕这条路荒草凄凄,她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而楚衍,楚衍……他注定是她的小心翼翼,就像他说的,他对她是“爱而不得”,而她对他却是“爱而不能”。

“楚衍,一个人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在学习爱和等待被爱。最初的时候,那颗心炙热灼人,可渐渐泪眼凝霜,遍地繁花,待情爱腐朽,一颗心转为冰凉,等到年华耗尽,我们这些人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她在暗夜里抚摸他的脸,然后感觉他握住她的手一同贴在他的脸上,浅淡的薄荷香味在空气里缓缓游走。

他说:“纵使如此,我们也要在灯火阑珊里执拗的走下去。”

“一直走吗?”

“一直走,也许彼岸正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们。”淡淡的语调一如往昔,却透着坚定。

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似是放下了万千诸事,睡颜恬淡,心思安宁,于是他温暖成灾。

凌晨一点左右,手机在桌上发出震动声。

他抬手摸去,是一条短信,徐泽发来的。

【他知道了你们的居住地址,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平静无波的删除短信,将手机放回原处,轻轻拥住她,闭上了双眸。

********************************************************

旧金山的天很蓝,阳光也很温暖,慕少卿坐在车里,看到她坐在秋千上看书,沉静安好。

楚衍走了出来,给她端了一杯水,她坐在秋千上回头看他,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看着楚衍是如何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看着他们一起坐在秋千上看同一本书,喝同一杯茶。

他按下车窗,有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他抬手覆在脸上,触手皆是湿冷。

泪,不知何时缓缓滑落。

繁花落尽,形同陌路

漆黑的夜,繁花在暗夜里兀自妖娆绽放着。言叀頙殩

楚衍打开门,远远便看到了慕少卿。

慕少卿站在路灯下,静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楚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迈步走向他。

很多年以前,楚衍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帅气。他有多低调,慕少卿就有多张扬,他和他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却极为默契的成为了朋友,尽管“朋友”两个字早已在他们之间灰飞烟灭轺。

慕少卿很英俊,那种英俊溢满了明朗和锐气,徐泽习惯用四个字来概括慕少卿——邪肆狂狷。

通常这种男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的焦点,哪怕此刻略显憔悴的站在他面前,也丝毫不减他的魅力。

成为副总统的他,早已消磨了身上的锐气,他有着丰富的政治经历,他个性沉稳,观察力惊人,善于捕捉敌对方情绪异常,但这些都只是表象,没有人比楚衍更了解慕少卿了。他意志力很强,外表亲切温和,实则老谋深算,对待敌人更是狡诈凶残隘。

一个男人,一个在政坛游走的男人,心狠手辣不算什么,但很多时候看到这样一个慕少卿,心里终究会涌起诸多复杂。

他本不该成为这样一个人,本不该在泥泞大坑里浮沉其上,但他选择了,于是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楚衍总是会想起小时候,他、慕少卿还有徐泽,他们三个躺在楚家草坪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起看着天空,那时候的天很蓝,很蓝……

但那样的蓝注定只能存在记忆里,然后这些记忆注定只能随着岁月一路葬着走。

慕少卿看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楚衍,仍是一贯穿着打扮,白衬衫、黑西裤,俊雅淡漠,神情波澜不惊,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很意外,要不然步伐不会那么优雅和气定神闲。

楚衍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人,性情令人捉摸不透,处处透着神秘和高深莫测。

慕少卿微微别开眼睛,满院繁花,那样浓郁的香气被呼吸送入肺腑之中,不期然有一种伤感在内心最深处灼烧着。

楚衍走近,慕少卿沉默打开后车座,率先上了车。

不消片刻,有人在他身旁坐下,并且关闭了车门。

车内没有光线,黑暗一点没什么不好,他们身处那样的位置,接触黑暗还少吗?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曾几何时,昔日无话不说的好兄弟,竟也有相对无言的时刻。历经七年,而七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她睡了?”慕少卿打破沉默。

沉默几秒,楚衍开口道:“……你不该来。”

“担心我破坏你们?”话语隐含讥嘲。

楚衍神情平静无波,眼眸深不见底,“素素此刻是我的妻子,这就是事实。”

慕少卿漆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楚衍:“身为你妻子的女人,曾经因为关心我的安危,说她不想当寡妇,如果我和她不分手,你根本就没机会,哪怕当初在酒吧救她的人是你……”

“很可惜,你和她早就分手了。”楚衍好心提醒他:“忘了吗?七年前。”

慕少卿冷声道:“楚衍,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有多爱她,我拿我的命在爱她。”

楚衍慵懒的靠向椅背,“我替她谢谢你。”

慕少卿怒了:“替?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代替她感谢我?我和她相恋四年,你参与过吗?如果没有,你拿什么来代替?”

“我是他丈夫,这个理由可以吗?”楚衍语气很淡,但却带着浓浓的疏离。

“你是怎么欺骗了素素?卸职总统?”慕少卿哼笑一声,眼眸冷凝:“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真的甘心为了素素,放弃总统之位?”

“为什么不甘心?”楚衍无声轻笑,平静的看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慕少卿一愣,皱眉看着楚衍,抿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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