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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辞为了琳琅、为了北国利用过你,害你今日落得这般下场。这后果,我自然会一人承担。琳琅乃是成大器者,北国的帝位终究是他的,一统的大业也只有他能胜任。如今他对你动情甚深,只希望你不要负他,不要让他背负仇恨的阴影。”
“白大人严重了。”
远之眉心微蹙,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明白白辞的意思,若是为了报救命之恩,他也该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可是就如同他对琳琅的回答一样,他并非不想答应,而是无法答应。
终究,他最信不过的是自己。
“你的毒,我会想办法医治。”白辞喟叹:“并非只是因为你,也是为了琳琅。”
聂远之不会知道,琳琅此人的执着。若是聂远之因他丧命,只怕琳琅是当真就算毁了北国也要灭了海青的。
“如果你不想让海青遭殃,那么也记住,千万保住自己的小命。”
远之的脸色此刻微微一变,他想到琳琅,确实有可能因为自己做出些什么。
“可否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是想要我帮着隐瞒你的毒,我并不赞同。不过,我也没那个时间去说给琳琅听。恐怕琳琅回来还见不上我一面。”
“你急着要走?”
“你的毒拖延不得。这个世上唯有家师有那个本事救你。我要回去请他老人家出山。”白辞直言不讳。
这引起了远之的好奇,他只道白辞来历不凡,却不知他师出何处。“家师是?”
“天下一药师,冷廉。”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冷廉!这个名字曾不止一次从燕离口中听闻,没想到白辞是他的徒儿,莫怪他医术如此精湛。
“为了我,劳你费心了。”
“不必谢我。我说了你会如此,一半是因我之故。更何况我本为医者,不可能见死不救。”闲聊之中,白辞已将药膏全数敷完。
他起身整理了下零落的药瓶,叮咛聂远之好好休息,便离开了营帐。待他离开后不久,因着药效之故,远之进入了浅眠。
是夜,营地里点起了火把。北国琳琅王至今还未寻得下落,这一日过后,便是足足两天了。
营地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那几位当朝大员。
裴嗣衣坐立难安,于是来到营地入口来回踱步。他在等消息,等今日派出去的最后一批人马回来禀报消息。
“裴相,你也坐不住?”
裴嗣衣闻言回头,就见济鲁特一脸肃然地从走向自己。
“王上有消息了吗?”济鲁特脸色紧张,似是很担心琳琅瑜邪的安危。
“还没有。”裴嗣衣无心与他多话,回过头继续张望着远处。
“据说王上是遇上了雪崩救了那个聂远之才下落不明,王上真是糊涂,怎能不顾自己安危而去救个海青来的竖子呢!”
“济大人!”裴嗣衣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夜黑风大,这里有本相守着就行了,大人乃是朝中重臣,如今眼下时局特殊,务必要保重身体。所以,还请回吧!”
济鲁特这回倒是没有丝毫不悦,他一派感慨地摇头长叹,“那这里就拜托裴相多费心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走近营帐之时,一名侍卫从旁跟了上来。
“怎么样?”那侍卫压低了声音询问。
“看来琳琅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裴嗣衣那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济鲁特心里得意,虽然前日行动损失了不少人,连心腹阿扎克都赔上了。不过现在这样的结果,还颇令人满意。“这次还多亏了你家主子的药。”
幸好他聪明,早在祭天典礼的酒水中就放下了那药引。冬猎之时又将药涂抹于弓箭之上。那日琳琅瑜邪射箭之时便已经中了毒,只是尚未毒发。那人告知自己,此毒下完之后,只要在一日内运用内功便会毒发。他这才敢让阿扎克带人前去,因为就算他们失手,那么琳琅也必定会毒发。
没想到老天更是帮他,竟然还带来一场暴雪,引发了山林中的雪崩。
好、好、好!真是连老天都帮他!
“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今日之后我便要把人带走。”那侍卫眼底有些轻蔑与嘲讽,却掩藏在头盔之下,未叫济鲁特发现。
济鲁特随意地挥了挥手,“你放心,我与你主子的交易自然作数。你们要的那个人我也派人打听过了,今日回来后似乎就倒下了,现在正被白辞那厮照顾着。”南方人真是柔弱,什么狗屁的大将军,不过是条被拔了牙的狗罢了,不值一提。也不知琳琅瑜邪与那人为何要为那么个人费心,不过也好。若非如此,自己的计划也不会如此顺利。
“什么?”那侍卫一惊,连故意压低的声音都忘了。他一握双拳,心中顿时下了决定:“你立刻命人带我去白辞营帐,我现在就要将人带走!”
35、被劫
济鲁特也是一惊;只是他惊讶的是从那侍卫口中说出的话。“不可!”他断然拒绝:“如今裴嗣衣派人严防看守,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现在唯有等明日。”
等明日便是冬猎的最后期限,不管有没有找到琳琅瑜邪;他们都必须结束冬猎之行回都城。到那个时候,也是自己拿出赤血宝刀站出来说话的最佳时机。所以此刻,他绝不容人误了他的大计。
“济大人,你可别忘了与我主上的约定。”侍卫说得咬牙切齿,心中忧心忡忡。聂远之如果出了什么事,那么别说自己的小命了,眼前这男人的小命也定是不保。
“跟你家主子的约定;我自然不会忘。不过你可别忘了,现在这里是北国;并非海青。”
济鲁特如今利用完了人也就没心思与其纠缠。更何况,他最不喜欢别人抓住他的把柄威胁他。敢在北国的地盘上对如此说话,简直是自不量力。
“你!”那侍卫暗自咬牙,却拿他莫可奈何。此次前来带的人手并不多,他要提防的敌人除了北国的琳琅瑜邪,还有国内的那批人。只是主上的命令决不可违背,即便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定是要完成。
“行了,那个人我会交给你们,待明日之后。”他只是保证把人交出去,可没保证交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济鲁特暗暗冷笑,聂远之此人绝对是个祸害,他怎能留得!
两人说话间已走入营地后区,此时周围人声渐渐嘈杂,不便再多言其他。济鲁特在另一批迎来的手下前命令了几句,回了自己的营帐。而刚才的那名侍卫,站在原地没多久也消失无踪。
他绝对不相信济鲁特的话。如果等到明日,恐怕聂将军的性命堪忧!
夜深之时,裴嗣衣、白辞、贺显三人在琳琅瑜邪的主帐中商谈如今眼下的局势。正说得关键之时,外头突然响起巡逻士兵的惊呼。
“着火了!快救火!”
“快!西边营地着火了!”
西边?那不是济鲁特那老贼的所在的位置吗?怎么回事?三人面面相觑,遂即立刻走出营帐查探状况。
贺显一把拉住一个士兵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回大人,西边营地莫名失火,大伙正赶去救火。”
“是哪位大人的营帐?”
“是济鲁特大人!”
果然是济鲁特!那老贼又在耍什么花样?裴嗣衣令贺显松手,三人一起往西边营地疾步而去。一路上遇到很多惶惶不安的朝臣,营地瞬间有些乱套。
“到底是怎么回事?济鲁特这次是想玩什么把戏?”
“明日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站出来说话,今日该不会铤而走险才是。营地失火,对他没有多大好处。”只是那济鲁特向来狡猾,不得不防罢了。
“糟!我们上当了!”白辞突然停下脚步。他这么一喊,裴嗣衣脸色骤变。突然运气提息,向营地另一头狂奔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显还不明白令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济鲁特营地失火是幌子,有人想要对远之下手!”白辞不谙武学,他的内力全是用来救人用的。如今即便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只怕他去另一头更会忙中添乱,让裴嗣衣瞻前顾后。“贺大人,你快去帮裴相。我去看看济鲁特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辞迅速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塞入贺显手中:“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只希望是自己多心,然而心中那股忧虑总是挥之不去。
贺显不敢怠慢,立刻前去与裴嗣衣汇合。待他到了聂远之营帐附近,看见倒在地上失去昏迷不醒的士兵,还有营帐口重伤在地博古朗,心中更惊骇。
“博古将军!”贺显上前将人扶起。
“……贺大人……快追……”
“博古将军,你伤势很重!”他随身带着白辞给的药,立刻喂博古朗服下。
博古朗脸上有扭曲之色,作为武人却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面前将保护之人掳走,简直是奇耻大辱。若非裴相及时赶来相救,自己恐怕早就见阎王去了,何来如今重伤之说。
他用了握住贺显的手,没有意识到贺显脸色的变化,还有自己将血弄污了对方白净的袖口。
“定要救回……救回聂大人……”
“你先别说话,这血已经止住了。我去救人。”贺显起身往周遭一看,这么个东边营地,竟然所有留守的士兵全被放倒了。来者是有预谋的,绝非冲动而行。
再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若是放着此人不管,自己是绝对办不到的。裴相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若是他还不能救回远之,恐怕自己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心中主意一定,贺显向着前来的方向原路返回。他必须尽快找人前来,先保住这里的北国将领士兵。
西边营地的火势扑灭后,白辞带着阴郁的脸色回到主帐之中。没多久,贺显便把他喊了出去。
了解了博古朗那便的情况之后,白辞也知道此事贺显并未作错判断,他查看了博古朗的伤势,眉心打了好几个死结。
又是毒。
看来,这次的敌人颇会使毒,而他们似乎都想错了。
“白大人,博古将军伤势如何?”贺显守在帐外,见白辞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已无大碍。”白辞沉吟,随后问道:“你到那的时候,留守的近百士兵全数倒地不醒?”那些人只是中了迷药,不过要同时放到那么多人,又不让自己发现,对方绝对是用毒高手。
“不错。”贺显点头,“我想前来劫人的家伙定是有备而来,或许早就混入了这冬猎队伍也说不定。”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若非如此,对方不会如此清楚这个营地的地形,摆出这么个局来。
白辞点头同意,他心中正是如此想。
“我赶到西边营地的时候,济鲁特脸色也很不好看。看来这次的事并非是他使出的计谋。”
所以自己才觉得,之前自己所想恐怕是错得离谱。
“是什么人要特意费尽周章把远之劫走?”贺显的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贸然说出口而已。
他看向白辞,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与自己一般的心思。
“裴相大人回来了!”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前来通报。白辞与贺显心头一跳,急忙冲了出去。然而,在黑夜隐约的火光中,唯有裴嗣衣独自一人的青色身影出现在俩人眼中。
“裴嗣衣,你……”白辞接下去的话,在看见裴嗣衣苍白的脸色时哽在了喉咙口。
他与白辞即便不问,也知道结果了。
裴嗣衣握紧的拳头里留下一滴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