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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裕王殿下这般喝法……”石中玉吃了一惊,但却只说了半句,后半句生生咽进了肚子。
他死他活,与她又有什么相干?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夏世雄却停下来,带点骄傲地微笑道,“他的武功是我启蒙的,加上他天姿奇佳,自然卓绝不凡。而且他是天生的火体,正适合这药茶。”
火体?为什么每回他碰她,皮肤和指尖总是凉凉的?难道是炽极生寒?想到这儿,石中玉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只邪恶的右手,覆在她的左胸上。立时,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不知是麻的,还是恨的。
“小玉,你怎么了?”夏世雄发觉石中玉有点不对劲儿。
石中玉连忙掩饰,“没事,我是好奇裕王殿下为什么不喝酒呢,这可是好日子。”
“殿下自先皇后去世后,就宣布终身滴酒不沾,以示其孝,皇上为此还发过檄文表彰。”
这招还真是妙啊先皇后去世很早,那时候慕容恪还是孩子,当然是最佳掩饰自己酒精过敏的时机。而且连皇上都亲自表彰了,以后谁再敢劝他酒,那就是违旨。一劳永逸,好办法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关系,夏世雄的话很多,不仅稍一刺探,就什么都说出来,还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慕容恪小时候的事,简直不像平常的他。而等他们再回到家宴上时,那边已经差不多快散了。慕容恪走出纱帐,手酒举着酒杯,呃不,是茶盏,与众人把杯言别,说些场面话。
看到夏世雄和石中玉回来,他神情浓淡适中的脸上突现轻笑。
那一刻,靠,简直连月色也似乎变得黯淡了。喵的“闭月羞花”这种词,石中玉第一次感受到,结果还是从一个男人身上看到的,太没天理了
“正巧,本王有件事,趁着内外管家和管事都在,一并办了吧。”他站在那儿,因为那件华丽的袍子走宽大的路线,衬着那华贵之极的牡丹花样,显得他整个人有点吊儿郎当的骚包劲儿,令石中玉不禁暗想,他这衣服,是不是配散发会更好看些。
可正当她脑海中进行服装搭配的时候,慕容恪的修长手指却指向她,“本王要调这个家丁到久思院,做本王的专职书童和贴身侍从。皇上一直怪本王身边没有小厮近身侍候,多次想指个人来,本王想,与其找个外人,不如自家人使唤着方便。夏公公,不知您老可肯割爱?”
夏世雄立即上前,行礼,“殿下,整个王府都是您的,王府的每个人也都是殿下的人,随时听候殿下的差遣。再者,能亲自侍候殿下是我们的福分,老奴年老体弱,欲求而不得,如今老奴调教的人被殿下看中,实在是您的恩典。小玉,快过来给殿下磕头。”
石中玉对这个命令很震惊,即不情,也不愿,可是她哪有反抗的力量,只能上前,“谢殿下抬爱,小的一定好好当差,以报殿下的大恩大德。”
她伏下身子,心又被搅乱了。
唯一清晰的意识就是,她在短短一年内连升三极,从低级家丁,变成了高级家丁。月银足足有三两了,相当于她每个月卖自个儿一次。
不过,她同时感到如芒刺在背,还没抬头,就已经躲不开纱帐后那怨毒的目光。
第四十五章 练贱
石中玉卖身王府时,是外院的家丁,后来阴差阳错进了水局院,也是窝在院子里,而到了慕容恪独居的久思院,才算是真正进入内院。
大约慕容恪真信了她是天阉的,把她太监使唤了,倒不怕她yin乱内院,和丫头们搞出一些不伦之事来。当然石中玉也确实不会那样,因为她即不是拉拉,也没有某些方面的功能。
但是她很担心“贴身侍候”这种事,自家情况自家知,虽然她瞒得很好,又把自己说成是有某些隐疾的,但长期共处,以慕容恪的精明来说,她感觉非常危险,好像随时都会被揭穿女儿身的身份。或许,他现在就知道了,只是逗弄她罢了。
不过当她第二天搬到久思院,心情就豁然开朗,因为她发现这里除了主人,就没有一个男人,全是大小美人丫鬟、媳妇子,就连婆子也是干净利落的。而事关慕容恪的饮食起居,都是他的四大美婢亲自动手,其他就算是一等大丫头,也连房门都进不去,只在院子里侍候。
这真是太好了,能多拿那么高的月钱,能在慕容恪面前晃,保证有心人不会明目张胆的害她,还能离他不那么近,实在一举三得,比她那上中下三策加在一起还爽。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也确实给她这个错觉,因为慕容恪并不是个闲散王爷,除了被罚在家的时候,他还兼着军中的要职,每天要上朝不说,公事也有不少。但他不喜欢上兵部衙门,很多时候是在裕王府的外书房办公。
又因为慕容恪当时只说调她进久思院,却没给她具体安排什么事,所以当他忙碌得整天不见人影时,她就处于没人理也没人管的状态。
开始几天,她还很乐,除了慕容恪的卧房外,四处逛逛,言语上调戏调戏大小丫头,因为水局紧挨着久思院,还时常跑回去找屈忽昀他们三个玩,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当然,她也不敢太放肆,得意忘形这种事是做不得的,在这个杀机四伏的王府里,那只会招来祸事。而且毕竟她是个“男人”,做得太过了会招人非议,到时候一个不守礼的大帽子压下来,她可顶不住,也没把握慕容恪会帮她顶。
但这种日子过久了,她开始感觉无聊起来。别人的事,她不能抢着做。王府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做了人家的,不是抢人家饭碗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石中玉是不会做的。可总这么闲着,就有点扎眼,被人找茬的可能性加大了不少。
“殿下每天早上都要练剑的,不分寒暑,也不管什么日子,哪怕是皇上寿诞、过年、在战场上、自己生重病,也不拘地方,清晨都要至少练上半个时辰。”夏世雄冷眼旁观,知道石中玉焦虑的是什么,因而当她再溜到水局院时,就对她说,“在府里时,就会去湖边练。”
“那个新修的小道场旁边吗?”石中玉问。
“就在那儿。”夏世雄接过石中玉递过来的茶,“你没事去晃晃,他想起你来,自然给你安排差事。不然总闲着,有人说闲话倒好,要生出闲事来就麻烦了。”
“谢谢夏老。”
“你是我水局院出去的,严格说来算我调教的人,若真闯了祸,我面子上也不好看。”夏世雄微笑着,心里却在暗叹,希望这小家伙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裕王殿下是极聪明的人,虽说目下无尘,天下事很少能放在他眼里的,偏偏小玉能入他的眼。他把这孩子调过去,却什么也不说,是想看看谁沉不住气吧。
“兰望那边你不用管,庄子的事我也给你留意,你只要好好当差,小心别出错就行。”夏世雄淡淡地说,却加重了“小心”两个字。
石中玉也不傻,当下点了点头,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赌钱赢了一千两的事,她没有瞒着夏世雄,想必夏世雄也明白那银子的来路。不过她手脚做得干净,又死无对证,大家也就彼此心照不宣。
“你去吧,没事别乱跑。”夏世雄又嘱咐,“毕竟每个月都有休假日,哪天拉着蛐蛐他们玩去不好,成天往这边跑,会有人抓你小辫子。”
“小玉知道了。”石中玉笑着答,然后跑去前面和屈忽昀他们说话,顺便告诉他们暂时不能过来,等休假一起去逛南城。
她打听过,那个卖耽美小说的书坊西山堂在南城,她对东城很熟悉了,因为南城离王府有点远,也没有什么事到那边办,倒一直没怎么仔细逛过。
她都打算好了,现在她是有钱人,完全可以坐得起马车,假日的时候就带那三个小子到南城玩玩,她顺便考察一下在异时空的古代大燕,耽美界是个什么情况。
“不能常常过来呀。”屈忽昀听说石中玉要有差事了,不能常来,非常失望。
“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石中玉白了这少年一眼,“我们也不是不见面了,只不过平时各忙各的事。我给你们的那本字帖,不要落下练习,不然下次别想我请客吃饭。”除了康涵柏这个有底子的,屈忽昀和牛蛮都对读书写字这种事,热情有余而耐性不足。
“不会的,不会的。”牛蛮连忙保证。
虽然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但在她的教导下,这三位同学已经小有所成,普通的读写完全没有问题了。尽管,字是难看了点。
“唉。”康涵柏叹了口气,“我就羡慕小玉了,平时我们连跟粗使的丫鬟说句话,夏老都要打手板,你天天和漂亮丫鬟们一处混,太幸福了。”
石中玉拍了康涵柏一巴掌。
看他说的,好像慕容恪的后宫让她共享了一样。不过这话让她心生警惕,因为大概所有的家丁和小厮都是这么想的。妒忌之下,她以前苦心经营出的好人缘损失了男性的一半不说,还有可能被人当把柄抓的。所以要慕容恪安排她一个正事差事的事,刻不容缓。
于是她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各院门才开,她就起床洗漱,悄悄跑到湖边去。
结果一看,好家伙,练剑的人虽然只有慕容恪一个,“练贱”的人却实在不少。好几个年轻美貌的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躲在湖边柳林、桃林、还有不知什么林的阴影处,躲躲闪闪又翘首以盼,真让石中玉有了身在皇宫的感觉……各宫女和嫔妃守在皇上经常路地的地方,苦等着某种马临幸。
可是,慕容恪虽然妻妾一堆,但其实并不十分好色。其实以慕容恪的地位而言,这几房妻妾其实并不算多。因为皇家子弟,纳妾什么的都是祖制,他不想纳都不成的。以他的相貌和身份地位而言,必定是女人们趋之若鹜的。以他的邪恶而言,也应该是夜夜笙歌,连御数女的。
但冷眼旁观,自从慕容恪回府,除了去过卫芙蓉卫氏那里和赵碧凡赵氏那里各一次,而且都是半夜又回来了,并没有“临幸”过其他人。住在久思院里,到晚上也没见四大美婢去亲自侍候。当然了,有些事白天也能做,但那就不是石中玉可以掌握的第一手资料了。
深宅豪门中生存下来的人,都人精儿似的,可连她这个才入内院的人都看出来了,那些试图一步登天的丫鬟们就不明白这种状况?为什么还想特别想利用这种手段往上爬呢?或者,是她们存在着侥幸心理?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以收服这个恶魔。看来,当诱惑太大时,人其实是最没有理智和自知之明的。
而此时,练贱的也不只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而已。那四大美婢站在空地的四角,手里捧着衣服、手巾、茶水和面盆一类的东西,想必平常就是奉命侍候的。石中玉在暗骂慕容恪大牌之余,倒也没觉得多古怪。
但赵氏是怎么回事?
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是王府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她一个当家主母为什么放着府中繁杂的家事不管,跑到这里来观看夫君的例行练功?看她那阵式,笔直地站在那儿,身后还跟着她的四个贴身丫环,披霜带露,似乎站了好久,又好像是要回事的。
石中玉本能地感觉今天的黄历应该是不易出行,可突然离开又怕被发现,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