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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别告诉我你没怀疑过他们的用意。尉元膺星垣那些人,不仅把我当成了傻子,而且把你当成了弃子,现在你还在为他们说话,真是可笑!”
“我们燕国人不是背信弃义之辈!”星靥低吼,“你别把这种罪名栽给他们,看在他们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救救他们吧!”
海苍狼把两条结实的手臂抬出水面,搭在盆边上,仰仰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答应过尉元膺,只要他做到了我说的两件事,以澜沧江为界,我便与他分国而治。可你们燕国人得寸进尺,倚仗着我的扶持,竟然有了可笑的复国之念,不仅害了自身,也连累我被关在这东宫里。现在他们落在父皇手中正合我意,我不会救他们的,你不用多费口舌了。”
“元膺!”星靥一激动,唤出了这个名字,随即紧紧咬住嘴唇,无奈地摇摇头,“别这么冷酷,征南王爷……求你……求你了……”
门外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海苍狼眉梢一动,立刻从水里站起来,在星靥惊呼声逸出嘴边之前揽抱住她跃进一边的床上,抬手拂下床帘,湿湿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右手的食指按住她的嘴唇,无声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声音是几名宫女走了进来,一见盆里没人都咦了一声,海苍狼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星靥,突然把手摸按在了她的胸口上,星靥啊地低叫了一声,嘴唇随即被他的嘴唇堵上。宫女们一听动静都低笑着迅速退了出去。等她们走远了,海苍狼才松开口,敏捷地抓住星靥甩向他的巴掌。
星靥切齿低吼:“松开我!”
海苍狼身上的水沾湿了星靥的衣服,他握紧她的手,好半晌,低沉地说道:“还在恨我,是吗?恨我当年没有把你留在太冲,恨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到星宿海去救你,是吗?”
一滴水从他发梢里落下,恰好落进了星靥的眼睛里,她猛地偏过头,喘息着,把那滴又从眼眶里流出去的水珠擦在枕上。海苍狼喉间吞咽着,握住星靥的手腕,把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这此年轻的男性的身体如此结实修长,光洁的皮肤底下是有力的肌肉和骨骼,海苍狼牵着星靥的手,从左肩向下缓缓流连,极慢极慢地抚过整片背脊,滑过精瘦的腰身,向下一直停在了右臀侧。
星靥全身颤抖如筛糠,这样暧昧的动作底下,她的泪水却全都溢在了眼眶里,海苍狼看到她眸中的那个自己波光粼粼,似梦似幻。
从左肩一直到右臀侧,一路经过星靥手掌的,是起伏不平的皮肤,深深地,或低陷或隆起,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太冲城破时我没能找到你,听说你被送去了星宿海,我立刻赶过去想把你带回来。我一个人骑了三天的马,在雪原上遇见狼群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
星靥一震,泪水滑下脸颊,海苍狼松开她的手,轻柔抚去她的泪珠:“我去找过你的,星靥,我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借口了,我不能贸然地把你要回来,你是前朝太后,又姓星,我宁愿你在星宿海悲苦地活着,也不愿你回到太冲来成为北遥和燕国双重攻讦伤害的对象。”
“从尉元膺让你参与到计划里来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他的异心,他一定是知道了我和你的情谊,所以挑中了你,他想用你牵制我。可是偏偏青狼又喜欢上了你……星靥,我是真的想过要送你离开这一切……你相信我吗?”
星靥闭起眼睛抿紧嘴唇压抑地哭泣,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环搭在海苍狼腰间的手臂情不自禁收紧,五指张开,握住他的身体。
“现在还来得及,星垣他们一死,所有的计划也就不得不停止,虽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不过剩下的路我自己可以走。现在我要做的只有最后一件事,你等着我,星靥,等我,好吗!”
意倦须还早
第七十九章
落下的雪花再回不去天空,星靥知道,她也再回不到那个与他相遇的夜晚。当星靥还可以蜷在他怀里哭泣的时候,那个夜晚风里有花香,花香里有温暖,温暖里有他的指尖……可此刻海苍狼痛惜着还能抚过的,除了岁月留下的仆仆尘沙,就只有未趁年华的一段遗憾了。
时间就象个窖,把流连难舍和有缘无份揉在一起,酿出一坛曲终人散的烈酒。只能喝一口,也只敢喝一口,那股辛辣割入喉中,直杀穿心底,蚀透灵魂。
海苍狼爱怜地拭着星靥的泪水,他低下头去,轻轻把脸颊贴在她的胸口。明明他赤着身体,明明她在哭泣,可他却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一点久违的温暖。星靥的手按在他背上的伤处,那么深重的伤疤,无法想象是怎样被狼爪抓出来的。她见过星宿海雪原上的狼,那样巨大的身躯凶狠的眼神,一眼就看得人魂不附体。
“元膺……”她一直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听她说话的就不再是北遥的征南王,而是记忆里那个从浓密柳荫里走出来的少年,他喜欢听她唱歌,会在月光明亮的夜晚,站在灵掖湖边远眺她的玉台宫,“元膺……那天,灵掖湖边,我被北遥兵从湖里捞出来,在死人堆里看到你,然后被撵出太冲迁到星宿海,我虽然恨你,但都没有绝望……我总在想,你是真的关心我,不是欺骗,总有一天你会去找我,象你以前说的那样永远保护我……可在见到真的尉元膺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有多傻,说不会离开我要永远保护我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么久了,我一直在依靠着一场梦活下去……”
“星靥!”
“元膺,你一直只在我的梦里,那些梦我早就和小婶婶她们一起埋在星宿海了,现在我醒着,我只想看到真实的人,不论善恶不论好坏,我害怕再陷进另一场梦里,我害怕这种自己欺骗自己的感觉。”
“不是梦,星靥,”海苍狼抬起头来,有些急切地看着她,“这一次是真的,我不离开你,我永远保护你!”
星靥缓缓睁开眼睛,泪光莹莹的双眸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可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你的保护了……元膺,如果你真的曾经是我认识过的元膺,求你想办法救救星垣星枫他们,求求你!”
海苍狼把身体抬起来一些,定定地看着她:“星靥……”
星靥抬起手,抚上他俊美的脸颊:“云州九泉山上,你在悬崖上救了我的时候如果让我等你,我一定会等。元膺,现在迟了,我要回栖云岛,在那里,等另外一个人。”
海枭獍见到星靥的时候,她已经从秘道离开了东宫,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转了一圈,被无数人惊讶侧目之后,回到了清静的灵掖湖边。一连下了两三天的雪,湖面早已经结成冰,更多的雪落在冰面上,象是铺了一条绒绒的毯子。
星靥站在湖边绿叶落尽的柳树下,风吹动干枯柳枝,象无数条小鞭子唰唰抽动。她叹息着,从湖边砌着的台阶走下去,轻轻地,踮着脚踩在了冰面上,一步一步向湖心走去。
脚上还是在温暖的祥景宫里穿的布鞋,踩着雪,鞋面很快就湿了,里头的脚趾冻得生疼。星靥向着湖面上风吹来的方向伸开手臂,衣袖裙角和头发一起被吹得凌乱不堪,这里寂旷的天地里,好象只有她一个人,自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北遥国君站在湖边,看到的正是远处那个瘦削的素色身影在湖面上笑着张开手臂转圈的模样。他纵身跃过去,足尖在冰上两次轻点,很快落在星靥身边一把拉住她:“湖心冰层薄,当心掉进湖里!”
星靥歪着头看向海枭獍:“有你来救我,我不怕!”
海枭獍挑一挑眉梢:“又发什么疯!”
星靥抬高头格格地笑了:“在栖云岛的时候,小婶婶整天都说我是小疯子。能自由自在发疯的感觉真好,我已经很久都不敢发疯了。今天再让我疯一次好不好?就今天,你陪着我!”
海枭獍的眉梢越挑越高:“你怎么了?”
“没有!”星靥拉着他的手,围着他转了个圈,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我就是,玩得太开心了,这里有冰有雪,象回到星宿海一样!”
海枭獍听着星靥清脆的笑声,情不自禁也露出一丝笑意:“小疯子?又疯又傻,你还有点太后样子吗!”
星靥象个孩子一样抓住他的衣袖摇晃:“那天,你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帮我捡花,还记得吗?带我也象那样飞一次吧!”她说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海枭獍身上,把手伸进他袖子里摸出整齐叠着的丝帕来随手一展,顺着风使劲丢出去,指着被风吹远的丝帕大声说道:“就去捡那个,把它捡回来吧!”
话音刚落脚已腾空,海枭獍双手横抱起她,乘着风和她的笑声,在湖面上飞掠着。星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枕靠在他肩头,怕冷似地在他怀里蜷着身体。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怀里抱着个素裙少女,在漫天大雪里,在平镜似的冰面上,追逐着一块在风中翻飞的丝帕。
雪花落在海枭獍的眼睛里,象是想让他忘了身在何处,口鼻里呼吸出的热气再把它们吹化,执着顽固地让他看清眼前的平静只不过是一只华丽的泡影。
在一伸手就能抓住丝帕的时候,北遥国君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宽阔的冰面中央低低喘息着,眯起眼睛,看着丝帕翻卷着,被吹出了视线。星靥在他脸边蹭蹭,低声道:“你没追上。”
海枭獍笑:“我老了,跑不动了。”
星靥张口咬住他耳朵,咬了一会儿才松开,咂咂嘴,很好吃似地笑道:“不老不嫩,火候刚刚好。”
海枭獍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还没疯够么?”
星靥摇头,更加依恋地贴进他怀里:“在你决定杀我之前,都让我这么疯吧,我憋得太久了,快要真疯了。”
海枭獍沉默,转过身向岸边迈开步。
“不要回去!”星靥低声喊着收紧手臂,用力吸着他身上的清冽气味,“就在这里,再多抱我一会儿……”
“小丫头……”
星靥把冰冷的手伸进他的颈子里,偎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取暖。象冰块从领子里滑了进去,所到之处海枭獍的肌肉绷紧,吸着冷气笑道:“天底下敢把我当成手炉使的,你还是第一个。”
雪落在两个人身上,星靥轻轻吹着气,把海枭獍眉眼上的雪花吹开,呵气化雪,再凝成细小水珠,海枭獍不耐地眨眨眼睛,伸伸脖子,在星靥的脸上把这些水珠蹭掉。她笑着,把手往下又伸了伸:“天底下把我当手巾使的,你也是第一个。”
海枭獍笑出了声:“雪大,玩够了就回去吧。”
“还没够!”
海枭獍象哄孩子似地拍拍她:“丝帕已经飞没了,没东西追了。”
星靥的手在衣服底下来回轻轻摩挲:“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们就回去。”
北遥国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眸色有些深沉地说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星靥的手停住,停了好一会儿。靠着他的手心被暖热了一些,可是手背还很凉很凉,她抽出手来,把手心的温热贴在自己的脸上,象是她的脸颊也贴在他的皮肤上一样。她眨动着眼睛,视线在风和雪好象也有点被冻住的感觉。她看着海枭獍,低声说道:“我要你,记住我。”
他皱眉:“这算什么条件,我当然记得住你。”
星靥笑着,慢慢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