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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楚岚俊脸上闪过一丝邪狞。
众人将楚岚押往后院,他看向小柳,本欲安慰下小孩儿,却不料小孩儿反朝他宛尔一笑,笑容灿若春花,眼波柔似春水,他心间又是意外又是酸热,竟百年难遇地尴尬地侧过脸去,心情却变得格外好起来,洒洒然走向后院,非但不似被人擒了,更像是闲庭信步,意态悠然。
其他人倒也未难为小柳,只将他安排在一处院落,大概知他不会武功,连看守的人都没设。
小柳此时却随老妖练武有了些轻功根基,身形已较过往灵活不少,瞅准机会便溜了出来,只是后院戒备森严,他不敢贸动,只好窝在一个隐蔽角落默默等候机会。
晚间,齐嘉义和众人商讨完毕,一个人走向后院,迎面便看到小柳从树丛里钻出来,站着等他。
齐嘉义看着小柳,默不出声。
跟一年前、两年前相比,眼前的少年依然瘦弱,却有着一些说不出的变化来。
过去,那堪怜的男童眼神里都是怯弱、恐惧,举止畏缩,动作都带了些许女气,同他说话总是把手背在身后,声音里都带了哆嗦。
可如今,少年面对他,虽然眼神流露哀恳,却全无畏惧,站得笔挺,脸上更带了几分坚毅。
「公子……」低柔的声音。
小柳看着齐嘉义,见他面色憔悴,眉间深锁,心里说不出的感伤,若不是眼前这个大大的恩人,哪里有如今的他呢?
可是,连他自己都觉着,面对公子跟从前不同了,这是他离开齐嘉义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说话,小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求公子让他见楚岚,一时却开不了口,只一味咬住嘴唇。
「想见楚岚么?」齐嘉义轻叹声。
小柳头垂下,却又抬起:「公子,他不是坏人。」
齐嘉义脱口而出:「那我是坏人?」
「你们……都是好人,你们不该这样。」
齐嘉义看那怯弱的少年鼓足了劲儿说着话,心里却是一软,说道:「走吧,我正好进去瞧瞧他。」
关押楚岚的房间有十多人轮班监视,见是齐嘉义来,纷纷行礼。
门刚被打开,小柳一头扑进去。
房间内的摆设全被撤去,空空如也,楚岚盘坐在地,看到小柳,却是一笑,展臂迎他。
两人静静拥着,一句话都没有,却令室内满是旖旎。
半晌,楚岚才拍拍小柳屁股,坐到地上,让小柳坐在他腿上。
小柳仔细瞧他没什么伤势,心下略安,轻问道:「吃饭了吗?」
楚岚点头。
小柳想问之后怎么办,却被楚岚封住了小嘴,一条舌钻进来乱搅。
可才亲了一会儿,楚岚却停下来,作倾听状,果然……小孩儿的肚子叫了第二声,他半天没吃饭,饿坏了!
「怎么办啊,我可只能拿这个喂饱你!」楚岚说着,热挺的下身朝小柳挺去。
小柳脸羞得红红的,捶他:「呸!」
楚岚坏笑:「还不行呢,你公子在外边瞧着呢!」
「啊!」小柳适才心神全在楚岚身上,也一直以为门已关住,这时看向门处,却见翕了一条缝,月光下,齐嘉义正站在那里!
虽然屋内昏暗,外间人并不能瞧仔细,小柳还是羞得一头扎到楚岚怀里,不敢抬头。
「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羞什么?」楚岚闷笑。
……
齐嘉义本不欲看两人私房之事,可瞅着小柳疯也似扑进去,却不由得站住脚。
看两人旁若无人卿卿我我,尤其小柳神情活泼自然,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竟生了些烦乱。
「齐大哥!」却是楚芸奔过来唤他。
齐嘉义脸上微窘,应道:「芸儿。」
楚芸往屋内看,脸色一沉,蓦地推开门说道:「哥哥!」
还没等她继续说,楚岚已经拉了小柳站起,挑眉道:「面壁思过么,又没让我做和尚!」
楚芸一抿唇,声音含了哭意:「母亲要见你!」
楚岚神情一敛,整了整衣衫跟着楚芸出去,小柳跟在他身侧,看到齐嘉义,微微把脸垂下去。
去母亲居处的路上,楚岚难得的忐忑不安。
他和母亲自小便不亲近,却有着无比的默契。
到了楚母所居院落,等在门口的仍是服侍了楚母十数年的丫头,见了楚岚眼圈一红,让他进去,却将小柳和齐嘉义、楚芸拦在门外。
楚岚踏进居处,便闻了一股淡淡药味,心里一惨。
卧室内,楚嫣玉微闭双目,倚在床头,身后垫了厚厚的皮靠垫,她只是瘦了些,其他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楚岚,回来了?」
母亲对自己是从没有昵称的。
楚岚默默跪下,应道:「是。」
「你起来罢!」
楚岚站起。
楚嫣玉睁开眼,细细打量儿子,轻轻笑道:「很好,看模样是受了些教训的。」
楚岚默默垂头,俊脸上微微有了窘意。
「娘亲要和你父亲相见去了。」
楚岚狠狠咬牙,头垂得更低,半晌才道:「你心里从来只有爹爹。」却带了赌气的意思。
楚嫣玉虽然武功并不十分高绝,但身体一向康泰,此时病重不愈,不得不令楚岚生疑。
楚母失笑:「我真是生病,我答应你爹爹绝不寻死,这回也不是,是给你这浑小子气病的!」
虽然知道母亲是戏语,楚岚心中仍是难过异常,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间,半晌才说道:「娘你别怪孩儿,我……」
话还没说完,楚母却又拦在前头:「唉,你什么性子,我怎么能不知道。这样也好……」说到一半,却突然咳了几声,显然强自忍耐,楚岚上前扶她,让她别说了,却给她推到一边。
坚持说道:「这样也好,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白道这些门派纷争,只是为了我才勉强坚持,而我却只想去见你爹爹时好有个交代。」
楚岚默不吭声,娘亲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无非为了父亲。
她爱他胜过一切。
只因师兄与父亲容貌有些相象,个性尤为肖似,她对师兄便格外喜欢疼爱,甚至比对自己这个亲儿子都亲昵几分。
「现下,这些事你也都转给了你师兄,他会好好做,他像你父亲。」楚母续道。
「只是,我们楚家不能再这么无休无止地牺牲流血,我不想你和楚芸的孩子跟你父亲一样枉死。咳咳咳……你师兄前日和芸儿圆房,算是你妹夫了……」
楚岚眉一挑。
楚嫣玉嘴角带了笑,若是小柳在,便知道楚岚平时的狡黠神态都是来自这位楚家主母了。
母子两人对望一眼,默契于心。
她轻轻喘着,合上眼睛,说道:「这样好,以后我们楚家不用死人了。」
「嘉义对若依的孩儿是再难下手的,若依也是好心思,那孩子跟了你的楚柳也断不会杀人行凶。」
「楚岚你打算在魔教那边坐阵吧,这样好,楚芸的孩儿也会安然。」
「卿家小三也不再生事儿,这边对付魔教几乎无望,你再把魔教那些人好好管束,你师兄也不会贸然讨伐。」
她悠悠叹了口气,嘴角含笑:「楚嫣玉对祖宗总算有了交代。」
她又招手让楚岚靠过来,轻道:「你面壁的那处有暗道,恢复功力后就从那里出去。去吧,让楚柳进来。」
楚岚站起再看了一眼母亲,也许这是母子间最后一次见面。
母亲要去见父亲了,楚家兄妹一在白道,一在魔教,再不用干戈相向,百年基业固若金汤,看着母亲含笑的脸容,楚岚却是说不出的心酸难过。
他默默跪下扣了三个头,轻道:「娘亲,楚岚走了。」便头也不回行了出去,在出院门前抹去流下的两行泪水。
小柳被侍女带入,楚母将他召到床前。
因为楚岚的容貌肖似母亲,小柳对楚母有着莫名的亲切,此时见她虽然神色安详,却隐隐地没了生意,心里颇是难受。
「傻孩子。」楚母微微笑道,「也就你能收住楚岚。」
楚嫣玉伸手握住小柳,轻道:「你很好,有你跟着楚岚很好。他和我不亲,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以后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小柳哗地掉下泪来。
「别哭,你们也举不了婚礼,便这会儿叫我一声罢!」
小柳哽咽着叫了声:「娘……」
半年后
甘蜀道上,老妖和十数个汉子开道,楚岚和小柳共乘「无尘」随后,楚小宝则被乳娘抱在怀里端坐在马车里。
楚岚轻轻在老婆耳边道:「此番离开中土,怕是短时间都不会回来,我们带了这帮人去域外闯荡,得取个响亮的名头,既然这昊天都死了,不如把昊天教的名字改成……嗯……叫作楚楚派如何?」
「什么啊,娘说了,让你好好管束他们,怎好再胡乱取名,要是给旁人知道了,又要死人……」
楚岚抿了唇不说话。
唉,自从娘亲和小柳交谈过后,老婆更不听话,时时要爬到他头上来。
不过,算了,爬就爬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自从楚嫣玉身故,齐嘉义做了楚家的正式当家,武林相安无事数十载。
齐嘉义侠名更盛,与楚芸诞下三子、一女,夫妇二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魔教一脉,昊天和秋若依身死,留下的子息归于一默默无名的小子名下,和魔教教徒一起销声匿迹。
而楚家的逆子楚岚被齐嘉义擒住,在楚家面壁思过,据说第二年便郁郁而终,也有传言他面壁十年后,被废去武功隐姓埋名去了。
……全文完……
后记
我交代下,关于风尘味。
小柳柳离开妓院只有一年左右,期间跟着齐嘉义在山上呆了大半年,然后跟着楚岚也不过一个月。
他十六岁,在妓院里,注意还是花船上(属于中下等层次的窑子),呆了整十年,这个期段是一生人中最重要的成长发育期。
所谓的风尘味,属于气质风度的一种,具体说比如走路姿态,看人眼神。而气质很多是后天来的,小柳在花船上耳濡目染,又被人欺辱对待,旧时经历会在身上留下深刻烙印。……就像楚岚说的:「你看你走路扭细腰,喝茶翘小指,说话像蚊子叫,眼睛不敢正眼瞧人,整天缩了个肩膀,活象欠了别人十辈子的债,换了谁都得欺负你!怪不得在花船上都得挨整,就你这样……」其实有这样神态举止的男男女女,会很突出,尤其在那个白道群侠聚会的场所。
有时候在街上走,看着某个男人、女人,俺们或旁人就觉得他素鸭鸭她素鸡鸡…并不见得他、她小时候就会这样吧,并不见得他们脸上会写着大字吧,大多都是生活烙印,即算不做这行很久,也磨灭不了。这是挺悲哀的。
当然可能把这个东东放到我们可爱的小柳柳身上有点不能接受,但是,米办法,俺这个亲娘也需要尊重事实,小受受需要更长时间的爱和宽容,培养自信,尊严地生活,风尘味才会慢慢消弭的。也许即使这样,那个所谓风尘味的东东还会跟他一辈子,这就叫烙印。
其实风尘味要看怎么去阅读,有人觉得是魅力,有人很厌恶。
最典型的,胭脂扣里,梅艳芳饰演的如花,想从良,刻意打扮端庄去见十二少母亲,得到的下场……当时那个心酸啊啊啊、因为她身上有抹不去的风尘。明眼人都能看得到,即使她心地高贵,生性纯良。
而小柳柳,就是这样一个小受受啦啦。
悬悬我要让他得到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