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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直指那六岁小童,“你先把这小杂种处理了,再和本宫来谈!”
沐云旸刚刚收敛的邪气应声暴涨,他紧紧抱住那孩子,冷言道,“云旸好似跟母妃说过了,这小杂种正是云旸骨肉,将来必定要进宗庙上朝堂立于万人之上!”
“荒谬!你道我不知他的来历?你不过二十二岁,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孩子!死人堆里扒出的杂种,也敢妄称皇室血脉!还妄言什么‘进宗庙上朝堂立于万人之上’!你当我不知道么?!将他养在身边,不过是要拿他刺激我而已!”
☆、第六章 侯门深似海4 (2043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沐云旸一身戾气,他略微昂着头、眯着眼,将那一句话自牙缝间一字一句的往外挤,声音分外骇人,“娘娘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云旸有什么资格什么本事刺激娘娘呢!念桐就是孩儿的骨肉!是孩儿与洛紫桐的骨肉!”
“够了!混账东西!”贤妃怒火中烧,手边茶杯猛然摔碎在沐云旸脚下,“这样的话,再让本宫听到一次,本宫杀了他!不过是个杂种!你竟敢往紫桐身上扣,她死的时候不过才一十二岁……哪里……”这一句话说道最后,贤妃的气焰消逝得无影无踪,只是煞白着一张脸哽咽垂泪。
“怎么?娘娘还记得她那是不过一十二岁么?!”沐云旸却不肯放过她,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狠狠逼问,“您逼死漠北王的时候,可曾想过还有一个一十二岁的洛紫桐?!”
“你……你……”贤妃浑身颤抖,呼吸都紊乱起来,“本宫是为了你,为了你!”
“可我不需要!不需要!我宁愿死也不要——”沐云旸嘶声怒吼,双眼都逼得猩红。
九如无声站在殿外,隐在朱红的门边,透过天青色的门纱,她清晰的看到了那人张狂而愤怒的脸。而那狂乱尖锐的声音,更如同是利刃一般自九如双耳灌入,狠狠的划疼了她的心肺,她紧紧盯着沐云旸的身影,身子抖了一抖,几乎站不住脚步。
他说,他宁死也不要——不要什么?
九如视线飘上去,落在了那垂泪哭泣的女人身上。
她不年轻了。算起来已经三十九岁。可却依旧如兰之芬芳,似梅般孤傲,她是陌静如——她从未见过面的姨母!
却有一抹明黄的影子无声站在了大殿之外,“母子俩怎的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那声音低沉沙哑,藏威不露。
九如浑身一个激灵,慌忙随着沐云昇、陈蒻香跪拜,竟是圣宗皇帝亲临!
他体态微胖、行动缓慢、面色苍黄,举止中处处带着病态,但眉宇间仍掩不住坐拥江山的气势,而衣上栩栩如生的团龙更仿似呼之欲出一般,平添了三分威严。
“父皇!”沐云旸转身,无措的看住了圣宗,下一瞬,他怔怔跪在大殿正中,眼中竟隐约有了泪意,“儿臣给父皇请安。”
圣宗略微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贤妃身边,与她携手一同坐在了贵妃榻上,眼见贤妃面无人色、双眼通红,圣宗叹了一口气,还不待开口,贤妃便轻轻握住了圣宗的手,“君上,不怪他,是臣妾不好,是臣妾不好……他只是……”她眼中泪水潸然而下,楚楚动人,圣宗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抬头看住的沐云旸。
“这孩子的事,旸儿虽刻意隐瞒,但宫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朕也早有耳闻。朕知道你是多情重义之人,可该忘的事,你最好还是悉数的忘了!倘若再任性妄为,只怕会枉送了这孩子的性命——”
沐云旸整个人都愣住,他双目含泪,怔怔注视着圣宗呢喃,“不,他不是杂种!是儿臣的孩子,是儿臣的孩子!是!”说话间他面上血色褪尽,双手紧紧握住胸口,竟无比压抑的露出一声咳。
见此状,贤妃立刻冲过去一把搂住了沐云旸,焦急的连声呼唤,“旸儿,旸儿!”
沐云旸双手握拳,眉峰紧蹙,“父皇,社稷江山、君王霸业,儿臣什么都懂得,亦什么都能承受,可儿臣只有这一个念想了,念儿是儿臣的孩子……真的是啊……”
圣宗沉沉看着殿上无声垂泪的儿子,忽然觉得无措又心痛,他慢慢举手,“罢了!皇室血统何其尊贵,岂容你这般儿戏!来人,备金刀,滴血验亲。”
“不,孩儿不验!念儿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他抬头紧紧盯住圣宗,只是一味重复,“父皇,他是我的儿子……我要让贺大人亲自教育他,我要给他最好的一切,我要让他进宗庙上朝堂立天祁朝建功立业……他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
圣宗面上划过一丝怜惜,却倔强的侧目不肯看他,“旸儿,你收留逆臣家人,朕不追究你,但有些事,你必须忘了!”
“孩儿不忘!”
圣宗沉沉咳了一声,只是不肯说话。整个大殿便陷入了沉默。可就是这样迫人的沉默,连同黑漆漆的天一起,沉沉的压在了九如心上。方才那些对话,一声声一句句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她的心上,如同夏日的疾风暴雨般,在她心中留下无数残虐的痕迹——她心中一双手紧紧握住门框,指甲深深嵌入木门之中,鲜红的血慢慢滑落,仍不自知。
“请君上息怒,请娘娘息怒。”这时,那小童却自沐云旸怀里挣脱出来,屈膝跪地膝行向前,“念儿什么都不要,不进宗庙,不上朝堂,还请君上和娘娘息怒!”
沐云旸一把扯住那孩子的手臂,“我说你进得宗庙你就进得!我说你上得朝堂你就上得!我说你是我沐云旸的儿子,你就是我沐云旸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那孩子认真的看着他,唇角依稀露出一抹笑来,“谢谢您,谢谢!”
沐云旸身子晃了一晃,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这时,却有宫女捧了金刀、银碗缓步过来的。沐云旸心中气恼,竟一脸霸气的瞪住了那人。
那孩子却趁他不备猛然站起身来,向着那宫女奔去,不等众人反应,他一把夺了金刀,“铿”的一声拔出那闪闪的匕首。
☆、第六章 侯门深似海5 (2067字)
“念儿!”沐云旸吃惊,失声叫了起来。
那孩子回头冲着他笑了,一脸天真。回身,他跪倒在大殿之中,手起刀落削下前襟白色衣片。众人怔忪间,他小小的手猛然自刀尖划过,热血滚滚而落。
“念儿!”
他回头,依旧的笑,“爹爹别过来。”
说完,他俯身沾血写字,缓缓膝行到圣宗身边,将血书白巾高高捧起,“念桐以生命中最纯净的赤子之血起誓,今生不进宗庙,不上朝堂,若违此誓,永世不安。”
他话音刚落,殿中一片抽气之声。那孩子却一脸认真的继续说,“请君上宣淮安王、定安王、平安侯及右相贺大人、左相韩大人进宫作证,倘若念桐有违此誓,愿受凌迟之辱。”
“沐念桐!”
沐云旸这一声喊,满是愤怒又隐约动情,声音之大,竟在大殿中回旋了三番五遍。
而随着这一声,九如耳边如雷乍响,脑间一片空白,只回荡着那一句——
“沐念桐,沐念桐……”
圣宗握着那小小的血书布片,蹙眉看住了那白衣的小娃儿,许久,他沉声道:“旸儿,你把这孩子交给朕,一个月后朕会差人送他去松麓书院,日后,他若有出息,一样可以为国效命。只是,王侯子嗣之事,只字不可再提!”他一双眼满是严肃,抬眸逼视那孩子,“你可愿意?!”
沐念桐深深叩首,“念儿愿意,皆听君上安排!”
“父皇!松麓书院地处北方寒地,重武轻文,极端严厉,咱们每年送去十人,最多也就回来六个!念儿还小,你不能……”
沐云旸话音未落,圣宗已经抬手制止他,“此事就这么决定,你适可而止!”
“父皇,父皇!”沐云旸膝行向前,神色间顿闲悲伤,“父皇,您看看,这孩子谈吐不凡,冷静自持,根骨极佳,定然是可造之才,可他尚且年幼,肩任单薄,只怕强压必折,徒增损失——父皇……”
他倾身向前,还欲再争辩一句,却听那孩子咚一声叩首,高声道,“念儿谢君上洪恩!”
那时间,整个大殿忽然安静的一塌糊涂。
九如情不自禁的抬眼,就见那六岁的孩子,躬身跪在那一抹明黄底下,那般细弱渺小,亦那般坚定执着。
“你们退下吧,念儿,你跟朕走。”圣宗挥手屏退众人,牵了那孩子的手慢慢走了。临出门,那孩子回头看了沐云旸一眼,竟露出了无限慧黠的笑,他双唇动了动,无声唤了一句,“爹爹。”
那瞬间,九如清楚的看到沐云旸的身子狠狠的抖了一抖。而九如亦随着那微不可见的一个颤抖失了所有的力气。
眼见圣宗、贤妃、念儿都已经走远,那人仍旧怔怔跪着。
沐云昇便笑了,缓步踏进了大殿,“旸儿起来吧,你放心,没事了。”
沐云旸抬头,眸间猝然滑过了一抹悲伤,又与瞬间笑得无比张扬,“呵,有什么不放心?我能有什么不放心?!不过是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我做什么不放心?!”
这一句话说话,他轻轻摆脱了沐云昇手,缓步离开了大殿。
天色微暮,整个皇宫便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璀璨之中,那黛瓦红墙便越发的鲜明夺目起来。九如跟在他身后,竟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心神,只觉得那望不到头的金红的甬道,都变成一条长长的红巾,一圈圈紧紧的缠住了她的咽喉。
沐云旸,洛紫桐,沐念桐,镇北王,这些个名字,就好像一个又一个的金箍咒狠狠的勒在了九如头上。
可当那些疼痛都慢慢的消散,心中,却涌起了一层又一层难言的苦涩。原来,他不曾不忘记,他不曾忘记!他还记的漠北王,还记得洛紫桐,还记得!还记得!
她怔怔看着沐云旸背影,眼泪一层层的涌上来,脚下一个踉跄,竟跌坐在地上。
几乎就在那一瞬,沐云旸忽然回头过来,他眼中空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那惯有的似笑非笑,“这又是怎么了?”
就是这样一个笑容,让九如越加的恍惚起来,就觉得有许多东西如同蛛丝网幕在眼前无限的蔓延开来,紧紧拢住了她的心,丝丝缕缕的勒近血肉,生生的疼。她抬头看上沐云旸深邃的双眼,含泪露出笑来,“我……”
便有一双手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施力将她提了起来。九如吃痛,蹙眉看上那人的脸。她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可那一双眼,却在秋日微薄的暮色里无比的莹润起来,就觉得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那团漆黑之中慢慢的流淌出来了,由少而多,越来越急,到最后无声汇集成一派深潭,生生将他淹没。
沐云旸有一瞬的怔忪,慢慢抬手蒙上九如双眼。他嘻的一声笑,“小东西,你倒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九如本能的挣扎,咬唇不做声。
他便也不说话,只是笑。
暮色来的极快,似乎只是转眼之间,暮霭已经如同漆黑墨汁一般,迅速的融出一片暧昧的黯淡,将众人一致的包围。
甬道很长,偶尔一两个宫监经过,也不敢做声,气氛便越加的诡异起来。
便有一双手握住了沐云旸的手臂,声音柔美温婉,“王爷请息怒,九儿年幼不懂事,香儿替她给王爷请罪。王爷身份尊贵,且不要为了一个奴婢生气伤身。”
沐云旸无聊的哼了一声,径自推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