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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房里的烛火也越来越亮,而连伊却了无睡意。
只得取下几本书来细细翻看,却见一本兵书上,细细密密的写着几行蝇头小字:若真是天下太平,此书要来何用?是否从着书伊始,便已注定这世间繁乱的硝烟?是着书人扰乱了世间?还是世间的硝烟使得着书人举世?
手下微微一个触动,继续翻看下去,却见每一篇文章下面,皆会有一些感慨,看似有些年月了,只因主人的爱护,倒也不曾损坏。
这个字体看着有些眼熟,像是今日看到玉溪轩匾牌时的那种字,如此抱负,想必是不凡之人拥有。
天下太平?何年何月能有,不过自倾城女皇和兴元皇以来,云国倒是风调雨顺。
侧眸看了看榻间的男子,只是这些与他又有何关系?又是何人要取他的性命?繁杂的思绪,凌乱得让连伊犯困,渐渐的,人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却是因为梦见掉进冰凉的冰窟窿中冻醒,睁开双眸,却见到一脸冷霜的夜七寂,怪不得那么冷?连伊慌忙站了起来。
冷冽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手间的兵书:“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了?”
双眸微敛,轻轻拉了衣袖掩去臂上被他烙下的红印:“奴婢不是故意的,昨夜怕睡着,所以才取了本书来看。”
取过她手间的书,一见上面被她枕皱了的书页,顿时脸上出现三条黑线:“连伊,你好大的胆,竟然把书给弄皱?”
看来这书和那个花瓶,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呵!不觉偷眼看书桌上的回归原地的花瓶:“奴婢不是故意的。”相对于昨晚的无害,此刻的他无疑是能吃人的野兽。
看到她看花瓶的眼神,夜七寂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今天给我亲手擦干净书房,我回来时且不要让我看到一丝灰尘。”话落,人已经出了书房。
耸了耸肩,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何难事。
让人打来几盆水,连伊脱去鞋袜,便开始整理书房,一块地板一块地板的擦着,干得满头大汗,房里和书架倒是干净了不少。
正干着,便听外面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心下有些诧异,在恋云轩,没几人敢如此行走,却也没有在意。
“连伊,想死我了。”
惊喜的看着来人:“杏儿?你怎么来了?”
兴奋的推门走而进:“今天刚好来一趟恋云轩,听说你在这里忙着,便赶紧来看你。”脚下不停的走近连伊身边。
看着一步一个脚印的杏儿走来,连伊站起身来:“这么些日子不见,你倒是胖了呢!看来清泠院的日子倒也不难过。”轻轻拍了拍她那细嫩的脸。
上上下下的看了连伊一番,杏儿皱了皱眉:“反倒是你,怎么还瘦了?这小主子当得。”而后看到地上的湿布和一盆盆的水:“怎地还要你亲自做这些活?”
干笑了两声:“雪泠院的小主子上百,我不过是最下等。”
好友的境况,并不是让自己取笑的,别开眼来,杏儿拿起地上的湿布:“我来帮你。”说完便开始擦着书桌。
连伊连忙拉住她:“杏儿,你好不容易来,看看我便是,若是久留,怕会被吴总管骂的。”虽然自己侍寝不是很得宠,但因着每日跟着夜七寂身旁,吴总管倒也不曾为难。
杏儿满脸不在意的一个轻摆手:“没事,我做事,你放……”
心字还没落下,只听“啪”的一声清脆,书桌上摆放着的花瓶,在连伊一声惊呼“不”之下,毫不留情的掉落地面。
看着地上微微晃悠着的碎片,顿时连伊一张脸吓得惨白,花瓶碎了,似乎自己的那一刻心也跟着碎了。当下便觉着手足冰凉,只是弄皱一张纸,夜七寂已是满脸冰霜,如今打碎了他抱睡的花瓶,可该如何是好?
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杏儿手足无措的看着连伊:“怎么办?连伊,我是不是害你了?”怯怯的抬起双眸,看着眼前的连伊。
许久才回过神来的连伊,缓缓的一笑:“没事,不就是个花瓶么?你快些回去吧,怕是吴总管等下该恼了。”
恍然大悟,杏儿点了点头:“对啊,那我先走了,免得让你为难。”
“嗯,好的。”微笑着目送她离去,连伊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地的碎片,紧张的心,此刻已经提到嗓子眼。
门外传来有人请安:“爷万福!”
而后感觉门无声滑开,门口的人儿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一步步,像踩在她的心上一般,屏住的呼吸害怕一个松弛便打翻房里的寂静。
第十章生命飘零
“怎么样?可曾完成……”刚出口的话语,在双眸见到她目光所及之处时,顿时全身散发出冷冷的一圈光来,全身像是镀上一层冰霜,让人不敢接近。那张绝尘的脸,因为暴怒而紧紧的绷紧,亮如星子的眼眸,此刻冒出灼人的火花,一触即发便该是如此吧?
明明是炎炎初秋,但整个房子里的温度却是冷得冻人,而连伊,一张等死的脸上毫无波澜。
瞬间,白色身影闪至眼前,来不及看清,只闻“啪”的一声已经进入她的耳间。
是他的手掌击上她脸颊的声音,本应是火辣辣的痛,却被冷冻而下,从头到脚的发寒。
手一下子掐住她的脖颈,将她高高举起:“混账,胆子不小?”听声音,仿佛是要将整个书房的顶给揭了,暴跳的青筋让人望而生怯。
本就屏住的呼吸,瞬间被劫去,让连伊的脸霎时涨红。
在夜七寂一个用力之下,她仿佛听到脖颈断裂的声音。肺部已经开始暴胀,失去空气的她,仿佛那风中飘零的落红,片片没有方向,随时便可化作春泥更护花。
此刻的夜七寂,满眼满心皆是那一地的碎片,珍藏了多年的东西,竟然被她摔成碎片,希冀了多年的人儿,仿佛因为这一缕牵挂的碎裂而离去,让他无从抓获,想要说服自己去相信,却失去了相信的借口,找寻不到了她的温度。
人的求生本能,让连伊双手微举,宽大的水袖顺势滑下,露出那白嫩的藕臂,上面的颗颗草莓深种,煞是诱人。
眸间闪现的斑斑红点,让他忆起昨夜的辗转缠绵,手下因此一个松动,连伊跌落在地。
“滚!”冷冷的一个字露出,冻得让人发颤。
失魂的看着他,久久的没有言语。
稍后连伊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离,走过那一地碎片,眼间竟然视若虚无,光着的脚丫,残忍的被连伊忽略,踩上碎片,便是殷红殷红,踩入的碎片不曾脱离脚心,而脚步却不曾停留,越踩越深,一个个血迹延伸。
竟然不会感到疼痛,所有的痛,皆敌不过心间的震撼,皆敌不过一只花瓶的重要。
刚走到门口,便听一句:“不准带走她的东西!”
苦笑了一下,那是刻在他心上的东西,她能带走么?
微微的弯下腰来,手轻轻的取出一个碎片,却在取深入肉体的一个碎片时,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踩入到不觉疼痛,当被他唤醒时,原来也是这般的痛不可挡。
手下一个使劲,碎片带着皮肉拔出,手因为使劲而刮出血来。已经无暇去分清是手上的血还是脚上的血,连伊只是用衣袖擦拭着碎片,不想确实越擦血越多,越多越擦,直到弄了衣衫处处皆是,却仍旧擦不干净。
在他心中的那个她身上,沾染上了她的血迹。
放下数块带血的碎片,连伊缓缓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一个个的血迹,一步步的在院子里远去,一个个的红印,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寂寥,却因着夕阳的血红,却也只是那淡淡的一点,不会太过凄凉,只是点缀了些微的美丽。
长裙曳地,沾上些微,不过也是绣上了绚丽的裙边,披上一身的霞衣,光彩依旧夺人。
那一头青丝,在夕阳下泛着血红血红的光芒,煞是妖冶。
庭前的小池,佳人缓缓顿足,一番思量,玉足轻轻探入,血色缓缓渲染开来,便是一池煞红。
双眸微蹙,是水进入了肉体,刺得发痛,却也稍稍缓和了心上的伤。
被双手抓起的衣裙,染上两朵血花,美丽了衣裙,羡煞了池边花朵。
淡漠的一笑,印得一池血色无光。
轻轻的一个叹息,眸间的雾水凝聚,朦胧了池中的倒影:“连伊,你的尊严何在?是否从身体堕落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人践踏的不留丝毫?”一滴泪,悄悄的落入池间,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慢慢激荡开去,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朵涟漪,她便是那微渺的存在,即使不能激起人类的共鸣,却仍旧在池里静寂的美丽。
可如今,又是何人搅得一池春水,涟漪连连,久久不曾散去?
深吸了一口,对着池中佳人绽开一个笑靥,即使面对满城的嘲笑,她不是依旧走过?即使面对了父亲的耻笑,她不是仍然独立?如今,即使被人践踏,亦可站起,连伊依旧是坚强的连伊。
水中倒映出的,是一张微笑着的脸庞,是一个坚强的身影,在静静的水面轻轻摇曳身姿。
笑一笑,泪水干去,血色洗净。
眸光流转,那是灿烂的笑容;起身而行,那是坚强的身影,一如当年被他使强后的坚强。
但为何?夕阳下的那一抹血色,却是那般的让人不舍?但为何?远去的那一抹身影,却是坚强得让人心酸?
日子依旧淡淡如水的过着,无须再伴在夜七寂身侧,连伊反倒多了些自由。
伤口好了,却留下一足的疤痕,昭然若楚,很是骇人。
她是雪泠院最下等的侍寝丫鬟,干得活亦是她人挑三拣四后的活计。每每如此,连伊只是微微一笑,有饭吃,能获得几许属于自己的空气,便是她生活的追求。
即使有见到夜七寂的时候,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身子隐在她人背后,在她人影子下找寻生存之道。
艰苦,但获得那仅有的尊严。
而夜七寂,即使见到那一抹淡影,却也只是一个撇开,于他来说,她是可有可无的。
那日放了她,不过也是一时仁慈。
空闲下来,便会拿起一本书,或是假山后,或是夜间一盏孤灯,或是雨中的凉亭,一坐便可整整一日。
无人的角落,便是她四下的足迹;无声的环境,便是她得以喘息的地方。
这日夜间,提起一盏宫灯,连伊万分兴奋的走向花园,白日里干活时发现的一个地方,十分优美,景色怡人。
缓缓的坐了下来,一盏宫灯挂在桂花树下,氤氲出淡淡的光芒,金黄的桂花点点飘落,在连伊发间,衣衫找到归属。
淡淡的一笑,捻起一朵花来,放在鼻间细细一闻:“是花,便要飘落,醉了行人,香了世间。”何时,她才能如此飘去?何日,她才能点缀他人的梦?
耸了耸肩,翻开书本席地而坐,上面的蝇头小字,书间的的墨香,一阵阵的引诱着连伊。
一盏孤灯,一丛桂花,一名女子,此情此景,乍一看只是一道风景,细下了品尝,才觉是一杯清茶,淡淡的,却能品出人间苦涩;入喉之后,便是甘甜袭来,唇齿之间,已是余香缭绕。
似乎有人在花园里说话,连伊也不在意,只是思考着书上的话语。
不一会儿,再一次被兵刃相接的声音打断。
不觉诧异,探首相望,却见夜七寂被围中间,一袭白衫而立,让人一看便很难移开眸光,只见他一个飞起,衣袂一个带起,手下一个翻扬,一名黑衣人已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