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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正是。
他接着问,你为什么离开巫帝国,站在自然族的一边?
我说,我现在是巫帝国通缉的重犯。其中原因复杂诡异,有人暗中陷害我们流氏家族,我被逼无奈,只好选择这条路。
老者说,你很清楚,现在巫帝国和寒岭帝国已经宣战,掀起了第二次血战,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王国被卷入战争。到时候,你会怎么抉择?
他的这个问题让我愣了片刻,大殿上突然静了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到。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最后,我站起来,我说,我永远站在正义之师的一边,为自由为正义而战。
开始有人说话,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王对那位咄咄逼人的大车,国师,您老先退下,现在要谈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巫帝国。
他没有说话,退回去,笑容深邃而诡谲。
王说,由于食人族的归顺,西方边境的守林城暂时固若金汤,可是暂时必定是暂时,我寒岭帝国必须做出长远打算,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来共同抵抗巫帝国新的扩张。
……
讨论了很长时间后,各位大臣都退了,王也退了,殿上只有我,聆汐,依虹三个人。依虹走过来握着聆汐的手说,姐姐,您不是在珊瑚岛的潮汐神殿吗,怎么回花城了?
聆汐说,珊瑚岛太冷清,姐姐来看看王,还有你。今日早朝你来的晚,到哪去了?
我到雪花壁去了,去看望了那位老前辈。
依虹的声音有些哽咽,好象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大殿里涌进猎猎的大风,地板中央的落花被卷向穹顶。
聆汐说,你去找他老人家做什么?
依虹眼神忧伤而涣散,银白的睫毛间流出泪水,她说,姐姐,不说可以吗。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她缓缓地离开大殿,脚步声沉重,脚踩虹梦光环,及地的裘袍被风扬起来。我问聆汐,雪花壁是哪?
聆汐说,雪花壁是一个只允许皇族人去的地方,在那里连年飘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跌落到不见底的山涧。雪花壁的孽岩上绑着一位犯过罪的老人,老人的年纪可能没有人记得了,听义父说,那位老人效力过寒岭帝国的三代帝王,可是后来在父王当政时犯下了死罪,他对寒岭帝国有着极大的功劳,所以按照自然法典规定,把他囚禁于雪花壁,经受一生的风吹雪打,直到慢慢死去。现在的王虽然仁慈,但是依然不能逾越自然法典的约束把他释放出来。那位老者,据说是寒岭帝国有史以来意识力最强大、见识最渊博的先知士,我义父空谷足音很小的时候就拜他为师,跟着他学习幻术,他的名字叫无知。
无知是个好熟悉的名字,先知谷的经历如风一样凛冽地吹过,天知前辈生前对我说的话回旋在耳边:不过,你们皇家已经囚禁的那位叫无知的老先知士可以做到,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天赋不在我之下。想起来,他投靠了皇家,而我游走江湖和民间,我们的结果都不好。公主,你求求你哥哥,把他放了吧,帝国里没有他不行,其实帝国里有他,很多当权者的位子也就坐不稳了,他知道的太多太多。
觞,你怎么了?
没什么……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位老先知士?
跟我来。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0)
花城是不分春夏秋冬的,可以说是四季如春,无数的花轰轰烈烈地开遍这座干净的城池。我们来到了山颠的一角,山头上已经是覆盖了月光般华美的积雪,又走片刻,一张黑色的巨大石壁立在眼前,石壁直逼云霄,云朵在石壁上仿佛被撕碎的白锻。从石壁上方不断地飘落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大风的吹动下,轰轰烈烈地斜飞入深不见底的山涧。
在巨大的石壁下面,有一块挺拔的岩石,像一把剑棱一样地插在地上,岩石上绑着一位憔悴的老者,老者苍白的头发在大风肆虐地撩拨下和眼前的飘雪融为一体。我正要朝前走去,从地上拱起两道灰色的光柱,两个黑色的岩石人伫立在面前。他们有两个人那么高,比食人族的狂魔战士还要高大。岩石人挡住去路,我只看到大雪疯狂地落在岩石人的身体上,然后慢慢地化掉消失。
聆汐走上来,对岩石人说,你们退下,他是我的朋友。
两个岩石人对视一眼,发出野兽般古怪的声音,然后轰隆一声化做两堆黑色的石头七零八散在地上,石头瞬间化做黑色的光芒消失。聆汐说,他们是雪花壁的守护者,刚才他们看到你不是寒岭帝国的皇族人所以要阻止你靠近雪花壁。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落到我的肩膀上。而聆汐身边流淌着微蓝的灵光,把那些雪花屏蔽掉,雪花落在她身边,迅速地化做银色的光点滑落出去。
聆汐依偎在我身边,她说,为什么不打开结界屏蔽大雪?
我说,我只是想陪陪那位老人,老人正在忍受着风吹雪打,叫人怜惜。
聆汐化掉了自己身上的淡蓝色结界,于是无数的雪花砸在她的身上,大风拉着她的长发覆盖我的胳膊,我对她忧伤地笑笑,一只胳膊搂住她,我怕她冷。
我们的步伐轻如大雪落在地上,生怕打扰了这位前辈。可是老者似乎是睡了,对我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风声呼啸,我们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很长很长的白发倾斜地垂下来,遮住他的脸,我们也看不到他的容颜。
聆汐轻柔地说,前辈,我们来看您了。
仿佛风已停止,我听到了落雪簌簌划过石壁的声音。老者依然一动不动,僵硬在那里如一块裹着布料的岩石。聆汐摇摇头,眼睛微微一合说,前辈睡了,在出使巫都的时候,我就来找过他,想请他为我占卜出使的吉凶,当时他也是这个样子,睡的很沉就像一座冰雕。
我对这位像死人一样的前辈说,无知前辈,是天知前辈在临终的时候叫晚辈来找您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者就把头抬起来,那张脸布满的皱纹比外婆的还多,犹如枫叶上的脉络一点一点地铺展。老者低沉地说,年轻人,你的意思是说天知师弟已经死了?
丧礼办的很隆重,连王都参加了。
他是怎么死的?难道很多年前他发的誓言显了灵?
大雪飘的更密,风也更大。
我说,是,有一幅星象,天知前辈没有完全占破,所以……
老者朝天冷笑了很长时间,大雪纷纷扬扬地覆盖了他憔悴的身躯,他的笑声把身上的雪花激起滑落。老者说,我这个做师兄的结果不好,没想到做师弟的更不好。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啊!难道知道的太多就是无知吗?
他的声音朝雪花壁上空的云朵汹涌而去,很久以后,老人才安静下来,他问我,年轻人,那幅星象图呢?
我轻轻扣动无名指,用幻术制造的星相幻境跌宕在高耸的雪花壁上:漫天的流星雨划破夜幕,苍穹被染成血红色,明月被百年不遇的天狗蚕食,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群星隐匿。
黑色的雪花壁看上去犹如漆黑的夜幕。聆汐眼神凝重,漂亮的睫毛朝上翘起,她望着雪花壁上的星象图,在祭圣节的夜晚,这幅图是她亲眼见过的。神妙许愿台,那个浪漫而不可思议的夜晚,那些怪事那些情缘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们对这幅星相有着共同的记忆。我看到聆汐的淡蓝色的眸子深深陷入了回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自觉地心痛起来,她的头埋到我的肩旁,长发翩跹在轰轰烈烈的风中。
老者看完星相图后摇了摇头说,年轻人,这幅星象图戾气太重,老夫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占破,老夫现在只能告诉你,第二次血战就要开始,你所在的帝国将会出现一位异常凶残的女皇。至于其他,这幅星象和你以及你家族的命运有关。
我说,天知前辈和您说基本上的一样。
老者点点头,长发飞扬在雪中,他忧伤地说,如果不是老夫罪孽深重,老夫也许会在寒岭帝国的聚星花盘上做出进一步的占星,也许星象的玄机因此揭开。
我说,天知前辈临终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老人摇摇头,大片的雪花从他苍白的头发上脱落,老人说,可是老夫现在不可能去聚星花盘了,老夫被大自然法典判处在这雪花壁下囚禁终生。我离出去的时间还早。
我问,前辈您什么时候能出去?
老人笑的勉强,我老死的时候,人们可以把我的尸体抬走,离开这个囚禁的地界,永远地离开。
我继续问,那么谁能破除对您的禁锢?
判处我罪过的人可以。
聆汐问道,谁是判处您罪过的人?
老人冷笑一声,对聆汐说,判处我罪过的人已经不在,正是寒岭帝国前任的王,你的父皇,苍穹衔山。
听到父皇的名字,聆汐睫毛间挂满泪珠,很久以后,她才说,父皇已经早早地离开人世,他救不了您。
老者泪流满面地笑着,他对着聆汐说,公主,老夫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聆汐点点头说,前辈,您说吧。
老者流着泪水,却依然怪异地笑着。他说,公主,其实你的父皇没有死。
聆汐的睫毛抖了上去,她吃惊地说,前辈您说什么?
老人缓缓地重复,你的父皇没有死。
老人不均匀的呼吸声犹如雪花纷纷拂过脸颊,柔软虚无,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聆汐说,前辈,您可不要开玩笑。
老人低下头,苍白色的头发垂下来淅淅沥沥如被风吹皱的瀑布,覆过那张消瘦的脸,他说,孩子,你可以把我的话当作玩笑。
聆汐问道,前辈,事关重大,晚辈怎能把它当作玩笑?请前辈您告诉晚辈详情,晚辈将不胜感激。
聆汐双手交叉在胸前,向老人深鞠一躬,庄重隆仪,影子弯曲在落雪之上,然后空中的雪花渐次擦过她及地的长袍。
老人笑了笑说,孩子,在上一次血战之后,传来了你父皇的死讯,老夫为你的父王占了一次星,占测到你父王的王星并没有陨落,但是好象被一股黑暗力量吞噬。所以,老夫认为你的父王可能去了另一个神秘世界,而没有死去。
父皇去了哪里?
具体什么地方,老夫也不知道。由于被囚禁在这个雪花壁下已经多年,老夫占测能力不比当年。老夫只是感觉你的父皇去了遥远的西方,很遥远很遥远。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1)
聆汐眼神忧伤凝重,她说,遥远的西方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人们兜人死了之后要归西。
无知老前辈说,其实,老夫说的也不一定对,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去问几位大宫司,特别是空谷足音,他们应该都清楚。
聆汐点点头说,晚辈会去问的,前辈您多保重,以后晚汐还会来看您。
我们在雪花壁的入口处,回头看了无知前辈一眼,老人憔悴地立在风雪之中依然如死了一般。黑色的巨壁像夜幕一样伫立在老人的身后,遮挡了柔和的阳光留下弯曲的影子。
聆汐问我,你感觉无知老前辈的话怎么样?
我说,前辈的话若真若假,深不可测。
那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呢?
人心里到底想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觞,你认为无知老前辈能够解除禁锢从雪花壁出来吗?
在未来没有什么不可能,不过如果花城一直保持现在风平浪静,那么老人家不大可能走出雪花壁。
花城会有重大变故?
汐,你知道现在新的血战已经开始,血战的残忍程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在血战期间,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在上一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