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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言见他愁眉苦脸,以为他还在害怕,又柔声道:「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检查。不用担心啊。」
葡萄扭扭身子,小声道:「这一科你有把握吗?」他并不清楚唐正言的进度,偶尔翻过他写的策论,自己却是不大看得明白,不由懊悔当初怎麽没和太傅多念些书。(他是跟着他三哥进宫陪读的,不过皇上钦点的太傅教太子的都是治国之策,而不是应试之策,再加上葡萄对念书不太用心,所以只学了个半吊子。)
唐正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葡萄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有把握的,其实自己也十分相信他,刚才问那一句也就是求个安心吧。
眼见就要轮到唐正言了,葡萄忽然鼓足勇气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脸上红红地低声道:「唐大哥,等你出来,我有话要告诉你。你、你要等我。」
「好。到我了,我先进去了。」唐正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暗中甩了甩,提起篮子走进考场,心中默叹:葡萄你的力气真的很大你知道吗?手掌差点被你捏断啊!
葡萄站在大门外,愣愣地看着唐正言接受完检查后走进了考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祈祷唐正言一定要中啊!只有中了举,再参加明年春天的春闱中进士,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考场的大门缓缓关上,来送行的家人仆下也慢慢散去,只有葡萄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他愣愣地望着大门发呆,恨不得能看见里面唐正言的情况。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只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二、二哥!」葡萄一回头就受了惊吓。
东方君诚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走吧。」说着转身上了身后的一辆马车。
葡萄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挪过去,慢吞吞地爬上马车,慢吞吞地坐了进去。
东方君诚道:「还要我请你吗?」
葡萄赶紧老老实实地坐好,双手放置膝盖上,低着头道:「二哥,对不起。」
东方君诚这会儿功夫已经把弟弟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了,见他瘦了黑了,但长高了也长壮了,原先圆润的小脸变得狭长,下巴有了男性刚硬的弧度,虽仍然漂亮俊俏,却多了一分英武的俊美。
他心里暗暗点头。看来葡萄这些日子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收获的也不少。
不过想起刚才那个进入考场的男子,东方君诚的脸色又冷了冷。
「你知道你这次离家出走让父王和爹爹多担心吗?父王出动了整个东门的人手,父亲都亲自来找你了。甚至皇伯父都出动了官府的人。」
葡萄哆嗦了一下,没想到事情闹到这麽大,微弱地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没想到路上会遇到匪徒……」
东方君诚看着他惶惶不安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缓和道:「罢了。好在你平安无事,回头见了父亲不要任性,父亲很担心你,别让他生气。」
其实这次小葡萄离家出走,东方昊晔和北堂曜月都是知道的。东方家原本就有孩子大了出门云游一番历练历练的传统,所以二人便顺手推舟,让葡萄出去锻炼一下。只是原本东方昊晔要安排王府的侍卫一路暗中跟随,但北堂曜月觉得葡萄的心性有欠磨练,应该放手让他出去闯一闯,很不必如此小题大做,因此驳回了东方昊晔的建议,只安排了几个东门的暗卫暗中护卫。
原本这个安排也足够了,但凡事都有意外。在那个小镇时正好一个暗卫突然闹肚子去了茅厕,另一个盯梢的吃碗面的功夫,葡萄就带着小竹子出城了。由於暗卫们得了命令不许露面,也不许让小竹子发觉,因此他们也未着急,想着反正只能远远跟着,再过一会儿追上去也没关系。谁知就这麽两柱香的功夫,葡萄和小竹子就出了事。
等他们赶上去的时候,只看见地上那几个强盗的尸体。小竹子奔逃到林子深处,被另外一条路上经过的行商救走了。那条路上每天人来人往,行踪很难探查,但也相对安全许多。可惜葡萄和小竹子不熟悉路,不然不会偏偏走了最偏僻的那条路。
而且由於小竹子晕倒时撞到了脑袋,好几个月人都有些痴傻,错过了与东门联系的最佳时间,这才越找范围越大,最后耽误到现在。不过葡萄确实被河水冲走很远,恰巧唐家村位置又非常偏僻,想寻人也确实困难。
北堂曜月因为这事十分内疚懊悔,亲自出来寻找儿子,这几个月人都憔悴不少。东方昊晔原本也来了,但朝中事多,他身为实权王爷难以久离,在江南呆了一个月便折返回京了。
葡萄听说父亲非常担心自己,不由心下愧疚,乖巧地道:「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惹爹亲生气。」
东方君诚看了他一眼,道:「父亲还有几天就到了。到时别的话不要多提,明白吗?」
葡萄懵懂地眨眨眼。
东方君诚补充:「那唐正言对你有救命之恩,我静王府定会答谢於他,你不用担心。其他,就不必提了。」
葡萄明白了,急了:「二哥……」
东方君诚:「怎麽?难道你打算为了一个外人连家都不回了吗?」
「不是!可是、可是……」葡萄急得眼睛都红了。
东方君诚心下微微皱眉。弟弟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动了真心了。他倒不是想棒打鸳鸯,只是那唐正言的身份来历还未查清,他怎麽放心就这样让弟弟沈沦下去?且葡萄因为齐横城之事受过一次伤,如今又晕头晕脑地掉进去,他身为兄长怎能不为弟弟打算一二?
「你对他如此上心,可知他对你是否也是如此?」东方君诚淡淡一句话,却犀利非常,直戳重点。
葡萄呆住。
东方君诚放柔声音:「我得到的消息虽然不多,但刚才亲眼看见你们的模样,那唐正言看着你的眼神坦坦荡荡,并无私情。葡萄,你仔细想想,莫要一厢情愿才是。」
葡萄涨红脸,结巴道:「谁、谁说我是一厢情愿。等他考完,我就告诉他。他、他、他会答应的。」
东方君诚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那等他考完再说吧。你们若是两情相悦,二哥一定支持你。只是在他对你的感情明朗之前,你……唉,你好好想想。这世上像父王和爹爹那样男子相恋的,毕竟少啊。」
葡萄浑身一震。他未必没有想过唐正言拒绝他的可能,只是不愿深想罢了。可是以前在唐家村的时候,唐正言对同村的那些女孩好像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意思,很少和她们接触。
有次葡萄和唐正礼从田里回来,看见隔壁胖婶家的二丫给唐家送野菜。二丫据说是唐家村里最漂亮的少女,不过以葡萄的眼光自然看不上眼──还没有他一半漂亮呢,哼!不过那一天,也许是阳光很明媚的缘故,二丫穿着简单朴素的黄色束腰布裙,梳着俏丽的女士圆飞簪,上面插了一朵娇嫩的野山花,圆圆的羞涩的脸庞竟然也笑出了几分少女的妩媚,即使是视天下女子皆为大敌的恨嫁少年葡萄,在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美丽淳朴,让人嫉妒。不过当时唐正言的表现非常好,完全不为所动,和二丫说话一本正经,最后弄得二丫满心失望地回去了。
嗯嗯,如此看来,唐正言应该是对女人没兴趣的!
葡萄给自己鼓气,瞪了二哥一眼,哼哼道:「我以后一定会像父王和爹亲那样幸福的。」
东方君诚笑笑:「但愿如此。」
葡萄虽然做了各种自我安慰,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吃不好睡不着,等县考结束,还不知唐正言怎样,他自己先瘦了一大圈。
东方君诚把他的反应看在心里,暗暗为弟弟忧心。
唐正言拎着篮子走出考场,与一般精神萎靡身形狼狈的秀才不同,仍然神态平静,举止从容。虽然消瘦了些,几天未曾梳洗,但一身布衣仍然整整齐齐,头发也纹丝不乱。
只看这一点,东方君诚就心中暗赞了一声。
葡萄清晨就在外面守候了,早就望眼欲穿,看见唐正言出来,立刻欢喜地迎了上去。
「唐大哥!」
唐正言看见他很是高兴,道:「等多久了?走,我们回客栈好好吃一顿。」
葡萄迟疑了一下,道:「唐大哥,我、我哥哥来了。」
唐正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东方君诚已经施施然地走了过来,道:「我是方亭的二哥方诚,唐兄果然气度不凡,幸会幸会。」
唐正言这才看到面前的男子,不由微微一愣。
东方君诚未免招摇,只穿了一袭月牙色的长衫,腰间系了条银色秀金腰带,外面套了件银灰色的绡纱外衬,足下踏着一双白色鹿皮长靴。
虽然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他气度不凡,俊美非常,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雍容高贵的上位者之感。且他那身衣物虽然看着普通,却都是上上之品。布料是闽南国进贡的寒丝棉,绡纱是海南特有的千层纱,长靴是用极北之地的白色鹿皮所制。
唐正言从前出身大家,很有些见识,一眼便看出东方君诚身份不凡,客气地寒暄道:「原来是方贤弟的兄长,幸会幸会。」
东方君诚道:「唐兄刚从考场出来,恐怕精力不济,我先送你回客栈,咱们容后再叙。」
唐正言虽看着精神还好,但一连几天的考试下来心里已是精疲力尽,闻言也不矫情,拱手道:「那就多谢方兄了。」
回到客栈,葡萄早就吩咐备好了热水和餐食。唐正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大吃了一顿,精神稍微恢复。
葡萄心疼他,道:「唐大哥,你先在床上歇会儿,待会儿我哥来了我叫你。」
唐正言这几天在考场根本睡不好,有时只能趴在桌子上熬一会儿,闻言便道:「好,那我先小憩一会儿。待会儿方兄来了你叫我,莫让他久等。」
「嗯,知道了。你快睡吧。」
二人都没留意他们的对话就像他们才是一家人似的。
唐正言往床上一躺,登时便进入了梦乡。葡萄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只觉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声轻咳。
葡萄骇了一跳,跳起来转身,捂着胸口低声埋怨道:「二哥,你怎麽进来也不敲门?」
东方君诚无奈地道:「我敲了,你一直不应,我才推开进来看看。」
葡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食指点住嘴唇对东方君诚小声道:「嘘──别吵醒唐大哥。我们出去说。」
他把东方君诚推出门外,小心地带好门,生怕别人再进去打搅唐正言睡觉。
东方君诚无端地有些气闷:什么时候他家四弟这麽懂得照顾人了?简直都沦落成姓唐的小厮了。
他这边气闷,葡萄还不高兴呢,撅嘴道:「你不知道唐大哥刚刚考完,正需要休息呢,来这麽早干嘛,太不体谅人了。」
东方君诚脸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淡淡地道:「父亲来了。」
「什么!?」这下葡萄真的跳起来了,惊道:「爹亲从柳州来不是说需要十来天吗?这才几天功夫……」他说到后面就明白过来,一定是父亲太担心他,一路疾驰赶来的。
想到这点,葡萄愧疚起来,对父亲的思念之情登时满溢,急问道:「爹亲在哪里?我要见爹亲。」
东方君诚心下稍慰,总算四弟还知道孝顺。
他带着葡萄来到北堂曜月临时下榻的宅子,离唐正言下榻的那个小客栈倒并不太远。
葡萄急匆匆地奔进房间,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