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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有几件事不明。为何路颜要杀害柳轩之呢?因为情杀么?若是因为情杀,那为什么将他的血也全部抽干呢?
莫非,将柳轩之身上的血抽干的另有其人?
想到此处,霜剑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她返身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正要来好好的理顺思路,没想到一个小厮忽然大呼小叫的奔进大厅,面无人色:“不好了,不好了,侯公子自杀了!”
啥?霜剑心一沉,立即赶往那关押侯中景的房间。只见里面一片混乱,侯中景掏出了束发之簪,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流如注,他的呼吸愈发微弱,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在他身后的那堵雪白的墙壁上,赫然被人用鲜血蘸着写了一个极大的“冤”字!霜剑只觉得心头跳得飞快,像是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嗓子一般喘不过气来,一阵莫名的负罪感袭上心头。她用力地将思绪收回,连忙命人快去喊大夫,经过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这才险险的保住了侯中景的一条命。
“我只不是说将你暂时关在这里,又没怎么着你,你至于么你!”见到侯中景的血逐渐被止住,霜剑这才放下心,忍不住恶狠狠的埋怨道。她没好气儿的瞪着眼前那个虚弱的躺在床上的男子,那人脑子里难道全部都塞得是草料么!
“我的确是冤枉地……”即使在这个时候,侯中景还是开口为自己辩解,虚弱地掀起眼睑,那眼眸里透出一股坚定之意,“我没杀人……”
“好好好,你没杀人,这总行了吧?”霜剑觉得自己跟侯中景简直无法交流,于是一跺脚,便离开了这个房间,刚迈出,她忽然又记起了什么事来,眼光停留在那个还没走的老大夫身上,语气极为客气有礼,“大夫,你能给我帮一个忙吗?”
送走了大夫之后,霜剑特意摒退全部闲杂人等,只是静静的倚在门边,看向那个孤单的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腹中刚满两个月的孩子,是柳轩之的吧?”
路颜只是端坐在那里,视线无意识的投向一旁精致的紫砂茶壶,她并未吭声,仿佛霜剑在同不相干的旁人说话一样。天色已经亮了,初秋煦暖的阳光轻轻地打在那个还未出阁的少女的脸上,忽然就有了一种难言的生动。
霜剑似乎已经猜到了她会一个字都不说,倒也不介意,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莫非,这就是你杀掉柳轩之的理由?难怪,心仪之人另娶她人,任是谁都无法做到淡定如初的吧。只不过,你选择了一条最惨烈的方式,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
路颜依旧是那副表情,只是指尖在微微颤抖。
“你能告诉我,你的作案工具的那个匕首被丢到了哪里?还有,为何你杀了那个负心汉之后,又要将其的血抽干呢?”霜剑循循善诱,心底忽地就涌起了一阵难言的悲伤,它来得那么猛烈,几乎未给人丝毫的喘息机会。
“如果我说,我没有抽干他的血,你会相信吗?”路颜终于开了口,语气里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惆怅与悔意。是悔意么?待到霜剑想仔细听时,路颜又忽然不说话了,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凝滞。
霜剑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我信。我愿意相信,一个女子爱极恨极了一个男子,她会恨不得杀了他,但是她不会将他的血抽干,除非心理变态,而且一般人也没这么大耐心。而你,明显还算是正常人边缘化的范畴。”
“霜剑姐姐,”路颜重新拾起了这个熟悉的称呼,不知为何,心底却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无奈的摇头苦笑,果然,她们回不到从前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了柳轩之吗?不仅仅是因为他要了我之后又狠心抛弃了我。”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霜剑神思一凛,屏气凝神,侧耳细听。
路颜抓住了那个紫砂茶壶,手指大力的缩紧,素日活泼的大眼睛里,此刻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恨意,看上去是那么的陌生:“我弟弟路明在一次救人的过程中不慎摔断了腿,从此之后,那个和我弟弟有婚约的女孩便决意悔婚,趁机攀上了别家大少爷的高枝。霜剑姐姐,你说说,这个女孩可不可恶?”
霜剑第一次听路颜提起自己的家里事,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开口道:“这个女孩是……南宫婧?”
“除了她还能有谁呢,我弟弟得知了她要嫁人的消息,日夜消沉,闷着头不说话,我做姐姐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路颜的唇边浮起了一抹苍凉的笑意,是那么的刺痛人心,“更可恶的是,柳轩之那个混蛋明明知道我弟弟和南宫婧有婚约,却还是大操大办的将其迎娶进门!霜剑姐姐,你觉得那柳轩之到底该不该杀?”说到此处,一大滴眼泪顺着路颜的眼角流下,晶莹剔透,漫延开来的却是痛彻心扉的绝望。
霜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正要开言安慰,却见路颜毅然决然的擦了泪,那丝脆弱在她的脸上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杀人的凶器被我扔到别苑的小荷塘里去了。我的确是趁着南宫婧去厨房端醒酒汤的时机,进屋杀人的。”说到这里,路颜没什么征兆地换了一副语调,静静的抬眸望向霜剑,“抽干人血是很费时间的,如果你记得的话,我似乎只有中间借口上厕所的时候出去会儿,剩下的时间可全都跟你在一起,哪有时间一点一点的抽血?”
若说原本霜剑对路颜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这时可就完全烟消云散了。的确,路颜是杀了柳轩之,可究竟是谁,在路颜之后,溜进了新房将柳轩之的血一一抽干抹净呢?
路颜说的有理,这件事实施起来的确需要充足的时间。难道那个南宫婧去端个醒酒汤就端了这么久么,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莫非,这个抽血之人是南宫婧么?而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魔教成员么?
如果不是南宫婧,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总算考完试了,累疯了。这两章是熬夜打的,可能质量不高,明早起来捉虫。
☆、第 33 章
霜剑这两天一直在这柳府闲逛,因为时令已至初秋,柳轩之的尸体耽搁不得,于是便草草下葬了。那日喜宴前来道贺之人一个也没能离开,案子没破,他们是不允许踏出柳府一步的。好在柳师爷也算是江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府上供应之物一应俱全,所以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多吃闲饭的倒也养得起。
杀害柳轩之的凶手已经找到,但是抽血之人却是毫无头绪。霜剑隐隐约约觉得此事八成和南宫婧脱不了关系,于是便暗中注意观察其的一举一动,想从找出什么破绽。没想到,这南宫婧死了丈夫之后,除了面露愁容,悲悲戚戚,倒也没别的异常举动。
这是霜剑盯梢的第三个晚上了。天色渐黯,月圆初生,幽蒙的光芒洒下,为这柳府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甚是好看。前几天还是喜气洋洋红艳艳的新房,如今却是白幡高悬,随着夜风呼呼刮起,隐约细微的烛光从里面透出来,明明灭灭。不过,霜剑却是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她整个人隐藏在新房外的树上,凭借黑夜和树叶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密切注视着里头的动静。
今晚守夜的是南宫婧,霜剑在外闻得她先是嚎啕哭了一阵,接着便转为抽抽搭搭的啜泣声。
霜剑打了一个哈欠,扯了扯张成“O”字形的嘴巴,万分无聊的瞅着眼前这无比无聊的一幕,真是没看头。
忽然夜风渐起,这不像是正常的大自然的风,而像是有高手使轻功出没。霜剑一下子来了精神,果然看到不多时,那新房的屋顶上就多了一道无声无息的黑色身影,那人即使身着黑衣,却依旧可以大致看出其身材窈窕,应该是个女儿身。只可惜这人蒙面,丝毫看不清脸究竟长得啥样。
霜剑努力探起身子,想观察得更仔细些。那道身影只是站在房檐处,朝下面轻轻吹了声口哨。躲在新房里守夜的南宫婧听闻,立即从屋内走了出来,抬起脸往上看。那道黑影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向下抛了一个物事,然后立即转身,很快就隐在漆黑的夜里,消失不见了。
霜剑心中一寒,死死地盯紧了那个物事,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都冲到头顶。是的,她没有看错,那个扔下来的东西是一条洁白的绢帕,上面绣着血红的并蒂莲——这是魔教的标识!
据说江湖上一个神秘女子创建了魔教之后,发展壮大了许多会员,她们联系的方式就是靠这种绢帕。如果教主想喝某人的血,就会将那个人的名字写在绢帕上,通过人交到实施者的手上。
南宫婧,看来还真的是魔教之人。
那个抽干柳轩之血的恶毒之人,应该就是南宫婧吧。
南宫婧拿到绢帕之后,正准备返回新房内继续去守灵位,没想到一阵阴风刮过,烛光一下子刮灭了。白色的巨大缦布微微拂动,各种异响清晰地钻入南宫婧的耳朵里。她顿时觉得寒噤噤起来,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手中紧紧地攥着那个绢帕,下意识的往门口退去。
“唰”的一声,一柄青光剑以无声无息之势瞬间就横上了她的脖颈,那剑柄刻着大气磅礴的“天行剑”三个字。南宫婧吓得不由得一阵尖叫,略一回头,见到了来人是面无表情的霜剑而并不是鬼,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那股清绝媚人的气质又重新恢复了过来:“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柳夫人,”霜剑目光犀利如电,沉稳迫人的气势一点一点的逼了过来,“柳轩之的血,是不是你抽光的?”
南宫婧面色一变,很快恢复了淡定自若:“这是什么话?我的夫君,我怎会抽他的血?再说,杀害我夫君的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么,你又何必在此苦苦纠缠呢?”
“路颜的确是杀害柳轩之的凶手,但是却不是那个抽血之人,她并没有充足的作案时间,”霜剑从容不迫,一一道来,手中的剑依旧横在南宫婧白皙柔嫩的脖颈,“但是,柳夫人你,却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毕竟惨案就是在新房之内发生的,南宫婧在这一点,绝对有难以洗脱的嫌疑。
更何况,她的手上,此时还攥着那个足以证明她身份的并蒂莲绢帕!
南宫婧知道自己恰好被霜剑逮了个正着,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灰败起来,像是一朵娇艳妩媚的花蒙上了浮尘一般:“没错,这绢帕的确是魔教的,被你发现,我无话可说。”
“你不能无话可说,”霜剑的目光直视于她,沉声道,“你还未交代究竟是不是你抽干柳轩之的血。”
“我是魔教之人,教主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岂有驳回的余地?”南宫婧凄凉的惨笑,吐出的一字一句像是浸透了冰雪,不含半点生气, “我承认,是我做的。我端来醒酒汤之后,正好看到夫君的尸体,所以便趁机完成教主交代下来的任务。”
霜剑并不知道她的话语里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于是皱眉想了一想,便开口道:“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