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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这样的精力生气骂人,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是,陛下。”
君浣溪苦笑一声,行礼退开。
刚一转身移步,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手指扣得死紧,微微颤抖,不断用力。
“你要去哪儿……你还想去哪儿!”
君浣溪吃痛,双臂挥动,偏偏挣脱不得,不由低呼:“陛下,松手……”
宇文明略扳过她的身子,面上又是愤怒又是沉痛,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手指渐渐放开,唇角上扬,扯出一个微涩的笑容来:“回来就好,唔,回来就好……”
低低念叨着,忽然拔高声音唤道:“吴常侍,拿清水布帕来,朕要净脸!”
“是,陛下!”
吴寿得令,不一会就取了他要的物事过来,放在一旁的软席前,瞅了两人几眼,默默退下。
听得那殿门咯吱一声关上,君浣溪心头一跳,想起回来的目的,赶紧道:“陛下,请容我给你把脉……”
“呃——”宇文明略打了个酒嗝,哈哈笑着,眼底遍布血丝,一片深红,“朕无妨,朕没喝多少,一人就那么两坛梨花白,不碍事……”
梨花白,那可是宛都出了名的烈酒啊,味道醇美,后劲十足!
君浣溪急得顿足,就要开溜:“陛下,我去准备醒酒汤……”
宇文明略紧紧扣住她的肩膀,身躯顺势倒过来:“朕都说了没事了,不用那个,麻烦!不用,不用!朕只是有点头晕,你让朕靠一靠,靠一下就好了……”
君浣溪无奈回头,只得由他把头倚在自己颈窝里,扶着他慢慢走向那边的软席。
一坐下来,便是着急道:“陛下,你的胃不好,今日实在喝得太多了,要不我教你个催吐的法子,你试着再吐些出来……”
“嗯,你说……”
“你用手指,像这样,伸进口中,搅触咽后壁,就是这里——”
君浣溪边说边是示范,无奈宇文明略醉眼醺醺,反应迟钝,半天都做不对:“不是那里,是这里,这里……哎,陛下,你做什么!”
本来帮助做动作的手指,蓦然一暖,竟是被他含在口中。
“陛下,停下,快停下……”
“唔,不……”
宇文明略摇头,轻咬慢舔,浅尝热吮。
啊,不,好生暧昧……
脑中一阵眩晕,心跳顿时紊乱,血液直往头顶上冲去。
太危险了!
他唇舌微一用力,更是扯不出来,一着急,只好故技重施,另一只手摸到发髻上的竹簪,一旦摘下,立时朝他腰间的穴位戳去!
当日卫临风神智清醒,自然能避开;而眼前之人喝了那么多酒,应该是不成问题……
“你……偷袭朕?嗯?”
宇文明略鼻音略重,轻哼一声,也没见他使个什么手法,手里的竹簪就转移到了他的双指间,轻轻夹着,眼露疑惑:“哦,这是什么暗器?”
君浣溪蹙眉,他的武功,似乎恢复了不少啊。
“陛下,你喝醉了,来,我扶你去榻上休息……”
宇文明略随手甩开她的竹簪,一掌拍在案几上:“朕没醉!谁说朕醉了?朕还能喝,还能喝的!你,不信么,不信就拿酒来!”
“是,是,我去拿酒,这就去!”
终于腾出手来,去到吴寿端来的水盆边上,摸着水温已凉,于是打湿布帕,复又拧干,意欲给他擦把脸。
刚擦了几下,手中一空,帕子已经给他夺去:“朕的脸不脏,不脏的,你的脸脏了,朕给你擦……”
“陛下!”
君浣溪看着那摇头晃脑之人,哭笑不得:“好,好,你的脸不脏,我的脸脏。陛下累了,先歇着,我自己擦,好不好?”
这个男人,以前没发现他如此难缠呢……
“不行!朕给你擦,朕要好好给你擦,诺,好好擦,擦干净……”
方才明明微凉的帕子,经他的大手擦过来,竟是有了些许热度,暖暖的,温温的,顺着自己的眉梢面颊,一路向下,直到唇间。
“朕要擦干净,擦得干干净净的……”
帕子在那樱唇上揉来按去,抹个不停。
他在做什么?!
君浣溪惊跳起来,又被他的大掌一把按住:“别动,朕还没擦干净呢!”
“不,我不擦了,不擦了!”
他哪里是在给她净脸擦嘴,他完全是在发泄他的怒气!
“坐下!要擦,必须擦!”
宇文明略双目一瞪,火焰熊熊,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部抬高,迎向自己:“你怎么可以让别人亲你,怎么可以呢!”
君浣溪啊的一声低呼,瞬间明白过来。
他心里,是在记恨沈奕安的那个亲吻!
可是,他为什么记恨,又凭什么记恨呢……
难道他没有醉?是清醒的?更有甚者,没有失忆?
微一迟疑,但见他眼眸血红,眼神混沌,似嗔似怒,欲笑不笑,口中喃喃低语,又不似作假。
就在犹豫不决之时,宇文明略突然丢开帕子,眉峰紧拢,抱头痛吟出声:“朕的头,好痛……”
“陛下,我扶你过去歇着,可好?”
这一回,他没再反对,由着她架着自己,慢慢走向内寝。
扶他上了龙榻,一如他病中之时一般,动作轻柔,为他解开金镶玉带,脱去帝王冕服,正待下去,手腕一紧,又被他紧紧扣住,低喃:“朕难受,别走……”
“好,我不走……”
君浣溪无言一叹,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缓缓按摩他头部的穴位:“明知自己胃不好,怎么喝那么多酒呢?自己找罪受,真是活该!”
宇文明略侧头哂笑:“你好大的胆子,敢指责朕?!”
见她垂头不语,又笑道:“朕知道,你是在关心朕,朕听你的,下次不喝了。哦,朕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走,留在朕身边,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好不好……”
君浣溪听得心中酸涩,吸一下鼻子,讪讪笑道:“陛下自己说的,君无戏言,岂能反悔,你都把我赐给你的结拜兄弟了……”
宇文明略又是一笑,眉飞色舞,不无得意:“你几时听见朕说了同意的话?朕从来没有点过头,这自然是不作数的……”
“什么?!”
君浣溪停下动作,怔怔看着他的颈项。
回想一下,他确实没开口答应,也没有点头应允的动作!
那么,自己还是这长青宫的宫奴……
刹那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又似轻松,又似迷茫,乱糟糟一团。
也不知当说些什么,清了清嗓子,无意识喃道:“可是,我答应了沈公子,明日一早出宫去找他……”
“你!”
宇文明略低吼一声,骤然从榻上弹跳起来,一下子扳过她的肩膀来。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力道更是大得出奇,君浣溪根本没法掌握平衡,头晕目眩,直接被他按倒在榻上,挣扎之际,身上一沉,唇瓣倏然生痛。
压抑已久的怒气,全然爆发。
“你到底要什么?要我的命吗?好,现在就拿去!拿去!”
他的唇,带着浓郁的酒香,狂风肆虐一般袭来,热吻着,啃咬着,一别多年,缠绵依旧。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唇瓣被他的舌尖撬开,轻车熟路滑入檀口,狂乱纠缠。
“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改,我改!我改……”
衣襟被他扯开,亲吻,不住辗转朝下,从下颌,到颈项,再到胸前,停留在那粉润顶端,一口含住,如痴如醉。
“你好狠心,真的好狠心!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周身滚烫,烈火燃烧,从身上,一直连绵到心里。
口干舌燥,下意识躲闪,却是被他紧紧按住,强硬的身躯覆盖上来,不让她再有退缩逃离的机会……
身下一紧,随着那结合的动作,两人都是禁不住猛烈一震,颤栗不止。
“不——”
君浣溪满心羞愧,低喊一声,眼泪汹涌而出。
身上的男子静止不动,闭上眼,幽幽叹息,重重吐气。
“溪,你当真不要我了么?”
卷五 江山如画 第九章 等你归来
溪,你当真不要我了么?
当真不要了么?
心中笃定的信念,轰然瓦解倒塌——
原来,他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那个永逝之术,怎么可能解除!
脑子里迷糊而混乱,又惶恐不安,伸手去推他,手掌抵上那赤裎的胸膛,立时感觉到他已经日益强健的胸肌。
那白天被帝王冕服包裹的,看起来清寒瘦削的身躯,竟是如此结实有力!
只是,肩背胸前,多了那么多的疮疤,伤痕累累。
诊病治疗时也曾偶尔瞥过,却不似现在这般坦裎相见,清晰明了。
那连年征战,流血厮杀,并不是一句空话……
宇文明略没有得到一字半句的答案,俊脸上满是烦躁,狭眸微眯,突然用力一挺。
略带肿胀的刺痛感,令得她闷哼一声,想要后退,却被强行压制,按得更紧。
一下,再一下,随着他缓慢深入的动作,身子在抖,心在狂跳,整个灵魂都在为之颤栗。
四年,四年了……
刹那间,意识不再清醒,思维沉入迷醉,所有的感官领悟都消失在天外,只有那直抵内心深处的感觉,真实,激烈,急迫,愉悦……
“叫我,叫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是你的谁……”
纠缠的间隙,他炽热相抵,大手扣住她的腰,喘息着,喃喃地,不停地问。
“嗯……”
君浣溪咬紧了唇,压抑住喉间的低吟,心底,有一瞬间的失神,接下来便是彻底的清明。
他是谁,是谁……
他谁都不是,只是自己在此异世一生挚爱的男人!
停止了挣扎抗拒,只觉得一种沧桑无奈的气息转眼包裹住自己,哽咽着,别过脸去。
她该怎么答,怎么答!
怎么面对他……
大手过来,手指轻柔拭去她面颊上的泪水。
“不哭,不要哭,我会轻轻的……”
他满面涨红,起身退出,紧紧抱住她,满含柔情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接着是眼睫,鼻尖,嘴唇……
唇舌纠缠,绵长无尽,有微微的火苗,从彼此紧贴的位置点燃窜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如同两尾骤然离水的鱼,汲取着对方残余的水分,大口喘息,相偎相依。
内心之欲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在他温柔的抚触下,她丢盔弃甲,无能为力。
“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没有你,我不行,不行……”
动情处,宇文明略闭眼低喊,将一腔爱意毫无保留,全然释放。
“哦,你是我的,我的溪,溪……”
重迭,勃发,燃烧殆尽,化为灰烬,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开始。
汗水流淌,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给予与掠夺,极致的,酣畅的,令人狂喜的快乐。
所有的一切,都犹如吸了鸦片一样让人酥麻上瘾,沉溺沦陷,仿佛要将这四年的隐忍与缺憾,在这样一个久违的夜晚,尽情偿还,直至……万劫不复。
……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回被抛上巅峰,又跌落谷底,她闭目喘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以为他会就此作罢,谁知——
长臂从她腿弯处伸过去,一把抱起,整个人被他扶坐起来,面对面坐在他的身上,圈入汗湿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