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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些,莫非还想去寻找那莫须有之人?
君浣溪轻笑一声,不答反问:“你以为,我事前慌乱急切,事后避之不及,会顾得上问那么清楚明白吗?”
见他无语,又道:“不过,你那天不是在一家农户屋里发现刚熄不久的灶灰吗?兴许不是猎户,而是她曾经在此停留。你若要寻她,倒是可以以此为线索,不过,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楚略看着那少年沉静无波的眼眸,长叹一声,推门出去。
君浣溪待得脚步声远去,起身关门,三两步过来,将自己整个人埋进那被褥之中,脑子里乱得开了锅,久久不能平复。
越描越黑,愈理愈乱!
日后,为了这件事情,不知还要编出多少个谎言?
这一个临时编撰的故事,他又到底,信了几分,有否怀疑……
这夜之后,两人再次碰面,自己尚不觉什么,那男子却是有意无意避开。
君浣溪知他是心结未解,倒是乐得如此,免得他又来追问,掐指算来,他们三人记忆补全,也就是这一月时日,届时,才是真正的考验之期。
避无可避,退不能退,只能迎头而上了。
大屋当中,床榻上病者平躺,似是若有所思。
榻前,少年面色沉着,伏身动作。
为天子针灸完毕,刚收好银针,就听得顶上一声轻唤:“君丫头。”
君浣溪俯首答应:“臣在。”
宇文敬侧过身来,轻笑道:“朕发现,你编故事的本事,比你医术还好上许多。”
君浣溪错愕抬头,对上那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眸,立时明白过来,楚略对于自己的怀疑,却是源自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帝。
不由苦笑道:“陛下,您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宇文敬呵呵一笑:“你在紧张什么?当真是做贼心虚么?”
“臣没有,臣问心无愧。”
宇文敬眸中光芒闪现,拢眉道:“你以自身救他,却先骗他是在做梦,被揭穿之后复又骗他是另寻女子,已经人财两清——这般鬼话连篇,还敢说问心无愧?”
这个楚略,平日整一个闷葫芦,沉默寡言,不声不响,到了天子面前,怎么就成了个话匣子,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君浣溪干笑两声,道:“陛下明察秋毫,自然清楚臣只有救人之意,并无害人之心。”
宇文敬面上兴致盎然,好奇道:“朕倒是不懂了,你若是心中无他,为何不顾一切,以身相救;你若是心中有他,为何又在事后全然撇清,执意远离?还要背上一个卑劣自私的罪名?”
君浣溪摇头道:“臣只想救人,除此之外,并无他想。若是换做别的男子,臣也会想尽办法,努力去救的。”
这话一出,顿时醒悟,也许天子才是真正的诈敌,而自己被他一激,并未矢口否认,所言却是坦诚事实,显然是中了计,不过,心底却并不担心他会告知楚略,这段时日君臣之间生出的默契与信任,真的很玄妙。
“你……”宇文敬指着她,提高声音道,“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你所作所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臣的性别,陛下早已经知道了,就不必一再提起吧,隔墙有耳,总是不妥……”君浣溪笑了笑,又道,“臣只是性情与这个时代的女子有些不太相同而已,不管什么心,反正,臣没安坏人,无畏无惧。”
——唯一怕的,只是被人揭穿真相,无颜面对罢了。
宇文敬一怔,继而笑道:“四大公子一向交好,朕自然不担心你会害他,朕只是不明白,楚略并不笨,为何就压根没怀疑到你身上,说实话,你长相太过柔美,这男装扮相,并不是无懈可击。”
君浣溪起身,微微一笑:“回避下,这个,是秘密。”
东夷秘笈记载,身中眼儿媚之人,对于施术者所下指令,如自己姓名身世一般牢记于心,根深蒂固,稍有相异想法,即便是一点萌芽,都会在最短时间内被自己扼杀于思想意识当中,绝不可能成型。
所以,除非大限临近,异术消除,否则自己在他心中,永远,是男子身份。
那一日,确实越来越近了……
轻叹一声,过去宇文明瑞的榻前,双手按上他的颊车穴,故技重施,以期令其张开嘴唇,方便喂药。
一面动作,一面想着心事,不觉自语出声:“若是我是土行孙,一遇危险,钻地不见,那才真是无畏无惧……”
“土……土行孙……是……谁……”
君浣溪倏地停住动作,不住颤抖,失声叫道:“太子!”
但见底下瘦削的身躯,微微起伏,终于缓缓出声:“浣溪……那药汁……太凉……又苦……能不能热过……再喝……”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个九章 求之不得
太子宇文明瑞苏醒的喜悦,只维持了半日时间。
这位昔日温文儒雅的殿下,毕竟不到二个四岁,正是年轻气盛,风华正茂之际,一旦了解到如今只能口说不能行动,就连转一下脖子都是绝无可能的自身状态,便是一声不吭,神色迅这黯淡下去。
于文敬看在眼里,也不过多劝说,只淡淡一句:“记住,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始终是天宇王朝的太子监国。”
宇文明瑞没有说话,仍是静静躺着,沉寂无声。
君浣溪跪坐在一旁,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张消瘦苍自的俊脸,面上并无表情,只唇角微微扯动,泛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淡漠,讥讽,以及嘲弄。
光线幽深的小屋,横躺不能动弹的羸弱身体,空气里浓郁得不可忽视的药味,如此种种,恍然间,却是幻化成风垂帘动,宝马雕车,俊雅男子挺身端坐,目光柔和,花生温软。
“浣溪,正好顺路,我载你一程。”
那一笑,如顶上月光一般莹然生波,风华流淌。
时过境还,往日情景,何时才能再现?
……
宇文明瑞所中之毒,经过那效用神奇的还魂草一枚,已经不会会致命,五感渐复,却仍是对头脑思维以及全身神经伤害极大,需要静养,靠药物辅以针灸一点一点救抬,进展个分缓慢。
醒后七天过去,终于能勉强侧头,去看榻边一脸疲倦的少年。
“浣溪,不用辛苦了,我已经是这样,恢复无望,还浪费药材作甚?就这样了罢。”
君浣溪听出那话中自怜自艾的味道,微微蹙眉,病人自己郝没有康复的意愿,医者再是努力又能如何?
凑近他,敛容态眸,正经问道:“殿下,你可知道,这天底下最难救的病,是什么?”
宁文明瑞怔了一下,没有说话,君浣溪仰望窗外的自目晴天,缓缓给出答案: “天下最难救的病,是心病。?
他从小养尊处优,虽然心快纯善,却不知民间疾苦,究其韧快,实在软弱不堪。略一思索,又慢慢地道:“过去,我曾径遇到过一位身受重伤的男子,滞留山村,全身毒发,快命堪忧,即便如此,他仍能全然信任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子,将万金之躯交由其来医治。术后刀口之痛,常人难耐,他却一直是无所畏惧,谈笑风生——”
当时,那小子被迫治伤,心有不甘,故意揣起了一包止痛药粉,知道第二日对方付清医资,这才勉强交了出去……
想刭此处,不由暗笑一声,从记忆中渐渐退出,看着他的眼睛,平声道:“这男子,便是殿下对面塌上之凡,你的父皇。”
看着榻上之人神情稍动,却是端正颜色,又道: “殿下此时的伤病,比起陛下当年所遇,确实要复杂顽固得多,但是殿下年轻力牡,身体底子比起陛下当年也是好上太多,而当年生平首次出诊的郎中小子,历经时日,在天宁王朝,也总算博了个南医公子的名号。殿下曾径亲眼看见已经入棺的妇人重获生机,莫非还信不过我那么?”
“你……”宁文明瑞微微动容道,依然是怀疑, “你真能医好我?”
君浣溪摇头道:“对不住,倘若殿下自己都没有康复之念,我便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放弃,这世上希望被救治的人还多的是。”
宁文明瑞脱口而出:“如果……我愿意配和呢?”
君浣溪眉问舒展,轻柔一笑: “我有七成把握,加病者二成信念,一成运气,殿下觉得呢?”
“我……我治。”宁文明瑞答应一声,即是努力侧头,看向对面榻上斜斜靠坐面带微笑之恩,轻声道,“父皇,儿臣以你为榜样。”
君浣溪微微点头,正要转身去拿药箱,却觉门口阴影笼罩,抬眼一看,那高大挺拔的男予倚门而立,却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久,正面色深沉,若有所思。目光对上,那人便是朝她微一点头,转身高开。君浣溪继续手中动作,只心头一涩。
这个楚略,还在为那晚的事情耻耿于怀么?
这一日,又是很难得出了太阳。
阳光透过层层山峦,照射在林闻院由,徊下点点舍芒。
君浣溪为宁文明瑞针灸刺激一番,有仔细按摩了全身各处要穴,待他沉睡之后,这才为宁文敬话动一下身上关节,搀扶着他慢慢走出房问,站在廊前。
“躺这许多时日,朕于脚郝僵得不行了,这太阳晒得身上真是舒服。”
君浣溪见得天子开心的神情,好笑道: “陛下年近催是配和医嘱,状态不错,臣今日就奖励您在院中走上一回吧。”
宁文敬大喜过望,小心翼翼,慢慢吞吞,在院坝里绕圈子,开始还拉着君浣溪的手,到了后来,却是芳开了去,自行走动起来。
“丫……浣溪,你说,朕以前怎么没觉得走路踏步,竟是这样快话的事情呢?”
君浣溪笑了笑道:“陛下如此一说,臣倒是想起过去家乡的一首歌谣来。”
“是什么?”
“是首山歌对唱——”君浣溪清一下嘌予,轻声吟唱,“哎,什么有嘴
不讲话,什么无嘴闹喳喳,什么有脚不走路,什么无脚走天下?”
宁文敬怔了一下,似乎汪听过这样直自的歌曲,倒很是新奇。
正在思索,就听得她问后自答,接着又唱:“神像有嘴部讲话,锣鼓无
嘴嗣喳喳;财主有脚不走路,铜钱无脚走天下。”
宇文敬挑一下眉,忍不住问:“你这歌,跟联走路有何干系?”
君浣溪笑道:“那财主困为有钱,出入乘车坐轿,所以不予走路:而陛下因为有权,平日在宫中也大都以步辇车门代步,自己行走话动却也是极少,所以此时方能体会走路的乐趣来!”
宁文敬瞪她一眼,微嗔道: “联怎么觉得你是在暗中责怪朕昔日四体不勤,安然享乐?”
君浣溪一惊,急急答道: “臣不敢,方才只是臣跟陛下开个玩笑,想逗陛下开心一乐。实际上,臣真心以为,帝王度止和欲,胸怀天下,却是世问最苦最累人。”
“帝王?最苦最累之人?宇文敬面生错愕,朝她上下打量一番。忽又笑道,“朕还是第一次应到有人这样说,很好,真是很好。”
这院坝并不宽敝,一圈路程,数步就已经走完,见他还要踏步,君浣溪记住份内职责,赶学相唤劝拦:“陛下刚好一点,不能太过劳累,今日的话动就到此结束,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来日方长?”宁文敬缓缓转头,望向那云深不知处的高山,低喃道,“浣溪,朕什么时候才能蹬上那山峰,去好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