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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
“……”见莫将军言下之意是要延缓渡河,岑修儒越听越慌,压抑的一句话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那郑州怎么办?
刘将军……怎么办?
岑修儒忙看向皇帝,却见皇帝不置可否,垂眸道:“传令下去,加速行军至河岸,此事容朕再做考量。”
“……是!”莫将军起身,又是抱拳鞠躬便退下了。
随着马车停下又再度前行,一直没有出声的皇帝终于喟然叹了口气。
“皇上……”
岑修儒知道,时至今日,刘将军在皇帝心中仍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刘将军虽然为人阴晴不定,可毕竟也曾多次解救他于危难,所有的不快和摩擦在生死之前显得格外的渺小,越是细想越是不由自主感到心慌,岑修儒只能看向皇帝,期冀他能力揽狂澜。
“……”皇帝将手中的信折起,压在一旁的镇纸下,做的一番若无其事的模样,放置在书案上的手却是微微打着颤。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境,皇帝回神一般的抬头,见到岑修儒担忧的眼神,立刻不大自在的转移了视线。
见他如此,岑修儒急了:“……皇上……再想想办法吧。还有一日,一定会有办法渡河……”
“修儒……”皇帝出言将他的语无伦次打断,眼眶却已是红了,像要掩饰脆弱的一面,他索性闭上了眼,“朕不能让众将士白白折损……朕不能。”
岑修儒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帝,他不能相信,皇帝真的要就此放弃那仍在郑州奋战的刘将军。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刘将军扣上腰扣回身时那副自负的笑容,岑修儒鼻子一酸,眼泪失控之前,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别。”
“修儒。”
皇帝心中本就伤感,见他这执拗的模样,愈发苦涩,他伸手想抚摸岑修儒的眼角,不料却被避开。
岑修儒忍着泪,只固执道:“不要放弃刘将军……他说过,短则十几日,长则数月,他要回来的。”
“……”皇帝再度陷入了沉默,他不知要怎么说服岑修儒,毕竟他连自己都无法彻底说服。不知过了多久,才是再起话头:“方才你可听见莫将军说,众将士商议,不该涉险。那众将士三字里,可是包含着阿吟的亲生父亲与兄长。”
岑修儒方才未曾细想,听到此处,才是想到其中细枝末节,却是愈发的想不通,为什么刘将军的生父和兄长,能置他于水火而不顾。
“……一旦上了战场,他就不仅仅是阿吟。既非人子,亦非你与朕的阿吟。你懂吗?”皇帝说完又是闭上了眼。他曾将阿吟护在京中,可京城如何能关得住那人鸿鹄之志,自己的努力最终仍是以失败告终,在刘吟第一次领兵出征时,皇帝便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自古楚汉交界,舍车保帅只是常事,黄沙下埋下多少默默无闻的枯骨,又有几人得以名垂青史。
见岑修儒不再出声,退开几步,神色黯然的垂首坐在角落,就连皇帝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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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陈桥镇河岸边驻扎已足两日,渡河一事暂延,将士们也并不十分忙碌,皇帝每日要收到十几次对岸的消息,但乱军仍未增援郑州。战事仿佛突然从金戈铁马的壮阔变得孩子气起来,两军对峙黄河两岸,只等看谁先沉不住气。
可刘将军所率不过三千士卒,又能在郑州撑上多久?皇帝心里很清楚,拖上一刻,便是将刘吟往鬼门关再推上一步。
可皇帝不知道的却是,此时坐镇黄河以南,设立箭塔与他对峙河岸的男子,正是当日朝堂之上,带来年贡,对他俯首称臣的瑜国储君,程怀逸。
云朝军队空有人数,久未操练,在与徐国交战时已初现端倪。
可不得不说,云朝皇帝御驾亲征的确为云朝增添了几分胜算,日前,云朝果然是有了大动作,神出鬼没渡河的军队竟能一举夺下了郑州,实在让程怀逸倍感钦佩。听闻领兵的刘姓将军,正是那日在大殿上力挫他瑜国忠武将军詹满川的那名青年。
若非程怀逸在,恐怕将士们便是贸贸然将重兵回防郑州。但他料定能如此行军迅速又悄然无声的必定并非云朝大军,便命人在河岸边设立了箭塔恭候大驾,果不其然,七八日后,御驾亲率的六万大军便抵达了对岸的陈桥镇。
云朝分派三万军队南下以御外敌,按云朝先前的兵力,屈指算算,恐怕夺下郑州的那支军队,人数不足五千。分兵两万回防郑州早已足够,程怀逸在箭塔之上负手而立,只等对岸的小皇帝沉不住气,贸然渡河。
谁知第三日,忽然起了冬日里都不见的浓雾。黄河水面皆是雾蒙蒙的一片,他们所驻扎的徐庄乡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早得到通传,程怀疑阴沉着脸登上箭塔,望向江面,果然是雾茫茫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瑜王,据当地人说,即便是冬天,也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雾。末将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怀逸听到这儿,当日谋士高进曾进言的一句话在他的脑内回响起。
“欲破云朝,先除如意。”
不过他存了心思,与那云朝的如意王爷照过面,却发现对方也并非想象中那般神通广大。听闻那岑修儒此番也是随同圣驾,虽说两军交战,注重天时地利人和,但事已至此,程怀逸也偏不信一个神神道道的人物能影响这大势已定的战局,沉稳着声线问道:“对岸可有动作?”
身旁的将军抱拳道:“回瑜王,方才密信来报,对岸云朝军队昨夜开始拔营,似是准备渡河。”
“趁雾渡河?”程怀逸几乎要笑出声了,这掩耳盗铃的把戏得亏小皇帝做的出来,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在他看来真是狼狈又可笑,“传令下去,今日格外严加看守。江面有任何动静,都可先发射箭矢再做禀报。”
而后,程怀逸便回到帐中坐等小皇帝自投罗网,可整整一日过去,除了箭塔处偶有不实的虚发,整一日却是平静非常。
程怀逸多少有些被戏弄的不悦,但仍是尽量保持沉心静气,毕竟现在的状况下,对岸的军队才是耗不起的那一方。多等上一日,他们在郑州的军队便多危险一分。
不料等到入夜时分,程怀逸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得外面吵吵闹闹,他撑起身子皱起眉来,马上便见一将士匆匆忙忙的掀开帐帘抱拳道:“瑜王!!不好了!”
不悦的掀开床帘,程怀逸望着立于榻前的将军道:“何事?”
“回禀瑜王!方才对岸来报,浓雾中云朝军队不知何时已尽数撤离,徒留空营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可也未曾渡河……程怀逸眸子一转,飞速的在脑中思忖了一番,猛然起身披上一件外袍走向长案:“将地图取来。”下人忙不迭上前,将羊皮地图铺开在长案。
凝眉盯着泛黄的羊皮地图,他的指尖在黄河对岸缓慢游走,终于是在一处停了下来,狠狠一击猛叩:“他们定是去了蒋寨村!”
他跟前的将军闻言一慌:“蒋寨村!……蒋寨村与陈桥镇只有半日脚程。此时云朝军队恐怕已经渡河!瑜王,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一招金蝉脱壳!此时入夜,将士们守备了一日已是疲惫,即便此时勉强前去阻挠,没有箭塔防护与提前准备,这不过两万的军队恐怕是难敌对方六万大军。程怀逸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最怡然自得的时候,会被小皇帝绝地反击,刹那间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
那小皇帝能胜此局,靠的全是那天助的大雾罢了!
“传令下去,天一亮便拔营起寨,撤离开封。接应先行部队。”程怀逸语气冰冷,置于案上的手握成拳,“先将那郑州的残余星火,歼灭!”
作者有话要说:拯救小刘 刻不容缓=w=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莫将军掀开帐帘风尘仆仆从帐外躬身进来时;岑修儒正起来没多久。昨日连日跋涉,又趁夜渡河诸多劳顿;皇帝却已是早早的起来了,莫将军求见时,他已在矮塌上望着地图上的“郑州”二字许久。
“皇上。”
抬手以示免礼;皇帝勉强开口,音色中藏不住的些许疲惫;透着些沙哑:“敌军动向如何?”
“今晨驻扎在开封的乱军已尽数撤离。恐怕是……去了郑州。”
“……”听见意料之中的回答;皇帝陷入沉默;低头再度看向长案上的羊皮地图。
莫将军又是抱拳道:“皇上;经过一夜休息,将士们体力已回复不少;应当速速下令;支援郑州。”
莫将军一字一句都是在点子上,但皇帝却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继而却回头看了看岑修儒,半晌,才重新看向莫将军,道:“好,传令下去吧。”
莫将军一走,皇帝便是从矮塌上起身来到床沿,岑修儒听见方才的对话,知道前往郑州刻不容缓,忙取了一旁的外套匆匆的披上,又取了发冠。皇帝在他摆弄着发冠时,伸手帮他系上外袍的衣带,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柔声问道:“你的身子……没出什么事吧?”
岑修儒这才是知道皇帝方才在犹豫什么,心里霎时涌过一股暖流,忙摇了摇头。
“你若是身体不适,不必强撑,朕可暂时安排将你安排在徐庄乡人家。调养休息。”
“臣没事。”固定好发冠,他便握住皇帝的手,诚恳道,“皇上,不必担心臣下……刘将军尚在郑州苦撑,我等应当速速前去支援。”
皇帝看着岑修儒削瘦的手,心中不忍,可抬眼对上他那透亮眼神,只见秋水澄澈,分外精神,终于是放下心来,脸上的犹豫神色也一扫而光。
刘吟仅率三千兵马于郑州御敌,而叛军又先后全数前往郑州,如今也确实并非话私情的好时机。皇帝也覆上岑修儒的手,贴近的体温互相传递着承诺。等战事结束,只等战事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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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一役,让刘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五湖四海妇孺皆知,人都道刘家玄子刘吟,果真是将相之才,仅率三千兵马,先渡河,后夺城,势如闪电,而危难之时,于郑州城内征集民兵,一同守城,乱军前后近四万人马,竟连攻七日不能破郑州。七日后,云朝大军抵达郑州,叛乱尽数撤守洛阳,两军于洛阳短兵相接,连战了数月,叛军终于溃不成军。
克敌制胜,在破洛阳城之日,皇帝却在莫将军的禀报中,发现了意外的收获。
说是意外却也并不意外,河南造势于瑜国来犯之时太过巧合,而在河南战事激烈时,听闻江边的瑜国军队只是时不时的进犯骚扰,对于这两者的暧昧关系,皇帝早已有过猜想。
于洛阳太守府传见瑜王,皇帝静候之时,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不消片刻,士卒们便将俘获的瑜王带了上来。
身居险境,衣衫却依然一丝不苟,为人如斯,倒不愧于傲立江南的瑜国之王。
瑜王倒毫不显得尴尬,一如既往的以小国之王自居,捋摆屈膝,礼数周全:“皇帝万岁。”程怀逸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同样是俯首称臣,今日与当日纳贡时已大有不同,稍作慌乱,都可能另自己身处险境。
未曾免礼,皇帝唇角笑意更深:“瑜王真是好兴致。朕好生羡慕,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