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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呼吸源源不断地传来,清冷的夜里,萧鸢无意识地慢慢靠近,近到他的唇已
紧紧贴着她纤细的脖颈处,他轻轻地伸出舌头一探,舔上了那跳动的脉搏处。萧鸢皱眉,想用力推他,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双手越发用力。
“皇姐。。。。萧显是你的皇弟,阿衍就不是吗?若是萧显当了皇帝,他长大后可会放过我?”重重地叹气,随后萧鸢觉着肩头一沉,原来是他已经放开了手,他的头就如同当年撒娇的那般靠在肩头,“阿衍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宫,有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进这个地方。我是个最不起眼的宗亲,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母后才会选了我。其实,我的确想过什么都不争,可是当我被困驿站,一日一日地等着,等来的却是母后要除掉我的消息,皇姐,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情?”
他低低笑了,继续:“皇姐,知道阿衍在王府过的什么日子吗?”
萧衍的母亲出身寒微不说,且早已身亡,若不是生了个男孩,恐怕海陵王连瞧上一眼都不会了。至他出身后,身边也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小丫头,吃穿用度,也是最差的,那些个衣服破了补,补了再穿,总是没个新的。那小丫头早些年就被海陵王世子玷污,王妃为了掩人耳目,就赖是她魅惑世子,给赶出了府。即便她是伺候萧衍的,也没他说话的份,反倒被王妃责骂了一通,说他的下人都是狐媚的东西,和他死去的母亲一般。
王府里其他的孩子有事没事都会拿萧衍寻个开心,海陵王自然是不会管这些,有次他们合伙把萧衍丢入池中,他一浮出水面,他们便用棍子把他打下去。那时寒冬,最冷的时节里,萧衍被他们一折腾,险些没了命,昏迷了数日才醒了过来。
这些事情娓娓道来,他哽咽着,又笑了:“可是入宫后皇姐待我很好。。。。。也是那时,我才觉得,好像活着也没有那般难受了。皇姐,你还是,不要我吗?”
萧鸢冷冷地推开他。
走到那盏宫灯前,打开灯罩,慢慢点燃。
顷刻之间,殿内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陛下,故事说完了吧。夜深了,也该离去了。”
“皇姐!”
他急切切地上前,想抓住她的衣物,被她厌恶地避开了。
即使再理解他悲惨的过去,可萧衍不该杀了太子,更不该要给母后下毒!那些都是她至亲的人,亏他还口口声声叫着她皇姐,他怎么能,怎么能下得了手?
“陛下,该回去了。”萧
鸢说完,又唤了唤青宁进来,伺候着她就寝,而其意,就再明显不过了。
萧衍紧咬着嘴唇,直至鲜血直流,他也没有停下半分,似乎只有这般的痛,才能缓解心头快要崩溃的压抑。他退了几步,停下,又忍不住上前,凝视着她,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凝重:“皇姐,阿衍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阿衍也发过誓,此生都不会伤害皇姐分毫。”他顿了顿,听得青宁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纠了起来,“皇姐是阿衍最重要的人!”
当青宁踏进殿内,见着陛下站在公主面前,不知是说了什么,让公主似乎愣着了。青宁先绕到了屏风后,铺好了被子,走到她身边,公主此刻还在恍神,只好轻声提醒了下。
“公主?”
萧鸢一顿,久久才回过神来。
明明说着是他最重要的人,可却一次次伤害她的至亲,这般作为,她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
青宁笑出了声,扶着萧鸢坐到了床上:“公主是怎么了?陛下的火气都消了,公主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接着蹲身慢慢脱下她的鞋袜,小心伺候着她躺下。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青宁正打算吹灭了宫灯,萧鸢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青宁手里的宫灯险些掉落,“公主,您是怎么了?”
“没什么,想着个问题。”
她噗嗤笑出声,起身放下了床帐,欠欠身子:“公主早些睡吧。”
“青宁,你说。。。。。”回想起了萧衍的那句,她就无法入睡,干脆坐起身来,“怎样的人,是最重要的人?”
青宁脑袋歪了下,脱口而出:“大概最喜欢的人,就是最重要的吧。公主别想了,早早睡了吧,奴婢告退了。”
最重要的,就是最喜欢的,那么,他的意思。。。。
萧鸢呆坐在床,眉心紧皱,是心绪不宁。忽然的一幕闪过眼前,跳跃的灯火中那个错漏了的眼神,她现下回忆起来,只觉心惊肉跳,萧衍他,难道真的对她。。。。
☆、看戏
宫里日子漫长,最是磨人,除了逢年过节能热闹个几回,寻常时候都只是在等着一天天过去。再过些日子就是太后的生辰了,萧衍的意思是好好办,顺道给太后冲冲晦气,这一吩咐下去,宫内上下可都忙坏了手脚。太后这日起床原是起色不错,一听梳头的宫女说萧衍要大办她的生辰,她是颇有微辞,很是不快,言辞中处处讥讽萧衍没安好心。
宫里人多口杂,这些话不知不觉就传了出来,萧鸢听得后,也是百般劝着:“母后这话说过可就算了,如今的陛下,可不是从前的萧衍。”即便如此,她也未透过一丝一毫萧衍是害了母后的人。她笑着转头,让吴嬷嬷把东西呈上来,亲自打开,“母后身子不好,也该吃些补药了。”
是一支千年人参,很是难得,太后命人收了起来,拍拍她的手,欣慰地道:“哀家的阿鸢,幸好哀家膝下还有阿鸢。。。。。”
后宫中未有子嗣的女子下场大多凄惨,除了孤独终老,别无选择。即便生下的是皇子,若无法继承帝位只是个藩王,那些女人也只能困死宫中,不得随儿去封地,只能成为继任皇帝制衡藩王的一颗棋子。因为萧鸢在感慨之际,宫人来报说是王夫人来了,她这才想起,王夫人,也是个可怜的后宫女人。
王夫人在前,两个宫女跟在其后,缓缓地入殿,给太后行礼后,和萧鸢也是相互对视,算是见面了。
“太后生辰,臣妾特意早早过来,不会打扰太后了吧?”
“妹妹来了就好,还带着东西来?”虚扶起她,让人把东西好生收好。
对于王夫人,太后是心存好感的,齐帝在时她是不争不闹,进退有度,对自己亦是敬重有加,况且她无儿无女,太后这才是对她放了一百个心。
不多时,后宫妃子、公主、朝廷命妇都一一到来,连出嫁了的安平公主和宜兴公主也携带驸马赶来贺寿。
一时之间,凤鸾宫是热闹非凡。
“陛下驾到。”太监扯着尖锐的嗓音,众人闻听,皆是跪下。
萧衍款款走来,一袭黑色龙袍,英姿焕发,他笑得春风拂面:“起来吧。”随后亲自拿过一个小盒子,递给太后,“母后生辰,朕特意寻了个药方,母后的病必能药到病除。”
萧鸢凝眉,抬头,恰好对上了他好看的眼睛,忽然一怔,她算是明白了,萧衍他是在给了母后解药?转头见母后兴致缺缺,只做了做表面的功夫。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多少摸出了些端倪来,只是闭着嘴不说罢了,原来这陛下和太后是面合心不合啊。
“儿臣知道母后喜欢看戏,便请了建康有名的戏班子,不知母后是否赏脸?”
太后坐在主位,不发一言
,萧鸢适时地上前劝说了几句,这才不致冷了场子。太后由宫人搀扶着走在前后,紧接着是萧衍,再是萧鸢和一干妃子、公主、命妇。当萧衍经过宜兴公主身边时,宜兴不知怎的突然跪下了,浑身哆嗦,萧衍走到她面前,略略弯腰,淡淡笑来。
“宜兴公主是怎么了,难道朕长得面目可憎?”
他笑着露齿,语调低沉,一听便知他是在生气!
“陛下。。。。我。。。。。”
宜兴吓得双腿发软,也难怪,从前宜兴推萧衍下水,而后整整一年她都不敢出自己宫门半步,直到她嫁人了,也没见到萧衍,现在如此近的距离相见,怎能不害怕?况且谁人都知道,当今陛下,那手段。。。。。
“这可怎么办呢?朕可是觉着朕的皮相还是不错的,莫不是宜兴公主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石安,带公主下去好、好、看、看!”
石安得令,挥了挥拂尘,眼瞧着侍卫就要入殿,太后面色不善,喝道:“陛下!这里是哀家的凤鸾宫!”接着叶美人,宜兴的驸马也求情,其余无关之人都是一副作壁上观,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时萧鸢才缓缓上前,再这般下去,萧衍或真的会拿宜兴开刀也不一定,因为他很生气,而他真正生气的并非是宜兴从前的所作所为,而是母后的态度。
她扶起宜兴,转头向萧衍行礼:“陛下,宜兴不过是累了,我让吴嬷嬷亲自送她回宫吧?”
萧衍凝了一会,莞尔笑来:“既然皇姐都开口了,朕自当既往不咎。”他朝萧鸢伸手,全然视殿内之人为无物,她不得已把手放入他的掌心,被他用力一带,身子突兀地往前险些跌入他的怀里,他轻声笑了,“皇姐可是崴脚了?那朕就扶着皇姐走。”
太后下令:“走吧。”
众人浩浩荡荡地移驾偏殿看戏去了。
萧鸢的手被他紧握着,很是难受,她稍稍挣扎,那只手就越发拽紧她,疼得她不敢动弹。待来到偏殿,那只手才松开,她立马缩了回来,瞥得远远的,懒得去探究他那表情是何意。偏殿临时搭起了戏台,倒也宽敞,太后自然是坐在正中的主位。原本在右边与太后平起平坐的位置是该萧衍的,可偏不巧石安带头领着王夫人坐到了太后的右边,还打笑着说,陛下素来知道太后爱看戏,若是他在太后必定拘谨着,还是王夫人陪在一侧为好。
这一番话来,不知情的人听来还真是母子情深!
由太后先点戏后,太监交到了萧衍手上,他也不看,摆摆手,太监就交由后宫几个位份较高的女子点了几出,拍手示意后,戏便正式开始了。
对看戏这回事,萧鸢从来都是提不起兴致来,戏
台上莺莺呀呀地唱着倒是有些恼人。
愣神之间,手上忽觉一阵冰凉,转头蹙眉,正好对上了他浅笑盈盈的脸庞,他张口说了什么,可这唱戏的声音太过响亮,萧鸢听得不太真切。想抽手甩开,不料他缠得越发紧了,唇角的笑意随着他慢慢攀爬的手不断加深。
袖子很宽,且殿内人都不会注意他们,萧衍的手轻轻松松地透过袖子伸到了她的中衣外,隔着薄薄一件衣服,他的手攀附在她手上。
“皇姐。。。。。”这一次,她听得很是清楚!
若是旁人看来,也许当今陛下看在兴头上,和镇国公主在交谈着什么,可萧鸢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手,一点点在变得温热起来!大庭广众,当真是把那些人当作是死的吗,他居然如此放肆!
萧鸢回以一笑,拿起滚烫的茶水直接浇到了她的袖子上,萧衍大惊,立刻抽回了手,他知道照着她的性子,若他不收手,恐怕那杯茶就会一滴不露地倒下。
“来人!”
他面色难看地盯着她,皇姐真当厌恶他至此,连自己的身子都可以毫不在意地利用?
这一声后,吴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萧鸢忍着手上的痛意,让吴嬷嬷扶起她。萧衍站起身来,咬牙吩咐太医快去诊治,随后好生安慰了太后,一旁的人也跟着帮衬,说有太医在想必不会出事的,况且太后身子不好,一来一去又是一番折腾了。
戏台上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