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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寨子被烧了?”巴图又焦急地坐起来。
“你坐着别动。”我缓缓将他按下去:“寨子虽然被烧了,但人都没事,有商桓帮忙,大部分的旧部也已经安置妥当。现在就是扳倒惠颦夫人之事遇到了僵局,商桓那边又催得紧,着实令人头疼。”
他点点头:“人没事就好,否则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至于扳倒惠颦夫人……公主也别太担心,巴图从小习武,向来身强力壮,这点小伤相信要不了几日就好了,到时再替公主去查。”
我看看他发白的唇色,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今夜去柳府亲自查探。宫中难以入手,宫外的事总好办多了吧?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不必费心。”
☆、更深雾绕(2)
入夜,星子一片一片地铺上黑幕,我换上夜行衣,急行着穿梭在街沿巷尾。
身边的民舍中不断传来婴孩的啼哭、妇女的轻咛、合家的笑语,似一幅有声的画卷铺展开来,脚下每行一步都是番不同的团圆之色。
约莫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庞大的柳府便耸立在眼前。
我一路绕行到后墙,趴在墙头看了看。约莫时间尚早,整个柳府还灯火通明着,院中侍人端着菜肴酒水穿梭,似是来了什么宾客。
会是什么人呢?能让堂堂廷尉这般招待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我决定进去探个究竟。
遂一个翻身入墙,找了个背光的地方隐进去。
躲躲藏藏地绕到正厅外,里面的说话声便大起来。
“哈哈哈哈,日后元碧嫁到二公子府,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帮萧总兵就是帮我自己,萧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柳廷尉的声音。
看来今日府上来的人就是萧瑞无误了。
萧瑞接过柳廷尉的话道:“说得好!来,柳大人,就冲你这句话,我萧某敬你一杯。”
半晌过后,厅内传来杯子放下的声音。
紧接着萧瑞又道:“不过,虽然你已向大王禀报说我并未贪污,但昨日我听妹妹说,朝中的宋延和周魁两个武夫竟然联名上书,要弹劾我。”
“哦?”柳廷尉顿了顿:“奏书可有呈上去?”
“自然是已经呈上,否则我妹妹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
“嘶,这么说,大王看到奏书,非但没有降罪,还悄悄找了惠颦夫人询问?”柳廷尉又顿了一顿,许是在思考什么。半晌道:“莫非是……大王念及你国舅的身份,有意偏袒于你?”
萧瑞的语气透着几分得意:“我看多半也是如此。连大王都偏袒我了,我倒要看看,宋延和周魁这两个武夫还能耍什么花样。”
厅内默了一会儿,柳廷尉道:“这两个人以前是太子的人,如今虽有将军和副将的头衔,但大王早已在班师回朝之时收去了兵权,凭他们之力,应该翻不了多大的风浪。不过,若是投靠了三公子,那就麻烦了。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他们势必会成为二公子上位的绊脚石啊!”
“哼!当年没弄死商桓那小子真是可惜了,映茗夫人装疯的传言、弹劾我贪污粮饷的奏章,我看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柳廷尉惋惜道:“唉!都怪我太疏忽,当时想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擒他不就跟抓只蚂蚁似的?谁知就这样让他给跑了。受那样重的伤也没死,且回来还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着,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竟让大王连行宫都赏给了他。”
我听得心惊,青芸夫人一事果然跟他们有关。
正想再听下去,围墙外忽然“哗啦”一声,翻进来个黑影,打扮与我诸无二致。
我惊了一跳,立马拔出腰间的匕首御敌。
那人估计也没料到墙内还有个人,一跳下来就露出戒备的神情,弓着身子退后两步,也缓缓将腰间的铁索解下来。
正当对视,不远处一个府兵突然大喝一声:“什么人在那里!”瞬间引得一大片府兵朝这里围困过来。
我愣了愣,又看向黑衣人。他亦跟着一愣,紧接着看我一眼,纵身跃出了柳府。
我又看一眼愈来愈近的府兵,也跟着朝相反的方向逃了出去。
一路奔回府邸,我才将方才的事细想了一番。以那黑衣人的身手来看,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毛贼,鬼鬼祟祟地翻进柳府,却又并非要捉拿我,莫非目的跟我一样,也是去调查柳廷尉的?
会是谁的人呢?看身形,那人绝对不是宋、周两位将军。可朝中除了我和商桓,还有谁会想要扳倒他们呢?任是如何也想不出答案来。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多一个盟友只会多一分好处。这样想便放心多了,只是今夜行踪暴露时已经引起了柳、萧两家的警惕,日后再想查到什么只怕是难上加难。柳家这条线索也断了,要扳倒萧茹,还能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情势再次陷入僵局。
接下来几日,商桓每日都送书信来催促进展,要我务必尽快查清,万不能等到商允立功归来。其实我又何尝不知,若等到商允回朝,事情就再难转圜。是以,一开始还每日都将查到的些许线索回报给他,但报着报着就实在无事可报。
到了第五日,商桓大约开始沉不住气了,信中要求见我,而地点就约在此前去过的孤寒寺中。我本想推辞,但考虑到面对面地商议毕竟强过纸上的不清不楚,便在隔日如期地赴约了。
再来孤寒寺,可谓是熟门熟路。不过这一次倒并无小师父接引,且山顶的广场上有香客来来往往,煞是人多,全然不比此前清场时的空空荡荡。
我径直穿过正中间的佛堂,行到后院又绕了几个弯子,便见商桓面无表情地立在寅字号的禅院里。原本想到此前在马车中的事还有些尴尬,但看到他这副严肃的样子反倒什么也顾不上了。
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气我没有抓到萧茹害死青芸夫人的罪证?
我道:“怎么不在禅房中坐着,外面多冷。”话虽这样说,但言下之意其实是我们的会面不宜被外人瞧见,禅院中有禅房四间,万一其中有人怎么办?
但商桓明显没有领悟到这一层,冰冷的脸上仍是没有半分表情,一见到我便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当初信誓旦旦向我保证,只要映茗夫人装疯的消息传出去就定能引得萧茹阵脚大乱,可现在呢?现在她不仅毫发未损,还养尊处优地活在灵犀宫!”
我惊得呆住,被这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得险些找不着北了。
“伍大人,我商桓今日才知道你竟是这般无能!”商桓情绪激愤:“为了配合你,我不惜冒险到父王面前求他彻查当年之事,好不容易求到他答应,你承诺我的却一件都没能办到,你说我要你何用?!”
我仍是不能反应,自认识商桓以来,从未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模样,今日这是在发哪门子的疯?
我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
“你还要狡辩?”商桓马上打断我的话,脸色难看得好似恨不得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明明是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没能从中查到萧茹祸乱后宫的罪证,才导致萧家此时风头更盛!现在映茗夫人装疯的消息放出去了,弹劾萧瑞的奏章也递上去了,可是结果呢?结果萧茹萧瑞二人双双平安无事,还令父王不再信任于我!令我多年的隐忍筹谋通通毁于一旦!伍君卓……”
“够了!”我终于忍无可忍,想不到商桓竟然是这等面目,破罐子破摔道:“你说是我毁了你的一切?那当初提议结盟的人又是谁?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今日你找我来该不会就是想骂我一顿出气吧?商桓,我告诉你!有本事你今日就将我的秘密说出去!要不然就当场……”
正到气头上,禅院中一间禅房的木门忽然拉开,施施然走出来一位老和尚。除和尚以外,还有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萧瑞。
萧瑞笑盈盈地走出来,摸了摸脸上的髭须:“哎呀!想不到上山来礼个佛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绝伦的一段墙角,实乃吾之幸事啊!小子,要不是你今日亲口说出来,我还不知道在背后设计我妹妹又上奏弹劾我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啊!”
说着又笑了两声,看向一旁的老和尚:“静闲师父,这佛礼做成了,墙角也听完了,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迈步要走。
眼看这等情形,我脑子里比之方才,更是乱成一锅粥。萧瑞若就此离去,我与商桓的秘密势必暴露,全府上下也就完了。可他是堂堂总兵,要走也不能拦着,到底该怎么办呢?
想到此处,我的右手已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正想出手,只听商桓一声令道:“拦住他!”禅院周围便瞬间翻出十余个僧人,包括静闲师父在内,个个手持棍棒,将萧瑞团团围住。
我深吸了一口气,联想到之前商桓的反常,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萧瑞也同样不傻,侧头四顾了一番,愤然道:“静闲师父!枉我这般信任你,敬你是佛寺高僧!想不到你竟跟这等狼子野心之人狼狈为奸!我可是朝廷命官,是惠颦夫人的亲哥哥,你们……”
不等他说完,僧人们已极默契地围攻上去。
长棍在空气中舞出“呜呜”的箜响,动作之整齐、划一,迅捷得让人咋舌。萧瑞年轻时虽也算军中猛将,但此时赤手空拳年迈迟缓,又被这样一支队伍围困,再是如何也招架不住,几个回合便手脚混乱起来。再几个闷棍下去,没支撑几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确认他不再动弹,众僧人即刻收手散开,几个翻身便消失在禅院里。
一切仍井然有序,除了倒地的萧瑞以外,这里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商桓轻松道:“公主,方才多有得罪,你应当不会生气吧?”
我本还沉浸在震惊与不解之中,听他这样一说,气儿不打一处来:“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今日找我来就是想引我入局?”
☆、更深雾绕(3)
“此言差矣。”商桓看了看地上的萧瑞,又看看我:“你我既是盟友,理应互相协助,怎么能说是引你入局呢?”
“你还说不是?”我瞪着他:“要杀萧瑞你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完成,为什么非要扯上我?你明知道安王有意对萧家包庇,前几日却不断在信中催我查探,今日又引我来这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商桓张了张口,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缓缓地递到我手里:“不过,此时你必须先杀了他。”
我不明白:“扳倒萧家之事已经陷入僵局,杀了他你如何向安王交代?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动手的!”
“我也是为你好。”商桓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向你保证,这件事一经完成萧家势必落败,只要你杀了他就一切都解决了。”
我仍旧坚持:“不告诉我完整的计划我是不会动手的。”
他眸中的颜色凛了凛,眼见犟不过我,干脆负手背过身去:“萧瑞已经知道你我二人联手,如果他今日活着走出这里,你日后势必会被朝廷盯上,到时你以为还能报得了仇吗?杀与不杀,你自己决断吧。”
我呆了呆,情势确实如此。
可商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眼下萧家风头正盛,他却在这个时候要我杀掉萧瑞,这不是往死路里走吗?杀了他,安王和萧家那一竿子人势必追究,若不杀他,今日